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历史军事 » 惊天大案淮安府 » 010

010

    吃完早饭,还得去礼字坝守值去。

    既然现在是无罪释放,那差事就不会丢。

    和骆云和一起由上坂街往回走,他交待骆云和,虽然自己无罪脱身,也只不过是去和阿克大帅下了几盘棋,其实并没有多大变化,别看那些见风使舵的人今天这样,哪天我要遭了难,他们照样会再过来踩上一只脚。

    我们还是我们,得记着。

    骆云和是穷苦出生,这点道理他是清楚的,便点头说记得了。

    到了礼字坝,刘鄂发现这儿已经换上了十个新的漕勇,都不认识。互相介绍了一下,大家都不清楚新外委是何许人也。

    得,等着吧。

    不过两袋烟的功夫,一马飞驰而来,到了他们面前,伸手从后背袋中取出一纸官文,“刘鄂过来领取官文,你已经被任命为新外委,掌管礼字坝事务。”

    一头雾水的刘鄂,上前领了任命官文,谢过差官。

    这边那些漕勇马上一齐跪下,“见过刘外委。”

    得,这就上任了。

    刘鄂对这儿的事情那是门清,马上给大家分派了任务,也定了一些规矩,最主要的是不允许吃拿卡要。

    马上有两个漕勇跑到原来赵外委的房间收拾了一番,请刘鄂过去。

    刘鄂在椅子上坐下,边喝茶边思忖着这几天的事情,一种云里雾里的感觉。

    同时,阿克大帅对自己的耳语,让自己觉得滋事体大,弄不好是掉脑袋的事。

    不过,这件事值得拼命。事已至此,哪还有什么退路?

    不一会儿,有人来报,门外有一个老头求见。

    原来是阿克大帅的内府管家陈叔。

    “刘外委,阿克大帅让我乔装打扮过来,是为了遮人耳目,大帅让我告诉你,你这个外委只要把礼字坝管好就行,但你的主要事情必须尽快开始,已经交涉好了,你时间自由,不受漕督节制。”

    刘鄂明白了,这个外委身份只是一个掩护罢了。

    能这样安排,更说明了任务的重要性和紧迫性。看来今后自己不得安生喽。

    到底看中自己什么了?一个小小的漕勇,破落户之子,有什么能耐?

    可偏偏选中的是自己。不得已而为之吧。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进入这个旋涡当中,必定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行走的日子。

    不管怎么样,坝上的事情不能掉以轻心,要管理好,方便南来北往的客船。特别不能出现之前赵外委在时的混乱腐败,吃拿卡要的事必须杜绝。

    经过几天的观察,选中了两名漕勇为当值,一个叫李四龙,一个叫赵四保。

    刘鄂交待了,自己不在的时候,由他们全权负责。当然,出了问题也得他们先兜着。

    坝上的事安排好了,自然要马上开始那件事了。

    刘鄂天天坐在坝口,他要等一个人,老管齐疤拉,也是运河淮扬帮老大。

    一连等了五天,也不见齐疤拉的影子。向过往漕帮打听,都说有一阵子没见了。也有人说他回安徽老家奔丧去。

    刘鄂很失望。

    好在万春这几天总是来找他下棋,难熬的日子总算有些打发。

    两人就在礼字坝旁运河边大柳树下边弄棋边摆龙门阵。当然,刘鄂飘忽不定的目光不时从棋盘上游走到过往的船只上,等待齐疤拉是他现在最迫切的事情。

    万春好像看透他的心事,便摇了摇拂尘,“该来的自然会来,不该来的盼也无用,求也无益;有缘,不推,无缘,不求!”

    刘鄂一惊,这老道能掐会算?他怎么晓得自己在等人?

    “行者诸心,心数起时,反照观察,不见动转,以是义故,名为觉意三昧。”万春重重落了一子,刘鄂已无力回天。

    刘鄂再次惊愕,这老道果真能洞悉人心?不仅看清了自己等人一事,还暗示自己要行事谨慎,遇事多虑三分。

    想谢却不好谢,自己不能暴露行踪和心迹,正如他所说,万事小心。

    万春起身,用手掸了掸道袍,转身离去,“小子,看来你的棋艺不过如此啊,贫道回了。”

    看着万春的背影,刘鄂清楚,万春此言亦是警告自己,沉稳不够,亟待提高。想到这儿,心里已是感激万分。

    做了外委,俸资增加了不少,刘鄂自己也不花什么钱,就全交给了骆云和,让他保管并进行日常开支。

    骆云和再也不用出去乞讨了,每天在家打理刘府,抽空看看书。

    连着等了半个月,仍然没有齐疤拉的消息,刘鄂有些着急,但却无计可施。

    他也想过出去寻找齐疤拉,但此人好像很神秘,来无影去无踪的,能去哪儿找呢?

    为今之计,就在坝口等着,只要他不离开他的漕船,总会路过此处的。

    通过打听,齐疤拉是一个较大的老管,手下有近三十只漕船。

    因漕运聚集在一起的跺工、水手、纤夫,构成了在大运河上讨生活的一个特殊群体。

    时至康熙初年,每船运军十名,至三十五年改定为一名,余九名选募水手充之,寻签本军子弟一人为副军。

    也就是说,到了康熙年间,一只漕船上额定的十名水手中,除了一名负责人是真正编内“运军”外,剩下的九个都是招募来的“临时工”。每年漕运约八九个月,长途奔波,但工钱只有六两银子,不是全无出路的人,一般不会去做漕运船工。

    像齐疤拉这样的,本来是普通漕工,刘鄂听说他后来在一次次漕帮斗争中表现突出,被运军重用,时日久了,竟然成了淮扬漕帮的老大。

    以丁朋铃为首的漕帮帮众,在沭阳等地为祸一方。据说就是有一次与丁朋铃发生了激烈的冲突之中,齐疤拉舍生忘死冲在前面,身上多处受伤,赢得了淮扬帮众的信服,成为了淮扬帮老大,因为身上多了好多伤疤,也得了齐疤拉这个名号。

    放下淮扬帮不管,竟然突然凭空消失,绝不是偶然。看来这齐疤拉身上有戏。

    越是着急,越是等不来,刘鄂好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这天正在坝口到处张望着,巴不得齐疤拉马上现身。忽然有漕勇来报,有人来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