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仙人指路（四）
院子里的树影渐渐淡了，和地面的青石板融为一色，天暗了下来。
项空尘所在的院子冷僻清幽，老二几人是故意选在这个人迹渺至的地方交易，以免引起官府的注意。
狸猫卧在树枝上，懒散地瞧着夕阳从天边落下，隐没在山峦之后，又瞧着月亮在天空显现出幽蓝的清辉，偶尔打个哈欠。
突然间，木门被敲响了，响声低沉，好似夜的呼吸声。
项空尘站了起来，快步走到门前，顿了片刻，打开了木门，站在门前的是一个少年，身穿青灰色袍子，眉目端正，年纪和项空尘相仿。
“你找谁？”项空尘惊疑地盯着眼前这个少年，若他是来交易的，未免年纪太小了。
“来做交易的！你们不传信说收到了一批上好的货色吗？”少年一步跨进门里，目光扫过四周，最后停驻在项空尘身上，“你是负责交易的？”
两人眼中都透出同样的疑惑，暗地里进行这些勾当的竟是两个稚气未脱的少年。
“两个掌事的出去了，只剩我一人看门，他们留话说有客人到了带去便是，他们片刻便回。”项空尘不经意地挠了挠头。
“货在哪里，带我去看看吧。”少年声音低冷，似乎隐约有些敌意。
“你们掌事的呢？若是没见到他，我也不会带你去的。”项空尘也同样审视着少年。
少年和他对视片刻，缓缓道：“我们掌事的还有大买卖，就由我来负责这趟买卖。若是你们不愿让我验货，那这笔买卖不做也罢。”
项空尘心想：“虽然没钓到大鱼，但也不能放了这小子回去，先捉住他再严加拷问，逼他说出幕后匪首！”
“请跟我来。”项空尘假装犹豫一会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少年昂首走在前面，项空尘略后半步，走在侧方，估摸了出手的时刻。
两人走到东边的一座厢房，房里灯烛亮着，似乎有人，项空尘走上前推开房门，向里一指：“就在里面。”
少年点点头，一步跨进门槛，正巧背对着项空尘。项空尘瞅准时机，手起刀落，掌缘砸向少年后颈。
这一击又快又准，但就在将触碰少年皮肤时，一道无形的气墙挡在了两人之间，项空尘微微一愣，反应过来，那是气甲，眼前这个少年也是炼器士。
少年早有防备，向后拍出一掌，跟着回转身来，大步进击。
项空尘和少年对了一掌，向后退开半步，吃惊之下见少年追击上来，忙闪身躲避，随是失了先机，但少年掌法并无多少变化，格局狭小局促，全笼罩在项空尘胸前一片，他只需守住胸前气海，就不怕被少年制住。
少年也见到项空尘应对自己游刃有余，心里渐渐着急，出手渐快，失去了严谨的法度，突然一掌打得过快过急，反带着身体向前扑出。项空尘见少年破绽大显，单腿踏上一步，右腿撑地，如拉弓抱月，一掌拍出。
少年见这一掌挟着风势，沉重迅疾，无可躲闪，只能挺身抵受，人在半途突然间后背一紧，被人抓起，扔了出去，堪堪躲过了这一掌。
项空尘见眼前白影闪动，一掌落空，追着白影有拍出两掌，只是两掌没有蓄力，不及之前一掌沉雄有力。
白影抛开少年，向后急退，见两掌追至身前，同时拍出两掌。双方都凝气在手，四手接触如同拍在了一块钢板上，震得掌心发麻，同时退开。
项空尘心里暗道糟糕，此时多了一人，失了先机，只怕再难将两人擒住，除非狸猫愿意动手。但他刚才余光瞥见狸猫已经横卧在树上，仿佛死了一般，毫无动静，就知这只蠢猫绝无帮忙的兴致。
“是你？！”白影突然叫了一声，声音有些熟悉。
