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不经一番心彻骨，又怎知辉煌背后的痛苦

    “秦昭襄王四十七年，秦赵长平之战，秦胜，秦将白起坑杀赵军四十万。翌年正月，质赵王孙异人生子赵政。”

    李辰看向李坚，眼神中满是疑惑不解，怎么突然说起了秦始皇帝的出生背景。

    李坚问：“你知道秦始皇帝九岁前所处的境况吗？”

    “儿臣当然知道。”李辰甚至有些兴奋，他曾一卷卷地阅过偶像秦始皇帝的人生一世，回答这些问题自然是轻车驾熟的事。

    “周赧王五十六年，即秦昭襄王四十八年，秦始皇帝出生于赵国邯郸。秦昭襄王五十年，秦军大举围攻邯郸，意图一举歼灭赵国。秦质子异人与吕不韦逃回秦国，赵夫人和赵政滞留在邯郸。秦赵切骨之仇，赵政在邯郸的九年，流离转徙，轹釜待炊。”

    李坚聚精会神地听着，看来，辰儿说自己尊崇秦始皇帝，并不是信口开河。

    “父皇，儿臣没说错吧？”兴奋之余，李辰还是没忘记揣摩父皇的心思。

    “你说的倒是没错。”李坚正襟危坐，严肃地问：“秦始皇帝亲政之际又发生了什么大事呢？”

    “秦王政八年，嫪毐被封为长信侯，食邑山阳、太原郡，与赵太后育有二子。秦王政九年，秦王政至秦旧都雍城行冠礼。长信侯嫪毐假借秦王、赵太后玉玺，发动政变，欲弑君以扶私生子登位，被秦王政车裂以徇，灭其宗。”

    “设身处地，你若是当时的秦王政，你能那般擎天架海地平叛乱、诛奸臣吗？”

    李辰有些错愕，他从未将自己代入过秦始皇帝的处境中，又怎么知道他有没有偶像那般刚毅果决的作风呢？

    “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又亲眼见识过什么大风大浪呢？”见李辰回答不上来，李坚说出了他这两日的所思所想。

    “父皇。”李辰怯生生地唤了一声。

    莫不是父皇真要废了他？

    “你没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朕不想你步你兄长的后尘。性子，好好磨砺便是。”李坚慈祥地看着李辰，他是真喜爱这个儿子，于公于私，他都不忍放手，听之任之。

    “儿臣谢父皇。”两日紧绷着的一根弦终于放了下来。

    “秦始皇帝三十五年，公子扶苏劝谏始皇帝焚诗书坑术士，被发配至上郡，与将军蒙恬筑长城、击匈奴。”李坚顿了顿，继续说道，“如今云中郡屡遭匈奴滋扰，朕想着，派你前往云中，到将军韦庭盛帐中担任监军。你觉得如何？”

    “儿臣愿以此戴罪立功。”

    “赵弗兵败降敌，为臣不忠，灭三族；废太子李榆为匈奴人所害。”李坚闭上眼，痛苦万分。

    他可以装聋作哑，将错就错，因为在皇权面前，从没有冤屈二字，有的只是权衡利弊。

    “是，儿臣明白。”

    “朕派你去云中郡，是为历练，不是流放。勿学公子扶苏。”李坚给李辰打了一针定心剂。

    “儿臣遵旨。”

    李辰终于走出了宣室殿，外面还是一片风和日丽，碧空如洗。

    这大好的盛世，河清海晏，国泰民安，君王励精图治，百姓安居乐业。人人，丰衣足食，并怡然自得。

    暮去朝来，居诸不息，谁会看得见沟壑间掩埋的枯骨，又有谁听得见冤魂声嘶力竭的呐喊呢？看见了，听见了，谁又真正在意，肯站出来为他们正名呢？

    白云苍狗，弹指过往，你我，皆是世间过客，来去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