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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回 洞中死斗

    虎头钩的月牙锋刃疾劈而下,掀起的刃劲压得忽必烈喘不过气。

    正暗自大惊失色之际,忽觉那月牙锋刃好像迟迟没有劈下。他马上抖擞精神,脚下使出“震为雷”,一记疾闪便退出了刃风圈。

    月牙锋刃竟劈了个空,砰然轰响,地面猛地被砸烂了一大片。

    破武贪大感意外,明明这记疾劈的劲力已完全笼罩着忽必烈,以他的反应速度根本不可能躲开,或许只是他的狗屁运气而已,再不多想,即抡起虎头钩连环疾刺,每一刺都预判了忽必烈下一个动作,而且都是瞄准身上各大要害,这次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靠运气躲过。

    “太慢了吧。”忽必烈以为破武贪在戏弄着他,每一刺都像缓缓而行。他展开“巽为风”的身法,竟然在密麻的疾刺中挪动穿梭。

    自从那股来历不明的内息打通了忽必烈的任督二脉,他的感官也同时打开,正如那些行动敏捷的动物一样,一般事物的移动在人类的观察下是接连顺畅的,但在那些动物的眼里却是一格接一格。此时的他,体质早已超越一般的武林高手,只可惜还没有人跟他明言,导致他本人仍是不明就里。

    这次换成破武贪大吃一惊,这明显不是凭运气便能全部躲开,还来不及细想,忽必烈已直捣黄龙,欺身连刷三剑直取要害。

    破武贪想不到忽必烈还能反客为主。三天前这小道士明明还是自己的手下败将,今天却突然张牙舞爪。他一咬牙,大喝一声,月牙锋刃马上回身荡开那三剑,趁势头未尽,猛地抽起虎头钩身往忽必烈双目钩去。

    忽必烈没看透他这一招,为保眼珠也顾不上露出破绽,只得仓惶避过。破武贪自然老实不客气,嘿嘿一笑,月牙锋刃便在他的腰柱狠狠地划出了一大条血痕。

    忽必烈捂着伤口,单凭手上满是湿滑的触感,不用看也知道这口子溢出了不少鲜血。这下子二人都在同一起点上,就是要尽快把对方打倒。

    念及至此,眼光不自觉落在破武贪左边身上,既然是速战速决,就不要怪他不择手段了。但见他收敛心神,劲聚剑身,蓦地身形一晃,霎眼间已闪到破武贪左侧。

    哪怕破武贪在开打前已有思想准备,但他失去左眼和左臂也没几天,到了实战仍是难以适应。他只得后撤左脚一步,让身体迁就面对的方向,这才反手挥动虎头钩,可是挪动身体的幅度也因此变大,平添了不少多余动作。

    忽必烈使出“风雷益”,身法蓦地变幻莫测,剎那间闪出多重身影,一旦被他钻到破武贪的左侧,便如雷霆闪电般直轰要害。

    “又是这一招!”破武贪恨这一招恨得咬牙切齿,他的左眼正是被丘处机这招“风雷益”夺去。

    忽必烈故意挑衅︰“胆小鬼你怕了吗?”这一仗志在速战速决,越是能挑动对手的情绪,便越有机会令对方曝露破绽。

    破武贪自然不是江湖新手,怎会不知道忽必烈的用意。他向忽必烈腰间的修口瞥了一眼,不禁冷笑一声,虽然他重伤过后不宜久战,但以忽必烈目前的出血量,再拖下去反而对自己有利,于是只守不攻,不断挥舞虎头钩严防死守。

    一个只攻不守,另一个只守不攻,二人就这样交换了不下十招,武器交击的声音响彻洞穴。

    破武贪暗忖自己的劲道没有下降,按道理忽必烈就算没有震得虎口破裂,至少也会手臂发麻,岂料他越打越顺,力道上竟可跟自己平分秋色。

    忽必烈感到越是催动内劲,内息运转得越发快速,力量更是源源不绝,不吐不快。

    他的长剑越舞越急,每挥动一下,劲力便往上递增一层。但听他一声长啸,长剑在空中画个完美的弧线,澎湃的内劲从体内如涌泉般疾吐而出,以无视苍生的气势直劈以下。

    破武贪赫然大惊,他这一剑竟是自己引以为傲的大招。一时间凛冽的剑气把他完全笼罩,压得他气息不畅。他咬紧牙关,功聚右臂,月牙锋刃从下而上奋力挥挡。

    “当……”两道巨力互相猛撼,洞内顿时爆风四溅,二人被剧烈反撞得退回原位。

    忽必烈稍一停下,突然上气不接下气。

    他可不知道那股反常的内息让他不停催动内劲,就像不断给皮囊充气却不堵住进气口,一旦内息停缓下来,皮囊里的空气就马上如缺口崩堤般一泻而尽,再加上他本来失血过多,脸上尽是苍白。