项空尘定睛看去，在朦胧的灯光下，才发现那个白影竟然是前往国都拜师的厉行舟。只是他三年之中已长高了不少，五官棱角变得分明成熟，换上一袭白袍，更是让人差点认不出来。
项空尘喜出望外，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只是怔怔地望着厉行舟。
“怎么？认不出我来了？”厉行舟拍了拍项空尘肩膀，哈哈大笑起来。
这一阵笑声打破了沉默，随后厉行舟又向项空尘引见了另一名少年方兴。两人从国都广阳而来，回家乡见见父母，正巧在路上听闻有一路人做着拐卖人口的勾当，两人商量之后决定揭破这场交易，便打晕了买主，自己装作买主来卖家手中交易，好一并抓获押送官府。谁知正好遇上项空尘假扮卖家，引得双方相斗，如若不是两人相识，只怕打了一场冤枉仗。
“两位之后再叙，不如咱们先将那几个歹徒押送去官府了，以免夜长梦多。”方兴见项空尘和厉行舟畅谈契阔，似乎没完没了，便出言提醒。
厉行舟点点头：“的确，先把正事办了再叙不迟。”
正当几人向厢房里走的时候，项空尘余光忽然瞥见一个人影站在门前，无声无息，不知什么时候就立在了那里，好似鬼魅一般。他心里吃惊，定睛看去，才发现那是之前引着自己来到这处宅子的老翁。
此时老翁呆呆地站在门前，雪白的须发在风中飘舞，恍惚间好似一头白毛狮子。
“老伯，你怎么又回来啦？”项空尘以为老翁嫌钱给的不够，又来要钱。
但他还未走近老人身边五尺，老翁便化作一条白影，须发戟张，扑了上来，左手从白须间穿出，重重打在项空尘胸口。
项空尘完全没有意料到眼前老翁动作如此迅捷，一掌如此有力，中掌之时，只觉得胸口一阵窒闷，两眼发黑，身子随之飞了出去。
厉行舟和方兴同时出手向老翁袭来，不管他如何理由，这一掌绝不是偶然打出。
一股黑气在老翁周身流动，好似一团染了墨的水，厉行舟一拳打出，只用了五成力道，只为了擒住老翁，谁知正当他拳到肩头时，老翁身躯如泥鳅般滑腻，拳锋擦着老翁肩头而过，完全使不上力。
方兴戳出的一指也同样顺着老翁肋部滑出，老翁手臂回环圈转，挽住方兴的手指戳向厉行舟的重拳。
厉行舟见方兴一指戳来，急忙收劲，但拳已经打出，五成力道全然压在这一指之上。
方兴手指吃痛，连忙缩手，左手再去拂老翁下颌，只盼一拂之力能将老翁击晕。
老翁转头闪开，右手后探，抓住厉行舟踢出的右腿，往前一送，正巧撞在方兴胸口。方兴啊的一声，跌了出去，老翁在方才厉行舟一踢之下还暗自加力，如同两人合力打在方兴身上，方兴被踢得难再运气。
老翁好似一只滑溜溜的游鱼在两人之间周旋，两人出力不仅被化于无形，反而重伤了对方。
眼见两人出手反而碍手碍脚，厉行舟独自一人冲了上去，拳脚齐施。他在七星院主修占卜星象学问，对拳脚功夫没有勤练，只是从书阁里的一些书籍里学来了一星半点招式，使出来显得处处多余拖沓。
老翁分开厉行舟拍来的双手，一拳打向他的胸膛，此时厉行舟胸前大开，眼看难以躲避，但就在避无可避的情形之下，老翁的拳锋从厉行舟身边错了开去。
老翁微微发愣，显然没有预料到厉行舟在紧急时刻能避开这一拳，浑浊灰白的双眼突然迸射出熠熠神光。他左手圈转，右手再次挥出，似缓实急，转眼就探到厉行舟身前，但厉行舟身形微侧，就躲开了这一挥。
“那是‘七星踏罡’！”不知何时，老二醒来解开了绑住自己和老四的绳子，搀扶着老四出来，见到院子里两人激斗，厉行舟步伐暗藏玄机，不由得叫出了声。
