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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融取妻

    “你们两个也太慢了吧,我们在北鹭等了你们一宿才赶上来。”白寔抱怨道,脸上却笑嘻嘻的。北鹭再往前就是天都了,总体来看四人的进度还是很快的。

    “还不是蠢货御剑不行摔下来了...”季盏收好剑,湑濡殽客栈出来后是和季盏乘同一把剑来的,所以耽误了一些时间。

    “你怎么,时而湑先生,时而蠢货的叫?”白寔右手搭在季盏肩上,一副看新恋男女打情骂俏的眼神。季盏不耐烦的推开他,“我高兴怎么叫就怎么叫,你管那么多?”

    “之前你脾气可不是这样的,哟有什么心事?”白寔笑了几声,见季盏同湑濡殽都不吭声便也不多说了。“我们..还是赶紧启程去天都找火神祝融吧”湑濡殽尬笑道。

    “是的,早点去。说不定龙族的奸细已经早我们一步到那了。”灼言严肃道,众人踏剑而起。

    “允悉,这是...我为你准备的成人礼...”祝府后院一位小公子握着一个小盒子一遍一遍地演习,急的焦头烂额。

    明天就是书院成人仪式,重黎并不担心明日成人仪式该如何应对教书先生的问答,而是对如何对心上人表达心意急的头晕目眩。

    再不说明,就真的没有机会了。明天是最后一次见面了,父亲要我取北鸢城忌城主的女儿忌央为妻。允悉是祝府父亲手下保镖的女儿,从小与我形影不离,护我周全。

    “允..”重黎终于来到了允悉面前,却唯唯诺诺一个字也说不出了。二人从顽皮胡闹的孩子转眼成为亭亭玉立的翩翩少年,早已不再是当初单纯的心思。

    “少爷。”允悉抬手捋顺重黎前额的头发,垂首低眉令人神往。“明日是少爷的成人之礼,祝少爷前程似锦。”重黎目光闪跃,“父亲逼我取那个妖女忌央...我不喜欢她,允悉,我们离开这里吧!”

    “少爷,你该成熟一些了。北鸢城主与祝府交好,你能同忌小姐成亲是两家之好,你该为祝府考虑,而不是决定自己一时兴起的想法。”允悉语气笃定而果决,并不是玩笑话。

    “..我没有一时兴起,我是认真的,我真的想带你走。”重黎极力解释道,却只换来允悉的微微一笑。

    “少爷还小。今日还有功课吧,早点回去吧不要又被老爷教训了..”允悉俯身作辞,重黎紧握着身后的木盒,一言难尽。

    第二日成人礼仪式结束,允悉最后一次来接少爷放学,这是最后一次见少爷了。少爷取亲,老爷为避嫌便不让她日日待在少爷身旁,要送走她。

    今日学堂人已走空,少爷怎么迟迟不出来。允悉有些焦急,“你不必等了,少爷在老爷的书库里。”身后来人,是老爷的贴身下人。

    书库,那不是书库,是老爷暗里打押罪人的牢房。老爷平日作风便不择手段,为了达到目的,不知道会对重黎做些什么伤害。今日竟然连成人仪式都未让重黎参加。允悉越想越害怕,飞步跑回了祝府。

    重黎伏跪在一个鞭痕累累的木桩前,早已被抽打的不成样子。老爷端坐在一旁的木椅,一口一口抽着烟斗。“怎么样,还喜欢那个下贱东西?”

    重黎一动不动,双手被用火烙过的铁链紧紧捆在木桩已经完全麻木,糊烂的血肉与铁链粘连在一起,除了脸部被特意保护完好,身体其他部位,几无完肤。

    “...非她不取”喉咙已经被狼鞭刮破,重黎还是硬生生呢喃回应,死不从命。重黎知道,自己不是老爷的亲生儿子,自己只是空有一身灵根被眼前这个人囚禁的棋子。

    年少种种身不由己,重黎忍气吞声,可是让他放弃这孤苦世间唯一的知己。

    绝无可能。

    “老爷,少爷如此伤重,这不好向北鸢那边交代...”下人见如此惨状于心不忍,还是提了一句。“就说狩猎身伤,有何不可。”老爷慢悠悠道,又一鞭子砸下去,“老子有的是钱医你,老子要在你疼的魂飞魄散的时候,再把你拼回去!”

    重黎一声惨叫,胸口火辣辣一片红。“你..妄想我再当你的棋子,妄想我..再叫你父亲,妄想利用我同北鸢那群..妖族结盟取利!”他含血怒嗔道,泪眼模糊。

    眼里是允悉在他身旁,听他诉说自己的沉稳与勇敢。可他不能害了允悉,老爷若是知道允悉了解这个秘密,必然会杀人灭口。

    “你敢坏我好事,我让你,让你口口声声说爱的人一起生不如死!”

    老爷轻蔑道,“你们现在都在我手上,我想做什么,谁都阻拦不了我。”

    祝府老爷祝骆年轻时便精通妖法,更是凭借妖法取得一府之主的地位。现在,他渴望更强大的妖法,而北鸢,一个常年与妖族合作的城域正合祝骆心意。

    允悉跑进大院,门口有二人拦守,允悉同二人打斗一番冲进书库。

    “...少爷..”允悉见这副血淋淋的场景,从未想过老爷会如此下死手,“少爷有什么过错老爷就都归咎在我身上,不要再鞭挞少爷了...”允悉上前欲解开重黎身上的枷锁,指尖被烫的吱啦作响。

    想不到,自己还要一个女人来救...“你快走!不要出现在我面前!”重黎怒吼道,恶狠狠的瞪着一脸得意的祝骆。“我恨你们...你们通通给我滚!!”

