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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5

    史虎刘鄂两人品淮扬菜,喝感情酒。

    “兄弟,到现在你还没告诉我姓啥叫啥呢,怎么,信不过大哥?”

    刘鄂一愣,还真没有跟史虎报过名号。此时提起,倒是如何回答?

    “大哥,我姓秦名云信,家里穷,爹妈也没给起个号。外面那个是我二弟秦云和,爹妈死得早,就我们兄弟二人相依为命。”

    不撒谎不行啊,这次出来可是秘密身份,万万不可向外人透露的。否则不仅有生命危险,还会破坏阿克大帅的计划,其中厉害自是巨大。

    史虎听了微微一笑,抬杯和刘鄂碰了一下,“兄弟,你不想说,大哥也不想追问。只是兄弟这棋艺倒是江湖一绝,比我那不是高个一点两点呀。大哥佩服,决心交你这个朋友。”

    刘鄂的脸立刻泛起了丝丝红晕,从来不撒谎的人,面上是藏不住的。好在几杯酒下肚,还可以勉强遮盖一下。

    这史虎不愧是江湖上跑的人,看人看事是洞若观火。看出自己是在撒谎却并不出戳破。

    如此看来,此人也是直率豪爽之人,值得相交。

    “大哥,家父在时颇为喜棋,常于河下程公桥与人捉对厮杀,且专寻淮安府及南来北往客商之高手切磋,与东岳庙住持万春是棋道挚友。那里兄弟尚小,常随家父去玩,喜欢立于一旁观战,久而久之便略懂一二,大哥见笑了。”

    “略懂一二?”史虎把筷子往桌上一拍,“昨天那盘棋,我是看出来了,第一局是你故意输的,第二局你是假装无意赢的,第三局嘛,那更是兄弟你的高明之处,中盘已经分出胜负,但你一再手下留情,最后到七星聚合之时,你又开始磨磨蹭蹭,不想赢我,又怕输了挨打。当你报出这盘古棋谱名之时,大哥便知你是高人。”

    “大哥过奖,兄弟受不起的。”

    “不不不,你不仅棋艺高超,这人品也是高于常人。虽然只是三局棋,运筹帷幄胸有成竹,既能考虑自己得失,又能照顾别人的感受和面子,大才也!”

    “大哥笑话了,兄弟我现在上无立锥下无片瓦,受灾之人,出来投亲靠友,能有口饭吃就不错了,庸人一个。”

    “你投到亲了?”

    “还没有,来京口发现亲戚已经搬走了,音讯皆无,现在是两眼一抹黑,苦不堪言啦。”

    史虎眯着眼看着刘鄂,“要不你跟着大哥我混,保你吃香的喝辣的,就是给你讨个一妻几妾也不成问题啊。”

    “大哥是……”

    史虎放下筷子,小声说道:“不瞒兄弟,我是运河上讨生活的,你懂吗?”

    刘鄂摇摇头,“我家就住在运河边上,这河里要么是跑船的,要么是拉纤的,要么是打鱼的,真不清楚大哥什么意思。”

    “你给我装,继续装。”史虎自己端杯喝了一大口。

    “噢,大哥,还正想问你呢,你怎么也出来了?”刘鄂想通过转移话题来避免尴尬。

    “我?扬州、镇江的大牢我是想进就进,想出就出,哈哈哈哈。”

    “大哥,哪有人想进大牢的?”

    “那你就不懂了,有时候进大牢是官家的需要,有时候是我自己的需要。江湖上的事,你不懂。”

    刘鄂摇不摇头,“还真不懂。”

    “不懂不要紧,以后跟着我混,你会全懂的。”史虎又是一阵大笑。

    刘鄂心里有数,但这个时候就得装疯卖傻。

    “那个周六,死罪难逃啊!”

    刘鄂也正奇怪着呢,自己稀里糊涂地被抓进大牢,原来只是因为跟周六他们一路到了京口,仅此而已。

    现在放了自己,可至少说明周六是犯了大事的,“大哥,你知晓其中原委?”

    “这扬镇一带大小事情我还是略知一二的。”

    “说来听听。”

    “想听?”

    “当然想听,我也是因为跟他们走了一路就被抓了,正莫名其妙呢。”

    “南门打死了高邮驿站那个驿正,对,你见过的。”

    刘鄂一愣,那个驿正挺和气一个人,怎么就被周六这小子打死了呢?“真的假的,大哥你可别胡编糊弄小弟,那驿正大哥人挺不错的。”

    “虽然你和他们一路来京口的,我知道你是想混入他们队伍掩人耳目。你可记得,你是先他们出驿站的,他们却是后跟上来的呀。就是这当儿,驿正被他们打伤了,后来不治身亡。”

    “为什么呀?”

    “这朱似喜是投了门子才做上淮扬道的,这几个月下来,他肯定得去孝敬人家,便带着家丁从淮安出发,一路经高邮、扬州、镇江到了江宁。”

    “这也没什么呀。”

    “他这门子厉害,这本来没有淮扬道,是专门为他专设的。你可不晓得,这朱似喜刚做了道台,就到处显摆。临走之时,从山阳县开出传单,让沿途驿站提供所需物资并做好接待事宜。”

    怪不得刘鄂没听说过这朱似喜,也没听说过淮扬道,原来是新增设的一个道台。

    “这很正常啊,听说一直这样搞的呀。”

    “这驿站本是朝廷要求地方按规定所设,主要是为了传递文书,可是时间久了,便成了各路官员停息的旅馆了,不仅要提供正常所需的马匹,还要保证他们其它所需。一般官员还好说,就怕遇到那种骄横跋扈之徒,一个不满便会大发雷霆。”

    “看来这个朱道台肯定不是个好惹的主。”

    “当时他要求山阳县开传单时,但提出了特殊的要求,通知高邮县预备十八匹马、轿夫马夫二十名,大车一辆,迎接朱似喜过境。”

    “好大的官威!”

    “是啊,一个道台,竟然如此骄奢,确实令人咋舌。这淮安大员颇多,有淮关大帅、漕运总督,河道总督,那可都是一二品大员,甚至有皇上眼里的红人,也不过偶尔摆谱一下。这道台在他们眼里,算个什么东西?”史虎压低声音但狠狠地说道。

    “是不是高邮县没有满足朱道台的要求,才惹出事端?”

    史虎用手一指刘鄂,“说起来,这驿正之死正是你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