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宫宴初见

    入冬后第二个节气便是小雪，宫里有家宴的习俗。家宴这天百官需携带家眷入宫，皇亲国戚自然也是要参加的。家宴那日我与众皇子被安排在奉化殿，奉化殿中间是父王的位置，再往下便是皇亲国戚，而后便是朝中百官。殿内中间设着三层舞台，每一层都有歌舞。宴会开始后，没一会儿我便觉得有些吵闹，便出了殿想透透气。

    走至殿外，不知不觉入了雅园，这雅园是一处观赏的园子，园子里山榭水曲，景致不错，我兴致来了便到了一处水榭，想坐下赏这水中月。忽听得有闹吵声，走近一听，原是父王宫里的王公公在训话，不便多听便要走，却不想还是被发现了。王公公正恼着，自然没好气问是什么人，方看清是我，便软了下去，说：“不知道是三殿下，老奴给您请安。”我也客套了几句。看见了地上跪着的人，是个年纪不大的孩子，穿的极薄瑟瑟发抖，脸却极干净，而且让我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你叫什么？”我一问，小小的身子便开始颤颤巍巍的开口。

    “回，回殿下，小的，小的叫阿茗，大家都叫我小茗子。”

    “放肆！”王公公突然喝止，又将地上的人儿吓得身子一缩。

    “殿下，这小茗子是上个月才进宫，还未习得什么规矩，冒犯了殿下，老奴回去定会重罚，望殿下不要怪罪。”

    “送去我宫里罢。”王公公身居皇宫多年，早已八面玲珑并未表现出有什么不妥，地上跪着的人儿倒是身子晃了晃。

    “是，今日已晚，明日老奴便将他送到殿下宫里。”我看了一眼地上的人，想起来出来久了怕是惹得人找，便匆忙回去了。

    殿内依旧歌舞照旧，父王脸色极好，喝了不少酒，脸色微红。想是很高兴。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觉得父王有意无意的看了我几眼，眼中藏着我捉摸不透的东西。

    宴会到一半，十几个女使端着一些奇珍贡品站在殿内，礼部来人报：海南刘家进贡极品海珠五石，临安莫家进贡上好罗绸五十匹，辽疆纳兰家进贡羊绒一百套，，，，，，。每年各地的富商望族都会趁机像宫内进贡，既表对朝廷的衷心也可在朝中增加自己的名望。比如，达官贵族都争着买莫府的布料做衣裳，也算是身份的象征罢。

    第二日，我起的晚些，刘嬷嬷也未来催我，家宴实在让人困乏又至很晚才结束。吃过早膳，我要院子里操练招式，女使来报，刘公公来了。我想起昨晚的事，便到了前厅，果然看见了刘公公还有他身后的小人儿。

    “老奴见过殿下。”我免了礼，看着小茗子，这刘公公果然是个明白人，昨日见那小人儿穿的还极单薄，今日便换上了夹袄，打扮的也精神了许多。我赏赐了刘公公几件玩意儿，差人将他送出了宫。小小的人儿一直小心翼翼的站在那里，头也未抬。

    “以后你就跟着我罢，就叫阿茗罢。”

    自此，我身边多了个阿茗。阿茗很听话，想来年纪小又之前被刘公公那样的人压制着。我便教了他几个招式，让他安心跟在我身边，不必害怕，也无需学那些规矩。阿茗十分感激，学得也快。不久，就变得比以前活泼了不少，像变了个人，在这宫里他只听我的，旁人的话他只当听不见，尤其喜欢跟着我，我睡觉，他便睡在我门外，说是为了保护我，我知道他是为了报答我，便由着他去了。

    阿茗来之后，我那个梦便少了，梦里那只小山鸡也比以前精神了许多，像极了阿茗。

    宫宴后，那些进贡的珍品自然被分到了各宫内，我宫里也收到了不少，我便命人从送来的罗绸中挑了几个颜色不那么艳丽的给阿茗做了几件寒衣，阿茗欢喜的不得了，夜夜在殿外睡，不穿暖怎么行。刘嬷嬷起初觉得这不符合宫里规矩，可又拧不过我，便吩咐人照着做了，只是款式做的是下人的样式。阿茗也不在乎，只欢喜我给他做了新衣裳。

    没几日，便下了雪，我瞧着院子里白茫茫的一片，便命人在门前设了茶几，添了碳炉，和阿茗喝着茶赏着雪，好不惬意。没想到，阿茗竟泡的一手好茶。我问阿茗从哪习得这技艺，阿茗却说，他自小便擅长这个，在那个小小的山村里也算闻名。阿茗还说，今日能泡茶给我已是万幸，自觉得这技艺这才有了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