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铁骨龙鱼
弑父？
韩平之看着陆关山这副可怕的样子，也不禁有些心悸。
方才对方还是个寄情山水、喜欢画画、文质彬彬的读书人，现在却说出弑父这种大逆不道的话，着实让韩平之吃了一惊。
不过看对方的样子，却又根本不像是在开玩笑，便进一步提点道：“陆公子为何想杀自己的父亲？”
陆关山右手捏紧了酒葫芦，手背也绽出了几条青筋，看似平静无波的眼底却散发出强烈的恨意和杀意：
“因为我父亲不是一个好人。
“他主政一方，却时常颠倒黑白，一手遮天，草菅人命无数。
“我曾经以为，我是他的儿子，就算他再残忍再自私，对我和对其他人终究是不同的……可最后我发现，我完全错了……”
主政一方，只手遮天，其父应该是个封疆大吏。残忍自私，对外是个草菅人命的父母官……呸！是酷吏，对内就是个家暴男了？
一时间，许多念头在韩平之心中驰骋。
于是他顺着问道：“都说虎毒不食子，陆公子令尊难道真有这么歹毒？”
陆关山将酒葫芦抛了回来，脸上的狰狞和恨意旋即消散，口吻又轻松了许多：“可他毕竟于我有养育之恩，因此每当我萌生要杀掉他的想法时，最终却又总是陷入犹豫不决的境地。”
“既然陆公子迟迟下定不了决心，那或许此事还是不做为妙。”韩平之又喝下一口竹叶青，才把木塞拧进去，将酒葫芦重新系在腰带上。
“或许吧……”陆关山摇摇头。
此时夕阳余晖落尽，黝黑的夜色已降临清沐河两岸。
周培元催动的符咒之力不见衰减，南风呼呼鼓满了风帆，将这艘渔船往清沐河的上游推去。
两岸壁立千仞的石崖、茂密的山林水草，仿佛都化作了一个个黑色的剪影，有夜鸟哀啼，空山回响。
韩平之忽然发现右岸山林中闪电般窜过一道白影！
他一下子警觉过来——三尾灵狐！
那只白狐狸隐于灌木丛后，接着又慢慢探出了脑袋，远远地与他对视，一双狐眼似两颗发光的绿宝石，在黑夜中幽幽摄人心魄。
一人一狐隔着半条河的距离，远远对视了片刻。随后三尾灵狐收回眸子，继续在茂密山林中摸索前行，白色的身影隐匿在黑暗中。
韩平之心头狐疑：“她跟来这里做什么？”
突然一道凄厉的惨叫划破了静谧的黑夜！
——声音从船尾方向传来。
顾剑明、鲁元霸、周培元三人大受震动，立即自船篷中钻出，冲向了船尾。
韩平之、陆关山二人听闻异变，也同时提气一纵，轻飘飘地飞天而起，从船头飞到了船尾甲板上。
顾剑明喝道：“船老大，你怎么回事？”
只见那船老大趴伏在右侧船舷处，右手半条手臂没入水中，回过半张脸，痛得额冒冷汗：“刚才我想从河里取水……但被一条怪鱼咬住了手！”
五人再上前两步，正想看个清楚。
忽然船老大面容急剧扭曲，撕心裂肺地吼叫起来。
接着水中就响起了“咔嚓、咔嚓”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船老大的整只手掌都被咬断，殷红的血液从断腕处喷涌而出，全都洒溅在清沐河的水面之上。
任是夜色幽暗，这河面上也留下了一道凝重的血迹，随即有许多黑鱼飞跃出水，像是在庆祝这鲜血的盛宴。
“小心！”
顾剑明正要搭把手拉回船老大，但说时迟那时快，起码有几十条黑鱼一跃而起，密匝匝咬住了船老大的整条伤臂，将他硬生生拽下了水！
