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
年关一天比一天近，金石城里一片欢欣的气氛。
司农和沈俊此刻都把张茁抛到了脑后，行文也发过了，宛城回信说没见过这个人，那就是没见过，自己也管不了了。丁远又找了他们几次，初时还敷衍几句，后来就直接吃了闭门羹。
秦彦演教出来的舞女们被召集起来，在东市举行了盛大的祭舞。
憋闷了太久的金石人需要一场狂欢，哪怕斗争还远远未能取得最后的胜利。
这种喜气洋洋的氛围让丁远很难受，东市上突然就有了大量新酿的酒水贩卖，每个人都喝的酩酊大醉，他只觉得苦涩。
酿酒需要消耗大量的粮食，可是金石的大小库房不是都已经被秦彦演搬空了么，他们哪里来的粮食酿酒？
难道说张茁带着自己这些人拼死拼活的转战千里，竟然是为了买粮食回来酿酒么？
丁远不是不能接受乡老们用粮食酿酒，他只是觉得，倘若一开始就知道金石并没有这些人宣传的那么缺粮，自己是不会冒着这样的风险远行的。
如果知道金石并没有那么缺粮，也许张茁就不会那么拼命的找农民购粮，自己一行人也就不会遭遇这么多的磨难。
大不了就买李家米行的高价粮嘛，反正又不是多要紧的事情。
回到家里的丁远只觉得自己的胸口说不出的难受。他一会儿觉得沈俊骗了自己，一会儿又觉得对方也没有告知自己全部情况的义务。
但他仍旧觉得胸中气闷，他没来由的发起邪火来，给铁匠放了假，把炼钢的高炉也停了。每天在自己的小院子里就是习武，吃喝。
年节临近，大伙儿都撂了手里的活儿，走街串巷，寻亲访友的热闹快活去了。丁远在一片欢乐的气氛中显得格格不入，但他在金石的时间毕竟还短，别人看他没有兴致，躲开就是，也没人来劝。
司农倒是来劝他振作起来，那高炉一旦停工，再要烧起来不知又得费多少功夫。丁远只是推说高炉需要检修，他毕竟不是工籍，司农也没法强令他开炉炼钢。
这天夜里，丁远练罢了枪，早早吃过晚饭就放小仆去睡了，自己独坐在院子里喝起了闷酒。
“老张啊，这次真是对不住了。那群孬种，他们都怂了，没人肯出面救你。”丁远斟满一杯酒，却往空中撒去。
“我也怂了。我一个头顶有星舰罩着的人，竟然能被积雪困住，真是叫人笑掉大牙。我就是怕，我怕你惹到的人太厉害，把我也搭进去。”
“18019号，你不是怕麻烦。你是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理由去救他。”星火号那清冷的声音在丁远脑海响起。
“嘿嘿，就是，他老张是为了金石才搅进了这趟浑水，他们金石的官儿都不管，我凭什么玩命！”丁远气哼哼的道。
星火号：“18019号，你还记得吗，人类是一种情感动物。这是你们和我最大的不同。”
星火号：“你现在就像个闹别扭的小孩子，明明心里想去救人，却又在和旁人赌气。我问你，对于你来说，是沈俊终于还是张茁重要？”
“老张在我还是流浪汉的时候帮了我，他是个好人。”丁远使劲揉了揉眼睛，“好人不该短命。”
星火号：“那么，就去吧，我会为你指路的。复仇和报恩是人类文明的重要组成部分，不应该轻易的消失。”
丁远顿时跳了起来，他决定要回屋好好睡上一觉——明天要踏雪出远门，不休息好了可不成。
就在这时，院子里的狗群吠叫起来，门口处“咚咚”的敲门声响起，来人没等丁远开门，就推开了虚掩着的院门，是陈群。
陈群手里提着一壶好酒，他坐到丁远旁，说道：“听说你这几天因为张茁的事情，在发脾气？连炉子都停了？”
丁远“呸”了一口，道：“司农，沈俊，我还以为他们真的是什么一心为民的好人呢，张茁前前后后出这么大力气，这就被他们给扔了？”
陈群笑笑：“那你打算怎么办？眼下大雪封了路，你就是想去宛城也去不了。”
丁远从院子的杂物堆里抽了两根钢条出来，道：“我就去！”
这两根钢条又长又薄，两头微微翘起，正是做雪橇的好材料。
丁远傲然道：“凭借此物，再有一群狗，这些积雪哪里困得住我！”
陈群微微一怔，笑道：“你倒是总有办法。我本来想劝你耐心等等，或许我能找军方借几匹耐寒的马匹来。你有这个倒是省事了，打算什么时候走？”
丁远带着微微的醉意，道：“今天装车，明早就走。”
陈群微微颔首，道：“好，那就明天出发。”他竟就此起身离去，丁远则趁着夜色“叮叮当当”打好了一辆雪橇。
次日一早，丁远正在往雪橇上装行李，就看见陈群牵马走来了。丁远迎上去，问道：“你这是要去干什么？”
陈群牛气哄哄的说：“老张也是倒霉，上次和你做下这么大事情，名气全被你一个人得了，这次我说什么也不能让你独占鳌头，我也去宛城！”
丁远顿时大喜过望。一把拉住陈群的手，道：“张茁他们是被宛城李家的人劫走了，宛城毕竟不同于番邦，我正发愁不知该怎么救人呢。”
陈群听到丁远竟然已经有了如此确切的消息，不由得吃了一惊，不过蛇鼠各有其道，他也不去深究，用力握了握丁远的手，道：“咱们两个齐心协力，必定能救出张茁他们！”
