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回 擦肩而过
虞湘儿进门后径自走到茶几旁边，五根纤纤玉指轻扫药碗，然后来到忽必烈的床边轻坐下来。
“药还是很烫，等会儿再喝吧。”
忽必烈难以想象虞湘儿在这几天间经历了什么不如意的事，原来仙气充盈的玉颊浮现憔悴过后的枯槁，一双翦水秋瞳被哭干成红，眼看着她如此的形容消瘦，蓦地一阵揪痛似要撕裂胸口。
他很想伸手轻抚她的脸，但觉得这样甚是无礼，一直把手压在床上。
虞湘儿看见忽必烈脸上的苍白冰凉，情不自禁的想用手心的温软来传达自己的心意，可是这一戛而过的冲动令她回过神来，双手压在腿上不敢妄动。
二人就这样相对无语，内心却是千愁百转。
直至欲要开口说话，却又碰在一起，虽不免尴尬，但却为彼此的心意相通而暗自欢喜。
“你先说吧。”忽必烈觉得这是一种礼让。
虞湘儿轻扁玉唇，剎那间甚是格外可人，看得忽必烈不禁发怔，只听她轻声佯嗔︰“笨蛋。”
忽必烈一时摸不着头脑，不知如何是好。
虞湘儿见他手足无措的样子，甚是逗趣，不禁噗哧娇笑︰“哪会让女孩先开口的？”
忽必烈这才有点反应过来，暗忖女孩子的心想真的令人想不明白，可是正正是这种心理上的你追我逐，才能细味男女之间的旖旎。
想到这里，好像想通了什么，突然萌生出捉弄对方的主意，脸上掀起一丝坏笑︰“我在记得我要抽出逆鳞的时候，你很大声的喊了我一声『烈』，是这样吗？”
虞湘儿顿时满脸通红︰“没有，我喊的是『笨蛋』。”
忽必烈没想到会反过来被调侃，一肚子不愤气︰“我哪里是笨蛋？”
虞湘儿咯咯娇笑︰“你不是笨蛋吗？白水镇的时候我是看着你被骗的啊。”
忽必烈正要开口反驳，却突然被两根玉指封住了嘴唇，只见虞湘儿柔然一笑，轻轻伸手帮忽必烈扶坐起来，然后走近茶几捧起盛满药汤的小碗，背着忽必烈轻声道︰“你就是这样，心肠好的跟笨蛋一样，都不计较自己的得失安危。”
忽必烈茫然道︰“这种事我从来没怎么想过。”
虞湘儿把药汤端到面前，忽必烈双手接过，缓缓送进嘴里，但听虞湘儿柔声细语︰“前两天听酒肉和尚说过，你洞内被手上的逆鳞控制住心智，以致失控暴怒，尤其是破武贪冲过来要挟持我的瞬间，你不顾伤势发起猛招，活脱变成另一个人。”
“但是我能确实感受得到，那一刻的你依然是你，跟以前一样，像个笨蛋不顾一切地保护我，才会发狂的不停催谷自己。在清水亭的时候也是一样。”
轻柔抚摸忽必烈的脸颊︰“我一直在想，如果我家被灭门的那天，能有像你这样奋不顾身的人来保护我那会有多好？”
忽必烈胸口传来一阵温热，他握着放在脸上那只温软细腻的玉手，即便虚弱也露出坚定的眼神︰“我以后都可以一直守在你身边。”
虞湘儿的手轻轻挣脱出来，低头轻摇︰“但我不敢，小时候闹着玩画的兵器图谱，却成了我全家的催命符；那些家丁也是因为我的一句话便客死异乡。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我不想再有珍视我的人，因为我的存在而死去。”
忽必烈一时无话。虽然他跟虞湘儿的相遇只有短短十天左右，却已被她的骨子里的坚强所吸引，甚至可以不可理喻地只为这样的她奋不顾身。
只是十天的相遇，能否抵销她十年的心结？
“湘儿，你能相信我吗？”
听到他用昵称称呼自己，心中顿时柔情无限，只希望这一刻可以永远停留，可是只有无始无终，把对方深深藏在记忆里，才是恒久保留对方的唯一方法。
“听你两位师兄说，这服药有宁神安睡的作用。你刚醒来没多久，先多作休养，回头我拜托膳房里的僧人给你打点些斋菜。”
她从忽必烈手上取回小碗，走到茶几放下，头也不回便径自走出屋外，却已泪如雨下。
忽必烈知道她的心结不是一时三刻、三言两语便能解开，但至少传达了彼此的心意，已是跨出重要的一步，当务之急是赶紧养好伤势，才有更多的时机争取她的信任。
