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翠岭盘石 15

    一场春雨刚过，拥挤的花田里散出各种颜色，顾锦正开着窗户，看着外面鲜艳的茶花。正是多雨的时节，茶花上常常滚动着水珠，在阴天的光线下显出几分雅致来，就像锦城的丝绸，颜色艳丽却不落俗套。裴进贤正兴致勃勃地说着这些天发生的事。

    “我们在守一盟的时候，络绎庭果然有所行动，飞梭园和多贮铺的人也没闲着，不过说到底也都是风原内部的事，搭上至尊堂的也就只有络绎庭。因为答应工事的安排，大家其实都有所不满，都担心自己的土地被侵占，也担心商路被切断。络绎庭太心急了，四处走动，一派物色土地的样子，让飞梭园起了疑，半夜去劫他们偷运的黄金，打起来以后，整个风原都知道了，都希望庄主您去问这些钱的来源。至尊堂这时候发请帖，还特地注明要带几个其他门派一起去，怕是也听到了风声，又不好直接出面吧。络绎庭这回可是里外不是人喽。”

    他颇为得意，却见顾锦没有流露出丝毫赞赏，难免有些受挫。见庄主一直不说话，他又话多起来，“各门派当时都在缓气，才让新盟主得了便宜，接下来至尊堂应该就没那么好过了。庄主您可真英明，原本只是吩咐属下去向赏奇原买赵苍岭的情报，要我就只能想到把消息给林暮兮，好借此坐实李中平的罪名。您吩咐那两只鸽子的时候，我还以为是想钓出和赵苍岭联系的人，哪知道”

    他忽然一个激灵，瞧见庄主正冷冷地看着他，吓得他喉咙不自觉地发出细细的咕哝声，嘴唇也颤抖着说不出话了。

    “一个小小的水榭也妄想吞下风原的商路，不自量力。”顾锦终于别过头去，裴进贤这才敢大口喘气。他暗自擦了把汗，“可不是，如今他们是再也别想回守一盟了，至尊堂的如意算盘可要落空了。”

    裴进贤原想提一下林暮兮的事，这个人借梯子上墙，也做了伪造证据的事，若是好好利用说不定更有助益，可看庄主这神情，他是不敢再提了。于是，他说起接下来的打算，“新盟主上任，各派都要道贺，按以往的习俗，风原总会带你个络绎庭那样的门派跟着庄主一起去。若是新盟主有意拉拢，必定会在道贺会上想法子把络绎庭这样的门派地位升上来，以便和风息庄分庭抗礼。赏奇原已经开了高价，问我们要不要买消息。您说他们会不会是和新盟主串通好的？”

    顾锦的脸色这才缓和一些，“风息庄因为上次铃音传声的事，被至尊堂猜忌，虽然答应了他们的条件，但他们总喜欢暗地里盘算，哪能跟着他们的节奏走。”他搓动手指，“你去给霜红绅送些礼物，告诉他风息庄感谢他的关系，只是这消息太贵了，这次就算了，来日若有需要，还希望赏奇原能不吝赐教。”

    裴进贤应了一声，正要出去，顾锦又微微偏过头来吩咐到，“还有，告诉这个门派，此次前去道贺前，让大家都带着选好的贺礼来风息庄坐坐。我会选几个门派同去。让夫人也好好准备这次的聚会。”

    说完，便一个人踱步出去，还吩咐人不要跟着，裴进贤知道，庄主不让人跟着的时候便是要去看二少爷。他又在心里腹诽，这个二少爷那么多年都不出院子，该不会风一吹就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