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反击
此时的晨阳已经从山头慢慢爬上了窗口的斜上方，那耀眼的阳光照得树上那些活蹦乱跳的鸟儿啊，雀儿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听起来甚是热闹！
只是内室里众人各怀鬼胎，这雀儿们热闹的吵闹听起来未免太过聒噪！
张乳娘处理起这般鸡鸣狗盗的小事自然是得心应手！
她先是一脚踢向绿衣婢子，又无足轻重的叫骂道：“你这贱婢，你是如何顶撞了三姑娘，还不滚出去，少在这里让三姑娘见了心烦……”
见惯了张乳娘的挤眉弄眼，婢子立刻心领神会，磕了头起身便想离开。
“我何曾让她滚过？”
被莺歌拦住去路，婢子无奈，又求助的望向脸色不太好看的张乳娘。
“这是我的婢子，还是乳娘的婢子？”
张乳娘显然没有料到沈三姑娘今日会这般不依不饶，以前的三姑娘明明很好哄骗的！
“三姑娘说的哪里话，这样的贱奴自有老奴替三姑娘管教，何虚劳三姑娘费神！”
沈尖尖无视张乳娘的献媚，反而朝那婢子轻笑道：“今日我倒要听听，你做错了何事，又错在何处？”
婢子被她盯得心慌意乱，无奈的跪在地上求饶道：“奴婢知错了，奴婢真知错了，请三姑娘饶命……”
“知错了便好好说，一字一句说清楚了，你若敢将昨夜说的话错了一个字，或是漏掉了一个字，本姑娘定不轻饶！”
见状不对，梅氏连忙过来哄骗道：“沅儿，你看你，又何必为这几个婢子动怒……”
“说——”
沈尖尖的一声怒喊吓得众人猛然颤栗，梅氏更是受了大惊吓，她吓到失神后退，踉跄不稳后，最后又由婢子们扶着大喘气。
“沅儿你……你……”
梅氏脸色苍白，似乎有昏厥的可能。
“还不说——”
偏偏这逆女再次怒吼一声，让梅氏惊吓连连，梅氏颤栗又颤栗，最后干脆歪坐在凳子上直喊心口疼……
婢子迫于沈尖尖的压力，胡乱哭泣道：“奴婢说，奴婢都说。”
“奴婢说人人都知沈府的三姑娘最是狂妄自大，嚣张跋扈，臭名远扬……如今她殁了不知有多少人想拍掌庆祝……今日若不是被乳娘强压着过来，无人会来为这恶女哭丧……”
此话一出，内室鸦雀无声！
绿衣奴婢视死如归的一口气说完此话，发觉内室气氛不对，她心里慌张，忙指着圆脸婢子攀咬道：“昨夜不止奴婢一人对三姑娘不敬，翠宁她，她也折辱过三姑娘……”
“你胡说，奴婢没有……”
圆脸婢子气得满脸通红，极力为自己辩解。
“你怎么没有，你一直垂涎三姑娘头上那支八宝翡翠玉菊钗，你昨夜还说，等三姑娘出丧后，那支八宝翡翠玉菊钗便归你所有……”
眼见情况不对，张乳娘冲过来一巴掌打在绿衣婢子的脸上，恶声警告道：“闭嘴，你这贱婢，昏了头在这里胡言乱语！”
这绿衣婢子失去了便失去了，她何故要害自己再失一人，张乳娘下手极狠，打得绿衣婢子的嘴角血流不止。
啪——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沈尖尖反手一巴掌，打得措手不及的张乳娘踉跄两步，最后又丑态百出的摔倒在众人面前。
“你们且看看，我今日这一巴掌可符合你们口中的狂妄自大，嚣张跋扈？”
