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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

    心里着急找到齐疤拉,哪有心思跟别人啰里啰嗦?这几天就是万春来下棋他都没兴趣。

    这齐疤拉一直在淮六属(山阳、盐城、阜宁、清河、安东、桃源六县)活动,最近怎么消失得无影无踪?

    进屋后,一人立即过来打招呼,“参见刘外委。”

    “你就是齐疤拉齐老管?”

    “小人杜桂,受人指派来禀告赵外委,不用找了,那人走远了。”

    “那人是谁?”刘鄂明知故问。

    “凭刘外委过人天资,想必不用小人多费口舌。我只是受人之托,内中详情并不知晓。”

    看来自己这边的情况人家那边了如指掌,真是轻敌了。想了想,便说:“既然如此,我也不为难你,你走吧。”

    那人一出门,刘鄂便把门外一漕勇叫了进来,“跟着他,想办法别让他上船,等一灰头巾拄拐棍老者到了,放他们一起走。”

    漕勇得令而去。

    运河边小码头那边停着几十只小客船,眼看着那个叫杜桂的上了一只乌篷船,正要开走。

    漕勇慌忙上前,“所有船只不得离开,我们需要检查。”

    接下来便是一番捣鼓,每条船都上去看了一遍。

    这种事在运河上天天发生,无非是借着检查为名弄些外快。赵外委在时,这情形之下,那些船家早就准备好了十文八文例钱,边说好话,边双手奉上。

    但今天漕勇只是挨船搜寻着什么,没收一文。弄得身家都一头雾水,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看得岸上事先说好那拄拐灰门巾老者蹒跚而来,漕勇便结束了检查,“没事了,大家走吧。”

    此时那漕勇正好走到那只乌篷船跟前,伸手示意船家先别走,“有事相商,有请老管给我带一客人。”

    常年在这跑船,这种事,船家哪里哪里敢拒绝?马上脸上堆起笑容,“来来来,正好有个空位。”

    漕勇马上过去搀扶那个拄拐老人上船,“老舅,一个人过去当心点。”

    乌篷船拔锚而去,一路向南。

    乌篷船里有小二十人,都是青壮汉子,只有那个杜桂年长些。

    奇怪的是,一船人都没人讲话,气氛沉闷异常。

    不过,他们的目光总是在老头身上游来游去,只有那杜桂闭目送礼,如同老僧入定。

    船快到高邮的时候,老头干咳了一声,“对面这位兄弟,哪里人呀?”

    杜桂睁眼看过来,“凤阳府。”

    “凤阳好啊,龙脉之地。不过,看您这面相,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啊。”

    一听这话,船舱里这伙人来了兴趣,都把目光凑了过来。

    杜桂比较相信算命相面的,之前那次徐州府逃过一劫,就是听从了一个瞎子的劝告。

    “先生还会命理?有话但说无妨。”

    老头在他脸上又瞅了瞅,面露愁容,欲言又止。

    “先生,请您指教,但说无妨。”杜桂紧张起来。

    老头捋了捋胡须,再次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下,缓缓说道:“这们兄弟人中平短,面硬骨削,柱梁无力,印堂杂乱,最近,最近必犯兵刀。失言失言。”

    杜桂闻言并没有大惊失色,用目光在老头脸了扫视了一下,侧脸向船舱外面看了一会儿。

    有一个黑衣人断喝了一声,“匹夫老头,不可胡言乱语,你等江湖骗子,成天在外招摇撞骗。”

    杜桂回过头来,看了一眼,那黑衣大汉便闭嘴坐下了。

    “先生,可有时间准头,可有破法?

    老头再次捋了捋胡须,面色沉重,“你说一个字出来,我先给你解解。”

    杜桂想了想,“朝。”

    老头面容缓和了下来,“十月十日。”

    “十月十日,这不就是明天了吗?”杜桂心里开始害怕起来。“先生,可有解?”

    老头一皱眉,“天机不可测,老夫今天机会已用完,暂时没这个天力了,惭愧。”

    “这可怎么办?……”杜桂眉头紧蹙。

    “先生,多给金银,求解。”杜桂起身双手抱拳行礼。

    “不行啊,我得去扬州办事,有人在那等着呢。”老头非常为难。

    “去扬州缓两天不行吗?”杜桂已经好像在乞求。

    “不行啊,很急,不然也不会在礼字坝让侄儿刘鄂帮忙走后门搭你们这船。”

    -“这……”显然杜桂已经没了主意。

    “跟他磨叽什么呢?老大,扣着他不就得了?”还是先前那黑衣大汉站起来吼道。

    杜桂闻言扭头狠狠瞪了他一眼,“闭嘴,到哪都有你说话。”

    “先生有急事,那自然不好打扰,日后有缘再遇,感谢了。”杜桂再次抱拳施礼致谢。

    快到高邮的时候,忽然外面狂风大作,风雨交加,小船在运河里摇摇晃晃,多次差点倾覆。

    除了杜桂和老头镇定异常,其他人都开始慌张起来。

    杜桂瞅了一眼,心想,这老头颇有仙骨,不简单。

    老头瞅了一眼,心想,这杜桂非常人,不简单。

    好在高邮码头近在咫尺,不一会儿乌篷船艰难地靠了岸。

    杜桂脸上挤出一些笑容,“先生,人不留人天留人,只好请先生跟我们走一遭了,耽误先生行程喽。”

    老头见事已至此,别无它法,便无可奈何地说道:“讨扰讨扰。”

    “大黑,你搀扶着点老人家。”

    那黑衣大汉马上过来,伸手便握住老头右手臂,“老先生请。”

    老头几乎是被大黑拖上岸的,他那伸手一抓,老头感觉骨头差点断了,好大的力气。

    这哪里是请,分明是被绑了。

    雨小了很多,很快就人过来给老头撑起一把油纸伞,一行人深一脚浅一脚前行。

    不一会儿,到了一处似庙非庙的房子,门口有人把守。

    老头拿余光一瞟,四周都是一片荒野,没有一处人家。

    前面那伙人直往里走,老头被大黑带着进了大门,却拐进了一处侧房。

    “好好待着,不许出来。”大黑几乎是吼道。

    老头心想,这不是贼窝,就是匪窝。既来之则安之,先坐下来歇歇再说。

    他料定,今晚上杜桂会来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