司农和沈俊此刻都把张茁抛到了脑后，行文也发过了，宛城回信说没见过这个人，那就是没见过，自己也管不了了。丁远又找了他们几次，初时还敷衍几句，后来就直接吃了闭门羹。
秦彦演教出来的舞女们被召集起来，在东市举行了盛大的祭舞。
憋闷了太久的金石人需要一场狂欢，哪怕斗争还远远未能取得最后的胜利。
这种喜气洋洋的氛围让丁远很难受，东市上突然就有了大量新酿的酒水贩卖，每个人都喝的酩酊大醉，他只觉得苦涩。
酿酒需要消耗大量的粮食，可是金石的大小库房不是都已经被秦彦演搬空了么，他们哪里来的粮食酿酒？
难道说张茁带着自己这些人拼死拼活的转战千里，竟然是为了买粮食回来酿酒么？
丁远不是不能接受乡老们用粮食酿酒，他只是觉得，倘若一开始就知道金石并没有这些人宣传的那么缺粮，自己是不会冒着这样的风险远行的。
如果知道金石并没有那么缺粮，也许张茁就不会那么拼命的找农民购粮，自己一行人也就不会遭遇这么多的磨难。
大不了就买李家米行的高价粮嘛，反正又不是多要紧的事情。
回到家里的丁远只觉得自己的胸口说不出的难受。他一会儿觉得沈俊骗了自己，一会儿又觉得对方也没有告知自己全部情况的义务。
但他仍旧觉得胸中气闷，他没来由的发起邪火来，给铁匠放了假，把炼钢的高炉也停了。每天在自己的小院子里就是习武，吃喝。
年节临近，大伙儿都撂了手里的活儿，走街串巷，寻亲访友的热闹快活去了。丁远在一片欢乐的气氛中显得格格不入，但他在金石的时间毕竟还短，别人看他没有兴致，躲开就是，也没人来劝。
司农倒是来劝他振作起来，那高炉一旦停工，再要烧起来不知又得费多少功夫。丁远只是推说高炉需要检修，他毕竟不是工籍，司农也没法强令他开炉炼钢。
这天夜里，丁远练罢了枪，早早吃过晚饭就放小仆去睡了，自己独坐在院子里喝起了闷酒。
“老张啊，这次真是对不住了。那群孬种，他们都怂了，没人肯出面救你。”丁远斟满一杯酒，却往空中撒去。
“我也怂了。我一个头顶有星舰罩着的人，竟然能被积雪困住，真是叫人笑掉大牙。我就是怕，我怕你惹到的人太厉害，把我也搭进去。”
“18019号，你不是怕麻烦。你是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理由去救他。”星火号那清冷的声音在丁远脑海响起。
“嘿嘿，就是，他老张是为了金石才搅进了这趟浑水，他们金石的官儿都不管，我凭什么玩命！”丁远气哼哼的道。
星火号：“18019号，你还记得吗，人类是一种情感动物。这是你们和我最大的不同。”
星火号：“你现在就像个闹别扭的小孩子，明明心里想去救人，却又在和旁人赌气。我问你，对于你来说，是沈俊终于还是张茁重要？”
“老张在我还是流浪汉的时候帮了我，他是个好人。”丁远使劲揉了揉眼睛，“好人不该短命。”
星火号：“那么，就去吧，我会为你指路的。复仇和报恩是人类文明的重要组成部分，不应该轻易的消失。”
丁远顿时跳了起来，他决定要回屋好好睡上一觉——明天要踏雪出远门，不休息好了可不成。
就在这时，院子里的狗群吠叫起来，门口处“咚咚”的敲门声响起，来人没等丁远开门，就推开了虚掩着的院门，是陈群。
陈群手里提着一壶好酒，他坐到丁远旁，说道：“听说你这几天因为张茁的事情，在发脾气？连炉子都停了？”
丁远“呸”了一口，道：“司农，沈俊，我还以为他们真的是什么一心为民的好人呢，张茁前前后后出这么大力气，这就被他们给扔了？”
陈群笑笑：“那你打算怎么办？眼下大雪封了路，你就是想去宛城也去不了。”
丁远从院子的杂物堆里抽了两根钢条出来，道：“我就去！”
这两根钢条又长又薄，两头微微翘起，正是做雪橇的好材料。
丁远傲然道：“凭借此物，再有一群狗，这些积雪哪里困得住我！”
陈群微微一怔，笑道：“你倒是总有办法。我本来想劝你耐心等等，或许我能找军方借几匹耐寒的马匹来。你有这个倒是省事了，打算什么时候走？”
丁远带着微微的醉意，道：“今天装车，明早就走。”
陈群微微颔首，道：“好，那就明天出发。”他竟就此起身离去，丁远则趁着夜色“叮叮当当”打好了一辆雪橇。
次日一早，丁远正在往雪橇上装行李，就看见陈群牵马走来了。丁远迎上去，问道：“你这是要去干什么？”
陈群牛气哄哄的说：“老张也是倒霉，上次和你做下这么大事情，名气全被你一个人得了，这次我说什么也不能让你独占鳌头，我也去宛城！”
丁远顿时大喜过望。一把拉住陈群的手，道：“张茁他们是被宛城李家的人劫走了，宛城毕竟不同于番邦，我正发愁不知该怎么救人呢。”
陈群听到丁远竟然已经有了如此确切的消息，不由得吃了一惊，不过蛇鼠各有其道，他也不去深究，用力握了握丁远的手，道：“咱们两个齐心协力，必定能救出张茁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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