船老大被拖入水底，顷刻间这些凶鱼黑压压蜂拥而上，疯狂争食，浪花飞溅，受害者的鲜血夸张地把大半个河面都染成了阴郁的暗红色。
顾剑明看得大怒，立即拔剑一斩，河面上“轰”的激起一朵大水花，但这丝毫没有吓退这些残忍嗜杀的黑色凶鱼。
他正要起身外飞时，周培元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摇头叹息：“这是铁骨龙鱼，他已经活不成了。”
话音甫落，黑色凶鱼也已分食完毕，河面上只剩下一具被破烂衣物所包裹的森森白骨，慢慢地沉入水中。
鲁元霸浓眉一撇，瓮声瓮气道：“铁骨龙鱼是什么东西？为何会在这里出现？”
周培元双眼微眯，有缕缕精芒闪烁：
“传言在五百年前，有一条黑龙坠落于牛奎山西麓的清沐河边。
“那时风雨交加，神鬼夜哭……黑龙死后，遭到无数鱼蛇水族分而食之，其中有些物种就获得了部分龙族血统，产生了血脉变异——而铁骨龙鱼，便是其中一种。”
鲁元霸恍然大悟道：“潜龙潭？莫非潜龙潭就是黑龙坠落之地！”
周培元缓缓地点点头：“也许是吧。”
顾剑明想了想，忽然摇头：“不对！既然这里早有铁骨龙鱼这种凶险生物，渡口村渔民为何每年还会坚持不懈地逆流来潜龙潭打渔？而且我们也从未在村民口中听说过这种生物。”
周培元略作思量，说道：“也许是这些凶险生物曾经被修士大能灭杀过，但如今虎妖盘踞于牛奎山上，方圆灵气尽散，邪气日长，才导致这种凶险生物再度复苏。”
“有道理。”顾剑明、鲁元霸二人点头称是。
周培元遥遥望着东边的漆黑山影，慨叹道：“尽管虎妖已经中了我的毒……但我还是有点担心，我们五个人不是它的对手啊。”
“前面应该就是潜龙潭了吧？”陆关山指向了前方。
韩平之顺其所指望去，只见一轮明月照耀之下，前方清沐河右岸呈现出一个巨大的水潭，倒映着满天璀璨星子。
顾剑明道：“没错，我们直接飞过去吧。”
五人当即弃船起飞，御气而行，于暗夜中划过五道白色的气流抛物线，稳稳地落在了潜龙潭的岸边。
潜龙潭与清沐河连通，外面水流湍急，潭水却平静无波，几乎就像一面光洁的镜子般，倒映着天上的璀璨繁星和一轮钩月。
只是潭水的岸边堆起了不少白色的骨骼，看起来与这里寂静幽美的景色有些格格不入——既有牛头骨，也有山羊头骨，还有鹿头骨，当然更多的是残破不堪的鱼骨。
韩平之淡淡地道：“这里其实不像一个适合打渔的地方。”
其实按照常理来说，傍晚前后水中氧气充足，也是鱼类最活跃的时候，如果潜龙潭真的是个大鱼窝，在这个时间段，潭水不至于这么死寂……
陆关山上前一步道：“自从虎妖占据了牛奎山，渡口村的村民也有一年半载没来这里打渔了吧。或许和方才那些铁骨龙鱼也有很大的关系。”
韩平之缄默不语，目光再次掠过散落在水潭四岸的森森白骨，最终又定格在水潭的中央，隐隐觉得有一双阴冷的眼瞳在盯着他们，让他的寒毛不禁一根根地耸起……
这时，身后远处忽然传来一阵爽朗大笑声——
“这么大一条帆船说弃就弃，尔等也未免太大方了吧？”
“不过一条船嘛，远远不如飞升仙人留下的一处洞府值钱，我们也要弃了！”
韩平之转身向后看去，只见又是一条帆船逆行到了此处，甲板上三道人影刷地冲天而起，也远远地朝潜龙潭这边飞来。
顾剑明顾视左右，惊诧道：“他们是谁？”
周培元摸了摸下颏的胡茬，从容一笑：“猎妖行会的朋友！”
韩平之看着陆关山这副可怕的样子，也不禁有些心悸。
