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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惊险的夜晚

    老营外的地屋里。

    傍晚时分,张茁一行四人先后遭遇两只红毛巨熊的袭击,经过一番搏杀后,击杀公熊,赶走母熊。但陈群和小医官也在袭击中受了些轻伤,昏迷了片刻。虽然这时候都已醒转,但陈群正面受了公熊一巴掌,着实被拍的不轻。小医官说他虽然没有严重的外伤,但是内脏受到的震动太大,接下来一段时间里应该以静养为主,不能再做跑跳之类的剧烈运动。

    张茁作为经验最老到的人,决定转移两个轻伤员。当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夜间猎食的动物开始活动,不知经历了多少艰难险阻。总算四人齐心,一路上有惊无险地到达了庇护所。四人在地屋中生起火来一边烤着干粮,一边交谈起来,这次遇袭时的一些诡异情况,都觉得颇有诡异的地方。

    红毛巨熊虽然有了配偶后,会终身相伴。但他们的食量很大,往往分开来寻找食物并不会待在一起。此外,它们不是走投无路的话,并不会去招惹人类这种战力波动极其严重的生物。眼下正是秋天,它们应该忙着胡吃海塞,怎么会跑来老营,还专门盯着被保护的最严密的小医官追杀?

    陈群面色苍白的盯着火堆,上面用头盔煮着一锅草药,那是沿路碰上有上好的药材,小医官收进随身药包里的。他沉思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南宫,你检查一下自己身上有没有多出来什么东西,如果有,大概率会在你随身的包袱里面。”

    小医官一脸迷惑,但还是解下腰间的几个包裹开始翻找。不多时,找出来了一支两端用腊封上的小竹管。陈群向他讨了那竹管来,眼神顿时冷厉了起来。

    “张队,我有个不情之请。”陈群挣扎着坐起身来,“我在边军的时候,听老兵说过一种类似的巫术,是将强大魔兽的幼崽折磨死,用木炭粉末吸收它临死时候的气息和鲜血。将木炭暗藏到要害的人身上,日后魔兽遇到此人,就会以为这人残害自己同族,大发凶性,必要将其杀死才肯罢休。”

    他试图掰开竹管,但肩膀受伤,右手不能发力,丁远会意,接过竹管掰开,将里面的内容物倒在石板上,果然是一小撮木炭粉末,气味似酸似臭似辣似腥,熏得人几乎要吐出来。

    “不好,快倒火里!”张茁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但常年的野外生存经验告诉他这绝不是什么好东西,立刻抄起石板丢进了火堆里。那粉末不过一小撮,遇火之后却猛地蹿高,只燎到了洞顶。张茁一面点起火把来在地屋里四下熏烤,一面吩咐丁远速速把地屋的门口用泥土封堵起来。

    陈群的脸色沉的像是要滴下水来,他说道:“就是它!就是它!南宫,你回忆一下,什么时候被人碰过你的包裹?”

    小医官略一回想,道:“我的这个包裹是专门用来放一些调配好的药粉,在城里时每天早晚都会检查。昨天早上咱们出城前我最后检查了一次,也是没有的。”

    “但是我们出城之后再也没和什么人近距离接触过。”丁远补充了一句,“在城里的时候,你一直在我和陈群中间,也没什么人有接近你的机会。如果说谁有机会给你塞这个害人的玩意儿,那我最有机会。”

    眼看陈群的眼神嗖一下盯了过来,他连忙举起手摆了摆:“我开玩笑的,活跃下气氛。我已经想到是谁了。”他顿了顿,说,“是守城门口的卫兵。冒险者队伍出城前是要登记物资的。”

    这时药膏熬好,小医官取了几块皮毛,将药膏厚厚地涂在上面,只待稍微凉一些后就能给陈群外敷了。他手上不停,嘴里也不停:“为什么啊,我和我师父从阳城到金石还不到一个月,在城里行医舍药,谁也没有得罪过啊?就算是太医院里,我师父也是个不争不抢的老好人,谁也没有得罪过。哼,要是让我知道是谁干的,休想再让我给他治病了!”

