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在痛中思痛，醒悟铭心刻骨
“去宫里问问，太子怎么还没回来？是不是在哪个贱人的温柔乡里出不来了？”申芷荞实在坐不住了，厉声吩咐侍女流华。
“娘娘，太子殿下去面圣，应该是陛下留着他不让走。”云竹大着胆子说道：“流华若是贸然前去，惹得陛下不悦……”
“你一个奴婢敢跟我顶嘴？”申芷荞顿时火冒三丈，端起案几上的花瓶瓷器砸向云竹的脑袋。
“奴婢不敢。”几股血流淌过俏丽的小脸，云竹也不敢伸手捂住伤口，只能跪下认错。
“奴婢这就去宫里催促太子。”流华见状，也不敢张嘴多说一句，只好硬着头皮应了太子妃娘娘的命令。
众人屏息退下后，偌大的寝宫便只有李坚、李辰父子两人。
李辰感到千钧重的压力，皇帝李坚静静地看着这位如芒在背的太子，一言不发。
李辰不得不开口来打破这僵硬的氛围：“父皇，兄长被害，父皇哀恸，儿臣不能尽人臣之礼，为父皇分忧。请父皇责罚。”
李辰重重地磕了个响头。
“你所谓的不能尽人臣之礼是所为何事？”李坚不紧不慢地问。他盼着李辰能对他这个父皇坦诚以待，正如长公主李梦遥所想，高处不胜寒的李坚很是向往平常百姓家的温馨亲情。
“父皇令儿臣协助廷尉捉拿赵氏兄妹，儿臣无能，才使得赵峪到云中杀害了兄长。”
李辰心知肚明赵弗降敌的两难困境，也同情一夜之间双亲身亡的赵氏兄妹。既然他们二人能逃脱当日的诛杀，李辰也有意纵容他们逃离羽林军的追捕。只是赵峪能到云中一箭杀死李榆，这是他着实意料不到的。
“是无能还是根本没有尽力？”李坚高高在上，凝视着跪在他脚下的李辰。
李辰提着一口气，说：“儿臣无能，没能如父皇所盼。这点小事都办不成，儿臣有罪，请父皇责罚。”
“你可还记得，你六岁那年，进宫拜见端仁宋太后，说了她最听不得的话，她叫嚣着要把你撵出宫这事？”李坚拽枕斜靠，脸上不禁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儿臣记得。当时儿臣怕极了，还是父皇拼命地向曾祖母求情，儿臣才没被赶出宫去。”李辰从来没忘记这件事，他也忽然明白为何父皇今日这般一反常态。
“你当时是说了什么让她大发雷霆的？”李坚当然是明知故问。
“儿臣说，天子是一国之君，理应执掌朝政，决断国事。太皇太后是妇人，应当退回后宫，安享晚年。牝鸡司晨，外戚掌权，则国不安。”李辰至今还记得当时说了些什么。
李坚自己都不知道，这些要人头落地的话是王夫人王晗霜教李辰说的。她揣摩了皇帝的心思，也赌上了自己和儿子的前程。后来的事实证明，她赌赢了。
宋太皇太后垂帘听政，下诏新皇选秀，一批又一批的绝世美人纷至沓来。李坚高坐在台上，目光从锦簇花丛中穿梭而过，他只一眼便看中了那位一袭红衣的美人。李坚毕恭毕敬地跪在宋太皇太后跟前，请求将那位女子赐与他为妻，黔中郡郡守王卢川之嫡长女王珞霜。
“皇帝只看了一眼，便这般念念不忘。若进了宫，怕是要同妹喜妲己那般迷惑君王，红颜祸水！”宋太皇太后愠怒，说：“皇帝再睁大眼，看看别的秀女吧！”
李坚心里空落落的，一见倾心的女子近在眼前，却仿佛隔了千万里，触不可及。李坚再也无心选秀，他也看出来了，太皇太后早已定好了人选，既如此，也用不着自己再为此事费心了。
第二日，宋太后下旨，将秀女王珞霜赐给密远侯宋嵩劲为妾。李坚的心仿佛坍塌了一大块窟窿，宋嵩劲是宋太皇太后的亲弟弟，年过六旬，府中妻妾儿女成群，自己一见倾心的女子竟成了一个糟老头子的掌中玩物！
