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章·百步楼
见沈随风进来，当铺老板连眼都不抬。
“看货付款，立等可取，不退不还……”
当铺老板腆着个肚子，一边掏着耳朵一边懒洋洋地伸出另一只手去：
“当什么？让我掌掌眼。”
“不当东西，兑点银子。”
“兑银子？”
老板抬开一只眼的眼皮儿，看了看沈随风的打扮。
“就你这穷酸样儿……想兑多少？”
沈随风没说话。他从荷包里掏出了五颗金珠。
“呦……这，金子？”
当铺老板这次可算是把两眼都睁开了。他正了正身子，摸了吧秤来。
沈随风点一点头。
不多不少，五两半。
老板还是不放心，挨个上嘴咬了一遍，这才转身去取了银子。
“五十五两银子，客官您拿好……”
沈随风接过银子，翻过来仔细看了看，弄得那当铺老板很不好意思：
“我以我这名誉保证，是五十五两没错……”
……
出了当铺门，沈随风就高兴地差点跳起来。
五十五两银子啊！五十五两银子都够买多少东西了！况且还有几颗金珠没当。
沈随风跑进成衣铺，看着挑了一件比较华贵的衣服，问了价格。
“八两纹银。”
“八两！你们怎么不去抢啊！”
最终沈随风还是买了一件三两银的衣服，这价钱还是他死磨硬泡才杀下来的。
换了衣服时候就不早了，沈随风也顾不得心疼钱，快步往百步楼冲去。
“哎姓雪的，你说沈随风这崽子靠谱吗？他要是卷了你的钱跑了怎么办？”
雪云霜刚要开口，林胜南又先他一步说话了：
“我知道你不差钱，但是万一那小子跑了，你那药也买不到了不是吗？”
“我信他，我觉得他是不会跑的。”
雪云霜跪坐在蒲团上，语气很闲适。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买那些东西干什么……还川贝，我看你到时候要整成个蛤蜊。”
林胜南说着摘了帷帽和面巾，把帷帽拿在手里当扇子。
“这大秋天倒是热得紧，热死老娘了……”
“川贝、滑石……”
风诉也在琢磨雪云霜写的药方。
他懒得去问雪云霜，因为看他的样子明摆了是想卖关子。
“阿胶……阿胶？你难道是要……”
“啊，我要干什么。”
雪云霜反问道。
“没事。”
“就等那小子回来了。”
……
千海镇，百步楼。
这里真不愧是千海第一楼。楼和楼之间犬牙相错，绵延数百米；主楼楼体厚实、状若高塔，是千海镇最高的建筑物——据说这楼高百步，百步楼这名号就是这么来的。
当然了，这是夸张。但是即便如此，也不妨碍它的奢华气息。
现在正值饭点，百步楼内吵吵嚷嚷：碰杯声、劝酒声、赌钱声、报菜声、歌声、乐声……杂七杂八的声音混杂在一起，混成了个生意兴荣、财源滚滚的好声音。
当然，这是对管酒庄的那群人来说的。
沈随风第一次进这种地方，感觉看什么都稀奇。他在人堆里来回乱撞，惹得那群大腹便便的富豪老爷频频侧目。
“这谁家府上的，这么没见识……”
不知是谁骂了一句。
沈随风可没时间管这个。他乱窜了半天，终于找到了柜台。
他前脚刚挨上去，后面就来了个老爷模样的人。
“小二，订几个……”
沈随风话还没说完，就被那店小二打断了：
“去去去，一边去，人王老爷先来的，你在这猴窜什么。”
“明明是……”
沈随风还想反驳，直接被那小二用手拨到一边去了。
“哎哎哎，干什么这是。”
那老爷打扮的人倒是说话了。
“这后生先来的。我们做官要讲究个德行，不能欺人利己，古人云……”
沈随风心说既然你都说是我先来的了还在这废什么话，先让我过去再说啊。
于是他硬是挤到这“王老爷”前面去了。
“哎我说你这后生，我替你说好话的，你反倒是……”
沈随风也不听他，直接开始看着菜谱报菜：
“开口汤来个鹌子羹，后面来些东坡肉、花糕……，酒……最好的上四两。”
“这后生做事莽撞了些，这吃饭倒还有些讲究。”
王老爷捋着胡须说道。
沈随风还是没理他。
毕竟沈随风最看不惯这种人。
天天财大气粗什么也不干，每天只知道坐屋里混吃等死，要么是出来放荡放荡，总之没个正型。
这是沈随风对那些“老爷”和“衙内”的统一认知。