项空尘所在的院子冷僻清幽，老二几人是故意选在这个人迹渺至的地方交易，以免引起官府的注意。
狸猫卧在树枝上，懒散地瞧着夕阳从天边落下，隐没在山峦之后，又瞧着月亮在天空显现出幽蓝的清辉，偶尔打个哈欠。
突然间，木门被敲响了，响声低沉，好似夜的呼吸声。
项空尘站了起来，快步走到门前，顿了片刻，打开了木门，站在门前的是一个少年，身穿青灰色袍子，眉目端正，年纪和项空尘相仿。
“你找谁？”项空尘惊疑地盯着眼前这个少年，若他是来交易的，未免年纪太小了。
“来做交易的！你们不传信说收到了一批上好的货色吗？”少年一步跨进门里，目光扫过四周，最后停驻在项空尘身上，“你是负责交易的？”
两人眼中都透出同样的疑惑，暗地里进行这些勾当的竟是两个稚气未脱的少年。
“两个掌事的出去了，只剩我一人看门，他们留话说有客人到了带去便是，他们片刻便回。”项空尘不经意地挠了挠头。
“货在哪里，带我去看看吧。”少年声音低冷，似乎隐约有些敌意。
“你们掌事的呢？若是没见到他，我也不会带你去的。”项空尘也同样审视着少年。
少年和他对视片刻，缓缓道：“我们掌事的还有大买卖，就由我来负责这趟买卖。若是你们不愿让我验货，那这笔买卖不做也罢。”
项空尘心想：“虽然没钓到大鱼，但也不能放了这小子回去，先捉住他再严加拷问，逼他说出幕后匪首！”
“请跟我来。”项空尘假装犹豫一会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少年昂首走在前面，项空尘略后半步，走在侧方，估摸了出手的时刻。
两人走到东边的一座厢房，房里灯烛亮着，似乎有人，项空尘走上前推开房门，向里一指：“就在里面。”
少年点点头，一步跨进门槛，正巧背对着项空尘。项空尘瞅准时机，手起刀落，掌缘砸向少年后颈。
这一击又快又准，但就在将触碰少年皮肤时，一道无形的气墙挡在了两人之间，项空尘微微一愣，反应过来，那是气甲，眼前这个少年也是炼器士。
少年早有防备，向后拍出一掌，跟着回转身来，大步进击。
项空尘和少年对了一掌，向后退开半步，吃惊之下见少年追击上来，忙闪身躲避，随是失了先机，但少年掌法并无多少变化，格局狭小局促，全笼罩在项空尘胸前一片，他只需守住胸前气海，就不怕被少年制住。
少年也见到项空尘应对自己游刃有余，心里渐渐着急，出手渐快，失去了严谨的法度，突然一掌打得过快过急，反带着身体向前扑出。项空尘见少年破绽大显，单腿踏上一步，右腿撑地，如拉弓抱月，一掌拍出。
少年见这一掌挟着风势，沉重迅疾，无可躲闪，只能挺身抵受，人在半途突然间后背一紧，被人抓起，扔了出去，堪堪躲过了这一掌。
项空尘见眼前白影闪动，一掌落空，追着白影有拍出两掌，只是两掌没有蓄力，不及之前一掌沉雄有力。
白影抛开少年，向后急退，见两掌追至身前，同时拍出两掌。双方都凝气在手，四手接触如同拍在了一块钢板上，震得掌心发麻，同时退开。
项空尘心里暗道糟糕，此时多了一人，失了先机，只怕再难将两人擒住，除非狸猫愿意动手。但他刚才余光瞥见狸猫已经横卧在树上，仿佛死了一般，毫无动静，就知这只蠢猫绝无帮忙的兴致。
“是你？！”白影突然叫了一声，声音有些熟悉。
项空尘定睛看去，在朦胧的灯光下，才发现那个白影竟然是前往国都拜师的厉行舟。只是他三年之中已长高了不少，五官棱角变得分明成熟，换上一袭白袍，更是让人差点认不出来。
