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处境
沈尖尖也是后来才知道，眼前这位妇人便是在沈府里苦熬多年，熬死大夫人王氏也未能被沈老爷扶正的梅二夫人。
她也是沈家三姑娘沈书沅的养母——梅姨娘！
梅氏虽不是沈书沅的亲身母亲，膝下又有自己的一双儿女，但沈府人人都知，对比梅氏的亲生子女沈书晴和沈瀚来看，梅氏对沈书沅完全是“溺爱”。
至于这老媪，便是昨夜婢子们口中权力极大的张乳娘。
见情况愈演愈烈，一直在旁边默默伺候自家小姐的莺歌连忙跪在梅氏面前解释道：“二夫人误会姑娘了，医士说姑娘落水后虽然有幸捡回了性命，但元气已经大伤，姑娘又不幸患上了失魂症，姑娘现在不仅忘记了所有的前尘往事，就连奴婢，姑娘也不记得了！”
悲从心来，莺歌说到这里，又开始嘤嘤啼哭起来。
梅氏愣了片刻，见婢子不似说谎，再说这养女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这般胡话，她这胸无大志的养女绝对编不出来。
见此刻的沈尖尖不如原先那般好拿捏，梅氏神色变化多端，她先是与神色同是疑虑的张乳娘暗暗对视一眼，又瞬间拉开视线。
但失魂症又如何，沈书沅从小得自己亲手调教，自己这十几年的心血不能白费，如何掌控好这位废材姑娘为自己所用，梅氏有的是办法！
想到这些，梅氏挣脱婢子们的束缚，又迈的优雅的小步移到沈尖尖身边，她先是提着厚重的襦裙坐到床案上，又强行拉过沈尖尖躲闪的小手亲密无间的笑道：“忘了便忘了，只要沅儿平安康健，姨娘便知足了。”
梅氏这些年对沈书沅的偏爱惹得自己的亲身女儿沈书晴都颇有怨言，但正因为如此，不仅沈老爷相信梅氏宽仁大度，待沈三姑娘如己出，沈书沅更是毫无抵抗力的信任她……，
话锋一变，梅氏又深情道：“沅儿自小与姨娘亲厚，姨娘也相信，沅儿不管忘记什么都不会忘记姨娘对你的养育之恩，是么？”
见沈尖尖听得认真，梅氏又继续帮她回忆道：“当年你阿娘受大夫人的阻碍，直到难产生下你都无缘入府，老爷是忍着悲痛将你抱回来的。姨娘不忍见你从小没娘，便一直将你养在膝下悉心教导，这些你可记得……”
见沈尖尖一脸茫然，梅氏坚持不懈道：“你从小行事乖张，不得旁人的欢喜，老爷又长年出门在外，唯独姨娘对你不离不弃，这些你都不会忘记的，是么？”
张乳娘连忙帮忙回忆道：“三姑娘若是忘了二夫人的养育之恩，是会遭天打雷劈的！”
这话说的，严重了不是！
自己又没做缺德事，怕什么天打雷劈！
不计较沈尖尖显露出来的不屑，张乳娘继续道：“想当年三姑娘赌气摔碎了长姑娘的一支玉臂环，长姑娘狠心打了三姑娘一记耳光，三姑娘当时的半边脸肿了好些日子，二夫人心疼的差点哭瞎了眼睛。”
沈尖尖探过头来看了看梅氏，自言自语的疑惑道：“姨娘的眼睛明明亮如明月，姨娘何时瞎过？”
梅氏与乳娘皆是惊愕，这话听着倒没有何任何不妥，细想就觉得不像好话！
张乳娘见梅氏尴尬，连忙解释道：“二夫人不曾瞎过！”
说完张乳娘便觉不妥，又见梅氏的脸色比刚才还要难看几分，张乳娘一阵懊悔。
怪就怪这沈三姑娘平日里不学无术，竟连自己的话都听不明白，反而害得自己陪她一起出错。
