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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郭府

    郭府主仆除了看护的家丁,其余都有午睡的习惯。梁瀚和黄祝离猫着身子来到护院墙边,打算和上一次夜宴府衙一样。可旁边也没甚树木之类。随即心生一计,让黄祝离距离围墙三步远处站立,自己和少女拉开一段距离。梁瀚见准备妥当,发力向少女助跑而去,少女似乎明白梁瀚准备要做什么,不由得在梁瀚来到身前时,捂脸蹲下去。梁瀚只得一脚踩在少女背上,轻身而起,终是临急变故,手在距离墙顶两尺处而后往下坠落,好在梁瀚也算是在山上闹腾惯的,双脚缩起,调整重心和呼吸,重重半蹲砸下!“嘭”的一声扬起一阵灰尘!

    “你还想不想拿回东西了?”

    “我,我......我就是怕。你那么快,那么急。就看着要撞到我了。”

    梁瀚没有说话,就这样平静的看着她。

    少女似是觉得自己一直都在理亏,觉得很不好意思,“这一次你再来就是,我不会怕。”

    梁瀚重新调整好位置,当重新冲去的时候,分明看见少女的肩头微微抖动,少女只是再次捂脸,身躯却不曾本能的蹲下。只觉左肩传向下一沉,随即脚步一个踉跄侧身下去,左手手掌堪堪贴在地面支撑,扭头看上围墙,哪还有少年的身影。

    在不耐烦地打发走前来问事的丫鬟,年过五十的管家兴冲冲的把门反掩,料想这个时辰不会有人打扰,摩拳擦掌的从博物架处取出一个行囊。

    打开之后入眼届时清一色的符箓,有些相同,有些不相同,相同居多。管家也不在乎,一把拿起符箓作扇状散开,也没看见意料中以为会有的银票。只是管家很快就笑逐颜开,十几两碎银在行囊的边角安静躺着,随手把符咒扔进木桶。哼着轻快的小曲,角落拿来一条竹竿躺着往床底划去,一个木箱斜斜滑出。快步走去木箱,左右环顾,确定周围没人走进这才把碎银放进去,而后心满意足的用竹竿把木箱顶回床底,一个理想的位置。

    很快,房里想起细微的呼噜声。

    梁瀚运气很好,在扒开第一间屋顶的时候就看见了里面的一切。

    房门没有上锁,虽说秋日正盛,可周围却没人经过。梁瀚静静等了一会,依旧见没人,这才使个轻身跃下。有准备的和没准备的差距很大,以至于没发出太大的声音。

    用力按住木门底下一角,轻轻推移,确保木门不会因为失修或者不对称发出“咿呀”的响声。终于看到三师兄给的符咒,一把从木桶捞起,只是看着木桶残留的果皮和果核,还有些发臭的鸡爪,额头就暴起青筋。

    银两还是要拿回来的,匆匆把符箓塞回行囊,而后趴下床底细看,距离不远。梁瀚是不打算钻进去的,看向竹竿,如果用竹竿的话难免产生声响。打定主意,掌心从小腹处缓慢提起,一团橙色的气流翻腾在手心,梁瀚慢慢控制气流作绳装套住盒子,轻轻一拽,盒子贴着地面悬空而出。拿回属于自己的银两,关上盒子,觉得好像不太够平复自己的怨气,随即打开又抓了一把。这才把把盒子送回原处。

    不知是太紧张还是别的,梁瀚额头冒出细汗,想到能拿回自己的东西,一切都值了。其实只管家一人的话,梁瀚大可捶晕管家,拿回自己东西就走,只是想到还有别的东西要拿,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毕竟人生地不熟,不确定因素也大。

    重新把自己的行囊系好。信心满满的借着柱子轻身而上。翻身走回屋顶,远远瞥见黄祝离在看着自己,两人对视之下,黄祝离看见自己身上的行囊以为事成,脸上喜色浓郁。挥手要梁瀚回来,梁瀚只得打个手势,而后猫着身子往前走去。也不知道她看没看懂。

    从外圈绕了一周,毫无发现,清风吹过,一阵血腥味传来,梁瀚停住步伐,仔细的辨别了风向,而后快步过去。

    一个华服男人眯眼躺在摇椅上轻轻摆动,怀里揣着一个兔子,如果忽略周边的环境,怎么也看不出这只是一个闲恬的画面。湖面上浮现几只兔子的尸体,俱是身体残缺不全。岸上有几只兔子正在吃草,只是不是瘸了就是耳朵耷拉着,有些甚至肚子穿了个圆孔,有肠子微微流出。

    梁瀚只觉心中升起一团火。他想起在山中修习时,麋鹿会亲昵的衔来野草蹭自己的颈部,山脚的黄牛喜欢趴着甩动尾巴,不想走路的时候就爬上黄牛背部,“咴”的一声,黄牛就爬起慢悠悠走动。去过更深的山看过豹子,只是豹子也没有咬他的打算,自己也只是远远的看着,待走近了,豹子就会刻意的拉开距离,梁瀚觉得自己能读懂他们的心。他还想起那群叫不出名字的雀,有着好看的羽毛,一群一群的飞落自己身边,任由自己抓起放掌心也只是轻柔的扑棱几下翅膀。

    “嘭”的一声响起,梁瀚直直跳下来,声音在空旷处不显大,却也让假寐的男子睁开了双眼。

    “你为什么,要这样?”几乎是咬着牙发出的低吼。

    看着不知道哪里钻出来的少年,男子不怒反笑,“什么这样?”顺着梁瀚的目光望去,那一堆腐肉?

    “哦?这样?”抓起怀里的兔子,重重往地上一摔,这一下,“噗”的声音响起,厚重,钝重,沉重!兔子后脚无力的扑腾了几下,便不再抽搐,耳朵不停流出鲜血,已没了动静。

    男子看着脚下的兔子,再望向低头发抖的厉害的少年,似乎很满意这个反应,用狭促的语调说道,“先是偷我东西,我,郭洪。而后再度入室盗窃,我家,郭府。再就是,就是,哦,惊吓了我,还打死我家的兔子,挺多的,啧啧啧,告官只怕你要坐很久的牢吧。”

    看着还在抖动的少年,男子只以为他是怕了。当正想喊人过来的时候,声音从对面平静的响起。

    “郭洪是吧?郭府是吧?”梁瀚低垂的头慢慢抬起,双目竟是妖异的红色!单手伸出往前虚握,男子的颈部像是被什么勒住慢慢提起,双脚离地不停摆动,脸色发紫,双手紧紧扣住自己的喉咙想要扒开什么东西,只是徒劳无功。梁瀚随手挥动,往旁边一砸,半空的男子竟快速的往地上砸去,“嘭”一下接触地面并往前滑出一段距离,衣衫破损,头发散乱,鼻子黑血淌出,却说不出一句话,像极了刚在他怀里被摔死的兔子一样!要不是手指还在微微蜷曲,只会认为这是一具尸体。

    梁瀚面无表情的踏步往前,一脚踩在男子的头上,举起手刀,正待切下。忽地像是从魔怔到清醒,一下子从刚才愤怒的状态抽离,双目逐渐恢复清明。看着被自己打的半死的男子,怒气亦已消了大半,重重一脚踢去他大腿,男子也顺着力道仰面躺着,只是鼻子还在淌血,额头以下一片猩红,狼狈不堪!梁瀚快步往墙角跑去,接着从假山跃起,消失在郭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