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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节 干杯

    张悦澄回答:

    “不好玩,太别扭,尤其是楼房,也没有个院,就只能在屋里憋着。而且,大爷的儿子跟我叫表妹,他是不是傻?”

    李秀英笑着说:

    “他不懂这些关系。”

    为了打药方便,出来进去有个大的交通工具,也为了能拉更多东西,张宁远决定买一辆三马。他来到距离周屯子不远的高庄,这里不但有红枣市场,还有专门卖三马的厂子。

    张宁远知道大爷家的张宁海会开三马,买的时候就叫着张宁海一起去。他到了卖三马的那里,一辆辆崭新的三马摆在那里,有的带楼子,有的不带楼子。

    张宁志家的三马就是带楼子的,带楼子的好处就是刮风下雨不用怕,跟带斗子的汽车一样,只不过三马烧的是柴油。这样的三马做买卖方便,价格也高,但是上地干活并不灵巧。

    张宁远买三马主要不是为了做买卖,所以他没有看带楼子的,而是看的手扶把的。看中了一辆三马后,张宁远问了一下价格,卖三马的说:

    “六千五。”

    张宁远来之前打听了,好点的三马确实得五千以上。于是在张宁远的再三打价下,店主同意六千块钱卖给他。

    张宁远掏出厚厚的一沓钱,仔细地数了起来,直到数到六千才停下来。又把手中的钱再数一遍,确定无误后,才把钱给了店主。

    张宁远还不会开三马,是张宁海陪着他一块来的,他俩同时也在一个盖房班子里干活。

    开三马之前首先要摇动三马,先把摇机把和发动口对好,左手手指抬起减压,右胳膊使劲摇动摇机把,等到摇机把快速转动,三马快要起火的时候,松开左手的减压器,三马就会“嘟嘟嘟”地打着了。此时,排气管会排出阵阵浓烟。

    回去的时候,是张宁海开回去的,张宁远站在车斗中,双手扶着把手。开了大概二十分钟,他们回到了张家村。

    在一片空旷的场里,张宁海教张宁远如何开三马。打着三马比较简单,只要有力气就行,这个对张宁远来说没有任何难度。接着就是给三马挂挡,脚踩离合器,推动挂挡,往后推一下就是一档,往后推两下就是倒挡,往前推一下就是二档,往前推两下就是三挡。三挡是三马最大的档,也是速度最快的,稍微给点油门,就会快速地跑起来。

    学开三马就这些技巧,张宁海告诉张宁远主要方法后,就是张宁远练习的过程了。张宁远在场里练了整整一下午,终于算是熟练了,拐弯什么的也得心应手了。

    有了三马,张宁远又买了一整套打药用的设备,包括打药机子,药带和大桶。这样给枣树打药就不用人工揣子了,又省力速度又快。打药机子的动力非常大,水柱特别高,连树枝的梢头都能打到。

    除了打药之外,收玉米也轻松了许多。以前是用推车一趟趟地往回推玉米,推得少,而且费力。有了三马,一块地一趟就能拉到家里。

    麦子成熟时,需要轧场,在三马后面挂上石滚子,就可以把小麦轧的特别好。

    除了农用之外,三马也是非常好的代步工具,它可以一次带十多个人,很快就能把人送到目的地。

    六千块钱买一辆新三马,置办这么一件工具,村里还是少数人能够做到的,因此张宁远感觉自己还是挺不错的,一般人舍不得买或者买不起。

    张宁远虽然目不识丁,干着最累的体力活。但是他的自我感觉非常好,经常挂在嘴边的就是“我不错嘛”。他十四岁就出去开始挣钱,比很多人出去打工的时候都早,他开始挣钱的时候,他的同龄人还在上学。等他的同龄人上完学,无论是进入正式单位也好,还是进工厂也好,一盘问工资,也和他差不多,甚至还没有他挣得多。这让他更显出优越感。唯一不同的是,他是干活才有钱花,不干活就没钱花。人家正式单位和工厂的人,都有老保,老了不干活也有钱。可是,这依然不影响他自我感觉良好。

    有的时候李秀英看到他这副模样,就会很生气,嚷道:

    “你别以为你有媳妇,你就不是傻子,你那心眼跟村里的傻子差不多!”