再看上沈尖尖，张乳娘便添了一份怒气，“不管怎样，我们二夫人都是这府里唯一向着三姑娘的人。三姑娘可记得曾经因为贪玩害二公子被炮仗炸伤过？当时老爷一气之下将三姑娘关了禁闭，还是二夫人令老奴偷偷给三姑娘送去了饱腹的粮饼……”
沈尖尖满脸震惊，脱口问道：“伤得可严重？”
沈家三姑娘原先犯下的错误，如今可都会算在自己头上！
因为贪玩而害旁人受伤，这沈家三姑娘不带脑子出门的么！
见她问得古怪，梅氏生硬的回道：“那都是多年前的事情了，你二哥的腿如今早已行动自如，沅儿放心就是。”
想到什么，梅氏又笑道：“以前你最憎恶的便是你这二哥，这二公子常年不在府中，沅儿今日怎么想起来他来了！”
“我为何憎恶他？”
沈家二公子竟然常年不在府中，对待一个与“自己”经常不能见面的人，沈书沅对沈二公子的憎恶从何而来？
梅氏被她问的愣神良久，还是张乳娘提醒道：“三姑娘憎恶二公子还要什么缘由吗？必是二公子做过什么让三姑娘不高兴的事情！”
做了什么事情能让“自己”对沈二公子憎恶这么久！张乳娘敷衍的解释未免太过牵强！
见沈尖尖满脸狐疑，张乳娘连忙转换话题道：“二公子那次受伤后没有多久便无碍了，三姑娘该关心的人是二夫人才是！”
“每每三姑娘犯错被老爷换禁闭，二夫人都要因为担心三姑娘，愁得茶饭不思也要老奴为三姑娘送粮饼……二夫人的心里真是时时刻刻都想着三姑娘……三姑娘想想，这世上若没有二夫人，三姑娘你该有多孤苦啊……”
张乳娘话音刚落，梅氏又握紧沈尖尖的手总结道：“沅儿你看，这府里人人都在欺你，辱你，打压你，唯独姨娘对你一片真心，你可感受得到！”
自己患病成这般都换不来这位梅姨娘的半分关心，她此刻反倒要迫不及待给自己罐迷魂汤！
这是真心，还是别有用心！
沈尖尖实在不想与梅氏她们继续纠缠，突然又记起莺歌刚说自己元气大伤，此刻她甚是配合的突然捂住胸口，又卧在床案上剧烈咳嗽起来。
莺歌见状，连忙起身拍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担心道：“姑娘怎么了？可要请医士？”
“咳咳……无妨，我休息片刻就好……咳咳咳……”
见此情景，梅氏也关爱道：“怎么突然咳成这般……”
莺歌连忙回道：“医士说姑娘这是落水后感染了风寒，昨日夜里姑娘就睡得不大安稳……”
沈尖尖没想到这婢子看上去痴痴傻傻，却是个极力维护自己的！
“可曾开过药？”
“回夫人，药已经拿到庖屋煎上了。”
“你这贱婢，为何对你家姑娘服侍得这般不尽心，煎药你为何不亲自去守着，出了差错老奴拿你是问。”
这老媪惯会寻人开刀，此刻满屋的婢子只有莺歌在维护自己，她们这是连自己身边唯一的忠心之人都要赶尽杀绝？！
莺歌红着眼睛道：“并非奴婢不尽心，奴婢只是不放心将姑娘交给旁人看护。”
昨夜与莺歌吵闹了几个婢子此刻低眉顺眼的垂下眼眸，更多的是不想惹火上身！
张乳娘极尽讽刺道：“还想为自己的偷懒耍滑找借口？这院子里能服侍好三姑娘的婢子婆子众多，怎么唯独少了你不行？”
说着又对梅氏劝道：“二夫人，三姑娘此番落水定是这婢子看护不周，依老奴看，这婢子居心叵测，不如趁早赶出府去。”
呵，这是当自己死了么！
自己的人，凭啥让她们欺负！
莺歌被张乳娘的话吓得大哭，她胡乱磕头求饶道：“二夫人，奴婢冤枉啊，奴婢从小陪着姑娘长大，从未对姑娘生过二心，还请二夫人千万不要将奴婢赶出府去……”
