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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银壶斗水 01

    “你武功是不弱,可也并非顶尖高手,又没怎么和门派外的人动过手,不知道江湖上那些宵小伎俩,比武时容易吃亏。要想保住威山派的脸面,就得知己知彼。”赵苍岭拿出根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能参加素水局的只有三十二个人,五场比赛就能决胜,依次是素水,蟹眼,微涛,鼎沸,无声。可说到底,银壶斗就是个困局。霜红绅狡诈,不让我们去看遴选,可那些一路打过来的却早就熟悉对手的路数了。我们唯一的优势,就是他们也没见过我们的招式,所以一上来,千万不要热血沸腾地把看家本事都拿出来,得先判断对手的实力。首先,得观察对方的武器,推测他擅长近攻还是远攻,哎,醒醒!”赵苍岭差点没一脚踹上去,“我这费心费力地教你呢,你这哈欠连天的,听进去多少?”

    穆骁勇耷拉着眼皮,“这些我爹也教过,可一动手,我还是什么都不记得了。”他显然也是颇不好意思,“昨天那戏太好看了,一整个通宵,都没什么人走,我这实在是困。反正武功就这样了,不如吃饱睡足,养养精神,反正脑子哪能有锤子转得快。”

    他说着,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靠着树干就要打瞌睡。赵苍岭一把将他拽起,“银壶斗可不是一般的斗殴,可分胜负,亦可决生死。别以为手上有点功夫无所谓输赢,有些人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要能胜了你这个威山派二少爷可是捡了个现成的江湖地位。”

    “椒盐猪蹄,红烧羊肉,不不,还是白切的的好。”穆骁勇已经开始迷糊了,靠着树干往下滑,人都变得东倒西歪的,赵苍岭气得嘴都歪了,好半天才恢复正常,拖起昏昏欲睡的穆骁勇往回走去,“走吧,走吧,回去补你的觉去,小心别摔下马来。”

    听到这句话穆骁勇倒是一下精神了,“不会。早说了不要浪费你那么多时间。”说着又打了个哈欠。赵苍岭只觉得担心,也不知道这银壶斗会有什么波折,想着回去先四处打探下消息再说。

    两人骑着马晃到城外,护院瞧他们的眼神却有些不对劲,穆骁勇是昏昏欲睡什么也没注意,赵苍岭却明显地觉察到了危机,轻声嘱咐,“骁勇,打起精神来。”对方被他猛得一激,拿起双锤就挺直了腰板,“有人打来了?”

    他才刚清醒,未见周围有练家子动手,只觉所有人都盯着他看,颇为赧然,还傻呵呵地笑,哪知周围人都避开他的眼神,使得整条街的气氛都冷落下来,只有台上的歌舞依旧。赵苍岭一把牵过他的马,往鹭羽楼赶去。“情况不太对,先回去看看。”

    路上的看客比往日还多,看见他们都窃窃私语,甚至自觉地让出一条道来。那些面孔中,有的是惊慌,有的是轻蔑,更多的则是副看好戏的神情,连迟钝的穆骁勇都觉得有些不自在。“苍岭,我们做什么了?他们这样看我们。”

    “先找到平哥再说。”赵苍岭加快脚程,两人匆匆赶回鹭羽楼,只见屋内一切如常,流凌枪孤零零地靠在墙边。一个习武之人不会随意地抛下武器,更何况背负着整个龙胆谷沉浮的李中平。

    “带上流凌,赶紧去找平哥,我去霜老板那儿问问。”赵苍岭刚准备出门,就见眷影挪着莲步,翩翩而至,“二位贵客回来地倒早,昨夜的表演可还入眼?”“我对这些事不感兴趣,不过是想躲开那些虚情假意的寒暄才出去站了会儿。”不待眷影开口,赵苍岭便继续到,“大管事这是特地等着我们?”眷影又拿扇子半遮着脸,吃吃笑到,“这不是怕二位如此刻一般焦急,特地来报个信。”

    “平哥出了什么事?”穆骁勇急急问到,奈何这位大管家还是慢条斯理的,“说来也是奇怪,这好端端的,李少谷主他怎么就杀了人,还偏偏是海崖的船师,这让赏奇原可怎么交代。”

    穆骁勇听得不明就里,赵苍岭脑子里却是嗡得一下,原想着他去城外不安全,怎么一转眼就扯上了海崖的命案。“此事必有误会,他不会杀人。”眷影摇着扇子,“说都是这么说,可也得有人信啊。人证物证俱在,我们老板实在是没有办法,还指望着赵掌门您去至尊堂替海崖要个说法。”

    “不可能,平哥怎么会杀人呢。什么人证物证,你倒说说看。”穆骁勇反应虽慢,却是激烈,上赶着要和眷影理论,哪知对方并不接招。“我就是个传话的,也没亲眼瞧见。可海崖少主看得真切,当场只有他在,手上还沾了血。”她双手搭住扇子柄,“李少谷主托我们转交这流凌枪,说是愿意跟海崖去解释。”赵苍岭听出了她的话外意,“如此,是不需要问至尊堂要说法了。”

    “平哥他人呢?”穆骁勇没有耐心听两人这些叽叽歪歪的,第一反应就是去把李中平救回来,连锤子都拿在手上了。眷影却浑似没看见,依旧笑意盈盈,“怎么说也是在大贸期间,这几日的时间还能凭着赏奇原的脸面要到,银壶斗一结束,可就得算总账了。”

    赵苍岭拦住心急火燎往外冲的穆骁勇,“我们想见一见平哥。”“海崖的人把他带到楼船上去了。明日便是素水局,两位还是不要分心,赢了第一场再去和海崖交涉吧。”眷影说罢,眼睛里闪出狡黠的光,款款行了个礼,转身离去。穆骁勇还想追出去理论,赵苍岭急忙劝他,“把人抢回来也不能解决问题,难不成你要平哥背上个杀人潜逃的罪名。”

    这话虽能劝住穆骁勇,却也没法解决问题,“那咱们就在这等着?”穆骁勇拎着双锤,在房里来回踱步,都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赵苍岭担心他在银壶斗上再出什么闪失,只能先宽慰到,“你也别太担心,听眷影的意思,赏奇原会保证大贸期间一切如常,只要在这段时间内找出真正的凶手,平哥自然无事。”

    “那我们现在就去查。”穆骁勇就没放下过锤子,赵苍岭却已认清了情势,“总是在人家的地头上,得讲个人情往来,要让赏奇原出面斡旋,还得先拿下银壶斗再说。”“什么人情往来,那得讲道理。”穆骁勇只是单纯地想拿回金银佩才去参赛,自然是不会理解这背后的弯弯绕,苍岭也不想让他知道太多,只说,“大贸直接关系到赏奇原的利益,他们不愿看到这个时期有任何意外出现,这才按下了平哥的事。如果我们只顾查案,耽误了银壶斗,就是让他们少赚钱了,谁会乐意帮我们。赏奇原和海崖总是好说话些,总得先见了平哥,知道前因后果才能帮忙。”

    穆骁勇本就不是个多思的人,又信任苍岭,虽然没完全听懂,但觉得似乎挺有道理,就这么点头应承下来,“行吧,那我补觉去了,明天保准打赢。”“你先休息吧,我回房去想想对策。”赵苍岭看着穆骁勇回房,自己却悄悄出了鹭羽楼,开展轻功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