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飞升者的洞府
顾剑明三人坐下，双方互通姓名。
顾剑明的两个同伴中，一人是身材魁梧的汉子，两颊长有浓密的络腮胡，名为鲁元霸。
另一人是个中年人，穿着方士袍，头戴竹皮长冠，有长长的马脸，鼻翼两侧的法令纹深如沟壑，名为周培元。
那鲁元霸抱拳道：“我本是安州的一名镖师，替人走镖为生。”
声音雄浑深沉，看起来倒是个性格豪爽之人，和李逵、鲁智深是一类人。
周培元也略施一礼：“我是一名炼丹师，也略通几门江湖术法。”
此人眼神阴鸷，一双眼睛虽深陷于眼窝中，但却颇有几分鹰视狼顾的味道。
韩平之粗略打量了鲁元霸、周培元几眼，并分别在心中给出了不同的评价。
但最终，他的目光又回到了顾剑明的身上。
顾剑明说自己是明月剑派剑器宗的人，而在韩平之的印象中，明月剑派在十年前就产生了分野——剑心、剑器两宗各立山头，互相攻讦，水火难容。
其中，剑心宗主张修行内求，以修炼“剑心”为主，试图摆脱对“剑器”的依赖。“剑心”大成之后，万物俯拾皆可为剑，斩天裂海无所不能，自己的剑意即是神剑。
剑器宗与之相反，主张修行外求，以修炼“剑器”为主，内炼三昧真火，外取天材地宝，修炼“灵剑”“仙剑”。若是机缘来临，更是修炼“剑灵”附藏于“剑宫”小洞天中。最后仙剑化为先天剑炁，藏蕴于下丹田中，达到“人剑合一”的境界。
但在十年前的明月山“论剑大会”中，剑心宗于一夜之间，灭杀剑器宗上至宗主、长老、供奉，下至各首座弟子、宗门精英的满门高手。
自此明月山再无剑器宗根基，其余门徒散落四海。剑心宗从此如日中天，成为了明月剑派的正统象征。
其实说起来，韩平之也跟这明月剑派颇有几分渊源。
因为师祖李青莲当年自创《青莲剑心诀》的时候，就同时参考了明月剑派剑心、剑器两宗的修行特点——既修炼剑心，也培养剑器。
若非如此，邓太渊也不会在他被流放江湖时，特地为他量身打造了清明、小雪这对宝剑了。
联想到自己与明月剑派的微妙渊源，自然而然对这顾剑明生出了几分亲近心理。
韩平之捏着杯中酒，淡淡地道：“那就请三位，给我们说说这牛奎山的宝藏吧？”
顾剑明看了鲁元霸一眼，道：“鲁兄，你是最早的消息源，你来说吧。”
那名为鲁元霸的魁梧汉子三杯酒下肚，开始瓮声瓮气地说起来。
韩平之照旧祭出了“陈情令”，随着前者的叙述，驳绿玉牌上自动写下一个个米粒金字，与他的神念发生天人交感。
……
原来这鲁元霸虽为镖师，但他的表哥刘德彪却本是牛奎山上的山贼头子，手下管着三百多号人马，以杀人越货为生。
鲁元霸身为镖师，经常需要在安州、淮扬、江南三地来回走镖。牛奎山这一带作为三州交界地，自然路途最近。因为得到表哥的照拂，这鲁元霸的镖行生意也是越做越好。
他也是个会做人的人，隔三差五、逢年过节就会买着大堆礼品上牛奎山给刘德彪拜山。
一来二去，表兄弟二人亲上加亲。
刘德彪忽然在山上发现的一处大秘密，就也竹筒倒豆子一般告诉了鲁元霸。
那就是他在后山瀑布水帘后发现了一处遭到废弃的修行者洞府，虽然洞府入口已因山石塌方而遭掩埋，但在子夜的晴朗时分，在淡银色的月辉照耀之下，仍是有不少玄妙霞光从山石间隙中透射出来，于瀑布之上显化出一道仙人逐月飞升的神奇幻象……
按照表兄弟二人的推测，这是古代飞升者遗留下来的一处洞府，散发出来的霞光便十有八九是飞升仙人遗留在洞府中的宝物！
只是后来鲁元霸镖行生意繁忙，不得不暂返安州。
刘德彪则派出了山寨中所有大小喽啰，前去发掘因山石塌方而遭掩埋的洞府。
表兄弟二人约好，若是把洞府入口发掘清理干净，刘德彪再派人下山去请回鲁元霸，两个人一同进入洞府。