想起什么，莺歌委屈道：“姑娘当日落水那日，是崔家的表姑娘不让奴婢跟过去的……”
啪——
莺歌话未说到一半，便挨了张乳娘结实的一巴掌。
“你这贱婢，还敢随意攀咬表姑娘！”
莺歌挨了巴掌，左边的脸颊立马红肿得厉害，可这婢子似乎习惯了这样的羞辱，她捂着红肿的脸颊愣了片刻，低声下气的祈求道：“求二夫人开恩，求二夫人开恩，是奴婢错了，是奴婢错了，求二夫人不要赶奴婢走……”
不知为何，张乳娘打在莺歌脸上的一巴掌，算是彻底勾起了沈尖尖心底的怒火。
忍无可忍，便无需再忍！
“起来！”
听到怒喝声，莺歌慌张抬头，只见自家姑娘已经扶着雕有紫孔散屏的床栏下了床榻。
莺歌不敢怠慢，连忙起身移步到沈尖尖面前来惨扶，继而又弱小的问道，“姑娘怎么起来了？”
沈尖尖的异常反应也让梅氏大吃一惊，只是不等她开口询问缘由，她这从小缺少管教的养女便趾高气昂地指着张乳娘身后的两位婢子厉声喝道：“你们将昨夜对本姑娘的评价，现在一字不差的说给这位乳娘听！”
众人不知她是何意，只当她突然犯了失心疯。
两个婢子兴许还未从昨夜的惊吓中缓过神来，现在见沈尖尖针对自己发问，两人吓得连忙跪地求饶道：“三姑娘冤枉，奴婢并不记得昨夜说过何话？”
对眼前的情景张乳娘也是心知肚明，毕竟这院子里大多的婢子都得自己亲手调教！
张乳娘理清思绪，谄媚的帮衬道：“三姑娘莫不是记错了？这两个婢子老奴最是清楚，这两人平日里胆小怕事，又行事谨慎，她们哪里敢私下嚼主子的舌根！”
“是么？”
话锋一转，沈尖尖冷笑道：“我记得昨日不见了一对金面臂环，要是抓住偷盗贼，乳娘倒说说，应当如何处治？”
昨日偷盗的绿衣婢子听到此话顿时吓得瑟瑟发抖。
张乳娘似乎不太适应沈尖尖的声东击西，她思虑片刻，说笑一般的回道：“如何处治还不是要看我们三姑娘的心情！三姑娘平日里心情好时，管这些婢子犯下何事，打骂一翻便随她们去了……”
“若心情不好呢？”
对上沈尖尖寒光震怒的眼眸，张乳娘心里一惊，这熟悉的三姑娘今日似乎完全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见无人敢应，莺歌大胆回道：“虽说姑娘心善，从未真正惩罚过院子里的下人，但奴婢听说府里凡是抓到偷盗者，先是没收赃物，再是痛打一顿，最后送往京兆府……”
“如此，深得我心！”
不知为何，今日这位三姑娘说的话都是这般轻如鸿毛，但让人听了却偏偏生出毛骨悚然的惊悚感来。
再看上昨夜两位带头闹事的婢子，沈尖尖越发没了耐心，“你们既知道我是怎样的人，就该知道我总有办法让你们比去京兆府还要痛不欲生！”
对上沈尖尖盛气凌人的眼眸，绿衣婢子首先吓得痛哭流涕，“奴婢知错了，奴婢真的知错了……求三姑娘饶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
要说沈三姑娘院子里这些鸡鸣狗盗的事情往日那真是层出不穷，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沈三姑娘自己品行不端，又怎能管教好院子里的婢子。
张乳娘想到以前出现偷盗事件，三姑娘也是这般动过怒，最后还不都是自己来帮忙处理的。
想到这些，张乳娘松了好大一口气，这位废材小姐，自己还以为她能翻天呢！