    陈群苦笑道:“恐怕那卫兵糊里糊涂的,认不得你是医官。”

    张茁沉吟道:“可是就算不知道南宫是医官,拿小孩子做法也太不讲究了。”冒险者们虽然也过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但他们舔的是魔兽的血,不是自己同类的血。

    南宫叫道:“我今年十四了,已经有独立行医的资格,不是小孩子!”但没人理他,张茁和陈群犹自你一言我一语的分析对方冲小医官下手的原因,但总是有些瑕疵。

    忽然听到丁远叫道:“对了,你们看是不是这个道理——东西放在小医官身上,是因为就他随身带了好几个包裹,而且是个小孩子,随便哄哄就把注意力引开了,最好下手。”

    小医官气恼:“我不是小孩子!大个子你长得高,看谁都小!”

    “噤声!”四人正吵闹,张茁突然轻声喝到。四人一起闭嘴,小小的地屋里顿时只剩下了柴火噼噼啪啪的声音。随即就听到外面有沉重的脚步声踏来踏去。陈群暗叫惭愧,自己一时心急,却没想到这巫术这么歹毒,着了对方的道儿。

    这处地屋是张茁开辟的秘密基地,借着一处地穴扩大、加固的木屋形制地下掩体,轻易不肯动用。丁远刚刚用木板和泥土一封入口,就好似与世隔绝般。但地面上不知道有多少头熊被引诱过来,它们沉重的脚步声穿过厚厚的土层,直接响在每个人脑门上。

    丁远看看屋顶,总觉得似乎在随着脚步声震颤。刚想开口问问张茁这庇护所是否足够坚固,却看见张茁、陈群二人紧握武器,强自镇定,小医官却已经吓得面无血色了。

    他心里念头一转,轻声笑道:“好么,刚打跑一只,又来了一只。难不成这熊是吃饱了肚子,来咱们头上消食儿来了?”这时虽然已经是秋季,地穴里面却很温暖,他脱下上衣挂到篝火旁边,似是不经意的伸了伸懒腰,两条胳膊上肌肉纹起,像是肩上多了两座大山;放下臂膀时,肋下肌肉像翅膀一样展开,让人不经怀疑是不是听到了“嘭”的一声响。

    丁远两个造型凹完,张茁也恰到好处的捧哏:“行了行了,知道你能打,空手都能打死一头熊,老头子我可是担惊受怕一天了,劳你驾,体谅体谅老人家,别再出去招熊玩儿摔跤了好不好!”

    丁远徒手斗熊的时候,小医官还晕着,醒来之后就忙着照顾陈群、转移阵地了,并不知道还有这样惊心动魄的故事,心中将信将疑,可毕竟没那么害怕了。

    又过了很久,火已渐熄,然位不见王影,呸呸呸,然而头顶的脚步声还是没有停息。原本渐渐安定下来的小医官又有些惊恐起来,他凑近丁远身边,悄悄问道:“丁大哥,它们不会把我们的洞口刨开吧?”

    丁远满不在乎的说道:“怕什么,这洞口这么窄,就算刨开了也活动不开,正好让我再好好练练拳脚。”他靠在入口的斜坡旁边,怀抱着短矛,大大的打了个哈欠,道:“我先养养力气,等下它们真的进来了,你就把我叫醒,看我怎么收拾这蠢物。”

    张茁本来也有些惴惴不安,见丁远用身子挡在最外侧,心中有些感动,也宽慰小医官:“不必担忧,这个屋子我搭了十年有余,固若金汤,区区几只笨熊还进不来。”又给小医官将丁远空手斗熊的事迹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通,大吹牛皮本来就是冒险者们的强项,张茁的这门本事更是炉火纯青,直听得小医官如痴如醉,倘若不是头顶还有脚步声不时响起,真想高声欢呼。

    毕竟白天劳碌一天,傍晚又遭逢如此凶险变故,小医官耳中听着丁远生裂熊罴的壮举,只觉得头顶上那沉重的野兽足音也变得有些催眠,终于支撑不住,合上眼沉沉的睡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