项空尘喜出望外，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只是怔怔地望着厉行舟。
“怎么？认不出我来了？”厉行舟拍了拍项空尘肩膀，哈哈大笑起来。
这一阵笑声打破了沉默，随后厉行舟又向项空尘引见了另一名少年方兴。两人从国都广阳而来，回家乡见见父母，正巧在路上听闻有一路人做着拐卖人口的勾当，两人商量之后决定揭破这场交易，便打晕了买主，自己装作买主来卖家手中交易，好一并抓获押送官府。谁知正好遇上项空尘假扮卖家，引得双方相斗，如若不是两人相识，只怕打了一场冤枉仗。
“两位之后再叙，不如咱们先将那几个歹徒押送去官府了，以免夜长梦多。”方兴见项空尘和厉行舟畅谈契阔，似乎没完没了，便出言提醒。
厉行舟点点头：“的确，先把正事办了再叙不迟。”
正当几人向厢房里走的时候，项空尘余光忽然瞥见一个人影站在门前，无声无息，不知什么时候就立在了那里，好似鬼魅一般。他心里吃惊，定睛看去，才发现那是之前引着自己来到这处宅子的老翁。
此时老翁呆呆地站在门前，雪白的须发在风中飘舞，恍惚间好似一头白毛狮子。
“老伯，你怎么又回来啦？”项空尘以为老翁嫌钱给的不够，又来要钱。
但他还未走近老人身边五尺，老翁便化作一条白影，须发戟张，扑了上来，左手从白须间穿出，重重打在项空尘胸口。
项空尘完全没有意料到眼前老翁动作如此迅捷，一掌如此有力，中掌之时，只觉得胸口一阵窒闷，两眼发黑，身子随之飞了出去。
厉行舟和方兴同时出手向老翁袭来，不管他如何理由，这一掌绝不是偶然打出。
一股黑气在老翁周身流动，好似一团染了墨的水，厉行舟一拳打出，只用了五成力道，只为了擒住老翁，谁知正当他拳到肩头时，老翁身躯如泥鳅般滑腻，拳锋擦着老翁肩头而过，完全使不上力。
方兴戳出的一指也同样顺着老翁肋部滑出，老翁手臂回环圈转，挽住方兴的手指戳向厉行舟的重拳。
厉行舟见方兴一指戳来，急忙收劲，但拳已经打出，五成力道全然压在这一指之上。
方兴手指吃痛，连忙缩手，左手再去拂老翁下颌，只盼一拂之力能将老翁击晕。
老翁转头闪开，右手后探，抓住厉行舟踢出的右腿，往前一送，正巧撞在方兴胸口。方兴啊的一声，跌了出去，老翁在方才厉行舟一踢之下还暗自加力，如同两人合力打在方兴身上，方兴被踢得难再运气。
老翁好似一只滑溜溜的游鱼在两人之间周旋，两人出力不仅被化于无形，反而重伤了对方。
眼见两人出手反而碍手碍脚，厉行舟独自一人冲了上去，拳脚齐施。他在七星院主修占卜星象学问，对拳脚功夫没有勤练，只是从书阁里的一些书籍里学来了一星半点招式，使出来显得处处多余拖沓。
老翁分开厉行舟拍来的双手，一拳打向他的胸膛，此时厉行舟胸前大开，眼看难以躲避，但就在避无可避的情形之下，老翁的拳锋从厉行舟身边错了开去。
老翁微微发愣，显然没有预料到厉行舟在紧急时刻能避开这一拳，浑浊灰白的双眼突然迸射出熠熠神光。他左手圈转，右手再次挥出，似缓实急，转眼就探到厉行舟身前，但厉行舟身形微侧，就躲开了这一挥。
“那是‘七星踏罡’！”不知何时，老二醒来解开了绑住自己和老四的绳子，搀扶着老四出来，见到院子里两人激斗，厉行舟步伐暗藏玄机，不由得叫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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