    有一回,张宁远的娘生病了。张宁远知道后,第一时间开着三马到了他娘的街道口,要带着他娘去医院。他娘却说道:

    “我不让你拉着去,你去把宁新叫来,让他陪着我去。”

    张宁新的娘这么说不是有意打击张宁远,主要是因为张宁远不识字,挂号、找大夫他都干不了,让他带着去等于白去。

    张宁远又把三弟张宁新叫来,他开着三马,让张宁新陪着,张宁远的娘才放心去了医院。

    到了医院,一检查,大夫说心脏稍微有些问题,但是问题不大,上了岁数的人都会多多少少有这样的毛病,就像机器一样,长年累月地使用,还会出现一些故障呢。

    大夫给张宁远的娘开了一点药,让她回去吃。回到家后,张宁远的娘按时吃药,不久又恢复了往日的状态。

    张硕硕作为家里唯一的儿子,再加上有两个姐姐,自然受到全家人的宠爱。李秀英买点好吃的,先要让张硕硕吃个够。卖个西瓜,大家一起吃,最后还要留一大块,让张硕硕什么时候想吃了接着吃。

    两个姐姐也是很会逗弟弟开心,她们拿起一张毛毯,把弟弟放在毛毯上,两个人一人拽着两个角,把毛毯提起来,就这样一个简单的摇篮就做好了。两个姐姐慢悠悠地来回摇晃毛毯,张硕硕躺在毛毯上,那叫一个美。

    有的时候,姐弟三人还一块“喝酒”,一块吃下酒菜。所谓的酒,就是找来一个啤酒瓶子,往里面灌满凉白开。酒菜是一个西红柿拌白糖,一个是黄瓜丝。

    三个人一边吃着下酒菜,一边干杯。西红柿拌白糖好吃,张硕硕就不让两个姐姐吃,她们只能吃黄瓜丝。等到他把西红柿拌白糖吃完之后,又把黄瓜丝抢过来,把黄瓜丝吃得一干二净。

    三个孩子中,待遇最不好的应该数张硕硕的二姐张晓禾。李秀英在怀着张晓禾的时候,家里因为穷,连油都舍不得吃,因此营养这一块,张晓禾在娘胎中就不够充足。张晓禾出生之后,因为李秀英吃得不好,连奶水都很少,每次张晓禾都吃不够。

    张晓禾只比张硕硕大两岁,张硕硕出生后,张晓禾就不能和妈妈在一个被窝睡觉了,自己睡在一个被窝。一个两三岁的小姑娘,自己晚上睡一个被窝,这种受冷落的感觉,她自己深有体会。但是她又能理解自己的娘,因为有了弟弟,李秀英把最多的爱都给了弟弟。

    张硕硕五六岁的时候,不懂事,经常打张晓禾。他不敢打张悦澄,因为张悦澄比她大七岁,一个手指头就能打败他。他就经常“欺负”二姐,张晓禾脸上有一道指甲痕,就是张硕硕的“杰作”。张晓禾有时候就会生气地说:

    “小硕硕,不是我打不过你,是我让着你,我要是揍你,几下就揍哭你!”

    “你就是打不过我,还在这吹牛,你打得过我你打呀!”张硕硕还不相信。

    “好,我让你知道我不让着你的滋味!”

    说着张晓禾就把张硕硕按在地上,朝屁股上狠狠来了几巴掌。

    “哇!”张硕硕立马大哭起来,跑向李秀英告状。

    “怎么哭了呢?”李秀英摸着张硕硕的小脑袋问道。

    “二姐打我!”张硕硕一边哭一边说。

    李秀英就开始责怪张晓禾,应该让着弟弟,别真打他呀!张晓禾一看弟弟哭得那么伤心,自己也心疼了,说以后不再打弟弟了。

    张硕硕有的时候真的很调皮,又哭又闹,怎么哄都哄不开心。张宁远没办法,把他提溜着到了大门外,把门一插。

    已经是傍晚时分,天色暗了下来,张硕硕被关在大门外,四下张望,街上黑咕隆咚,一个人都没有,吓得哇哇大叫:

    “我不哭了,快放我进去,我不哭了,快放我进去,啊啊啊…”

    看到张硕硕老实之后,张宁远打开大门,张硕硕就要往门里钻,被张宁远拦住。

    “还闹腾不?”

    “不闹腾了。”

    “再闹腾,还把你关到外面!”

    张宁远一吓唬,张硕硕立马老实了。

    张硕硕五指纤细,比女孩的手还要细长,长得也像个小姑娘。村里人看到之后,都说他长得像个女孩。不知是姐姐陪伴的原因,还是别人总是这么说的原因。他也感觉自己像个女孩。确切地说,他从生下来,心里就藏着一个女孩儿,这个女孩儿应该是真实存在的,只是他还没有碰到而已。以至于有的时候他会想,我要是个女孩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