想到这里，蓦地一阵浓烈的睡意袭来，便悠悠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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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睡了大半天，醒来时鞠志圆和孟志源已在房间里，一人负责煎药，另一人负责摆好斋菜。
他感觉体力恢复了不少，便试着自己坐起身来。
鞠志圆见状，一个箭步便冲到床边帮忙扶起，忍不住训上两句︰“有点力气便这般乱来，伤口迸裂我可不管了。”
忽必烈笑道︰“我才没有这样脆弱。”
鞠志圆见他心情不错，便低声问道︰“你和虞姑娘聊得怎样？”
忽必烈被问得难为情，只得吱吱唔唔︰“可以怎样？两个人该说的都说了。只是她有心结没有解开。”
鞠志圆被弄得一头雾水，自己本就没有男女情感的经验，在他的认知里，既然两人都互相表明心迹了，就自然水到渠成，怎会既成又不成。沉吟间硬着头皮安慰︰“没事，等你能下床走动了，你再跟她聊聊。”
这时玄通大师和酒肉和尚已在门外，还没进屋，已听到酒肉和尚在大声叨嚷︰“小道士能下床了吗？下了的话我带你去吃好喝好！”
鞠、孟二人见是玄通大师到来，连忙放下手上的事情，拱手施礼。
玄通大师的脸上仍是一副笑容亲切，口宣佛号后便向众人问好。
酒肉和尚走到忽必烈身旁，搂着他肩膀低声问道︰“听说你和小娃儿感情不错，到底是什么回事？说来听听呗。”
忽必烈没想到这么多人都在关注他和虞湘儿之间的事，一时间适应不过来，于是搪塞过去︰“没有什么回事，都没有在一起。”
酒肉和尚笑道︰“我跟你讲，把公猫母猫放在一起，刚开始的时候肯定打个鸡飞狗跳的，但时间一长，两只猫也会日久生情，你舔我、我舔你的。猫尚且如此，更何况明眼人都看得出你和小娃儿本来就互有好感，你俩指日可待哈！”
忽必烈实在没精力应付酒肉和尚的颠三倒四，只好立马躺下扭头过去。
玄通大师这时也走近床缘︰“可容老纳为你把一下脉象？”
忽必烈见是玄通大师，立马转身过来。玄通大师让他只管躺下，然后伸手搭在他手腕上。
玄通大师闭起双目，运起浑厚的内劲从脉门一下子挤压忽必烈的内息。忽必烈本来重伤未愈，气血仍是虚弱，哪能襟受突如其来的纯阳内劲，正当内息紊乱之际，一道霸道异常的内劲从暗处一涌而出，誓要把外来的内劲赶出体内，跟他当日抽出逆鳞时的感觉如出一辙。
玄通大师见忽必烈脸上逐渐露出痛苦的表情，甚至感到他身上冒出一股戾气，于是立马散功，又在他的气海穴轻柔推拿，好让内息能稳定一下来。
过了一柱香时间，忽必烈悠悠开眼，但听玄通大师说道︰“施主请听老纳一言。经过暴雨池洞内一战之后，你应该已察觉到体内潜伏着一股霸道无伦的内力。这内力以逆鳞为引子，已植根在你体内，可是以你目前的修为，并未足以驾驭这份力量。”
“倘若再与别人对战时身陷险境，又或者你情绪失控，这力量自会将你取而代之，但也会因为身体无法承受，最终全身经脉尽断而亡。”
鞠、孟二人没想到事态如此严重，齐声问道︰“可有根治之法？”
玄通大师摇头︰“老纳想到的，就只有清心寡欲，不喜不悲，不贪不痴不嗔，方不被趁虚而入。至于能否通过增强原有功力与之抗衡，这就要指望你们的师父长春真人了。”
忽必烈突然想起有一事要问︰“破武贪最后怎样了？”
酒肉和尚道︰“当然是死在你手上喽。那时候我可是看得清楚，你握着逆鳞直接砍在那厮身上，那石破天惊的刀劲明明可以把砍成两半，却留了全尸，抬出来的时候跟一摊烂泥一样，原来是全身骨头粉碎，五脏六腑尽毁。能够做到这种地步，我猜天下间就只有小道长你一个了。”
玄通大师头︰“老纳和几位高僧已经将逆鳞重新封印，施主切勿与之靠近。”
“我明白了。”忽必烈舒了一口气，心想反正以后勤加练功就是了，再说他本来就是修道之人，一向无欲无求，又有几何情绪失控？
此时一名僧人在门外有事禀报，酒肉和尚自持是他们师叔，装作一本正经︰“说吧，有啥要事？”