又过了几日，太皇太后请皇帝来她的宫里一叙，宜仁殿内多了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亦步亦趋地紧随着宋太后。
“臣女武蓁蓁见过陛下。”眼前女子红衣飘飘，举止仪态尽合大家风范，音容笑貌与王珞霜如出一辙。
李坚真想给她回礼，太皇太后亲自挑选的孙媳妇，何等尊贵，岂是他这个傀儡工具能怠慢的？
“武姑娘免礼。”李坚还是隐藏好自己的不满情绪。
“陛下，这位武姑娘乃是新桓大长公主与武大将军的独女，也是哀家的亲外孙女，与您同龄，生性温婉，贤淑娴静。”宋太皇太后的脸上堆满了慈祥的笑容，“哀家千挑万选，好不容易为您寻得一份好姻缘。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祖母所选，孙儿自然喜欢。孙儿多谢祖母恩赐。”李坚跪下的那一刻，他的心便冰冷了一大截。
定下良辰吉日，皇帝大婚，迎娶当朝权贵大将军武域承的独女，武蓁蓁。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十五年前，武域承为自己呱呱坠地的女儿取名蓁蓁，祝愿她及笄后嫁入夫家，琴瑟和鸣，开枝散叶，一生和顺。
一年后，武皇后生下嫡长子李榆，宋太皇太后拍板，立其为皇太子。外戚与权臣的联合，预谋皇权，在这位年轻皇帝的心底埋下了隐隐燃烧的火种。十九年后，顺着洛邑长公主的推波助澜，李坚斩钉截铁地废黜皇后武蓁蓁与太子李榆，勒令丞相武源德自刎，新仇旧恨一并算上，一举将在朝堂上活跃了多年的武氏一族连根拔起。
“娘娘，太子殿下去面圣，应该是陛下留着他不让走。”云竹大着胆子说道：“流华若是贸然前去，惹得陛下不悦……”
“你一个奴婢敢跟我顶嘴？”申芷荞顿时火冒三丈，端起案几上的花瓶瓷器砸向云竹的脑袋。
“奴婢不敢。”几股血流淌过俏丽的小脸，云竹也不敢伸手捂住伤口，只能跪下认错。
“奴婢这就去宫里催促太子。”流华见状，也不敢张嘴多说一句，只好硬着头皮应了太子妃娘娘的命令。
众人屏息退下后，偌大的寝宫便只有李坚、李辰父子两人。
李辰感到千钧重的压力，皇帝李坚静静地看着这位如芒在背的太子，一言不发。
李辰不得不开口来打破这僵硬的氛围：“父皇，兄长被害，父皇哀恸，儿臣不能尽人臣之礼，为父皇分忧。请父皇责罚。”
李辰重重地磕了个响头。
“你所谓的不能尽人臣之礼是所为何事？”李坚不紧不慢地问。他盼着李辰能对他这个父皇坦诚以待，正如长公主李梦遥所想，高处不胜寒的李坚很是向往平常百姓家的温馨亲情。
“父皇令儿臣协助廷尉捉拿赵氏兄妹，儿臣无能，才使得赵峪到云中杀害了兄长。”
李辰心知肚明赵弗降敌的两难困境，也同情一夜之间双亲身亡的赵氏兄妹。既然他们二人能逃脱当日的诛杀，李辰也有意纵容他们逃离羽林军的追捕。只是赵峪能到云中一箭杀死李榆，这是他着实意料不到的。
“是无能还是根本没有尽力？”李坚高高在上，凝视着跪在他脚下的李辰。
李辰提着一口气，说：“儿臣无能，没能如父皇所盼。这点小事都办不成，儿臣有罪，请父皇责罚。”
“你可还记得，你六岁那年，进宫拜见端仁宋太后，说了她最听不得的话，她叫嚣着要把你撵出宫这事？”李坚拽枕斜靠，脸上不禁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儿臣记得。当时儿臣怕极了，还是父皇拼命地向曾祖母求情，儿臣才没被赶出宫去。”李辰从来没忘记这件事，他也忽然明白为何父皇今日这般一反常态。
