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斧声
“写……快写！”
“好好好，皇兄，您稍安勿躁。”
白起在外面听得呆了，难不成里面是某个皇帝和王爷？皇帝的声音细若游丝，听起来应该是身体极其虚弱，在强撑着说话，声音焦急异常。
而另一个声音不知怎的，虽然说话都是在顺着皇帝，但无论皇帝怎样焦灼，他似乎始终都是不急不躁的。
过了许久，皇帝的声音又传了出来：“写好了吗？”
“回皇兄的话，已经写好了。”
“给朕……给朕看看……”
“皇兄，您还是安心养着吧，明儿上朝我替您把诏书转交给小四，如何？”
“快给朕看看！”
屋内沉默了片刻，随后便响起了惊怒的声音。
“你写的这是什么？！怎么是你的名字？”
殿内突然传来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不好！白起此时就在门口，已经顾不了那么多，赶紧冲了进去。
殿内只点了几根蜡烛，两个人的脸映着烛光，一面阴一面阳。
站立着的锦衣男子手里正攥着半块砚台，另一半已然飞到了大殿的一角。而床上穿着黄袍的人已然滚到了床下，不停地咳嗽着。
“你想干什么？”白起喝止道。
手拿半块砚台的男子转脸看了他一眼，白起这才发现两个人的面目都模糊不清，根本看不明白五官。
“你……你……”皇帝的声音既愤怒又悲哀，像一头受伤的老兽在地上呻吟挣扎着。只见他踉跄地走了几步，从墙上摘下一对玉斧提在手里，不住颤抖着。
皇帝裸露的肩膀处出现了一片可怕的淤青，很可能是被刚才的砚台砸的。
“你……你这兄弟臣子做得好啊！做得好！”
“皇兄，你老了。”男人把玩着手里的另外半块砚台，声音里没有丝毫温度。
“来人！快来人！”
“皇兄不要再白费力气了，现在整个皇宫上下包括禁军都是我的人，城外还集结了更多的兵马，随时都能进城。”
“朕杀了你这逆贼！”皇帝突然站起身，用玉斧砍向男子。男子往后轻轻一撤，皇帝扑了个空，又跌倒在地上，手中的玉斧也甩了出去。
皇帝又吐出一口血来，无能为力地倒在地上。
“皇兄。”男子怜悯地看着看，“这些年你本来有很多机会能除掉我，要怪只能怪你自己优柔寡断……”
“哈哈哈……”皇帝忽然笑了，笑声里有撕心裂肺的悲凉，“这几年，朕看着你羽翼渐丰，又看着你开始插手朝政，在朝堂上培植势力。但念在兄弟情谊的份上，并没有拿你怎么样，只是警告过几次。”
“那这就是皇兄的不是了。”男人的声音中充满了戏谑。
“父亲走之前还专门让我好好照顾你这个弟弟……看来……”
“皇兄，还有什么想说的都尽管说吧。过了今晚，可就没机会了。”
皇帝冷哼了一声：“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
“那兄弟我只能送皇兄上路了。”
说着，他转向白起，把手里另外半块砚台递给他：“了结他，高官厚禄、封侯拜相，任君挑选。”
外面隐约的雷声瞬间在宫殿的正上方炸开，一瞬间的闪光瞬间把白起的脸照得煞白，磅沱暴雨倾泻而下。
白起接过砚台，一言不发。
男人在他耳边说话的声音就像是从地狱吹来的寒风，阴凉刺骨：“把这个砸到他脑袋上，你就能得到一切。”
得到……一切？
白起的目光似乎焕散，无意识地朝前迈了一步。
“对，就是这样，快砸！快砸！”身后男人的声音越来越疯狂。
白起攥紧了手里的砚台。
“砸呀！砸……”男人的声音戛然而止，以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白起，额头上出现了一道骇人的伤口，他嘴里似乎还在呢喃着什么，但身体却在一瞬间委顿消失了。
白起扔掉手里带着血的砚台，想把地上的皇帝搀扶起来，但就在接触皇帝的一瞬间，又是一阵头晕目眩。
等到他再次苏醒，冥界的月亮已升到半空。
他睁开眼，自己还是坐在钟楼顶上，对面老苏正在喝酒。他无意间一摸自己的酒杯，居然还是热的。
“这酒，重温了？”
老苏已喝得八分醉，说话都有些不太利索：“你就睡了不到一刻钟。”
“前辈，我刚才做了个特别奇怪的梦。”
“那不是梦，就是英灵的幻境，也就是我的幻境。”
“幻境不应该是英灵本人的某段经历吗？您的幻境……为什么是那样的？”
突然间，白起的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天哪。
“难道您就是……”
“是，我就是赵匡胤，另一个人就是我弟弟赵光义。”老苏拿起酒壶晃了晃，里面已经空了，他只能咽口唾沫，开始撕鸡肉吃。
白起点点头，一切都明白了。