那僧人道︰“刚才去两位虞施主的房间送饭菜的时候，发现他俩已收拾离去。另外桌上有一封信，是给忽必烈施主的。”
鞠、孟二人面面相覤，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孟志源立马把信接过，交到忽必烈手上。
忽必烈拿着信笺，双手暗自发抖，不停回忆虞湘儿对他说过的每一句话，到底是自己说错了什么，令她如此坚决离他而去。
他缓缓打开信笺，上面就短短三句︰“无始无终，让彼此留个念想，望君珍重。”
信笺被紧握成团，嘴唇更是咬出血来。
他悔不当初，为何自己不强硬一些，让她留在自己身边，现在却如此轻轻放过。
孟志源向那僧人问道︰“知道他们走了多久？这里有马匹吗？我去追他们回来。”
“不好！”酒肉和尚突然脸色大变，因为已感觉得到忽必烈那股霸道内劲正在发作，身上更是戾气横生。
玄通大师掌贴忽必烈的气海穴，正要运功抗衡，怎知这次那内劲完全不受控制，竟然如江河崩堤般狂涌而出。
鞠志圆立马在忽必烈耳边劝道︰“烈儿，你听我说，咱们这就去找虞姑娘，大伙一起替你说道。”
酒肉和尚见玄通大师只是霎时间的功夫，头顶已眉出黄豆般的大汗，见势色不对，双拳贴在忽必烈背后，双管齐下与玄通大师一起把那内劲强压下来。
忽必烈毕竟是重伤未愈，哪能顶得住内外交煎，腰间的伤口终于迸裂，大量鲜血不断涌出，当即昏迷过去。
正当众人无计可施之际，另一名僧人前来禀报︰“全真派掌门长春真人和另外三名同行施主求见方丈大师。”
众人一听当即喜出望外，酒肉和尚当即喝道︰“还不快请？”那僧人愣了一愣，便转身离去，却被酒肉和尚一把叫住︰“你跑过去跟他们说，小道长命在旦夕，让他们快点过来！”
孟志源已抢出房外，施展轻功往正大门奔去。
过了半柱香时间，一道仙风道骨的身形飘然来到门前，正是长春真人丘处机。
丘处机虽与玄通大师是故人旧交，但事态紧急，二人只是打个照面，丘处机便到床缘为忽必烈把脉。
这时孟志源也领着张志素和郑志修到来。
“药还是很烫，等会儿再喝吧。”
忽必烈难以想象虞湘儿在这几天间经历了什么不如意的事，原来仙气充盈的玉颊浮现憔悴过后的枯槁，一双翦水秋瞳被哭干成红，眼看着她如此的形容消瘦，蓦地一阵揪痛似要撕裂胸口。
他很想伸手轻抚她的脸，但觉得这样甚是无礼，一直把手压在床上。
虞湘儿看见忽必烈脸上的苍白冰凉，情不自禁的想用手心的温软来传达自己的心意，可是这一戛而过的冲动令她回过神来，双手压在腿上不敢妄动。
二人就这样相对无语，内心却是千愁百转。
直至欲要开口说话，却又碰在一起，虽不免尴尬，但却为彼此的心意相通而暗自欢喜。
“你先说吧。”忽必烈觉得这是一种礼让。
虞湘儿轻扁玉唇，剎那间甚是格外可人，看得忽必烈不禁发怔，只听她轻声佯嗔︰“笨蛋。”
忽必烈一时摸不着头脑，不知如何是好。
虞湘儿见他手足无措的样子，甚是逗趣，不禁噗哧娇笑︰“哪会让女孩先开口的？”
忽必烈这才有点反应过来，暗忖女孩子的心想真的令人想不明白，可是正正是这种心理上的你追我逐，才能细味男女之间的旖旎。
想到这里，好像想通了什么，突然萌生出捉弄对方的主意，脸上掀起一丝坏笑︰“我在记得我要抽出逆鳞的时候，你很大声的喊了我一声『烈』，是这样吗？”
虞湘儿顿时满脸通红︰“没有，我喊的是『笨蛋』。”
忽必烈没想到会反过来被调侃，一肚子不愤气︰“我哪里是笨蛋？”
虞湘儿咯咯娇笑︰“你不是笨蛋吗？白水镇的时候我是看着你被骗的啊。”
忽必烈正要开口反驳，却突然被两根玉指封住了嘴唇，只见虞湘儿柔然一笑，轻轻伸手帮忽必烈扶坐起来，然后走近茶几捧起盛满药汤的小碗，背着忽必烈轻声道︰“你就是这样，心肠好的跟笨蛋一样，都不计较自己的得失安危。”
忽必烈茫然道︰“这种事我从来没怎么想过。”
虞湘儿把药汤端到面前，忽必烈双手接过，缓缓送进嘴里，但听虞湘儿柔声细语︰“前两天听酒肉和尚说过，你洞内被手上的逆鳞控制住心智，以致失控暴怒，尤其是破武贪冲过来要挟持我的瞬间，你不顾伤势发起猛招，活脱变成另一个人。”