“你当时是说了什么让她大发雷霆的？”李坚当然是明知故问。
“儿臣说，天子是一国之君，理应执掌朝政，决断国事。太皇太后是妇人，应当退回后宫，安享晚年。牝鸡司晨，外戚掌权，则国不安。”李辰至今还记得当时说了些什么。
李坚自己都不知道，这些要人头落地的话是王夫人王晗霜教李辰说的。她揣摩了皇帝的心思，也赌上了自己和儿子的前程。后来的事实证明，她赌赢了。
宋太皇太后垂帘听政，下诏新皇选秀，一批又一批的绝世美人纷至沓来。李坚高坐在台上，目光从锦簇花丛中穿梭而过，他只一眼便看中了那位一袭红衣的美人。李坚毕恭毕敬地跪在宋太皇太后跟前，请求将那位女子赐与他为妻，黔中郡郡守王卢川之嫡长女王珞霜。
“皇帝只看了一眼，便这般念念不忘。若进了宫，怕是要同妹喜妲己那般迷惑君王，红颜祸水！”宋太皇太后愠怒，说：“皇帝再睁大眼，看看别的秀女吧！”
李坚心里空落落的，一见倾心的女子近在眼前，却仿佛隔了千万里，触不可及。李坚再也无心选秀，他也看出来了，太皇太后早已定好了人选，既如此，也用不着自己再为此事费心了。
第二日，宋太后下旨，将秀女王珞霜赐给密远侯宋嵩劲为妾。李坚的心仿佛坍塌了一大块窟窿，宋嵩劲是宋太皇太后的亲弟弟，年过六旬，府中妻妾儿女成群，自己一见倾心的女子竟成了一个糟老头子的掌中玩物！
又过了几日，太皇太后请皇帝来她的宫里一叙，宜仁殿内多了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亦步亦趋地紧随着宋太后。
“臣女武蓁蓁见过陛下。”眼前女子红衣飘飘，举止仪态尽合大家风范，音容笑貌与王珞霜如出一辙。
李坚真想给她回礼，太皇太后亲自挑选的孙媳妇，何等尊贵，岂是他这个傀儡工具能怠慢的？
“武姑娘免礼。”李坚还是隐藏好自己的不满情绪。
“陛下，这位武姑娘乃是新桓大长公主与武大将军的独女，也是哀家的亲外孙女，与您同龄，生性温婉，贤淑娴静。”宋太皇太后的脸上堆满了慈祥的笑容，“哀家千挑万选，好不容易为您寻得一份好姻缘。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祖母所选，孙儿自然喜欢。孙儿多谢祖母恩赐。”李坚跪下的那一刻，他的心便冰冷了一大截。
定下良辰吉日，皇帝大婚，迎娶当朝权贵大将军武域承的独女，武蓁蓁。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十五年前，武域承为自己呱呱坠地的女儿取名蓁蓁，祝愿她及笄后嫁入夫家，琴瑟和鸣，开枝散叶，一生和顺。
一年后，武皇后生下嫡长子李榆，宋太皇太后拍板，立其为皇太子。外戚与权臣的联合，预谋皇权，在这位年轻皇帝的心底埋下了隐隐燃烧的火种。十九年后，顺着洛邑长公主的推波助澜，李坚斩钉截铁地废黜皇后武蓁蓁与太子李榆，勒令丞相武源德自刎，新仇旧恨一并算上，一举将在朝堂上活跃了多年的武氏一族连根拔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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