    破武贪见忽必烈这副窘迫的模样,真是威风不过一时,当即肆意大笑起来︰“看你武功忽然突飞猛进,还以为你这两三天碰上了什么奇遇,怎知道跟上次一样,也是虎头蛇尾,不外如是。”

    这时忽必烈连站也站不稳,眼前开始模糊起来。

    破武贪又是一顿狂笑,他拖着虎头钩缓步走向忽必烈,月牙刃在地上磨出火花,同时不忘对忽必烈一顿讥讽︰“我在想,在我取走霸刀逆鳞之前,该如何戏弄你才好呢?”

    只见忽必烈身躯摇晃,却仍然紧握长剑,冷哼一声︰“我怎会任由你这种人渣鱼肉。”

    破武贪脸上又是皮肉不动,露出令人作呕的笑容︰“是否人渣,见人见智。”提起虎头钩,悬在忽必烈头顶上方︰“你师父废了我一眼一手,那好!我就废掉他徒弟,让他变成白痴。”钩柄猛地往忽必烈头顶挥去

    千钧一发之际,忽必烈豁出最后一分力气,挥剑把虎头钩拦了下来。

    现在的破武贪对着忽必烈,犹如猫玩老鼠,他轻抖一下虎头钩,用月牙刃把忽必烈的长剑卡住︰“看你还有剑可用。”内劲猛地疾吐,长剑登时肝肠寸断。

    随着长剑碎片散落地上,忽必烈只得万念俱灰。

    又听破武贪说道︰“咱们再来一遍。”虎头钩再次悬在忽必烈的头上。

    虞湘儿望着忽必烈的背影没入暴雨池的山洞内,心中的不安无以复加。

    她记得酒肉和尚、鞠志圆和孟志源三人说过要去如来佛殿前找郑志修,于是径自往如来佛殿的方向奔去。

    走到半途,突然前方有人大喊︰“小娃儿!小娃儿!”

    虞湘儿认得出是酒肉和尚的声音,当即大喜,加快脚步催前迎上。

    正要开口跟酒肉和尚说明暴雨池那边的紧急情况,怎料被他抢在前头︰“小娃儿!银票!前两天在破庙里你亮出来的那张银票还在身上吗?”

    虞湘儿被他弄得稀里糊涂的,但实在没时间跟他纠缠,急得一把抓住他的衣袖︰“你先跟我来吧!”

    酒肉和尚反过来甩开了她︰“不不不,是你先跟我过来,你那张银票非常关键,外面的人可都等着吶。”

    虞湘儿被他气得不行,就从衣袖里抽出一张银票。

    酒肉和尚看到银票,乐得鼓掌起来︰“太好了,小娃儿人品真好。”

    却见虞湘儿的玉容冒出罕见的嗔色,正当酒肉和尚暗觉不妙,虞湘儿便把银票狠狠的撕成粉碎,酒肉和尚原本喜出望外的表情顿时凝固下来。

    虞湘儿见他终于变得安分,便马上说出暴雨池那边的情况。

    “什么?”酒肉和尚失声叫道︰“乖乖的不得了!银票什么的管他的了,咱们先赶过去支持小道长。”

    虞湘儿道︰“那我去找玄通大师和其他几位道长。”

    怎知道酒肉和尚一把扯住她衣袖︰“来不及了,大门那边有状况,他们分身不暇。”话音未落,便拉着虞湘儿往暴雨池飞奔而去。

    来到暴雨池外,看到两名高僧的尸体正躺在地上,酒肉和尚暗忖这两名高僧都是寺内高手,居然也被一招斩杀,那么小道长一个人在里面肯定凶多吉少了,当即不作多想,带着虞湘儿冲进洞里。

    到了洞内深处,惊见忽必烈跪倒地上,破武贪的虎头钩悬在忽必烈的头上正欲挥下,虞湘儿一颗心更是登时直堕冰窖。

    酒肉和尚大喊︰“狗贼报上名来!有种就先跟我大战三百回合!”话也没说完,已展开轻功纵身扑去。

    破武贪没有把酒肉和尚放在眼内,眼光却停留在虞湘儿身上,嘴角即扯出一道淫意,心想连甜点也自己送上门来。

    酒肉和尚的身影几个起落,便挡在忽必烈面前,而破武贪的心思焦点都放在虞湘儿身上,一时间居然没注意。

    酒肉和尚对忽必烈喊道︰“走得动就快走!这里我来对付!”说着使出少林寺的《降妖拳法》里的“力士降魔”,上前一个右弓步,右掌向破武贪胸口猛地抓撃。

    急劲的掌风令破武贪立时回过神来,仓促下只得转动虎头钩格开,岂料酒肉和尚的左掌突然撮指成刀急扫喉咙,掌刀的气劲赫地如利刃般,迫得破武贪退后两步。

    破武贪见酒肉和尚搞突袭也没捞到好处,看来也不是什么犀利人物,便得意笑道︰“还以为你有什么特别武功,原来只是区区的《降妖拳法》。”