“但是我能确实感受得到，那一刻的你依然是你，跟以前一样，像个笨蛋不顾一切地保护我，才会发狂的不停催谷自己。在清水亭的时候也是一样。”
轻柔抚摸忽必烈的脸颊︰“我一直在想，如果我家被灭门的那天，能有像你这样奋不顾身的人来保护我那会有多好？”
忽必烈胸口传来一阵温热，他握着放在脸上那只温软细腻的玉手，即便虚弱也露出坚定的眼神︰“我以后都可以一直守在你身边。”
虞湘儿的手轻轻挣脱出来，低头轻摇︰“但我不敢，小时候闹着玩画的兵器图谱，却成了我全家的催命符；那些家丁也是因为我的一句话便客死异乡。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我不想再有珍视我的人，因为我的存在而死去。”
忽必烈一时无话。虽然他跟虞湘儿的相遇只有短短十天左右，却已被她的骨子里的坚强所吸引，甚至可以不可理喻地只为这样的她奋不顾身。
只是十天的相遇，能否抵销她十年的心结？
“湘儿，你能相信我吗？”
听到他用昵称称呼自己，心中顿时柔情无限，只希望这一刻可以永远停留，可是只有无始无终，把对方深深藏在记忆里，才是恒久保留对方的唯一方法。
“听你两位师兄说，这服药有宁神安睡的作用。你刚醒来没多久，先多作休养，回头我拜托膳房里的僧人给你打点些斋菜。”
她从忽必烈手上取回小碗，走到茶几放下，头也不回便径自走出屋外，却已泪如雨下。
忽必烈知道她的心结不是一时三刻、三言两语便能解开，但至少传达了彼此的心意，已是跨出重要的一步，当务之急是赶紧养好伤势，才有更多的时机争取她的信任。
想到这里，蓦地一阵浓烈的睡意袭来，便悠悠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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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睡了大半天，醒来时鞠志圆和孟志源已在房间里，一人负责煎药，另一人负责摆好斋菜。
他感觉体力恢复了不少，便试着自己坐起身来。
鞠志圆见状，一个箭步便冲到床边帮忙扶起，忍不住训上两句︰“有点力气便这般乱来，伤口迸裂我可不管了。”
忽必烈笑道︰“我才没有这样脆弱。”
鞠志圆见他心情不错，便低声问道︰“你和虞姑娘聊得怎样？”
忽必烈被问得难为情，只得吱吱唔唔︰“可以怎样？两个人该说的都说了。只是她有心结没有解开。”
鞠志圆被弄得一头雾水，自己本就没有男女情感的经验，在他的认知里，既然两人都互相表明心迹了，就自然水到渠成，怎会既成又不成。沉吟间硬着头皮安慰︰“没事，等你能下床走动了，你再跟她聊聊。”
这时玄通大师和酒肉和尚已在门外，还没进屋，已听到酒肉和尚在大声叨嚷︰“小道士能下床了吗？下了的话我带你去吃好喝好！”
鞠、孟二人见是玄通大师到来，连忙放下手上的事情，拱手施礼。
玄通大师的脸上仍是一副笑容亲切，口宣佛号后便向众人问好。
酒肉和尚走到忽必烈身旁，搂着他肩膀低声问道︰“听说你和小娃儿感情不错，到底是什么回事？说来听听呗。”
忽必烈没想到这么多人都在关注他和虞湘儿之间的事，一时间适应不过来，于是搪塞过去︰“没有什么回事，都没有在一起。”
酒肉和尚笑道︰“我跟你讲，把公猫母猫放在一起，刚开始的时候肯定打个鸡飞狗跳的，但时间一长，两只猫也会日久生情，你舔我、我舔你的。猫尚且如此，更何况明眼人都看得出你和小娃儿本来就互有好感，你俩指日可待哈！”
忽必烈实在没精力应付酒肉和尚的颠三倒四，只好立马躺下扭头过去。
玄通大师这时也走近床缘︰“可容老纳为你把一下脉象？”
忽必烈见是玄通大师，立马转身过来。玄通大师让他只管躺下，然后伸手搭在他手腕上。