    允悉不停在祝骆脚前磕头祈求放过重黎,早已泪眼模糊。重黎愤恨着,懊悔着。

    我为什么要向允悉告白..为什么明明深陷沼泽还要拖累她,她离开祝府,自由自在。自己为何要她泪眼婆娑地求那个恶人...自己为什么那么没用...为什么总是受制于人..

    允悉被祝府的下属赶了出去,永远逐出祝府。祝骆为重黎请了鼎鼎大名的狐族巫医,不一定能痊愈但是在迎娶那天重黎的外表必然完好无损。

    “这重黎竟然这么年轻,神根完全没有开窍。”白寔有些惊讶,这样一个对神力一无所知的少年,现在我们要是去笼络他估计以为我们是江湖骗子呢。“白寔说的有道理。我们先在暗处观察他动向,不给龙族潜入的机会。”灼言点了点头。

    “是不是在成神前都需经历百般磨难...”湑濡殽有些可怜重黎的经历,难道磨难就是成神的积淀吗?“成神的积淀是开悟,若是不能开悟,受再多的磨难也不能飞升,更可能成魔成为更可怕的妖邪。”季盏言之凿凿,目光如炬。

    “席烟看的这么透彻,是打算继续飞升成神吧!刚好带带我~”湑濡殽抱住季盏的胳膊,一脸童真。“我走到这一步都是机缘巧合,要说有什么远大志向...”季盏刚开口便语塞了,有些不该说的就不要说了,免得朋友都没得做。

    “夫君~”一声声妖娆妩媚在重黎耳边围绕,他着婚衣被妖力束缚在床沿,有气无力。“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我从年幼时第一次见,你为我断臂摘纸鸢,”忌央的指甲挑逗在重黎的唇间

    “我的心就已经随着纸鸢被你摘走了~”忌央欲吻上去,重黎撇头躲过,“你的心里,是不是还有别的女人?”忌央问道,声音变得尖利起来,“我不允许你的心里有别的女人!”

    “我同你,井水不犯河水。”重黎面色苍白,却字字铿锵。“我们怎么能是井水河水!我们是天作之合,你知道我求父亲求了多久他才同意我与你这件婚事,我不许你这样说。”忌央眼瞳泛紫,看来她已习得妖法。眼下还是不要激怒她,不然不知道她会干出什么出格的事。

    重黎冷静下来,还是得按计谋逃脱,自己伤势未愈绝不能武力对抗。“好,我不说。”忌央面露喜色,拿过一个酒杯,“来,夫君,我们喝交杯酒~”

    重黎顺着她,接过杯子喝下。“来,夫君,听说你喜欢习武射箭。我为你准备了一个礼物~你肯定会喜欢的。”忌央从床底拿出一个弓盒,里面应该是一把大弓。

    “夫君,你亲手打开~”忌央娇羞的笑着,重黎不知道她耍什么花招,小心翼翼打开了弓盒。

    是一把白润色的大弓,非常漂亮。重黎的指腹轻抚弓身,一把骨弓,像是..

    人的腿骨。

    重黎面色僵硬,瞳孔中除了诧异就是惊恐。

    “夫君喜欢吗?”忌央一脸欣喜,合上了弓盒。“喜不喜欢嘛~”

    重黎缓慢吐出二字,“喜欢..”忌央大笑,“那你和我玩一个游戏,游戏赢了这把骨弓就送给你。怎么样?”忌央眼中除了欣喜竟然还有一丝激动。

    “...”重黎不敢想这妖女还要耍什么花样,但是眼下还是顺她的意比较容易脱身。“好...”

    忌央拉着重黎来到角楼顶,夜风凛冽,重黎咳了咳,感觉胸口有股异样。“夫君,我想和你玩射箭游戏。我派人在对面城门口挂了靶子,我们一人打十箭,谁中的多谁就赢。”忌央又让人送来了弓和箭,重黎捶了捶胸口,抑制住难受。

    “谁输了,就要一辈子都听另一方的话~”忌央顽翘的看了重黎一眼,握弓朝城门的靶心射去。并没有射中,却让重黎看清了对面城门悬挂着的靶心。

    是活靶,是人靶...是被高高吊起,伤痕累累的允悉!

    “..你放了她!”重黎大惊失色,恳求道。“夫君!你已经答应陪我玩这个游戏了!不能反悔!”忌央眼色已经泛红,又拉弓射出去一箭,射在允悉的右腿。

    她的左腿空空如也,已经没有挣扎的迹象。“我射完十箭,你再射。你要是不射,就算认输。你就要一辈子听我的话,而那个人靶,也没有生还的可能。”

    忌央注视着重黎惊恐瞪圆的瞳孔,不禁笑出了声。“我..”重黎根本想不到任何两全的计策,再让这个妖女射下去,允悉迟早会死...绝对不可以,绝对..

    重黎扔下弓就往角楼下跑,他除了尝试亲自去救下允悉,别无他法。可这,却激怒了忌央,忌央并未阻拦,而是看着重黎在跑到城门的时候,一箭射穿允悉的眉心。

    “允悉..允悉!”重黎彻底陷入疯狂了,他放下绳子,允悉缓缓下坠,落入他怀中。

    这是重黎第一次抱着允悉,但他宁愿永远没有接触过她,要是那样她就不会死的话...

    “...”重黎哽咽着,缓缓抬手合上允悉的双眼,那双眼满是血污与无助。他抬头,忌央正在角楼高处附视他。

    “我要..我要杀了你们!”重黎怒吼道,忌央一愣,反而大笑起来。“你竟然要为这个人靶杀了我?”忌央突然挥袖,“你知不知道,我容许不了你的心里有别的女人,你的心里永远只能有我!”

    忌央缓缓走下角楼,婚服上的银饰在月光照映下如白骨零动,“你杀不了我,你永远都杀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