她也是沈家三姑娘沈书沅的养母——梅姨娘！
梅氏虽不是沈书沅的亲身母亲，膝下又有自己的一双儿女，但沈府人人都知，对比梅氏的亲生子女沈书晴和沈瀚来看，梅氏对沈书沅完全是“溺爱”。
至于这老媪，便是昨夜婢子们口中权力极大的张乳娘。
见情况愈演愈烈，一直在旁边默默伺候自家小姐的莺歌连忙跪在梅氏面前解释道：“二夫人误会姑娘了，医士说姑娘落水后虽然有幸捡回了性命，但元气已经大伤，姑娘又不幸患上了失魂症，姑娘现在不仅忘记了所有的前尘往事，就连奴婢，姑娘也不记得了！”
悲从心来，莺歌说到这里，又开始嘤嘤啼哭起来。
梅氏愣了片刻，见婢子不似说谎，再说这养女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这般胡话，她这胸无大志的养女绝对编不出来。
见此刻的沈尖尖不如原先那般好拿捏，梅氏神色变化多端，她先是与神色同是疑虑的张乳娘暗暗对视一眼，又瞬间拉开视线。
但失魂症又如何，沈书沅从小得自己亲手调教，自己这十几年的心血不能白费，如何掌控好这位废材姑娘为自己所用，梅氏有的是办法！
想到这些，梅氏挣脱婢子们的束缚，又迈的优雅的小步移到沈尖尖身边，她先是提着厚重的襦裙坐到床案上，又强行拉过沈尖尖躲闪的小手亲密无间的笑道：“忘了便忘了，只要沅儿平安康健，姨娘便知足了。”
梅氏这些年对沈书沅的偏爱惹得自己的亲身女儿沈书晴都颇有怨言，但正因为如此，不仅沈老爷相信梅氏宽仁大度，待沈三姑娘如己出，沈书沅更是毫无抵抗力的信任她……，
话锋一变，梅氏又深情道：“沅儿自小与姨娘亲厚，姨娘也相信，沅儿不管忘记什么都不会忘记姨娘对你的养育之恩，是么？”
见沈尖尖听得认真，梅氏又继续帮她回忆道：“当年你阿娘受大夫人的阻碍，直到难产生下你都无缘入府，老爷是忍着悲痛将你抱回来的。姨娘不忍见你从小没娘，便一直将你养在膝下悉心教导，这些你可记得……”
见沈尖尖一脸茫然，梅氏坚持不懈道：“你从小行事乖张，不得旁人的欢喜，老爷又长年出门在外，唯独姨娘对你不离不弃，这些你都不会忘记的，是么？”
张乳娘连忙帮忙回忆道：“三姑娘若是忘了二夫人的养育之恩，是会遭天打雷劈的！”
这话说的，严重了不是！
自己又没做缺德事，怕什么天打雷劈！
不计较沈尖尖显露出来的不屑，张乳娘继续道：“想当年三姑娘赌气摔碎了长姑娘的一支玉臂环，长姑娘狠心打了三姑娘一记耳光，三姑娘当时的半边脸肿了好些日子，二夫人心疼的差点哭瞎了眼睛。”
沈尖尖探过头来看了看梅氏，自言自语的疑惑道：“姨娘的眼睛明明亮如明月，姨娘何时瞎过？”
梅氏与乳娘皆是惊愕，这话听着倒没有何任何不妥，细想就觉得不像好话！
张乳娘见梅氏尴尬，连忙解释道：“二夫人不曾瞎过！”
说完张乳娘便觉不妥，又见梅氏的脸色比刚才还要难看几分，张乳娘一阵懊悔。
怪就怪这沈三姑娘平日里不学无术，竟连自己的话都听不明白，反而害得自己陪她一起出错。
再看上沈尖尖，张乳娘便添了一份怒气，“不管怎样，我们二夫人都是这府里唯一向着三姑娘的人。三姑娘可记得曾经因为贪玩害二公子被炮仗炸伤过？当时老爷一气之下将三姑娘关了禁闭，还是二夫人令老奴偷偷给三姑娘送去了饱腹的粮饼……”
沈尖尖满脸震惊，脱口问道：“伤得可严重？”
