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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恒园花会 05

    第二天一早,李中平梳洗完毕便想着去哪里练功。这外面都是恒园的护院,没人会愿意出去练武被人看见招式,尤其还不是守一盟的人,此刻又不方便进出恒园,只能在院子里凑合着练了。

    他拿定主意,正打算去练功,推开房门却瞧见几个人都站在院子里,各自尴尬,才想起这院子里的也不算不上是熟人。谭雪澈率先关上门,穆骁勇倒是无所谓,觉得今天不练也没什么,但碍着父兄的千叮咛万嘱咐,也关上门把桌椅什么的挪一挪,弄出块空地来对付着练练。

    赵苍岭和李中平的武功都是需要开阔些的场地练习,他又一向心思重,本就是因着习惯才开门出来,索性拐了个弯,到门口去那早饭去了。仆从早拿着食盒,毕恭毕敬地等在门口,见有人来开门,不经意地往里一瞥,院子里竟是没人。

    “看够了吗?”赵苍岭沉声问到,吓得他赶紧开溜。李中平出去接过另一个食盒,“赵掌门若不嫌弃,就一起吃吧。”“当然,大家本就同住一个院子。”赵苍岭把东西放到正厅内,一样样检查过才坐下吃饭。

    穆骁勇心不在焉地练了一会,一身大汗跑过来,看见吃的就端起碗来,一口白粥,一口酱肉包子,吃得不亦乐乎,却听见李中平问,“要怎样才能看出有没有毒?银针也验不出蒙汗药。”

    他一口粥差点呛出来,赵苍岭也没想到李中平会提起这件事,但只愣了片刻,就冷静地答到,“入口以前仔细观察,有没有粉末或液体的痕迹,仔细闻一下有没有异味。最重要的就是看给你食物的人神色有没有异常。不过若遇见高手,是防不胜防的,最好还是从头到尾吃自己的干粮。”赵苍岭说着往自己嘴里塞进一口馒头。

    穆骁勇那剩下的半碗粥就硬生生卡在嘴边,再看那些食物竟有些不敢下手。然而这念头没维持多久,就被他咕咕叫的肚子打败了,很快他仰起头,颇为豪迈地喝干那碗粥,又开始狼吞虎咽起来。管他的,吃饭最重要。

    等他回过神来,整张桌子上只剩下一个馒头了,穆骁勇才想起来谭雪澈还没出来。他嘴一歪,感叹这恒园也太穷了,给的饭连一个人也喂不饱。这时,敲门声适时响起,“说不定是送饭的!”

    他兴奋地冲出去,打开门却见郑管家两手空空,一脸心急火燎的。“路上摔了?”他这么问到,管家也不管他说的什么,拽住他就喊,“诸位少侠,快去看看吧,出大事了!”“厨房给烧了?”

    郑管家先是一愣,继而又哭丧着脸,“少侠,别开玩笑了,园主快急疯了。”这富贵人家一大早的,能有什么事?穆骁勇心里嘀咕,又没吃饱,心里不爽正想说不去,听见响动的李中平却已经答应下来,“劳烦您带路。”

    于是,他也只能饿着肚子往外走,赵苍岭默默跟上,连闷在屋里的谭雪澈也跟了出来。一路上,郑管家只是催促他们快些赶去,却不说是什么事。几人到了内院,才听见郑园主向众人抱怨余行是如何的忘恩负义,“我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居然是来偷地图的。没有这份地图,金矿就无法开工,这一天得损失多少钱啊。”

    穆骁勇见他都要老泪纵横了,不禁奇到,“这里那么多护院,他一个无赖怎能来去自如。而且你们有钱人怎么也不设个密道暗格什么的。”赵苍岭怕他惹怒了郑园主,接嘴到,“敢问园主,可是有什么东西丢了?”

    郑园主还在自顾自咒骂,管家只得解释到,“几位少侠有所不知,开矿是个苦力活,又常有意外,因此矿工总是换得很勤,多数人做个一年半载就回乡去了。可这山脉、矿洞情况复杂,又时常有废弃的旧矿洞和新开的矿洞,就算是经验老道的矿工也可能会走岔路,所以,为防万一,都是每日按着地图分批开工。这地图一直由老板亲自保管,每日早晨拿出来送去矿上开工,收工后再锁回柜子里。昨日余行非要来找园主叙旧,嚷嚷着要吃夜宵,让我们准备酱渍鹌鹑,众位有所不知,恒园的这道菜,要拆骨、填料,耗时可长。我们还以为他不过是想蹭吃蹭喝,就忙厨房的事去了,没成想他竟是来偷地图的,还顺走了老板的玉佩。”