张乳娘发懵的捂着自己被打的半边脸，后知后觉的才指着嚣张的沈三姑娘结结巴巴道：“你……你……”
梅氏更是一脸不敢相信，“沅儿，你这是做什么？”
倒是婢子们吓得面如土色，再也不敢妄动。
梅氏贤良方正的慈悲形象终于再也装不下去，她气得声音都在打颤，“沅儿，你从小任性妄为便也罢了，如今连乳娘你也敢打，你真是反了天了！”
“乳娘又如何，姨娘竟知我从小任性妄为，便该规劝乳娘多担待一些才是！”
这般大言不惭，真是气到梅氏吐血。
“可乳娘她……”
“乳娘她怎样，她不过是姨娘身边一腌臜的老婆子，这府里能伺候好姨娘的婢子婆子多了去，姨娘非要为这么一个老婆子与沅儿生了和气么？”
梅氏被她怼得哑口无言，眼里的怒火也是一触即发，她此刻才看明白沈尖尖是在为那个叫莺歌的婢子出气！
只是这无脑蠢女，她何时在自己面前无理取闹得这般理直气壮过？
“姨娘方才还说沅儿要什么姨娘便给什么，沅儿今日不过打了一老婆子，姨娘便同沅儿这般计较？姨娘当真叫沅儿好生伤心！”
沈尖尖有意学着梅氏娇媚的样子让梅氏怄得要死，她哪里想到这养女落水之后，竟如水鬼附身一般难以掌控！
但从来都是自己拿捏她，梅氏绝对不能容忍这无脑蠢女爬到自己头上来作威作福！
梅氏刚想发作，张乳娘连忙道：“是，三姑娘做什么都是对的，是老奴该打！二夫人千万不要因为老奴与三姑娘伤了和气。”
梅氏自然知道张乳娘的用意，自己维持了十几年的慈母形象，可不能在今日前功尽弃！
梅氏忍了又忍，最终被一口闷气堵得胸口生疼。
“既然这样，那偷盗的婢子只需物归原主，我也不作计较。只是昨夜闹事的婢子我一个不留，烦请姨娘替我全部打发出府。医士说我元气大伤，理该静养，这院子里如此聒噪，实在不适合我休养。”
梅氏心里一惊，连忙劝道：“沅儿胡闹，这些婢子犯的不过是些小错，随便打骂一翻便也罢了，她们伺候你多年，怎可说不要就不要。”
张乳娘也舔着脸劝道：“这些贱婢不过是些小偷小摸的恶习，老奴调教好就是。但她们甚是会伺候人，又模样周正，三姑娘若是赶走她们，老奴一时半会真不知该去哪儿寻找这般水灵的婢子……”
“既是这样，便都送往京兆府，也让京兆尹帮本姑娘好好查查，看她们这些年别有用心的盘踞在本姑娘身边，到底收刮了我多少好东西去……”
那些婢子听到此话，吓得胡乱求饶，进了京兆府，哪有全头全尾出来的可能。
绿衣婢子首先沉不住气，她指着眼神阴毒的张乳娘哭诉道：“求姑娘不要将奴婢送往京兆府，是她，是张乳娘跟奴婢说，不用尽心伺候姑娘，每日只需陪着姑娘自甘堕落即可……”
“乳娘还说，最好能将姑娘荒诞不经的做派传得人尽皆知，这样，这样便允诺婢子可以随意拿走姑娘的任意金银财宝……”
“胡诌，胡诌，都是胡诌……”
张乳娘气得脸色铁青，又向沈尖尖极力辩解。
沈尖尖冲脸色愈发难看的梅氏没心没肝的笑道：“姨娘你看，张乳娘如此维护这婢子，她却反过来攀咬乳娘，真是可恶！”
梅氏无心顾及其他，赶忙过来拉着沈尖尖的手道：“沅儿莫听这婢子胡诌，乳娘她绝不会如此对你！”
偏偏那绿衣婢子不服气道：“奴婢并非胡说，三姑娘若不信可以问翠宁，昨夜承诺她那支八宝翡翠玉菊钗的人正是乳娘！”
圆脸婢子急色辩解道：“你胡说，我从未说过此话！”