谁知道天有不测风云，虎妖自从逃离了铸剑城后，一路犯下累累杀孽，最终更是把牛奎山上的三百山贼一锅端了，将他们的魂魄统统炼化成了自己的伥鬼奴仆……
……
话音甫落，鲁元霸“咔咔咔”捏紧了拳头，咬牙切齿道：“这头虎妖杀我表哥，霸占洞府，我鲁元霸誓要将其碎尸万段，灭其元神，让它不得好死！”
“咳咳咳！”
陆关山捂着嘴清了清嗓子，淡淡地道：“但据我所知，这头虎妖天赋异禀，法力深不可测。就凭咱们几个人，要对付它，恐怕也是有点捉襟见肘。”
炼丹师周培元嘴唇一咧，阴鸷的眼神中散发出些许笑意：
“周某不才！前几日扎了三个纸人，上面涂满了剧毒，全都化作猎人去牛奎山上打猎，如今只召回了两个……其中一个嘛，应该是正好撞上了那头虎妖，要么就是被吃掉，要么就是被撕碎了。
“但无论是哪种结果，只要虎妖与纸人接触，上面的剧毒就会发挥作用，就算它不被毒死，至少也是得元气大伤，非一年半载不可复原！”
正说话间，他含笑着朝客栈外挥了挥手。
不过几息的工夫，就有两名身穿短打、背弓挎箭的猎户走进了客栈。二人体貌各异，却都有血有肉，就像两个大活人一般。
甚至还齐齐向周培元拱手作揖，恭恭敬敬地唤了声“主人”。
顾剑明笑着赞了一句：“周先生，你这扎纸秘术愈发炉火纯青了啊！”
周培元笑吟吟道一声“过奖”，弹手打出两道火焰。两个纸人“啪”一声燃烧起来，火光摇曳，灰飞烟灭，顷刻间化为虚无。
陆关山皱起眉头，挥起衣袖对着前方的空气扇了扇。
周培元忙笑着解释：“陆公子莫慌！纸人上涂的毒药虽然毒性猛烈，但只要遭遇火焚之后，毒性便也随之灰飞烟灭，不复存焉。”
陆关山收回衣袖，也不说话，似乎对周培元这种阴险诡计谈不上什么好感。
搞清楚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后，韩平之目光重新审视起顾剑明、鲁元霸、周培元三人，笑着问道：“既然有如此好事，你们三人独享其成不是更好，为何又邀请我们加入？”
顾剑明笑道：“刚才我们在邻座听说韩侠士是京城的镇魔人。我们三人又都对镇魔人由衷敬佩，所以就想冒昧请求二位加入我们的队伍。”
镇魔人？
韩平之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陈情令”，原来是它把自己的身份出卖了。
接着他叹息一声道：“我曾经的确是个镇魔人，只是现在……已经是个云游四海的自由人了。”
“韩侠士辞官了？无妨无妨！”顾剑明道，“只要二位加入我们，我们对付这头残虐不仁的虎妖就多了一分胜算。毕竟我们承受不了战败的后果——一旦战败，我们就会被它炼化为伥鬼，从此为虎作伥，助它害人，永世不入六道轮回，这才是真正的可怕之处！”
在他眼中，来自京都的镇魔人绝对是一个举足轻重的群体。江湖上的猎妖人水准多的是良莠不齐，但具有官身的镇魔人却无一不是经过朝廷精挑细选的济济人杰。
一个镇魔人，往往要比七八个猎妖人都要靠谱。
邀请韩平之加入猎杀虎妖的队伍，就是出于一种抱大腿的心理。
陆关山扫了一眼顾剑明三人，哂笑道：“我只是一介读书人，你们又邀请我做甚？”
顾剑明道：“陆公子说笑了。先前我就看到陆公子在河边驱使文房法宝作画。如果我猜得没错，陆公子应该也是儒门中的修行弟子吧？我听说儒门向来主张‘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所以陆公子不妨也加入我们，就当做是一场历练。”
陆关山这才淡然一笑：“我早已听闻这牛奎山上景色幽美，胜过这青牛峡不知凡几。也好，我就随你们一同上山。不过我们读书人不喜欢打打杀杀，我就是一个上山去写生画画的。”
“如此也好。”顾剑明点头。
最后，韩平之补充了一句：“那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顾剑明的两个同伴中，一人是身材魁梧的汉子，两颊长有浓密的络腮胡，名为鲁元霸。
