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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启程,安远

    在宋府休整了一日,第二天一早,陈世行就在院子里参悟起了《清哲》,这可是天下第七的武学,自是有其精妙之处!

    气凝于拳,先是山河,再是凌云,就在照海形与身合,掌风化形之时,却是缺少了一丝契机。“哪里出问题了呢!”陈世行喃喃自道!

    “娃娃,武功不到家啊!”瞎子耳随风动,嘴里啃着苹果!

    “先生懂武学?”自从昨日以后,陈世行就对眼前这人令眼相看!他确定这是个瞎子,他还确定这个瞎子能不用眼睛看到世界!

    “不懂。”随手把果核精准无误的丢到丛园子里,长叹一声后又重复了一句:“三年前就不懂了!”

    “先生,你总不能一直在西楚靠别人行善为生吧!”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走到瞎子面前!

    “不然呢,还有,能不能不要一直先生先生的,是比你早生了几年!但我不习惯有人这么叫!”语气放重了些,对着陈世行不悦的说!

    “那我应该如何称呼先生?”

    “叫我老王吧!”瞎子随口说到!

    “老?王?八?”陈世行一脸的不可思议。好长时间,不见那人理会!就又自顾自的参悟心法去了!

    午后,陈世行独自一人去了趟知世堂,回来后,变得浑身不自在。这两天,宋府上下,被这住进来的两个外客吸引了目光,那个瞎子,府里的都还能理解为是宋老爷子向佛礼善,行的德事!可这少年英才,气质不凡不说,光着不落俗尘的俊朗外表,可把府上大小人物,三房小姐,丫鬟侍妾迷的不轻!

    陈世行在房里端整着行囊,明日,安远寺的佛僧就要到西楚了,他可不能再停了,还有人在等着他!收拾好东西。陈世行闲步走到院子里,那个瞎子依旧守在那儿,不知道想着什么!

    “先生有何打算!”陈世行敬声问道,不知为何,有一丝怯意。

    那男子不悦的瞪了陈世行一眼:“没啥打算!”自顾的低下头又说道:“你要走了?”

    “嗯,有人在等我!”

    “准备去哪儿?”

    “安远寺!”

    “那可不是个好去处!”

    陈世行思考了一会儿,终于是开口说到:“剑圣可愿同行?”

    那名瞎子还自顾自的坐在院子里,听到这话,本能的回了一句:“不去,那个臭和尚不太好惹!”

    接着大惊一声:“你刚叫我什么?”

    “北邺剑圣。王涣霖,据说十八年前被杀手榜头甲废了双眼,但此人惊才绝世,武道卓资,讨教天下武学,为证剑道第一,练就一身气随意动,无目观人的绝学!十六年前大败正负盛名的陈阔,十年前以天下名剑第三的‘观世’战平东林剑首!三年前败于枪圣柳夜寒之手后不知所踪!”

    这些是两天前陈世行去知世堂打听的消息!其实他并不确定,可眼前这人表现出来的不同寻常的确让人匪夷所思!“剑圣当年举世无双,何其风光,现在为何这幅模样!”

    “风光?”王涣霖苦笑了一声,接着对陈世行说到“人人只道剑圣剑道无双,可谁又明白,我眼盲于世十八载,连仇人的影子都见不到。我苦练武学,终有一日,我要杀了害我终其一生长驻黑暗的人!可要寻到传闻中行事不留影,杀人不偿命的第一杀手谈何容易!我剑心坚定,只要成为江湖魁首,我相信终会如愿!后来,观世剑决我悟道圆满,去挑战了东林剑首白枫溪!”

    “结果。战平了?”陈世行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满脸愁容的王涣霖望天叹息:“战平?我十成全力,他却用了不到九分怎得算得战平。”

    “那后来呢?”

    我又苦练数载,自恃天道之剑已成,三年前,我到了北煊,找当世最强奇才枪圣柳夜寒一战。本觉得凭我十五年剑道大成。”

    话没说完就低下了头,有点儿失落:“可是那一场却被碾压了!就此,我失了剑心,知道报仇无望!决定封剑,游荡世间!”

    “剑圣一身武学,难道就此失传人世!”陈世行正声强调“难道先生甘心大仇未报,就要随波肆流,化为尘埃了吗?”

