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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3

    “朱似喜刚任淮扬道不久,风头正盛,谁敢抓他的家丁?”大耳史虎问道。

    “唉,谁说不是呢?我们老爷至淮扬道任上才半年,前两天从淮安府出发,带我们去省里办事,一路经过高邮、扬州,如今刚到京口便被截停,反正我们是稀里糊涂被投进大牢了,至于朱大人什么情况,还不得而知。”周六一脸委屈地回史虎的话。

    “周六,你说这话我就有点不信了,你可是一直跟着你家大人,突然出了变故,难道一点儿迹象也看不出来?糊弄谁呢?”史虎盯着周六。

    “老大,真不知道,之前没有任何征兆。”

    史虎哼了一声,“不清楚没关系,明天人家过来一提审,你就全知道了。”

    刘鄂越发疑惑,自己当时化了妆,就算跟着他们,有什么事也不会连累他的,若非有人暗中一直盯着自己?

    如果有这个人,那他一定是齐疤拉派来的,如此说来,齐疤拉这人不简单。

    “老弟,是不是在想齐疤拉?”

    刘鄂大惊,这史虎有读心术?

    但他不能露出半点慌乱,“大哥,何以见得?”

    “何以见得?你这一反问,更加证明我说对喽。”史虎哈哈大笑。

    “以前也坐过齐老大的船,有过一面之缘。”

    “一面之缘,说得好,说得好。”史虎看了一眼刘鄂,“以后如有用得着大哥的地方,尽管开口。”

    第二天上午,果真来人提审,把周六他们几人和刘鄂主仆二人都提过去了。

    路上,刘鄂扯了一下骆云和,小声对他说:“千万不要透露你家少爷的身份,就说我是你大哥骆云信,我们是来京口投亲的,记住了。”

    让刘鄂万万没想到的是,来提审他们的,竟然是淮安府同知沈柱。

    刘鄂认识他,河下人,离自己家不远,前朝状元沈坤八代孙。

    他认不认识自己,不得而知。按常理来说,不应该认识。

    沈柱一拍惊堂木,“尔等一一报上名来。”

    周六带头,一一报名。

    等到刘鄂和骆云和报名,“骆云信、骆云和。”

    沈柱一听,“你俩淮安人?”

    “回大人,山阳县南乡人氏,因为大水无家可归,来京口投亲。”刘鄂低头回道。

    沈柱一听,心生怜悯,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那你们如何跟着朱似喜?”

    “回大人,从淮安上船来京口,没曾想在高邮湖遇到水匪打劫,没办法,托关系至当地县驿暂借了一匹马,正好跟着一队人,看阵势是个官家,这样安全些。我兄弟骆云和是在京口找到我的。”

    沈柱心想,能托关系从高邮县驿借到马,这种关系可不简单,又是淮安人,总得照顾照顾。又听周六他们供述,他们之前也没见过“骆云信”他们二人,便当堂释放了他们。

    人是出来了,但刘鄂心里有个疑团还没有解开,这周六他们一帮人中,有一个南通口音的人,叫顾五。

    在大牢里时,刘鄂只听他讲过一句话,但凭刘鄂的敏锐,南通口音是逃不过他的耳朵的。

    关在一起,本想进一步了解的,没曾想第二天就提审,自己被当场释放,这可如何是好?

    如果这顾五就是齐疤拉口中那个南通口音的人,这条线索就断了。

    如今这计,只有把消息通报给阿克大帅,才能按住这条鱼。

    可自己又没有十足的把握,岂能随便汇报?

    这边烦着呢,那边骆云和过来扯住他的衣服,“少爷,你跟我明说,你到底在干什么事?新提拔的外委不好好干,到处乱跑到底为何?”

    是啊,我到底是为何呢?无缘无故卷入是非场,看这情形最后小命保不保得住还是两可呢。

    可受人之托,就得守信,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云和,我只能告诉你,寻人。以后你会全明白的。”

    “少爷,我晓得你是不会告诉我的,不过,我相信你做的事肯定值得,我陪着你就是了。”

    听骆云和这么一说,刘鄂倒是后悔了,不应该把云和扯进来,毕竟这事有危险。

    可事已至此,走一步看一步吧。

    好好一个线索就这么断了,二人垂头丧气地走出丹徒县衙。

    “兄弟,出来啦。”

    刘鄂抬头一看,却是史虎。

    他惊诧地看着史虎,“大哥,你咋也出来啦?”

    “咋啦,你想我把牢底坐穿?”史虎大笑。

    “不是,不是这意思。”

    史虎上前两步拉着刘鄂的手,“都出来了,那么多废话干什么,走,喝一杯去,庆贺庆贺。“

    “好啊。”

    进了一家淮扬菜馆,“兄弟,今天搞个淮扬菜吃吃,你大哥就馋这一口。老板可是你们淮安人呢。”

    看到他们进来,老板迎了上来,“老哥好久没来了。”

    “今天带一个你老乡来,看你还蒙我。”史虎打趣道。

    “老哥玩笑了,我可是正经淮扬菜,真金不怕火炼。”老板看了看刘鄂,“老弟,淮安来的?”

    “山阳南乡。”

    “我也南乡的。”老板有些兴奋。

    史虎一拍手,“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他乡遇故知,人生三大幸事也。”

    “是啊,是啊,出来十多年了,忙于这小生意,都没空回家看看,特别挂念老父亲,都七十古稀了,我这儿子却不能床前尽孝。”说着说道,老板竟然抹起眼泪来了。

    这一说,刘鄂也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儿时的幸福生活历历在目,然而时过境迁,一切早已不复存在,一时间也伤感起来。

    不过,此时刘鄂的内心涌出一个念头,这史虎到底想干什么?不可能无缘无故把自己带这个饭店来吃饭吧?

    莫非此处是他的一个落脚点,亦或是要给自己什么暗示?

    既来之,则安之,先吃饭再说。

    把骆云和安排在外间,自己和史虎进了里面雅间。

    史虎吩咐老板,挑招牌菜上。

    不一会儿,端进来几个菜,钦工肉圆、软兜长鱼、平桥豆腐、红烧肉、茶馓丝瓜汤。

    “要是在淮安,一定要上个天妃宫蒲菜,鲜美嫩爽,那可是我的最爱。”史虎很馋的样子。

    也别说,之前父母在的时候,刘家是天天下馆子,这天妃宫蒲菜可是天天吃,都吃腻了。

    可是这十年,却是一口也没吃过,甚至见都没见过。

    史虎这么一说,刘鄂也觉得自己要流口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