“统共多少钱？”
“七千二百文，去个零头，七千文”
“七……”
沈随风心里叫苦。这酒楼黑的跟那成衣铺有的一拼了。
“……这几样菜不要了……”
“六千。”
“这酒……”
“小兄弟你到底买不买？没钱滚一边去。”
沈随风咬咬牙。
“六千就六千吧，反正这钱不是自己的……”
沈随风掏出六两银子放在柜台上，说自己一会儿会过来取，松手时还依依不舍。
“穷鬼。”
小二收走钱时嘀咕了一句。
沈随风现在觉得脸上火烧火燎的，他几乎是扭头就要走。
“等一下，”
那王老爷忽然叫住了沈随风。
“鄙人姓王讳行，不知尊主为谁？改日鄙人略备薄礼亲自登门请教……”
“不知道！”
沈随风扔下这句话就走了，留下王行一个人在那愣神。
……
“你在看什么呢？”
见雪云霜半天没说话，林胜南问道。
“没看什么……”
雪云霜的表情还是那么从容。
“就你那样儿，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每次露出这种欠揍的表情就是有心事。”
“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在想，”
“如果有人丢了自己最珍贵的东西，她会怎么做。”
“自然是找回来喽。”
雪云霜轻轻一笑：
“这还用你说；那若是找不回来呢？”
“找不回来……找不回来就找不回来吧。”
“那可是你最重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都比不得人重要。找不回来还硬找，这不是自己逼自己嘛？何苦呢？”
“说这么轻松，你丢个东西试试。”
“哎呀说这没头没脑的东西干嘛？雪蛾子你不会是丢东西了吧，丢了什么啊？”
“跟你这话过脑子了一样。”
雪云霜伸了个懒腰。
“就这样吧，胡思乱想而已——这姓沈的怎么还不来，饿死我了。”
“或许……”
沉默已久的风诉开口了。
“找到弄丢东西的人才是正解。”
“看货付款，立等可取，不退不还……”
当铺老板腆着个肚子，一边掏着耳朵一边懒洋洋地伸出另一只手去：
“当什么？让我掌掌眼。”
“不当东西，兑点银子。”
“兑银子？”
老板抬开一只眼的眼皮儿，看了看沈随风的打扮。
“就你这穷酸样儿……想兑多少？”
沈随风没说话。他从荷包里掏出了五颗金珠。
“呦……这，金子？”
当铺老板这次可算是把两眼都睁开了。他正了正身子，摸了吧秤来。
沈随风点一点头。
不多不少，五两半。
老板还是不放心，挨个上嘴咬了一遍，这才转身去取了银子。
“五十五两银子，客官您拿好……”
沈随风接过银子，翻过来仔细看了看，弄得那当铺老板很不好意思：
“我以我这名誉保证，是五十五两没错……”
……
出了当铺门，沈随风就高兴地差点跳起来。
五十五两银子啊！五十五两银子都够买多少东西了！况且还有几颗金珠没当。
沈随风跑进成衣铺，看着挑了一件比较华贵的衣服，问了价格。
“八两纹银。”
“八两！你们怎么不去抢啊！”
最终沈随风还是买了一件三两银的衣服，这价钱还是他死磨硬泡才杀下来的。
换了衣服时候就不早了，沈随风也顾不得心疼钱，快步往百步楼冲去。
“哎姓雪的，你说沈随风这崽子靠谱吗？他要是卷了你的钱跑了怎么办？”
雪云霜刚要开口，林胜南又先他一步说话了：
“我知道你不差钱，但是万一那小子跑了，你那药也买不到了不是吗？”
“我信他，我觉得他是不会跑的。”
雪云霜跪坐在蒲团上，语气很闲适。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买那些东西干什么……还川贝，我看你到时候要整成个蛤蜊。”
林胜南说着摘了帷帽和面巾，把帷帽拿在手里当扇子。
“这大秋天倒是热得紧，热死老娘了……”
“川贝、滑石……”
风诉也在琢磨雪云霜写的药方。
他懒得去问雪云霜，因为看他的样子明摆了是想卖关子。
“阿胶……阿胶？你难道是要……”
“啊，我要干什么。”
雪云霜反问道。
“没事。”
“就等那小子回来了。”
……