另一人是个中年人，穿着方士袍，头戴竹皮长冠，有长长的马脸，鼻翼两侧的法令纹深如沟壑，名为周培元。
那鲁元霸抱拳道：“我本是安州的一名镖师，替人走镖为生。”
声音雄浑深沉，看起来倒是个性格豪爽之人，和李逵、鲁智深是一类人。
周培元也略施一礼：“我是一名炼丹师，也略通几门江湖术法。”
此人眼神阴鸷，一双眼睛虽深陷于眼窝中，但却颇有几分鹰视狼顾的味道。
韩平之粗略打量了鲁元霸、周培元几眼，并分别在心中给出了不同的评价。
但最终，他的目光又回到了顾剑明的身上。
顾剑明说自己是明月剑派剑器宗的人，而在韩平之的印象中，明月剑派在十年前就产生了分野——剑心、剑器两宗各立山头，互相攻讦，水火难容。
其中，剑心宗主张修行内求，以修炼“剑心”为主，试图摆脱对“剑器”的依赖。“剑心”大成之后，万物俯拾皆可为剑，斩天裂海无所不能，自己的剑意即是神剑。
剑器宗与之相反，主张修行外求，以修炼“剑器”为主，内炼三昧真火，外取天材地宝，修炼“灵剑”“仙剑”。若是机缘来临，更是修炼“剑灵”附藏于“剑宫”小洞天中。最后仙剑化为先天剑炁，藏蕴于下丹田中，达到“人剑合一”的境界。
但在十年前的明月山“论剑大会”中，剑心宗于一夜之间，灭杀剑器宗上至宗主、长老、供奉，下至各首座弟子、宗门精英的满门高手。
自此明月山再无剑器宗根基，其余门徒散落四海。剑心宗从此如日中天，成为了明月剑派的正统象征。
其实说起来，韩平之也跟这明月剑派颇有几分渊源。
因为师祖李青莲当年自创《青莲剑心诀》的时候，就同时参考了明月剑派剑心、剑器两宗的修行特点——既修炼剑心，也培养剑器。
若非如此，邓太渊也不会在他被流放江湖时，特地为他量身打造了清明、小雪这对宝剑了。
联想到自己与明月剑派的微妙渊源，自然而然对这顾剑明生出了几分亲近心理。
韩平之捏着杯中酒，淡淡地道：“那就请三位，给我们说说这牛奎山的宝藏吧？”
顾剑明看了鲁元霸一眼，道：“鲁兄，你是最早的消息源，你来说吧。”
那名为鲁元霸的魁梧汉子三杯酒下肚，开始瓮声瓮气地说起来。
韩平之照旧祭出了“陈情令”，随着前者的叙述，驳绿玉牌上自动写下一个个米粒金字，与他的神念发生天人交感。
……
原来这鲁元霸虽为镖师，但他的表哥刘德彪却本是牛奎山上的山贼头子，手下管着三百多号人马，以杀人越货为生。
鲁元霸身为镖师，经常需要在安州、淮扬、江南三地来回走镖。牛奎山这一带作为三州交界地，自然路途最近。因为得到表哥的照拂，这鲁元霸的镖行生意也是越做越好。
他也是个会做人的人，隔三差五、逢年过节就会买着大堆礼品上牛奎山给刘德彪拜山。
一来二去，表兄弟二人亲上加亲。
刘德彪忽然在山上发现的一处大秘密，就也竹筒倒豆子一般告诉了鲁元霸。
那就是他在后山瀑布水帘后发现了一处遭到废弃的修行者洞府，虽然洞府入口已因山石塌方而遭掩埋，但在子夜的晴朗时分，在淡银色的月辉照耀之下，仍是有不少玄妙霞光从山石间隙中透射出来，于瀑布之上显化出一道仙人逐月飞升的神奇幻象……
按照表兄弟二人的推测，这是古代飞升者遗留下来的一处洞府，散发出来的霞光便十有八九是飞升仙人遗留在洞府中的宝物！
只是后来鲁元霸镖行生意繁忙，不得不暂返安州。
刘德彪则派出了山寨中所有大小喽啰，前去发掘因山石塌方而遭掩埋的洞府。
表兄弟二人约好，若是把洞府入口发掘清理干净，刘德彪再派人下山去请回鲁元霸，两个人一同进入洞府。
谁知道天有不测风云，虎妖自从逃离了铸剑城后，一路犯下累累杀孽，最终更是把牛奎山上的三百山贼一锅端了，将他们的魂魄统统炼化成了自己的伥鬼奴仆……
……