“你敢做不敢认，你进府那一日，明明还与我说，乳娘告诉你三姑娘不进文墨，又蠢笨好强，你我只需稍加诓骗，定能让三姑娘上当出错……”
“你这贱婢，还敢胡说……”
张乳娘冲过来想要制止绿衣婢子，又被绿衣婢子反手饶花了老脸……
“乳娘安排在三姑娘身边的人尽是一些品行不端之人，乳娘居心叵测，还不许人说么……”
“我不过拿了一些三姑娘平日里弃之不理的小玩意便遭了乳娘的毒打，翠宁整日想着去二公子院子里当姨娘，乳娘为何不管……”
“打死你这贱婢，叫你胡说，叫你胡说……”
“乳娘偏心至此，我为何要替你们遮掩……”
张乳娘仗着体胖，又有其他婢子的帮衬，很快就占尽上风，她将绿衣婢子粗鲁的骑在跨下，又凶神恶煞的狠狠扇着绿衣婢子的耳光……
“姨娘不管管么！”
梅氏被眼前的情景缠得头痛脑裂，得沈尖尖的提醒，她忍着隐隐作痛的额头大声喝道：“来人，将这个蛊惑人心的婢子拖下去乱棍打死……”
看了看沈尖尖风淡云轻的笑脸，梅氏咬咬牙，“将那些以下犯上的婢子拖下去重打二十，全部打发出府——”
梅氏现在恨死了这绿衣蠢奴，自己费劲心思在沈书沅身边安插多年的眼线，今日只因这绿衣婢子一人，算是全军覆没了！
听到梅氏的处罚，内室的哭闹声与求饶声霎时此起彼伏。
“慢着，我刚刚才经历大难，实在见不惯这些打打杀杀的血腥场面。姨娘也该为四妹妹和五弟弟集些福德才是……我看打死便算了，那偷盗的婢子打二十，驱赶出府；其他的婢子免除责罚，直接赶出府去，姨娘觉得如何？”
此话一出，众人再惊！
沈三姑娘此刻的声音听在婢子耳里简直宛如天籁之音一般悦耳！
这风向转得实在令梅氏措手不及！
在众人眼里，明明一直都是好人的二夫人竟然是恶人；而一直恶贯满盈的三姑娘竟然是大善人！
梅氏简直恨得牙痒痒，自己这废材养女倒打一耙不说，这狡诈的养女还用自己的亲儿女来威胁自己，梅氏此刻除了被迫迁就她，竟然拿这泼皮毫无办法！
“来人，按三姑娘说的做！”
“诺！”
……
绿衣婢子的话让莺歌心里既心疼又难过，她现在才明白，原来自家姑娘恶名在外，都是歹人的有意为之。
莺歌再看向张乳娘与梅氏，眼神里便渐渐充满了恨意，再想到梅氏与张乳娘平日里的所作所为，她心里的悲鸣慢慢被恐惧所代替……
她心里一直都记得二夫人是疼爱自家姑娘的，怎么到今日，她才恍惚发觉，二夫人对姑娘的“疼爱”竟然是这般令人发指！
她记得大姑娘和四姑娘身边都只有一个婢子服侍，偏偏二夫人疼爱三姑娘，那年从外面花高价买了四个婢子进来。
此事惹得好不容易回到府里的老爷大发雷霆，即使二夫人从旁周璇了许久，姑娘还是被关了禁闭这……也是从那以后，姑娘与一向疼爱她的老爷也彻底离了心。
梅氏带回府的这些婢子明显品行不端，又爱在姑娘面前搬弄是非，颠倒黑白……偏偏姑娘很是喜欢这些谄媚不断的婢子，更因为她们而慢慢疏远自己……
自己好几次因为告发这些人在张乳娘那里碰了壁，又挨了处罚，她也多次提醒三姑娘提防这些人，可原先的三姑娘完全不把自己的话在心里。
莺歌想着三姑娘从小若能得如夫人亲自教养，或许姑娘也能受到老爷由衷的夸赞，也能与府里的兄弟姐妹相亲相爱，也能出落成正经的大家闺秀……
远远不用像如今这般，名声扫地，人人避之不及！