沈家三姑娘原先犯下的错误，如今可都会算在自己头上！
因为贪玩而害旁人受伤，这沈家三姑娘不带脑子出门的么！
见她问得古怪，梅氏生硬的回道：“那都是多年前的事情了，你二哥的腿如今早已行动自如，沅儿放心就是。”
想到什么，梅氏又笑道：“以前你最憎恶的便是你这二哥，这二公子常年不在府中，沅儿今日怎么想起来他来了！”
“我为何憎恶他？”
沈家二公子竟然常年不在府中，对待一个与“自己”经常不能见面的人，沈书沅对沈二公子的憎恶从何而来？
梅氏被她问的愣神良久，还是张乳娘提醒道：“三姑娘憎恶二公子还要什么缘由吗？必是二公子做过什么让三姑娘不高兴的事情！”
做了什么事情能让“自己”对沈二公子憎恶这么久！张乳娘敷衍的解释未免太过牵强！
见沈尖尖满脸狐疑，张乳娘连忙转换话题道：“二公子那次受伤后没有多久便无碍了，三姑娘该关心的人是二夫人才是！”
“每每三姑娘犯错被老爷换禁闭，二夫人都要因为担心三姑娘，愁得茶饭不思也要老奴为三姑娘送粮饼……二夫人的心里真是时时刻刻都想着三姑娘……三姑娘想想，这世上若没有二夫人，三姑娘你该有多孤苦啊……”
张乳娘话音刚落，梅氏又握紧沈尖尖的手总结道：“沅儿你看，这府里人人都在欺你，辱你，打压你，唯独姨娘对你一片真心，你可感受得到！”
自己患病成这般都换不来这位梅姨娘的半分关心，她此刻反倒要迫不及待给自己罐迷魂汤！
这是真心，还是别有用心！
沈尖尖实在不想与梅氏她们继续纠缠，突然又记起莺歌刚说自己元气大伤，此刻她甚是配合的突然捂住胸口，又卧在床案上剧烈咳嗽起来。
莺歌见状，连忙起身拍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担心道：“姑娘怎么了？可要请医士？”
“咳咳……无妨，我休息片刻就好……咳咳咳……”
见此情景，梅氏也关爱道：“怎么突然咳成这般……”
莺歌连忙回道：“医士说姑娘这是落水后感染了风寒，昨日夜里姑娘就睡得不大安稳……”
沈尖尖没想到这婢子看上去痴痴傻傻，却是个极力维护自己的！
“可曾开过药？”
“回夫人，药已经拿到庖屋煎上了。”
“你这贱婢，为何对你家姑娘服侍得这般不尽心，煎药你为何不亲自去守着，出了差错老奴拿你是问。”
这老媪惯会寻人开刀，此刻满屋的婢子只有莺歌在维护自己，她们这是连自己身边唯一的忠心之人都要赶尽杀绝？！
莺歌红着眼睛道：“并非奴婢不尽心，奴婢只是不放心将姑娘交给旁人看护。”
昨夜与莺歌吵闹了几个婢子此刻低眉顺眼的垂下眼眸，更多的是不想惹火上身！
张乳娘极尽讽刺道：“还想为自己的偷懒耍滑找借口？这院子里能服侍好三姑娘的婢子婆子众多，怎么唯独少了你不行？”
说着又对梅氏劝道：“二夫人，三姑娘此番落水定是这婢子看护不周，依老奴看，这婢子居心叵测，不如趁早赶出府去。”
呵，这是当自己死了么！
自己的人，凭啥让她们欺负！
莺歌被张乳娘的话吓得大哭，她胡乱磕头求饶道：“二夫人，奴婢冤枉啊，奴婢从小陪着姑娘长大，从未对姑娘生过二心，还请二夫人千万不要将奴婢赶出府去……”
想起什么，莺歌委屈道：“姑娘当日落水那日，是崔家的表姑娘不让奴婢跟过去的……”
啪——
莺歌话未说到一半，便挨了张乳娘结实的一巴掌。
“你这贱婢，还敢随意攀咬表姑娘！”