    “你想让我同去安远寺,是为了陈阔吧!”王涣霖不做辩驳,轻声的问了一句。

    “先生知道了?”

    “碰到你的时候我还不确定那份气息是不是有点儿陈阔的味道,但前两天在院子里,你运功清哲,气劲外放的时候,我就肯定了!你是陈阔的传人!”王涣霖慢慢悠悠,闲散的说着。

    “你知道我父亲?”陈世行脸色震惊,虽说他已知晓十六年前,剑圣与陈阔一战之事,但猜想具体原因可能与南域之乱有关,他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哈哈哈,那个小子,当时确实有点儿实力,那时我以战生,为战死。可这个家伙,好像急着赶趟,宁愿被我重创也不愿和我全力尽兴的打一场!我欣赏他,留了他一命!有关他的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接着又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你说我剑道无双却没有传承,那你有没有兴趣跟我学剑?”

    “剑圣是认真的?”陈世行可不是什么居高自傲之人,在知道世间强者无数,答案又遥遥无期的时候,变强也是自己的追求!

    “当然,谁叫你是他的儿子呢,不过,我教你剑术,必须在你武道中境之后!武道中境,以内力做媒,可驭百兵,意随心动。想要学剑,光凭气劲可不够,得通内力,还得悟到剑心。”接着又说到:“当然,我教你剑术,不是没有条件的,我要你帮我报仇!我剑心已毁,武道止步,再难做为!”

    陈世行思考了一会儿,起身行礼:“剑圣传承我接下了,必定不负师傅所期!但这报仇之事,我相信,师傅必定亲手雪恨!”

    “你小子!”王涣霖不做辩驳,在他看来,陈世行就是不知无畏。:“还有,都说了,什么先生,师傅的,不要叫了,我随性,不拘尘世,欣赏洒脱豁达之人。你就叫我老王吧!”

    次日清晨,备好马匹,陈世行只知会了宋芳雅,这宋府上下,成百双眼睛盯着他,他也不好正大光明的离开!

    (宋老爷子:“你说什么,那个文才和盲眼先生走了?”他写的那首文赋,有几句,我实难解意啊!)

    荒泽进西楚的唯一一条路,在南边的关口!他们只需要在那里等着安远寺的人,进到西楚就能会面!

    王涣霖瞎了,但武止境界早就可以不用眼观人世,但是害怕引起注意,陈世行还是挂了条绳子在两匹马之间!王涣霖躺在马背上。悠闲的样子还是引来路人言语!

    “老王,能不能讲讲你当年剑论武学的绝世之姿啊。”极其兴致的问道!对陈世行来说,这个江湖,他了解的还是太少了。

    “你知道为什么其他武学门路绝顶只得其一,但剑道一途,中有剑魁,北有剑圣,东有剑首吗?”王涣霖从马背上起身,背对着陈世行,反骑着马说到。

    “为什么?”

    “剑,百兵之君,剑心不同,所悟就不同!剑道的追求也就不一样!”王涣霖说着转过身来。“但在这之中,有一个人,却是例外!”

    “东林剑首?”陈世行接话问道。

    “不错,就是武学中位列第五的《九天阙》”

    “很厉害吗?”

    “当年一战,我观世剑决极致之境只逼的他使出天阙九剑第七式,若是第八剑出,我只怕有死无伤!不过好像传言,他并未学会第九剑,否则,天下就没有什么剑魁,剑圣之流了!”王涣霖沉声回答。

    陈世行内心一惊,这绝世武典当真是厉害。

    王涣霖听陈世行不说话,继续说到:“我打不过他,但是我教出来的不一定逊色于他,你有《清哲》,再加上我的观世剑决,不一定就输给他,如果以后你碰见他的传人,一定打败他替我报这败剑之耻!”

    思考了一会儿“奥,对了老王,那个毁你剑心的枪圣又是什么路数?”陈世行继续问道。

    “天下武道最喜青才,而世间良玉之最,不是二十五岁证道太合的清哲太师,不是一人一力建立地位的万象殿天尊,也不是同样年少成名中都剑魁沈镜辰,亦非手握天阙的剑道巅峰东林剑首!而是十八入武止,十九降太合,手握武典第六《长歌行》的北煊枪圣柳夜寒!”王涣霖说着,脸上抑不住的惊叹和推崇。“据说,从不出世的太珩九仙都有人找过他!”