    “难怪护院都没有防备。那怎么确定是余行偷了这地图,他常来吗?”赵苍岭这么一问,郑园主立马跳了起来,“他以前也是矿上的工人,我一直念这旧情,不想让人说我为富不仁,这才对他颇为纵然,没想到,他竟干出这种事来。”说着,还锤了两下胸口,忽然又一把拽住了李中平,“李少谷主,您可得帮我这个忙啊,哪怕是看在我捐了五百两的份上,也不能让金矿一直停工吧。”

    穆骁勇还是不明白,“这丢了地图,找我们有什么用,那么多护院”他还没说完,郑园主就冲到他跟前,“穆少侠你是威山派弟子,想必也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血性男儿,断不会看着我们这种本分人被个无赖欺负。”

    他这么一说,穆骁勇倒有些不好意思了,红着脸挠挠头,“江湖儿女,行侠仗义是应该的,但”他的话再次被郑园主打断,“有劳少侠了。”“这”穆骁勇有些下不来台,向李中平投去求助的目光,希望他能出面婉拒,但没想到李中平思考片刻,居然微一颔首,答应了,只是追加到,“我可以帮着找一找,但其他几位都是各有门派,不问过自家管事的,不敢随意行动。”

    这番举动让赵苍岭颇感意外,按李中平的性子,该不会搅进这类是非中,即使有心想帮忙也会先去请示上使。前几日他便觉得李中平颇为积极,原以为是远离守一盟的大队人马,压力骤见才露了些少年心性,可如今细想,自打来到这恒园,他的做派便与往常大有不同,而且,每次李中平说的都是郑老板,对方的脸色也总有些波动,其他人却都只叫郑园主。这么一想,赵苍岭便决定暂不表态,而谭雪澈却是回答地干脆,“我不为赏奇原出力。”

    她说完便抬脚往外走,正撞上郑芸带着新绿匆匆赶来,“别挡路!”郑芸明显是心情不好,可谭雪澈也不是好惹的主,两人四目相对,最后还是郑芸吃瘪,狠狠瞪了一眼,便率先挪开目光,走近正厅里。这位大小姐正憋着气,竟也不顾忌外人,冲过去怪父亲不早赶走余行,“这么不要脸的人早该打了出去。三天两头来要钱,骗吃骗喝还偷的东西,不给钱就把养了几年的花毁了。难道我们郑家还欠他不成?”

    “闭嘴!”一向故作和蔼的郑园主终于按捺不住,当着他人的面大声吼叫起来,郑芸哪见过这般阵仗,只觉得今日事事不顺,颇为委屈,又瞥见袁载一副看好戏的神情,顿时就来了火气,竟骂起袁老板和张老板来。“你们两个别在那幸灾乐祸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那些龌龊心思,指不定就是你们指使那无赖干的。我可是早就听说他也去你们那里要过钱,你们占着滨城的产业还把他个大麻烦推过来。”她越说越气愤,已然风度全无,几乎是在吼了,似是要把这些年的不满全都发泄出来,“当初就是你们这两个忘恩负义的把他介绍给阿爹的。”

    啪——

    一个巴掌忽然甩在她脸上,几乎要让她摔在地上。新绿赶紧去扶她,而郑芸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宛若陌生人的父亲。而张大力已被激怒,脱口而出,“你爹才忘恩负义!”袁载一把拽住他,使得他反应过来,呆立在原地,慌慌张张的,不知如何收场。

    郑园主铁青着脸,“眼下最要紧的是找回地图。不能调动护院,以免客人们听到风声。谁要是泄露了消息,置恒园于危地,我绝不轻饶。”接着又冲着郑芸怒道,“让奇花这两天就开,留住所有客人,在地图找回来之前都不能有一个人离开。”郑芸还未从震惊中恢复,刚愣愣地动了动嘴角,就听郑园主又补充到,“要是办不到,就打死那个外来的园丁。”郑芸的眼泪这才涌了出来,她不敢回嘴,只能哭着跑了出去,新绿向郑园主行了个礼,这才急忙忙追出去。

    赵苍岭觉得很奇怪,郑园主也不是乐善好施的人,又怎会因为一点旧情就对个无赖如此容忍,况且这满院的护卫全都是摆设不成,出事以后他和管家又那么多话,似乎是在掩盖什么。穆骁勇只顾盯着谭雪澈离去的方向暗自懊恼,早把其他事丢一边去了,而李中平则是问了几句琐事后就前去调查余行和地图失踪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