莺歌挨了巴掌，左边的脸颊立马红肿得厉害，可这婢子似乎习惯了这样的羞辱，她捂着红肿的脸颊愣了片刻，低声下气的祈求道：“求二夫人开恩，求二夫人开恩，是奴婢错了，是奴婢错了，求二夫人不要赶奴婢走……”
不知为何，张乳娘打在莺歌脸上的一巴掌，算是彻底勾起了沈尖尖心底的怒火。
忍无可忍，便无需再忍！
“起来！”
听到怒喝声，莺歌慌张抬头，只见自家姑娘已经扶着雕有紫孔散屏的床栏下了床榻。
莺歌不敢怠慢，连忙起身移步到沈尖尖面前来惨扶，继而又弱小的问道，“姑娘怎么起来了？”
沈尖尖的异常反应也让梅氏大吃一惊，只是不等她开口询问缘由，她这从小缺少管教的养女便趾高气昂地指着张乳娘身后的两位婢子厉声喝道：“你们将昨夜对本姑娘的评价，现在一字不差的说给这位乳娘听！”
众人不知她是何意，只当她突然犯了失心疯。
两个婢子兴许还未从昨夜的惊吓中缓过神来，现在见沈尖尖针对自己发问，两人吓得连忙跪地求饶道：“三姑娘冤枉，奴婢并不记得昨夜说过何话？”
对眼前的情景张乳娘也是心知肚明，毕竟这院子里大多的婢子都得自己亲手调教！
张乳娘理清思绪，谄媚的帮衬道：“三姑娘莫不是记错了？这两个婢子老奴最是清楚，这两人平日里胆小怕事，又行事谨慎，她们哪里敢私下嚼主子的舌根！”
“是么？”
话锋一转，沈尖尖冷笑道：“我记得昨日不见了一对金面臂环，要是抓住偷盗贼，乳娘倒说说，应当如何处治？”
昨日偷盗的绿衣婢子听到此话顿时吓得瑟瑟发抖。
张乳娘似乎不太适应沈尖尖的声东击西，她思虑片刻，说笑一般的回道：“如何处治还不是要看我们三姑娘的心情！三姑娘平日里心情好时，管这些婢子犯下何事，打骂一翻便随她们去了……”
“若心情不好呢？”
对上沈尖尖寒光震怒的眼眸，张乳娘心里一惊，这熟悉的三姑娘今日似乎完全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见无人敢应，莺歌大胆回道：“虽说姑娘心善，从未真正惩罚过院子里的下人，但奴婢听说府里凡是抓到偷盗者，先是没收赃物，再是痛打一顿，最后送往京兆府……”
“如此，深得我心！”
不知为何，今日这位三姑娘说的话都是这般轻如鸿毛，但让人听了却偏偏生出毛骨悚然的惊悚感来。
再看上昨夜两位带头闹事的婢子，沈尖尖越发没了耐心，“你们既知道我是怎样的人，就该知道我总有办法让你们比去京兆府还要痛不欲生！”
对上沈尖尖盛气凌人的眼眸，绿衣婢子首先吓得痛哭流涕，“奴婢知错了，奴婢真的知错了……求三姑娘饶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
要说沈三姑娘院子里这些鸡鸣狗盗的事情往日那真是层出不穷，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沈三姑娘自己品行不端，又怎能管教好院子里的婢子。
张乳娘想到以前出现偷盗事件，三姑娘也是这般动过怒，最后还不都是自己来帮忙处理的。
想到这些，张乳娘松了好大一口气，这位废材小姐，自己还以为她能翻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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