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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明心

    妖族的历史,可以追溯到这个世界诞生的原初。人族的先祖,从他们的创造神那里得知,这个世界并不是平白无故就存在的,它创自于一个叫盘古的神魔。这位混沌之中诞生的第一个生灵,觉得灰蒙蒙的世界太过单调,便想在这虚无之中创造些什么。于是祂便用自己的骨肉做成山脉与大地,用自己的血填充河流和海洋……世界便诞生了,祂也自此长眠。祂的消散促使了娲的出现,娲也觉得孤独,便涂抹色彩填充世界,创造生灵陪伴自己。在这些被创造出的生灵中,生来便有灵智的人称呼其它后天诞生灵智的族群为妖。后来的妖想改变自己的称谓,奈何人多势众,便不了了之。经过了许多年的传承,远古的神明纷纷退至幕后,人族便自封天下之共主,万物之灵长,根据天堑将世界分为五域,以方位命名。娲的后人被尊为人皇,人皇将南域赐给妖繁衍生息。只是天下的妖怪数量何其之多,又有不断诞生灵智的小妖怪,这些小妖怪无人管教,为祸四方,除妖便也就成了修士们的修行。而受到人们认可的妖怪,名声最响亮的,就是这中域东北的五大妖仙以及它们的族群了。

    话说回来,曹文所说的传讯之事,颇为简单,只需一张传讯光符,便可千里传闻。林家在田猎之前,便发下许多光符,如此一来,除噩仙师若是碰到什么不得了的妖魔鬼怪,身死道消,收到传讯的人也能根据符的内容,来推断是哪些邪祟作乱,不至于会了无音讯。

    曹文当即取出一道光符,将声音传入符中,打出一道真气,那符纸便真化作一道光,朝着远方飞去。传讯事了,便带着老吴一起西行,去查那明心寺。二人远处下了飞剑,扮作来来往往的香客,进了寺庙。

    这明心寺虽只是个小寺,却也是这方圆数百里唯一的寺庙,平时倒也香火鼎盛。来此上香的人,大都是富贾豪绅,或求子,或求财,或求平安。

    进了明心寺后,老吴和曹文花了二两银子,从庙祝那取了两支香,在僧人的指引下,走向大殿。老吴抬头看向那佛像,只见金光灿灿,慈眉善目,敦厚祥和,天然的感觉亲近。

    两人上过香火后,老吴和曹文以解手为由,在寺里逛了一圈,曹文还用树叶掐了个小人,去僧众的僧房探查一番,可也未有所收获。

    出了寺庙,老吴对曹文说:“既然这寺庙没问题,那我们便再回去查看一下吕府请来的佛像。”

    曹文道:“也是,亲自去看一下,也许能看到用符纸发现不了的痕迹。”

    说完,二人便浮起飞剑,御剑回城。

    老吴一心一意地驾着青丝剑,曹文御剑飞在身前。曹文的这把剑名为玄光,老吴听他说过,是曹文在徐家用积累了许久的功勋换的。曹文修符阵剑三道,化神中期的修为,在徐家也是精英弟子,更何况他还有成仙的资质,此次外派也是他带队。

    御剑飞了约莫两柱香时间,曹文突然拦住老吴,道:“立刻收剑。”

    “怎么回事?”老吴有些不解,看向四周,此处仍是官道,路边还有明心寺方向的标识。

    曹文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先拔剑于手,周身真气震荡开,化神的威压虽然刻意避开了老吴,可老吴依旧有些气闷。

    “鬼鬼祟祟,如此低劣的幻阵,也好意思拿得出手?。”曹文出剑,直接斩向路标。嗑噔一声脆响,周围景色如同镜子一般瞬间破碎,露出了藏在镜像之外的密密麻麻的树林,也露出了前方不远处的两个人。

    那两人一僧一道,僧人黝黑面孔,持刀而立,道士白净面皮,握剑在侧。看到他们的模样,纵是老吴也知道此行不善。

    “两位就是那自称天罡地煞的邪僧魔道吧?此行此举,就不怕是自寻死路?”曹文轻抚他的玄光剑,缓缓说道。

    老吴抱剑而立,严阵以待。

    “哈哈哈,是另有其人要取你们性命,我等不过拿钱办事而已。一个化神中期,一个元婴,与情报上说的金丹有误,看来回去得让人加钱呐!”说话的是那个黑胖僧人,可是话音未落,一柄小剑便从后方径直刺向老吴。

    曹文挥剑,将飞剑击飞,向老吴道:“这两人都是第二劫的水平,一会我设法拦住他们,你趁机离开,去林家叫人!”