烛影斧声，他刚刚见证了历史。
白起毕竟也是见过两次皇帝的人，碰见第三个货真价实的皇帝，他并没有惊慌，还是镇定地坐着。
“你小子，反应出奇的平静啊。”老苏看了他一眼。
“那现在宋国皇宫里的那位……”
“就是他。”老苏似乎不愿再提起弟弟的名字，干脆用“他”来代替。
“那您为什么让别人都叫您老苏？”
“朕……哦不，老夫向来景仰苏轼，所以便化名老苏，借着这个机会离开卞京，离开宋国，也算是与过去的自己做个了结。”老苏笑着摇摇头。
“来冥界之后，您就没想过要夺回皇位？”
老苏依旧笑着，眸中波澜不惊：“一开始确实想，后来时间一久也便看开了，也许命数如此，何必非要争个你死我活呢？都是骨肉兄弟，我看着他长大，如果他能把大宋保护好，让他来当这个皇帝也未尝不可。”
“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跟你看到的相差无几，只不过没有天降神兵罢了。”老苏似乎是被干柴的鸡肉噎着了，咳了好半天才顺下去。
白起明白了，原来老苏，也就是这位宋太祖的心结就是骨肉相残、兄弟相争。一千多年前的那个夜晚，当自己的亲弟弟给他最后一击的时候，他的心是该多么痛，多么绝望呢？
白起不知该说什么好，心里暗暗难过。
老苏看他的样子，笑得更厉害了：“我都没什么，你倒是开始伤心了？”
老苏搂住他的脖子，把酒杯塞到他手里：“年轻人，你只需要记住，人这一辈子只有三件大事：昨天开不开心，今天开不开心，明天还会不会继续开心。至于其他事情，都去他的吧！”
白起接过酒杯一饮而尽：“您老说得对！”
“哈哈哈，我就喜欢你小子这一点，拿得起，放得下！”
浊酒入喉，突然感觉热热的。不只是喉咙热，浑身似乎都有一股暖流在流淌着，很温暖、很舒服，有种在洗泡泡浴的感觉。
“怎么回事？”白起察觉到了自己身体不同寻常的变化，他从未体会过这种感觉。
“你试着打开自己的英灵位看看。”
“怎么打开？”
“用心感受，你觉得全身的暖流都汇聚在了哪里？”
白起仔细感受了一下：“嗯……眉心。”
“用手按住，试着把那股力量释放出来。”
白起照做了。很快，他就感觉暖流在渐渐的涌出自己的身体。
夜色中，九个耀眼夺目的天赋英灵位缓缓显现。
“好好好，皇兄，您稍安勿躁。”
白起在外面听得呆了，难不成里面是某个皇帝和王爷？皇帝的声音细若游丝，听起来应该是身体极其虚弱，在强撑着说话，声音焦急异常。
而另一个声音不知怎的，虽然说话都是在顺着皇帝，但无论皇帝怎样焦灼，他似乎始终都是不急不躁的。
过了许久，皇帝的声音又传了出来：“写好了吗？”
“回皇兄的话，已经写好了。”
“给朕……给朕看看……”
“皇兄，您还是安心养着吧，明儿上朝我替您把诏书转交给小四，如何？”
“快给朕看看！”
屋内沉默了片刻，随后便响起了惊怒的声音。
“你写的这是什么？！怎么是你的名字？”
殿内突然传来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不好！白起此时就在门口，已经顾不了那么多，赶紧冲了进去。
殿内只点了几根蜡烛，两个人的脸映着烛光，一面阴一面阳。
站立着的锦衣男子手里正攥着半块砚台，另一半已然飞到了大殿的一角。而床上穿着黄袍的人已然滚到了床下，不停地咳嗽着。
“你想干什么？”白起喝止道。
手拿半块砚台的男子转脸看了他一眼，白起这才发现两个人的面目都模糊不清，根本看不明白五官。
“你……你……”皇帝的声音既愤怒又悲哀，像一头受伤的老兽在地上呻吟挣扎着。只见他踉跄地走了几步，从墙上摘下一对玉斧提在手里，不住颤抖着。
皇帝裸露的肩膀处出现了一片可怕的淤青，很可能是被刚才的砚台砸的。
“你……你这兄弟臣子做得好啊！做得好！”
“皇兄，你老了。”男人把玩着手里的另外半块砚台，声音里没有丝毫温度。
“来人！快来人！”
“皇兄不要再白费力气了，现在整个皇宫上下包括禁军都是我的人，城外还集结了更多的兵马，随时都能进城。”
“朕杀了你这逆贼！”皇帝突然站起身，用玉斧砍向男子。男子往后轻轻一撤，皇帝扑了个空，又跌倒在地上，手中的玉斧也甩了出去。
皇帝又吐出一口血来，无能为力地倒在地上。
“皇兄。”男子怜悯地看着看，“这些年你本来有很多机会能除掉我，要怪只能怪你自己优柔寡断……”
“哈哈哈……”皇帝忽然笑了，笑声里有撕心裂肺的悲凉，“这几年，朕看着你羽翼渐丰，又看着你开始插手朝政，在朝堂上培植势力。但念在兄弟情谊的份上，并没有拿你怎么样，只是警告过几次。”
“那这就是皇兄的不是了。”男人的声音中充满了戏谑。