话音甫落，鲁元霸“咔咔咔”捏紧了拳头，咬牙切齿道：“这头虎妖杀我表哥，霸占洞府，我鲁元霸誓要将其碎尸万段，灭其元神，让它不得好死！”
“咳咳咳！”
陆关山捂着嘴清了清嗓子，淡淡地道：“但据我所知，这头虎妖天赋异禀，法力深不可测。就凭咱们几个人，要对付它，恐怕也是有点捉襟见肘。”
炼丹师周培元嘴唇一咧，阴鸷的眼神中散发出些许笑意：
“周某不才！前几日扎了三个纸人，上面涂满了剧毒，全都化作猎人去牛奎山上打猎，如今只召回了两个……其中一个嘛，应该是正好撞上了那头虎妖，要么就是被吃掉，要么就是被撕碎了。
“但无论是哪种结果，只要虎妖与纸人接触，上面的剧毒就会发挥作用，就算它不被毒死，至少也是得元气大伤，非一年半载不可复原！”
正说话间，他含笑着朝客栈外挥了挥手。
不过几息的工夫，就有两名身穿短打、背弓挎箭的猎户走进了客栈。二人体貌各异，却都有血有肉，就像两个大活人一般。
甚至还齐齐向周培元拱手作揖，恭恭敬敬地唤了声“主人”。
顾剑明笑着赞了一句：“周先生，你这扎纸秘术愈发炉火纯青了啊！”
周培元笑吟吟道一声“过奖”，弹手打出两道火焰。两个纸人“啪”一声燃烧起来，火光摇曳，灰飞烟灭，顷刻间化为虚无。
陆关山皱起眉头，挥起衣袖对着前方的空气扇了扇。
周培元忙笑着解释：“陆公子莫慌！纸人上涂的毒药虽然毒性猛烈，但只要遭遇火焚之后，毒性便也随之灰飞烟灭，不复存焉。”
陆关山收回衣袖，也不说话，似乎对周培元这种阴险诡计谈不上什么好感。
搞清楚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后，韩平之目光重新审视起顾剑明、鲁元霸、周培元三人，笑着问道：“既然有如此好事，你们三人独享其成不是更好，为何又邀请我们加入？”
顾剑明笑道：“刚才我们在邻座听说韩侠士是京城的镇魔人。我们三人又都对镇魔人由衷敬佩，所以就想冒昧请求二位加入我们的队伍。”
镇魔人？
韩平之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陈情令”，原来是它把自己的身份出卖了。
接着他叹息一声道：“我曾经的确是个镇魔人，只是现在……已经是个云游四海的自由人了。”
“韩侠士辞官了？无妨无妨！”顾剑明道，“只要二位加入我们，我们对付这头残虐不仁的虎妖就多了一分胜算。毕竟我们承受不了战败的后果——一旦战败，我们就会被它炼化为伥鬼，从此为虎作伥，助它害人，永世不入六道轮回，这才是真正的可怕之处！”
在他眼中，来自京都的镇魔人绝对是一个举足轻重的群体。江湖上的猎妖人水准多的是良莠不齐，但具有官身的镇魔人却无一不是经过朝廷精挑细选的济济人杰。
一个镇魔人，往往要比七八个猎妖人都要靠谱。
邀请韩平之加入猎杀虎妖的队伍，就是出于一种抱大腿的心理。
陆关山扫了一眼顾剑明三人，哂笑道：“我只是一介读书人，你们又邀请我做甚？”
顾剑明道：“陆公子说笑了。先前我就看到陆公子在河边驱使文房法宝作画。如果我猜得没错，陆公子应该也是儒门中的修行弟子吧？我听说儒门向来主张‘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所以陆公子不妨也加入我们，就当做是一场历练。”
陆关山这才淡然一笑：“我早已听闻这牛奎山上景色幽美，胜过这青牛峡不知凡几。也好，我就随你们一同上山。不过我们读书人不喜欢打打杀杀，我就是一个上山去写生画画的。”
“如此也好。”顾剑明点头。
最后，韩平之补充了一句：“那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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