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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验尸

    “芷露对你真的那么重要?”

    我竟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马简诚的问题。我对芷露究竟是什么情感?愧疚?同情?亦或是怜惜?无论是哪种情感,现在都已经开始影响我理智的判断。

    “我自己也说不清,不过有一点我可以肯定,无论是什么人,不能因为一个毫无根据的猜测,就可以随意剥夺别人的自由或者生命。”

    “如果要救芷露,我们就需要找到真正的凶手,师兄,刚刚你那样去问解红绡,只能徒增芷露的嫌疑,而且很可能会牵连到你的。”

    “刚刚,我有些昏了头,是事情发生的太急了。”

    “师兄,弟弟得和你说上一句,自从咱们在异粟安顿下来后,你有些变化。”

    “……”

    “解红绡的事、异粟的事、芷露的事,甚至解那其和李亨的事你越来越放在心上,可回家在师兄心里分量不怎么重了。”马简诚很失落的坐在桌边喝茶,想必这些话他已经憋在心里太久了,今天是实在挺不住才说出口了。

    马简诚说的没错,起先是为了活命才决定留在异粟大营,而今《修罗轮回密经》连个影都没找到,如今我们又卷进了异粟和吐蕃之间的政治斗争,一场祭天仪式也将我推成先知的化身,距离最初的目的我渐渐失去了方向。

    “现在的局势我们还不能一走了之,我答应你简诚,处理完芷露的事,我们去找回家的路。”

    还没有等到马简诚的回答,我就被解红绡叫去了死牢,走之前,我喊来解魁,让他替我看着马简诚,我担心我回来时马简诚会独自离开。

    “统领,查旺堆的死真的与我无关,我知道吐蕃王恨我入骨,我也不可能蠢到引火烧身。”

    “查旺堆的死很蹊跷对于我们很被动,芷露我相信你不是凶手,给你关进死牢也是在保护你,如果你再出事,死无对证就坐实了你是凶手。我会加派人手看守死牢,你切安心在死牢,待我们查明真相,还你清白。”

    “芷露,谢统领大恩。”

    我虽与芷露在死牢无半句交流,但我知道芷露一定不是凶手,芷露心中有狠那是对吐蕃王,不会是查旺堆。

    “齐楚,你曾说不能因为毫无根据的猜测就治罪于一个人,我给你三天时间,找出真凶,还芷露一个清白,否则破坏和亲、谋害使者,就这两项异粟一定要给吐蕃一个交代,到时芷露不得不死,你可明白?”

    “统领,齐楚明白。”

    从死牢回来,看到马简陈和解魁在校场学习骑射,心中一块大石落了地,如果马简诚真的走了,我只身在异粟可能真的就找不到来时路了。

    “三天,解红绡在开玩笑吧,我真是不知道她这是在救芷露,还是就是想拿芷露当替罪羊,随便给吐蕃一个交代了事,反正大家都希望芷露死。三天,够查什么的!”

    “现在就只有你、我二人能救芷露了。”

    我知道这种话对马简诚的杀伤力,人往往在面对别人毫无保留的信任时才会展现出前所未有的潜能和善意。就像此时,芷露的生死虽不掌握在我和马简诚手中,但如果我们不帮她,芷露终究就是一个冤死,那个时候我心里这道坎过不去,马简诚心中这道坎也会过不去,这就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谁都不想背负这样的名声。

    “唉,说吧师兄,咱们怎么做。”

    “你和解魁连夜前往敦煌郡,去请那里的仵作,带着仵作回来为查旺堆验尸,咱们要知道查旺堆的死因,我现在去找解红绡,要她派人将查旺堆的营帐封锁,不准任何人进出,其次,即日起任何进出异粟大营的人都需要登记,经批准方可出入大营。简诚,查旺堆已经死了十二个时辰了,你和解魁要快些,这样咱们才能找到更多有价值的线索。”

    马简诚和解魁回来时,天际已经开始泛白,我合衣倒在床铺上睡了一会儿。迷迷糊糊间,好似解魁是绑着一个人进来的。

    “醒醒师兄,仵作请回来了。”马简诚走近将我扶起身。

    我起身洗了把脸,稍稍清醒后才看清,这哪是请啊,明明就是解魁和马简成将人生生绑回来的,被绑的人还穿着白色的土布内衣,鞋都没穿,嘴里还塞着一块破布,在那呜呜的呼救。

    “简诚,这是怎么回事儿,不是说让你们去请仵作嘛,怎么还绑了个人回来?”

    “他就是仵作,叫梁白,敦煌郡就他一名仵作,解魁也是打听好些人才找到的。但是他不来,说没有县令文书,不能来验尸,我和解魁也是没办法,就给帮来了。”马简诚现在行事的风格越来越像解魁了,先软后硬,软的不行,直接就绑。

    “梁先生,你别怕,对不住啊,我们也是实在有求于先生,我们绝不会伤害先生的,只是希望先生帮我们验尸。我现在给先生松绑,先生你别喊,要不我这大个儿兄弟真不知会做出什么事儿来。”

    梁白说要有沙州县令文书才肯验尸,我上哪弄这文书去,既然已经绑来了,就用解魁吓吓,验尸找到查旺堆的死因才是关键。

    听完我说的话后,梁白思忖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保命要紧,连连点头,同意了我的说法。马简诚缓缓将梁白嘴中的破布拔了出来,给他也松了绑。梁白看着有四十多岁,是个五短的身材,个子不高微胖,挺口音应是当地人,说话硬硬的。

    “你们是何人?”

    “回梁先生,我们是异粟族人,因营中近日发生了命案,想请先生帮忙验尸,我这弟弟并无冒犯先生之意,只是确实是时间紧迫,才将先生绑了来,只要先生验完尸,我马上让我这弟弟全须全尾的将先生送回城里。”

    “异粟族?我听说过,但是你这口音和举止可不像异粟人,倒像是中原人。”

    “梁先生见多识广,我和我这兄弟却是中原人,现在异粟营中某生,望先生谅解。”

    “也罢,我没带工具,也没带助手,现在验不了,只能等天明回城一趟取工具了。”

    “梁先生,工具我给你带着了,我给你记录,做你的助手,请先生开始吧。”马简诚提着一个半米长,三十公分高的油木箱子放在桌子上。

    “记录,死者男性,年龄五十岁左右,死时面朝下背朝上,背部右肩胛下三寸处,有刀伤,伤口有轻微出血,刀口整齐无卷曲。死者头发凌乱,发内有沙粒,面色灰青,口中有杏仁味,身上无外伤……死者死因中毒。”

    “梁先生,你怎么判断是中毒死亡?不是被匕首所杀”

    “死者口中有杏仁味且面色铁青,嘴唇泛紫,这些均是中毒的迹象。至于背部的匕首,是死者断气后插进去的,如果是死前插进去的,伤口会流血更多,而且肌肉会因为割开而发生卷曲。”

    “梁先生能不能判断出是什么毒物所至?”

    “你把死者生前吃过的东西或者是‘金黄土’找来,拿到我住处,我再细细检查才能知道。”

    “多谢梁先生,我现在就吩咐人去办。先生辛苦,酬劳我会吩咐人送到府上,解魁送;梁先生回城。”

    “师兄‘金黄土’是啥?”既然马简诚这么好奇,我就让他去弄这“金黄土”送给梁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