直到结束闹剧，梅氏带着张乳娘等人陆续离开，莺歌还陷在这样的沉思里，久久不能平静……
只是内室里众人各怀鬼胎，这雀儿们热闹的吵闹听起来未免太过聒噪！
张乳娘处理起这般鸡鸣狗盗的小事自然是得心应手！
她先是一脚踢向绿衣婢子，又无足轻重的叫骂道：“你这贱婢，你是如何顶撞了三姑娘，还不滚出去，少在这里让三姑娘见了心烦……”
见惯了张乳娘的挤眉弄眼，婢子立刻心领神会，磕了头起身便想离开。
“我何曾让她滚过？”
被莺歌拦住去路，婢子无奈，又求助的望向脸色不太好看的张乳娘。
“这是我的婢子，还是乳娘的婢子？”
张乳娘显然没有料到沈三姑娘今日会这般不依不饶，以前的三姑娘明明很好哄骗的！
“三姑娘说的哪里话，这样的贱奴自有老奴替三姑娘管教，何虚劳三姑娘费神！”
沈尖尖无视张乳娘的献媚，反而朝那婢子轻笑道：“今日我倒要听听，你做错了何事，又错在何处？”
婢子被她盯得心慌意乱，无奈的跪在地上求饶道：“奴婢知错了，奴婢真知错了，请三姑娘饶命……”
“知错了便好好说，一字一句说清楚了，你若敢将昨夜说的话错了一个字，或是漏掉了一个字，本姑娘定不轻饶！”
见状不对，梅氏连忙过来哄骗道：“沅儿，你看你，又何必为这几个婢子动怒……”
“说——”
沈尖尖的一声怒喊吓得众人猛然颤栗，梅氏更是受了大惊吓，她吓到失神后退，踉跄不稳后，最后又由婢子们扶着大喘气。
“沅儿你……你……”
梅氏脸色苍白，似乎有昏厥的可能。
“还不说——”
偏偏这逆女再次怒吼一声，让梅氏惊吓连连，梅氏颤栗又颤栗，最后干脆歪坐在凳子上直喊心口疼……
婢子迫于沈尖尖的压力，胡乱哭泣道：“奴婢说，奴婢都说。”
“奴婢说人人都知沈府的三姑娘最是狂妄自大，嚣张跋扈，臭名远扬……如今她殁了不知有多少人想拍掌庆祝……今日若不是被乳娘强压着过来，无人会来为这恶女哭丧……”
此话一出，内室鸦雀无声！
绿衣奴婢视死如归的一口气说完此话，发觉内室气氛不对，她心里慌张，忙指着圆脸婢子攀咬道：“昨夜不止奴婢一人对三姑娘不敬，翠宁她，她也折辱过三姑娘……”
“你胡说，奴婢没有……”
圆脸婢子气得满脸通红，极力为自己辩解。
“你怎么没有，你一直垂涎三姑娘头上那支八宝翡翠玉菊钗，你昨夜还说，等三姑娘出丧后，那支八宝翡翠玉菊钗便归你所有……”
眼见情况不对，张乳娘冲过来一巴掌打在绿衣婢子的脸上，恶声警告道：“闭嘴，你这贱婢，昏了头在这里胡言乱语！”
这绿衣婢子失去了便失去了，她何故要害自己再失一人，张乳娘下手极狠，打得绿衣婢子的嘴角血流不止。
啪——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沈尖尖反手一巴掌，打得措手不及的张乳娘踉跄两步，最后又丑态百出的摔倒在众人面前。
“你们且看看，我今日这一巴掌可符合你们口中的狂妄自大，嚣张跋扈？”
张乳娘发懵的捂着自己被打的半边脸，后知后觉的才指着嚣张的沈三姑娘结结巴巴道：“你……你……”
梅氏更是一脸不敢相信，“沅儿，你这是做什么？”
倒是婢子们吓得面如土色，再也不敢妄动。
梅氏贤良方正的慈悲形象终于再也装不下去，她气得声音都在打颤，“沅儿，你从小任性妄为便也罢了，如今连乳娘你也敢打，你真是反了天了！”