玄通大师闭起双目，运起浑厚的内劲从脉门一下子挤压忽必烈的内息。忽必烈本来重伤未愈，气血仍是虚弱，哪能襟受突如其来的纯阳内劲，正当内息紊乱之际，一道霸道异常的内劲从暗处一涌而出，誓要把外来的内劲赶出体内，跟他当日抽出逆鳞时的感觉如出一辙。
玄通大师见忽必烈脸上逐渐露出痛苦的表情，甚至感到他身上冒出一股戾气，于是立马散功，又在他的气海穴轻柔推拿，好让内息能稳定一下来。
过了一柱香时间，忽必烈悠悠开眼，但听玄通大师说道︰“施主请听老纳一言。经过暴雨池洞内一战之后，你应该已察觉到体内潜伏着一股霸道无伦的内力。这内力以逆鳞为引子，已植根在你体内，可是以你目前的修为，并未足以驾驭这份力量。”
“倘若再与别人对战时身陷险境，又或者你情绪失控，这力量自会将你取而代之，但也会因为身体无法承受，最终全身经脉尽断而亡。”
鞠、孟二人没想到事态如此严重，齐声问道︰“可有根治之法？”
玄通大师摇头︰“老纳想到的，就只有清心寡欲，不喜不悲，不贪不痴不嗔，方不被趁虚而入。至于能否通过增强原有功力与之抗衡，这就要指望你们的师父长春真人了。”
忽必烈突然想起有一事要问︰“破武贪最后怎样了？”
酒肉和尚道︰“当然是死在你手上喽。那时候我可是看得清楚，你握着逆鳞直接砍在那厮身上，那石破天惊的刀劲明明可以把砍成两半，却留了全尸，抬出来的时候跟一摊烂泥一样，原来是全身骨头粉碎，五脏六腑尽毁。能够做到这种地步，我猜天下间就只有小道长你一个了。”
玄通大师头︰“老纳和几位高僧已经将逆鳞重新封印，施主切勿与之靠近。”
“我明白了。”忽必烈舒了一口气，心想反正以后勤加练功就是了，再说他本来就是修道之人，一向无欲无求，又有几何情绪失控？
此时一名僧人在门外有事禀报，酒肉和尚自持是他们师叔，装作一本正经︰“说吧，有啥要事？”
那僧人道︰“刚才去两位虞施主的房间送饭菜的时候，发现他俩已收拾离去。另外桌上有一封信，是给忽必烈施主的。”
鞠、孟二人面面相覤，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孟志源立马把信接过，交到忽必烈手上。
忽必烈拿着信笺，双手暗自发抖，不停回忆虞湘儿对他说过的每一句话，到底是自己说错了什么，令她如此坚决离他而去。
他缓缓打开信笺，上面就短短三句︰“无始无终，让彼此留个念想，望君珍重。”
信笺被紧握成团，嘴唇更是咬出血来。
他悔不当初，为何自己不强硬一些，让她留在自己身边，现在却如此轻轻放过。
孟志源向那僧人问道︰“知道他们走了多久？这里有马匹吗？我去追他们回来。”
“不好！”酒肉和尚突然脸色大变，因为已感觉得到忽必烈那股霸道内劲正在发作，身上更是戾气横生。
玄通大师掌贴忽必烈的气海穴，正要运功抗衡，怎知这次那内劲完全不受控制，竟然如江河崩堤般狂涌而出。
鞠志圆立马在忽必烈耳边劝道︰“烈儿，你听我说，咱们这就去找虞姑娘，大伙一起替你说道。”
酒肉和尚见玄通大师只是霎时间的功夫，头顶已眉出黄豆般的大汗，见势色不对，双拳贴在忽必烈背后，双管齐下与玄通大师一起把那内劲强压下来。
忽必烈毕竟是重伤未愈，哪能顶得住内外交煎，腰间的伤口终于迸裂，大量鲜血不断涌出，当即昏迷过去。
正当众人无计可施之际，另一名僧人前来禀报︰“全真派掌门长春真人和另外三名同行施主求见方丈大师。”
众人一听当即喜出望外，酒肉和尚当即喝道︰“还不快请？”那僧人愣了一愣，便转身离去，却被酒肉和尚一把叫住︰“你跑过去跟他们说，小道长命在旦夕，让他们快点过来！”
孟志源已抢出房外，施展轻功往正大门奔去。
过了半柱香时间，一道仙风道骨的身形飘然来到门前，正是长春真人丘处机。
丘处机虽与玄通大师是故人旧交，但事态紧急，二人只是打个照面，丘处机便到床缘为忽必烈把脉。
这时孟志源也领着张志素和郑志修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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