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水榭迷雾 23

    唐垦这几日总是恍恍惚惚的，颜书玉和铁冬将他藏在灵蛇镖局的院子里轮流照顾，却很少见他开口说话。“该不是中毒了吧？”铁冬老这么犯嘀咕，颜书玉摇摇扇子，“非也，非也，孙湖再怎么不堪，也是顶着机关术的名头，若是用毒岂不自毁长堤。怕是唐大师骤然被师弟暗害，难以释怀。”

    “也是，他这几天总是动手做些小机关，然后愣着老半天，也不像是中毒。”铁冬说完又想起另一件事来，小心翼翼地问，“待会，灵蛇镖局也要去吗？”颜书玉点点头，“连刚挨了打的赵苍岭都得站那儿，我们也总得到场。百炼门有人去就行，你在这陪着唐大师吧。”铁冬拿着手上的机关锁，犹豫片刻，“我还是回去看看吧，百炼门和水榭也是做了多年的生意。”

    做了多年的生意不代表是多年的朋友，颜书玉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只是点头让他离去，而后盯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和手中的机关锁，若有所思。

    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颜书玉轻轻敲上唐垦的门，“唐大师，我们接下来要去玄机楼前，等着至尊堂对水榭的发落，您莫要出门，待此事平息，我们自会送您离开此地。”房内许久才传来声响，“玄机楼的机关如此精妙，可惜了。”

    “孙湖已去玄机楼前骂了一通，说祖师爷造这玄机楼是为了护人性命，哪只竟被非烟水榭如此利用。”他停顿片刻，听见里面轻微的声响，“明日他会和上使一起去见盟主，并且表示要为风原工事出力，让世人明白机关术是以仁立身，而非战器。也算是了了你们师父的心愿。”

    “哼。”唐垦的声音忽然高起来，“他还好意思提，当年若不是他偷溜下山，师父怎会急着追出去，死得不明不白。”

    颜书玉听屋内又没了响动，便说到，“小可先去玄机楼了。大师可还有其他吩咐？”见没有回应，他就快步离开，去催促一直窝在房间里的柳珠儿。才跨过几步，就听见她在与穆骁勇争吵。

    “哪怕再被打一顿，我也要去为水榭叫屈，苍岭是镜堂最好的暗探，他觉得有疑点，水榭就一定是被冤枉的。哪有人算计别人反而把自己整个门派搞成这样的。”穆骁勇脸上的锤子印还没消，被柳珠儿拦着，怎么也找不到空档跑出去，嗓门不自觉地越来越响，怕是院外已能听见些许。

    柳珠儿也是被他逼急了，脱口而出，“你不就是为了雪姐姐嘛，人家又不理你，值得你把整个威山派都拖下水吗？”她说话的水平实在是赶不上颜书玉，穆骁勇没有如她所愿地冷静下来，反而脸刷得一白，变得前所未有地严肃，“我确实喜欢雪澈姑娘，不管她眼里有没有我，我都喜欢她。但去帮水榭却是为了道义，和值不值当没有关系。”

    穆骁勇与柳珠儿擦身而过，大步流星地走开了。柳珠儿转头看着他，心中竟生出几分酸意来，“痴人。”

    “由他去吧。”颜书玉这才出现，搭上柳珠儿的肩，“他选了自己的路，你也该选择”“我不用选。”柳珠儿扭过头来看着他，“我去玄机楼。”颜书玉拍拍她的肩，“告诉程溯，威山派已经在筹钱，风原的工事足够他们请出飞刃追杀他。我们收了狄町的钱，会送他到赏奇原，但那也只能争取三个月的时间，接下来得靠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