“乳娘又如何，姨娘竟知我从小任性妄为，便该规劝乳娘多担待一些才是！”
这般大言不惭，真是气到梅氏吐血。
“可乳娘她……”
“乳娘她怎样，她不过是姨娘身边一腌臜的老婆子，这府里能伺候好姨娘的婢子婆子多了去，姨娘非要为这么一个老婆子与沅儿生了和气么？”
梅氏被她怼得哑口无言，眼里的怒火也是一触即发，她此刻才看明白沈尖尖是在为那个叫莺歌的婢子出气！
只是这无脑蠢女，她何时在自己面前无理取闹得这般理直气壮过？
“姨娘方才还说沅儿要什么姨娘便给什么，沅儿今日不过打了一老婆子，姨娘便同沅儿这般计较？姨娘当真叫沅儿好生伤心！”
沈尖尖有意学着梅氏娇媚的样子让梅氏怄得要死，她哪里想到这养女落水之后，竟如水鬼附身一般难以掌控！
但从来都是自己拿捏她，梅氏绝对不能容忍这无脑蠢女爬到自己头上来作威作福！
梅氏刚想发作，张乳娘连忙道：“是，三姑娘做什么都是对的，是老奴该打！二夫人千万不要因为老奴与三姑娘伤了和气。”
梅氏自然知道张乳娘的用意，自己维持了十几年的慈母形象，可不能在今日前功尽弃！
梅氏忍了又忍，最终被一口闷气堵得胸口生疼。
“既然这样，那偷盗的婢子只需物归原主，我也不作计较。只是昨夜闹事的婢子我一个不留，烦请姨娘替我全部打发出府。医士说我元气大伤，理该静养，这院子里如此聒噪，实在不适合我休养。”
梅氏心里一惊，连忙劝道：“沅儿胡闹，这些婢子犯的不过是些小错，随便打骂一翻便也罢了，她们伺候你多年，怎可说不要就不要。”
张乳娘也舔着脸劝道：“这些贱婢不过是些小偷小摸的恶习，老奴调教好就是。但她们甚是会伺候人，又模样周正，三姑娘若是赶走她们，老奴一时半会真不知该去哪儿寻找这般水灵的婢子……”
“既是这样，便都送往京兆府，也让京兆尹帮本姑娘好好查查，看她们这些年别有用心的盘踞在本姑娘身边，到底收刮了我多少好东西去……”
那些婢子听到此话，吓得胡乱求饶，进了京兆府，哪有全头全尾出来的可能。
绿衣婢子首先沉不住气，她指着眼神阴毒的张乳娘哭诉道：“求姑娘不要将奴婢送往京兆府，是她，是张乳娘跟奴婢说，不用尽心伺候姑娘，每日只需陪着姑娘自甘堕落即可……”
“乳娘还说，最好能将姑娘荒诞不经的做派传得人尽皆知，这样，这样便允诺婢子可以随意拿走姑娘的任意金银财宝……”
“胡诌，胡诌，都是胡诌……”
张乳娘气得脸色铁青，又向沈尖尖极力辩解。
沈尖尖冲脸色愈发难看的梅氏没心没肝的笑道：“姨娘你看，张乳娘如此维护这婢子，她却反过来攀咬乳娘，真是可恶！”
梅氏无心顾及其他，赶忙过来拉着沈尖尖的手道：“沅儿莫听这婢子胡诌，乳娘她绝不会如此对你！”
偏偏那绿衣婢子不服气道：“奴婢并非胡说，三姑娘若不信可以问翠宁，昨夜承诺她那支八宝翡翠玉菊钗的人正是乳娘！”
圆脸婢子急色辩解道：“你胡说，我从未说过此话！”
“你敢做不敢认，你进府那一日，明明还与我说，乳娘告诉你三姑娘不进文墨，又蠢笨好强，你我只需稍加诓骗，定能让三姑娘上当出错……”
“你这贱婢，还敢胡说……”
张乳娘冲过来想要制止绿衣婢子，又被绿衣婢子反手饶花了老脸……
“乳娘安排在三姑娘身边的人尽是一些品行不端之人，乳娘居心叵测，还不许人说么……”