    陈世行面色凝重,当世竟有如此武才,堪称妖孽。

    “看来你对这江湖知之甚少啊!”王涣霖很是惊讶,这小子是天下盛名的三师之后,怎么如此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陈世行尴尬的笑了笑,算上在南康待的六年多,还有傅海的十年,不是足不出户就是山野作伴。况且他才入世不到半年,哪里知道这些,陈阔又不与他说,只丢给他一本书!现在想想,他可真是恨透他老子了!

    “对了,你不知道剑首,不认识枪圣,这安远寺,你不会也没做了解吧!”像是想到了什么,王涣霖赶忙略带惊慌的问了一句。

    “嗯,好像,武典第四的《金刚咒》是在那里吧!”陈世行挠了挠头!

    “完了!”王涣霖又生无可恋的倒在了马背上。

    “有什么问题吗?”陈世行悄声的试探着,他感觉好像是有麻烦了!

    “你不认识那个秃子你就敢跑到秃子庙里上香?”王涣霖觉得他跟出来就是个错误。“这西楚《地佛册》呢?”

    “我不知!”像是做了亏心事一样,陈世行歉意的说着,当时,他就两文钱,还买了《暗影簿》!对着西楚的武道僧人没做了解啊。

    本来,两人已经快到南口了。听到这话,王涣霖从马背上跳了下来,赌气的说到:“我不去了!”

    “为什么?”陈世行不解。

    “兄弟,安远寺可是未来佛国主境内的四禅院之首啊!里边儿有个和尚可是《地佛册》头一个,人称‘不想醒’的戒缘法师啊!”王涣霖气的眼睛都快好了!

    “你打不过?”陈世行不怀好意的问了一下!

    打不过是真的,但是传言中戒缘和尚性格怪异,可不是个好交道的主啊!看陈世行还在调笑着他,也不好说什么,只继续问了句:“你接的是什么人?”

    对啊,要接的是什么人啊,只说是个安远寺的僧佛,名号外貌都没做描述!他可怎么找啊!

    似是看出了什么,王涣霖摇了摇头,接着又说:“不知道也不用担心,你看越往南,人烟越少,荒泽本就是魔都,怎会有人来往!马上就到南口了,在那边等着,出来的和尚就是你要送的人!”

    陈世行瞬间顿悟,但是有些着急的看着王涣霖:“老王,你真的不去了?”

    王涣霖是舍不得的,其实见见大名鼎鼎的戒缘和尚也不是不行,说不定对他恢复剑心有所帮助,而且好不容易找到块儿璞玉,说什么也不能放过,犹豫再三还是说到“把人送到安远寺后,你会去哪儿?”

    “西楚首郡!”陈世行回答。

    “那好,我在哪儿等你,顺路也能送送你!”

    到了南口,确实不见人畜,过了半晌,远远的观望,能看见有个人牵着个毛驴走了过来!陈世行赶忙定神,走近一些,才发现是个十三四岁的孩童!

    “来人可是安远寺的僧徒。”陈世行赶忙问道!

    小和尚走近,双手合十,行礼鞠躬:“公子知道我?二位施主这是要去荒泽?”

    陈世行还礼,正于说话,王涣霖抢先一步:“小娃娃,你没事儿一个人跑到那种地方干什么去了!”

    “颂佛讲学!普度苍生!”小和尚做着样子。骄傲的说着!

    “你给那群不近人事,不修善行的疯子讲佛?”王涣霖一脸的难以置信:“而且还活着回来了?”

    “灵泽有情,事行有道,施主看人不因只在表象。”小和尚有模有样!

    王涣霖不耐烦的说:“得得得,你们这些佛徒僧侣,大道理一堆,怎么会有人听的进去!”

    “佛法度缘,心诚则灵,无心不归!”小和尚讲的头头是道!

    陈世行也听不下去了:“那个,小法师,我们是安远寺请来接你的!”

    小和尚顿了一下,心里想着:接我,谁会派人接我,住持方丈?院修贵人?还是监寺师叔,肯定不是师傅!就是想着,突然摇了摇头,佛法讲,生疑至祸,信安得福!就不在详问!

    “那就麻烦二位施主了!”小和尚再行礼!

    三人两马一驴,启程安远!路漫漫,佛缘何处风尘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