方才对方还是个寄情山水、喜欢画画、文质彬彬的读书人，现在却说出弑父这种大逆不道的话，着实让韩平之吃了一惊。
不过看对方的样子，却又根本不像是在开玩笑，便进一步提点道：“陆公子为何想杀自己的父亲？”
陆关山右手捏紧了酒葫芦，手背也绽出了几条青筋，看似平静无波的眼底却散发出强烈的恨意和杀意：
“因为我父亲不是一个好人。
“他主政一方，却时常颠倒黑白，一手遮天，草菅人命无数。
“我曾经以为，我是他的儿子，就算他再残忍再自私，对我和对其他人终究是不同的……可最后我发现，我完全错了……”
主政一方，只手遮天，其父应该是个封疆大吏。残忍自私，对外是个草菅人命的父母官……呸！是酷吏，对内就是个家暴男了？
一时间，许多念头在韩平之心中驰骋。
于是他顺着问道：“都说虎毒不食子，陆公子令尊难道真有这么歹毒？”
陆关山将酒葫芦抛了回来，脸上的狰狞和恨意旋即消散，口吻又轻松了许多：“可他毕竟于我有养育之恩，因此每当我萌生要杀掉他的想法时，最终却又总是陷入犹豫不决的境地。”
“既然陆公子迟迟下定不了决心，那或许此事还是不做为妙。”韩平之又喝下一口竹叶青，才把木塞拧进去，将酒葫芦重新系在腰带上。
“或许吧……”陆关山摇摇头。
此时夕阳余晖落尽，黝黑的夜色已降临清沐河两岸。
周培元催动的符咒之力不见衰减，南风呼呼鼓满了风帆，将这艘渔船往清沐河的上游推去。
两岸壁立千仞的石崖、茂密的山林水草，仿佛都化作了一个个黑色的剪影，有夜鸟哀啼，空山回响。
韩平之忽然发现右岸山林中闪电般窜过一道白影！
他一下子警觉过来——三尾灵狐！
那只白狐狸隐于灌木丛后，接着又慢慢探出了脑袋，远远地与他对视，一双狐眼似两颗发光的绿宝石，在黑夜中幽幽摄人心魄。
一人一狐隔着半条河的距离，远远对视了片刻。随后三尾灵狐收回眸子，继续在茂密山林中摸索前行，白色的身影隐匿在黑暗中。
韩平之心头狐疑：“她跟来这里做什么？”
突然一道凄厉的惨叫划破了静谧的黑夜！
——声音从船尾方向传来。
顾剑明、鲁元霸、周培元三人大受震动，立即自船篷中钻出，冲向了船尾。
韩平之、陆关山二人听闻异变，也同时提气一纵，轻飘飘地飞天而起，从船头飞到了船尾甲板上。
顾剑明喝道：“船老大，你怎么回事？”
只见那船老大趴伏在右侧船舷处，右手半条手臂没入水中，回过半张脸，痛得额冒冷汗：“刚才我想从河里取水……但被一条怪鱼咬住了手！”
五人再上前两步，正想看个清楚。
忽然船老大面容急剧扭曲，撕心裂肺地吼叫起来。
接着水中就响起了“咔嚓、咔嚓”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船老大的整只手掌都被咬断，殷红的血液从断腕处喷涌而出，全都洒溅在清沐河的水面之上。
任是夜色幽暗，这河面上也留下了一道凝重的血迹，随即有许多黑鱼飞跃出水，像是在庆祝这鲜血的盛宴。
“小心！”
顾剑明正要搭把手拉回船老大，但说时迟那时快，起码有几十条黑鱼一跃而起，密匝匝咬住了船老大的整条伤臂，将他硬生生拽下了水！
船老大被拖入水底，顷刻间这些凶鱼黑压压蜂拥而上，疯狂争食，浪花飞溅，受害者的鲜血夸张地把大半个河面都染成了阴郁的暗红色。
顾剑明看得大怒，立即拔剑一斩，河面上“轰”的激起一朵大水花，但这丝毫没有吓退这些残忍嗜杀的黑色凶鱼。