“我不过拿了一些三姑娘平日里弃之不理的小玩意便遭了乳娘的毒打，翠宁整日想着去二公子院子里当姨娘，乳娘为何不管……”
“打死你这贱婢，叫你胡说，叫你胡说……”
“乳娘偏心至此，我为何要替你们遮掩……”
张乳娘仗着体胖，又有其他婢子的帮衬，很快就占尽上风，她将绿衣婢子粗鲁的骑在跨下，又凶神恶煞的狠狠扇着绿衣婢子的耳光……
“姨娘不管管么！”
梅氏被眼前的情景缠得头痛脑裂，得沈尖尖的提醒，她忍着隐隐作痛的额头大声喝道：“来人，将这个蛊惑人心的婢子拖下去乱棍打死……”
看了看沈尖尖风淡云轻的笑脸，梅氏咬咬牙，“将那些以下犯上的婢子拖下去重打二十，全部打发出府——”
梅氏现在恨死了这绿衣蠢奴，自己费劲心思在沈书沅身边安插多年的眼线，今日只因这绿衣婢子一人，算是全军覆没了！
听到梅氏的处罚，内室的哭闹声与求饶声霎时此起彼伏。
“慢着，我刚刚才经历大难，实在见不惯这些打打杀杀的血腥场面。姨娘也该为四妹妹和五弟弟集些福德才是……我看打死便算了，那偷盗的婢子打二十，驱赶出府；其他的婢子免除责罚，直接赶出府去，姨娘觉得如何？”
此话一出，众人再惊！
沈三姑娘此刻的声音听在婢子耳里简直宛如天籁之音一般悦耳！
这风向转得实在令梅氏措手不及！
在众人眼里，明明一直都是好人的二夫人竟然是恶人；而一直恶贯满盈的三姑娘竟然是大善人！
梅氏简直恨得牙痒痒，自己这废材养女倒打一耙不说，这狡诈的养女还用自己的亲儿女来威胁自己，梅氏此刻除了被迫迁就她，竟然拿这泼皮毫无办法！
“来人，按三姑娘说的做！”
“诺！”
……
绿衣婢子的话让莺歌心里既心疼又难过，她现在才明白，原来自家姑娘恶名在外，都是歹人的有意为之。
莺歌再看向张乳娘与梅氏，眼神里便渐渐充满了恨意，再想到梅氏与张乳娘平日里的所作所为，她心里的悲鸣慢慢被恐惧所代替……
她心里一直都记得二夫人是疼爱自家姑娘的，怎么到今日，她才恍惚发觉，二夫人对姑娘的“疼爱”竟然是这般令人发指！
她记得大姑娘和四姑娘身边都只有一个婢子服侍，偏偏二夫人疼爱三姑娘，那年从外面花高价买了四个婢子进来。
此事惹得好不容易回到府里的老爷大发雷霆，即使二夫人从旁周璇了许久，姑娘还是被关了禁闭这……也是从那以后，姑娘与一向疼爱她的老爷也彻底离了心。
梅氏带回府的这些婢子明显品行不端，又爱在姑娘面前搬弄是非，颠倒黑白……偏偏姑娘很是喜欢这些谄媚不断的婢子，更因为她们而慢慢疏远自己……
自己好几次因为告发这些人在张乳娘那里碰了壁，又挨了处罚，她也多次提醒三姑娘提防这些人，可原先的三姑娘完全不把自己的话在心里。
莺歌想着三姑娘从小若能得如夫人亲自教养，或许姑娘也能受到老爷由衷的夸赞，也能与府里的兄弟姐妹相亲相爱，也能出落成正经的大家闺秀……
远远不用像如今这般，名声扫地，人人避之不及！
直到结束闹剧，梅氏带着张乳娘等人陆续离开，莺歌还陷在这样的沉思里，久久不能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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