千海镇，百步楼。
这里真不愧是千海第一楼。楼和楼之间犬牙相错，绵延数百米；主楼楼体厚实、状若高塔，是千海镇最高的建筑物——据说这楼高百步，百步楼这名号就是这么来的。
当然了，这是夸张。但是即便如此，也不妨碍它的奢华气息。
现在正值饭点，百步楼内吵吵嚷嚷：碰杯声、劝酒声、赌钱声、报菜声、歌声、乐声……杂七杂八的声音混杂在一起，混成了个生意兴荣、财源滚滚的好声音。
当然，这是对管酒庄的那群人来说的。
沈随风第一次进这种地方，感觉看什么都稀奇。他在人堆里来回乱撞，惹得那群大腹便便的富豪老爷频频侧目。
“这谁家府上的，这么没见识……”
不知是谁骂了一句。
沈随风可没时间管这个。他乱窜了半天，终于找到了柜台。
他前脚刚挨上去，后面就来了个老爷模样的人。
“小二，订几个……”
沈随风话还没说完，就被那店小二打断了：
“去去去，一边去，人王老爷先来的，你在这猴窜什么。”
“明明是……”
沈随风还想反驳，直接被那小二用手拨到一边去了。
“哎哎哎，干什么这是。”
那老爷打扮的人倒是说话了。
“这后生先来的。我们做官要讲究个德行，不能欺人利己，古人云……”
沈随风心说既然你都说是我先来的了还在这废什么话，先让我过去再说啊。
于是他硬是挤到这“王老爷”前面去了。
“哎我说你这后生，我替你说好话的，你反倒是……”
沈随风也不听他，直接开始看着菜谱报菜：
“开口汤来个鹌子羹，后面来些东坡肉、花糕……，酒……最好的上四两。”
“这后生做事莽撞了些，这吃饭倒还有些讲究。”
王老爷捋着胡须说道。
沈随风还是没理他。
毕竟沈随风最看不惯这种人。
天天财大气粗什么也不干，每天只知道坐屋里混吃等死，要么是出来放荡放荡，总之没个正型。
这是沈随风对那些“老爷”和“衙内”的统一认知。
“统共多少钱？”
“七千二百文，去个零头，七千文”
“七……”
沈随风心里叫苦。这酒楼黑的跟那成衣铺有的一拼了。
“……这几样菜不要了……”
“六千。”
“这酒……”
“小兄弟你到底买不买？没钱滚一边去。”
沈随风咬咬牙。
“六千就六千吧，反正这钱不是自己的……”
沈随风掏出六两银子放在柜台上，说自己一会儿会过来取，松手时还依依不舍。
“穷鬼。”
小二收走钱时嘀咕了一句。
沈随风现在觉得脸上火烧火燎的，他几乎是扭头就要走。
“等一下，”
那王老爷忽然叫住了沈随风。
“鄙人姓王讳行，不知尊主为谁？改日鄙人略备薄礼亲自登门请教……”
“不知道！”
沈随风扔下这句话就走了，留下王行一个人在那愣神。
……
“你在看什么呢？”
见雪云霜半天没说话，林胜南问道。
“没看什么……”
雪云霜的表情还是那么从容。
“就你那样儿，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每次露出这种欠揍的表情就是有心事。”
“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在想，”
“如果有人丢了自己最珍贵的东西，她会怎么做。”
“自然是找回来喽。”
雪云霜轻轻一笑：
“这还用你说；那若是找不回来呢？”
“找不回来……找不回来就找不回来吧。”
“那可是你最重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都比不得人重要。找不回来还硬找，这不是自己逼自己嘛？何苦呢？”
“说这么轻松，你丢个东西试试。”
“哎呀说这没头没脑的东西干嘛？雪蛾子你不会是丢东西了吧，丢了什么啊？”
“跟你这话过脑子了一样。”
雪云霜伸了个懒腰。
“就这样吧，胡思乱想而已——这姓沈的怎么还不来，饿死我了。”
“或许……”
沉默已久的风诉开口了。
“找到弄丢东西的人才是正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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