    出暗剑的正是那天罡道士,眼见这一击未果,便话不多说,抽身而上。

    老吴听后不语。曹文所说的第二劫,便是化神后成仙前的三道劫难,身劫、魂劫与心劫。渡过这三劫后,求道直到确定自己所求之道,便是仙人境了。曹文才化神中期,与两个超过自己三个境界的敌人生死厮杀,显然凶多吉少。

    “我想试剑。”老吴说。

    “什么时候还试剑!快走,我护不住你!”曹文厉喝。此刻那天罡道已是飞身而至,持剑直刺老吴。老吴想要闪身退去,却发现自己仿佛无论如何躲避,最终都会被剑刺中。

    曹文斜向出剑,直取天罡道面门,那道士也不敢如此托大,便回剑挡住。在震荡的剑气之下,二人的初次交锋已经完成,曹文退了三步,那道士虽挡得有些仓促,却分毫未退,由此可见修为差距。

    “老朋友就是性子急!”地煞僧虽说话多,可动起手来却不含糊,一刀劈向曹文。曹文连忙架起剑来。随着刀剑碰撞的金戈声,曹文又退了五步。天罡道随即接上,与地煞僧刀剑并举,合力围攻曹文。曹文面对二人围攻,符箓、阵盘、法器不断丢出,可依旧左右支绌,难以为继。三人厮杀,曹文无节制的雷光符轰得周围树木焦黑,三人的真气喷吐让树林呼呼作响。以一敌二,曹文险象环生。

    老吴还未走,他看向手中的剑。青丝剑,当初陈菁用一缕发丝炼化,却有不用真气就可直接切开黑猪的锋锐,老吴至今仍觉得不可思议。从那头黑猪之后,青丝剑便再未出鞘。

    “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混元决中,不止练气之法,还带着这篇养剑之术。

    “藏意于心,藏气于剑,藏巧于拙,藏万于一。”老吴轻喃,右手毅然握住剑柄。神剑有灵,老吴也能感受到青丝剑的跳动。“三年未出鞘,虽说比不上那些十年磨一剑的剑痴,可你也憋坏了吧?”

    曹文的金光符不断甩出,一时之间竟盖住了青丝剑亮出的锋芒。

    随着青丝剑不断出鞘,老吴又看到了它那暗红的剑身,如血般深邃。

    “哐当!”那是剑鞘落地的声音。青丝剑已然完全出鞘,剑身的红芒笼罩了这片四人的天空。

    正在交手的三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曹文退至老吴身边,看着老吴通红的眸子,问道:“吴雨,你这是……”

    天罡道和黑煞僧脸皮跳了跳,他们离仙人境不远,感受的到那股庞大的剑气和冥冥之中剑出必中的因果。

    黑煞僧一咬牙,竟直接持刀向老吴劈来,他对自己的金刚神功颇为自信,过去多少与他同境的敌人都破不开他的防御,更别说一个小小的元婴修士能对他造成多大的伤害。也许,这只是那小白脸的障眼法呢?

    黑煞僧越来越坚信自己的判断,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在沸腾。他兴奋地大叫着,仿佛已经看到了敌人被他一刀两断内脏流出的画面。

    老吴勉强控制着剑气的方向,将其向着那两人劈去。

    剑出,剑身上的剑气也随之斩出,这是天地间带着红边的一条线,聚啸着整个荆门的云气,天公不美,万马齐喑,风声,叶声,呼声片片。

    一剑斩过,地煞僧的身体从中间分成两半,无力的从半空落下。剑气余势不减,又切开了天罡道的半个肩膀,和身后无数的树木。

    切口皆光滑如镜,天罡道身体内脏的跳动肉眼可见。

    刹那间天朗气清,万里无云。

    曹文早已目瞪口呆。

    天罡道的身体鼓起,浑身真气乱做一团,径直向他们冲来。

    “他想自爆!”曹文大喊,瞬间掏出数张甲灵符,带着老吴向后跑。老吴已经脱力,只能任由曹文背着。随着天罡道越来越近的身体,老吴也看到了后方愈发狂暴的真气波动。

    “也不知道曹文的甲灵符抗不抗得住。”老吴心想。

    此时,一道银色的剑芒,从九天而落,刺入了天罡道的额头。

    灵台被破,神魂被毁,天罡道彻底陨落。

    剑光的主人也随着而来。

    “一道倩影,但不是林苒……”老吴闭上了眼眸。

    “这剑出得怎么这么累,真气都榨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