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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难忘二十岁的生日

    我的大学生涯虽然短暂,但留下深刻印象的事情却有许多。其中,就有关于下面我要讲到的。

    二零零六年的春天,我年满二十周岁,迎来了人生第二十个生日。二十岁,在人的一生中仿佛是一个比较有仪式感的年纪。二十岁,是一个人告别幼稚并即将独立走上社会的年龄。

    虽然在此之前家里从没有对生日怎么重视,但那个生日来临之前,母亲还是赶到了学校,亲自陪我度过了二十岁的生日。那个生日并没有生日蛋糕和刻意准备的礼物,却有着母亲满满的爱和浓浓的情。

    母亲于我生日前两天来到了学校,在我初见她时,她是那么精神,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和蔼而温柔的笑。母亲的精神面貌很好,自从我上了大学后,母亲一直为我能在如此好的环境里学习生活而充满欣喜。所以母亲显得格外年轻,她不像年过半百的人,而像一位四十岁,生活还比较富足的女人。这让我看到之后,心里感觉又开心又安慰。

    那年,我的生日是星期一,母亲提前两天赶来陪我度过了一个双休日,就算是将生日提前过了。

    在保定的两天里,母亲带我去西餐厅吃牛排。那是我们第一次吃西餐,丰盛的餐饮令我和母亲感到十分惊喜。在商场,母亲还为我买了一身阿依莲品牌的淑女装,那是我非常喜欢的样式,在我工作多年后还经常穿着它。

    我们还重游了古莲池,想起上一次来到这里游玩,我还是个读小学二年级的小丫头。十一年过后,没想到再与母亲逛古莲池时,自己已是一名在读大学生了,而多年的物是人非,也一时令我们唏嘘感慨。

    在超市里,母亲给我买了许多方便存放的食品。又将我送回了宿舍,稍作休息后,母亲便准备返程了。

    当短暂的重逢面临分别时,是最能击溃我的泪腺的。我既想送一送母亲,但又怕自己一时不能控制情绪,我在犹豫。母亲执意让我休息,我便遵从了。

    我躺在上铺床上,看着母亲背起包,在床前对我叮嘱了几句后,便出了宿舍门。我翻过身,将脸对着墙壁,眼前却都是母亲的影子。我并不困,也丝毫不想睡觉,我只是用睡觉来掩饰自己对母亲的依恋。

    这时,母亲又推门进来了,询问我钱还够不够花。我只是随便答复了一句“够花,妈放心吧,我困了,睡会啊。”便没再转过身看母亲,因为我已含泪了,再多看一眼,我一定会扑向母亲抱住她,不让她离开的。但我必须防止那样的情况发生,我不想让母亲有太多挂牵,更不想让同学看到我的脆弱。

    母亲再次掩门而去,就在关门声停止的那一刻,几乎同时,我的泪汹涌而下。我再也忍不住了,我用被半遮着脸,任泪水肆意流淌,浸湿了枕巾。脑子里全是两天里母亲在这时的情景。要好的同学来宿舍看望母亲,和母亲聊天;母亲与我一起在宿舍里用暖壶盖当碗拖着用塑料袋打来的小米粥喝;我带母亲逛校园,母亲把最嫩的牛排夹给我,看我试穿各式的衣服,给我讲她儿时在保定读书……不知过了多久,大概是舍友该回来时,我才渐渐控制住了眼泪,枕巾已彻底湿透了。

    在大学里,与母亲分别的日子长久,平日想念也只能通过电话抚慰情绪。实在想母亲时,就只能数一数月历上的日子,看看还有多少天才会放暑假。默默在心里计算着,急切地盼望着。

    大一的暑假,由于父亲当时长期在丹东出差,我与父亲也许久未见了,自然也是十分思念。母亲便带我到丹东旅游,一是为了探望父亲,二来也是为了暑假里趁机会放松心情。

    我们在丹东度过了一周,父亲白天工作时,我和母亲便在江边闲逛,或是到韩国女人街购物。傍晚父亲下班了,我们就在江边吃点烧烤,乘坐快艇游鸭绿江,登上鸭绿江大桥望一望江边风景,看看当地百姓过着丰富的夜生活。

    等到父亲周末休息时,就有大把时间带我和母亲游玩了。我们到锦江山公园玩,去攀登虎山长城,在一步跨景点遥看朝鲜农民种地,去吃当地有名的特色美食蚬子等。在丹东的一周生活得精彩又快乐,以至于在我和母亲离开丹东时,都有要在当地置业安家的冲动了。

    大一暑假结束,即将升入大二时,我们调换了宿舍。为了这次搬迁,父亲特意调休,与母亲一道前来送我。那是父亲平生第一次走进大学校园,校园的环境和氛围,使他对自己无缘上大学感到格外失落和遗憾。

    他看哪里都感到很新鲜,嘴里还不住地夸奖着校园里的建筑和园林设计。在父母的帮助和我的劳动下,终于完成了宿舍搬迁任务。我换到了四层一间阳面的宿舍,依然是与张晶两人共住。宿舍清净,光照充足,透过窗子,可以看到校园里更多的风景。父母见我将在校园生活的各项事务都打理妥当后,便放心地返回了唐山。

    可哪里会想到,就在母亲到家的第二天,我的双腿膝盖全肿了,疼痛感越发明显,连下楼走路都受限制。张晶便临时帮我打水带饭,我将消息告诉母亲后,母亲放心不下,也不好总麻烦舍友,便又返回保定,带我到医院进行了检查。

    在经过连日贴外用膏药,加卧床休息后,我的双腿终于消肿恢复了健康,母亲又再次返回了家。

    事过之后,我感到自己做得实在亏欠母亲。自己哪里像一个二十岁的人呢,连小病小灾都不能自己扛,还要让母亲操心受累,实在是不应该。我暗想,自己需要尽快成熟起来,不能事事再依赖母亲了。要自己独挡一面,承担风雨了,这才是过了二十岁的人该有的能力和素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