    酒肉和尚哼了一声︰“更厉害的在后面,看招!”竟又是同一招“力士降魔”。

    破武贪哈哈大笑︰“一套拳法只会一招吗?”猛地挥动虎头钩,不让他有任何近身的机会。

    却见酒肉和尚根本没打算近身,竟一记右掌隔空打去,破武贪以为是一般掌风,举起虎头钩便挡,岂料劲力刚猛无匹,犹如被结结实实地打中一掌,整条右臂顿时震得发麻。

    破武贪暗叫不妙,那可不是一般拳风,根本就是用护身罡气加强劲道和延长攻击距离,眼前这浑身赘肉的和尚绝对不下于丘处机,再纠缠下去也只会把自己耗死。

    他心念电转,突然忆起徐明亮曾跟他提起酒肉和尚从不在人前干仗,就是说他武功虽强,临敌经验却不足。已有打算,当即中路大开故意卖个破绽。

    像忽必烈和“长春八志”这类程度的武林高手,绝对不会上这种的当,可是酒肉和尚以往也只跟玄通大师拆招对练,他见破武贪露出如此明显的破绽还以为机不可失,于是大笑一声,右拳全力轰去。

    破武贪当即暗笑起来,心想当真好骗。他马上收束中路,虎头钩一改大开大阖的架势,以缠劲卷住酒肉和尚的右臂,如毒蛇般沿臂欺身以上,顿时被月牙锋刃割出几条血痕。

    酒肉和尚大喊一声︰“不好!”若是这时抽出右臂,肯定会被月牙锋刃撕成粉碎,无奈之下只得往破武贪的右半身打出左勾拳,右脚扫堂腿紧接横扫,逼使虎头钩不得不松开。

    岂料这些都在破武贪的预料之中,他先举起左腿挡下酒肉和尚的腿攻,虎头钩迅即收起缠劲,蓦地从下以上往酒肉和尚左肘反挑。

    酒肉和尚怕被挑断手筋,左手立马收回蓄劲,可是破武贪在他新旧力道交替之际,月牙锋刃猛地横削,酒肉和尚躲避不及,硕大的肚子被深深的割去一道,顿时血花四溅。

    破武贪乘胜追击,一脚印在酒肉和尚的胸口上,狠狠地把他踹飞出去。

    常言道︰“一子错满盘皆落索。”论武功,酒肉和尚应在破武贪之上,只可惜临敌经验不及,就是中了一次套路就被打倒在地上,一时动弹不得。

    破武贪看着在地上的忽必烈和酒肉和尚,二人都身受重伤,血流如注,不禁放肆地响起赢家的狂傲大笑。

    但听虞湘儿朗声喊道︰“破武贪!你不是想要我吗?我就在这儿!”

    却见破武贪笑着摇头︰“老子知道你在想啥,但是我要先杀掉这小道士,以泄他师父夺我一眼一臂之恨,然后再干掉这酒肉和尚,免得我拿走逆鳞时挡我去路,之后我再慢慢品尝你这可口美味的甜点。”

    忽必烈痛恨自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酒肉和尚重伤倒地,此时又轮到虞湘儿身陷险境,更是愤恨交加。他奋力撑起身来,但毕竟出血过多只能又瘫软在地,不经意间瞥见前方的逆鳞。

    就这样眼光就没有从逆鳞再挪开,心里却恨极自己的无能,恨极心里暗自珍惜着的那人即将离自己而去。

    蓦地一股霸道内劲从小腹的中极穴汹涌而出,瞬间传遍身体各处。忽必烈赫见自己重拾力气,便往逆鳞扑去。

    虞湘儿见忽必烈要拔出逆鳞,她只知逆鳞无论如何绝不能碰,放声大喊︰“烈!不可!”

    破武贪闻声扭头,惊见忽必烈要抢走逆鳞,立马提着虎头钩上前制止。

    酒肉和尚早就猜想出忽必烈和逆鳞之间必有关联。眼看忽必烈快要手握逆鳞,便知人刀初次合一就在下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