“父亲走之前还专门让我好好照顾你这个弟弟……看来……”
“皇兄，还有什么想说的都尽管说吧。过了今晚，可就没机会了。”
皇帝冷哼了一声：“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
“那兄弟我只能送皇兄上路了。”
说着，他转向白起，把手里另外半块砚台递给他：“了结他，高官厚禄、封侯拜相，任君挑选。”
外面隐约的雷声瞬间在宫殿的正上方炸开，一瞬间的闪光瞬间把白起的脸照得煞白，磅沱暴雨倾泻而下。
白起接过砚台，一言不发。
男人在他耳边说话的声音就像是从地狱吹来的寒风，阴凉刺骨：“把这个砸到他脑袋上，你就能得到一切。”
得到……一切？
白起的目光似乎焕散，无意识地朝前迈了一步。
“对，就是这样，快砸！快砸！”身后男人的声音越来越疯狂。
白起攥紧了手里的砚台。
“砸呀！砸……”男人的声音戛然而止，以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白起，额头上出现了一道骇人的伤口，他嘴里似乎还在呢喃着什么，但身体却在一瞬间委顿消失了。
白起扔掉手里带着血的砚台，想把地上的皇帝搀扶起来，但就在接触皇帝的一瞬间，又是一阵头晕目眩。
等到他再次苏醒，冥界的月亮已升到半空。
他睁开眼，自己还是坐在钟楼顶上，对面老苏正在喝酒。他无意间一摸自己的酒杯，居然还是热的。
“这酒，重温了？”
老苏已喝得八分醉，说话都有些不太利索：“你就睡了不到一刻钟。”
“前辈，我刚才做了个特别奇怪的梦。”
“那不是梦，就是英灵的幻境，也就是我的幻境。”
“幻境不应该是英灵本人的某段经历吗？您的幻境……为什么是那样的？”
突然间，白起的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天哪。
“难道您就是……”
“是，我就是赵匡胤，另一个人就是我弟弟赵光义。”老苏拿起酒壶晃了晃，里面已经空了，他只能咽口唾沫，开始撕鸡肉吃。
白起点点头，一切都明白了。
烛影斧声，他刚刚见证了历史。
白起毕竟也是见过两次皇帝的人，碰见第三个货真价实的皇帝，他并没有惊慌，还是镇定地坐着。
“你小子，反应出奇的平静啊。”老苏看了他一眼。
“那现在宋国皇宫里的那位……”
“就是他。”老苏似乎不愿再提起弟弟的名字，干脆用“他”来代替。
“那您为什么让别人都叫您老苏？”
“朕……哦不，老夫向来景仰苏轼，所以便化名老苏，借着这个机会离开卞京，离开宋国，也算是与过去的自己做个了结。”老苏笑着摇摇头。
“来冥界之后，您就没想过要夺回皇位？”
老苏依旧笑着，眸中波澜不惊：“一开始确实想，后来时间一久也便看开了，也许命数如此，何必非要争个你死我活呢？都是骨肉兄弟，我看着他长大，如果他能把大宋保护好，让他来当这个皇帝也未尝不可。”
“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跟你看到的相差无几，只不过没有天降神兵罢了。”老苏似乎是被干柴的鸡肉噎着了，咳了好半天才顺下去。
白起明白了，原来老苏，也就是这位宋太祖的心结就是骨肉相残、兄弟相争。一千多年前的那个夜晚，当自己的亲弟弟给他最后一击的时候，他的心是该多么痛，多么绝望呢？
白起不知该说什么好，心里暗暗难过。
老苏看他的样子，笑得更厉害了：“我都没什么，你倒是开始伤心了？”
老苏搂住他的脖子，把酒杯塞到他手里：“年轻人，你只需要记住，人这一辈子只有三件大事：昨天开不开心，今天开不开心，明天还会不会继续开心。至于其他事情，都去他的吧！”
白起接过酒杯一饮而尽：“您老说得对！”
“哈哈哈，我就喜欢你小子这一点，拿得起，放得下！”
浊酒入喉，突然感觉热热的。不只是喉咙热，浑身似乎都有一股暖流在流淌着，很温暖、很舒服，有种在洗泡泡浴的感觉。
“怎么回事？”白起察觉到了自己身体不同寻常的变化，他从未体会过这种感觉。
“你试着打开自己的英灵位看看。”
“怎么打开？”
“用心感受，你觉得全身的暖流都汇聚在了哪里？”
白起仔细感受了一下：“嗯……眉心。”
“用手按住，试着把那股力量释放出来。”
白起照做了。很快，他就感觉暖流在渐渐的涌出自己的身体。
夜色中，九个耀眼夺目的天赋英灵位缓缓显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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