他正要起身外飞时，周培元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摇头叹息：“这是铁骨龙鱼，他已经活不成了。”
话音甫落，黑色凶鱼也已分食完毕，河面上只剩下一具被破烂衣物所包裹的森森白骨，慢慢地沉入水中。
鲁元霸浓眉一撇，瓮声瓮气道：“铁骨龙鱼是什么东西？为何会在这里出现？”
周培元双眼微眯，有缕缕精芒闪烁：
“传言在五百年前，有一条黑龙坠落于牛奎山西麓的清沐河边。
“那时风雨交加，神鬼夜哭……黑龙死后，遭到无数鱼蛇水族分而食之，其中有些物种就获得了部分龙族血统，产生了血脉变异——而铁骨龙鱼，便是其中一种。”
鲁元霸恍然大悟道：“潜龙潭？莫非潜龙潭就是黑龙坠落之地！”
周培元缓缓地点点头：“也许是吧。”
顾剑明想了想，忽然摇头：“不对！既然这里早有铁骨龙鱼这种凶险生物，渡口村渔民为何每年还会坚持不懈地逆流来潜龙潭打渔？而且我们也从未在村民口中听说过这种生物。”
周培元略作思量，说道：“也许是这些凶险生物曾经被修士大能灭杀过，但如今虎妖盘踞于牛奎山上，方圆灵气尽散，邪气日长，才导致这种凶险生物再度复苏。”
“有道理。”顾剑明、鲁元霸二人点头称是。
周培元遥遥望着东边的漆黑山影，慨叹道：“尽管虎妖已经中了我的毒……但我还是有点担心，我们五个人不是它的对手啊。”
“前面应该就是潜龙潭了吧？”陆关山指向了前方。
韩平之顺其所指望去，只见一轮明月照耀之下，前方清沐河右岸呈现出一个巨大的水潭，倒映着满天璀璨星子。
顾剑明道：“没错，我们直接飞过去吧。”
五人当即弃船起飞，御气而行，于暗夜中划过五道白色的气流抛物线，稳稳地落在了潜龙潭的岸边。
潜龙潭与清沐河连通，外面水流湍急，潭水却平静无波，几乎就像一面光洁的镜子般，倒映着天上的璀璨繁星和一轮钩月。
只是潭水的岸边堆起了不少白色的骨骼，看起来与这里寂静幽美的景色有些格格不入——既有牛头骨，也有山羊头骨，还有鹿头骨，当然更多的是残破不堪的鱼骨。
韩平之淡淡地道：“这里其实不像一个适合打渔的地方。”
其实按照常理来说，傍晚前后水中氧气充足，也是鱼类最活跃的时候，如果潜龙潭真的是个大鱼窝，在这个时间段，潭水不至于这么死寂……
陆关山上前一步道：“自从虎妖占据了牛奎山，渡口村的村民也有一年半载没来这里打渔了吧。或许和方才那些铁骨龙鱼也有很大的关系。”
韩平之缄默不语，目光再次掠过散落在水潭四岸的森森白骨，最终又定格在水潭的中央，隐隐觉得有一双阴冷的眼瞳在盯着他们，让他的寒毛不禁一根根地耸起……
这时，身后远处忽然传来一阵爽朗大笑声——
“这么大一条帆船说弃就弃，尔等也未免太大方了吧？”
“不过一条船嘛，远远不如飞升仙人留下的一处洞府值钱，我们也要弃了！”
韩平之转身向后看去，只见又是一条帆船逆行到了此处，甲板上三道人影刷地冲天而起，也远远地朝潜龙潭这边飞来。
顾剑明顾视左右，惊诧道：“他们是谁？”
周培元摸了摸下颏的胡茬，从容一笑：“猎妖行会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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