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鱼饵美味，鱼也上了钩
宣室殿内正在莺歌燕舞，李坚痴迷地享受着台下奏乐起舞的蒹葭，这首流传至今日的先秦舞乐，依然那么令人如痴如醉。领舞的女子螓首蛾眉，一头秀发及腰，红衣袖带飘飘扬扬，曼妙袅娜的舞姿狠狠触动了李坚的心。
二十五年了，无尽的悔恨和遗憾持续了整整二十五年，在蒹葭苍苍的歌舞中，李坚仿佛回到了十五岁那年的选秀。李坚至今不曾忘记他只看一眼便倾心的王珞霜，若是没有端仁宋太后的阻拦，他和王珞霜必定是天上的一对比翼鸟吧。
歌声停了，舞姬们跪下来磕头谢恩。李坚起身，缓缓走下台，走近了领舞的那名女子。
“奴婢张昕，见过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等皇帝陛下走近后，张昕主动行礼，同时微微抬起头，娇羞地看了李坚一眼，又迅速低下了脑袋。
青春奔放的少女总是能挑逗起不惑男人的心，李坚更是觉得眼前的张昕和记忆中的王珞霜有几分相似。
“张昕，是个好名字。”李坚无视其余跪着的舞姬，只扶起了张昕，笑盈盈地问道，“今年多大？在乐府多久了？”
“回陛下，奴婢今年正好满十五岁，进乐府一个月了，奴婢之前在长安街坊卖艺谋生。”
“卖艺谋生？”李坚凝着眉头问。
“陛下，奴婢家中父母早逝，自小寄养在叔父家，学了些歌舞，奴婢卖艺不卖身的。”张昕听得出李坚疑虑的意思，赶紧解释。
“不卖身啊，行，你长得不错，舞跳得也好。你就不用回乐府了，留在朕身边吧。”
张昕慌忙扑通跪下来，连磕了好几个头，谢恩道：“谢陛下，奴婢多谢陛下赏识，谢陛下大恩。”
李坚开心得合不拢嘴，再次把张昕扶起来，转头吩咐史珅：“史珅，传朕旨意，封张昕为五品八子。昭华殿正好空着，张八子就住那儿吧。”
“谢陛下大恩。”张昕又要顺势跪下，却被李坚紧紧搂在怀里。
四公主李璎在宣室殿外大声哭喊着：“父皇，让我进去，父皇。”
殿外侍卫难为情地说道：“四公主，小的这就去禀告，你稍等。”
趁着侍卫和内侍不注意，李璎插缝跑进宣室殿，一头撞见春心荡漾的父皇正脉脉含情地搂着一个舞姬。
李璎正在悲恸中，也管不着什么礼节了，冲上前一把推开张昕，对还没反应过来的父皇哭道：“父皇，孙立斛好歹是你的女婿，他死了，你怎么还有心情欣赏歌舞啊？”
被搅了兴致的李坚气不打一处来，怒斥道：“朕已经特许他葬入皇陵，人死而不能复生，你还要管你父皇欣赏歌舞吗？”
王晗霜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见着皇帝已经动了怒，赶紧跪下来：“陛下，璎儿就是太伤心了，才失了礼，陛下你别怪她。”
“都是你教得好，一个比一个让朕心烦。”李坚余怒未消，指着王晗霜的鼻子吼道。
王晗霜不敢吭声，拉了拉李璎的衣角，示意她闭嘴，别再惹李坚生气了。
李璎可顾不着那么多，不依不饶地拉扯着李坚的衣襟，哭哭啼啼地诉着李坚的冷漠无情。
张昕见状，跪下来说：“陛下，都是奴婢的错。若不是奴婢在陛下您面前跳舞，公主也不会怨怪陛下您耽于歌舞了。”
“是朕让你来的，你有什么错？不怕，起来，有朕护着你。”李坚满眼心疼受累认错的张昕，而哭闹的李璎自然是罪加一等，“你禁足在你的公主府，还有你，回椒房殿好好待着。”
说罢，李坚抱起张昕，转身进了内屋。
史珅行礼，恭敬又冷漠地说道：“皇后娘娘，宁安公主，你们请吧。”
“璎儿，惹恼了你父皇可没什么好事，我们先回去吧。”王晗霜连拖带拽地将还在哭闹的李璎拉出了宣室殿。
“母后，父皇怎么变成这样了？以前他不是这样的，以前他很疼我的。”
“璎儿，快回去。”王晗霜怕宣室殿外的内侍侍卫会将她们母女的谈话向李坚禀告，来不及安慰悲痛欲绝的李璎，便用力拉着她出了宫门。
“璎儿，今日已不同往时，我们算是失了宠，你二哥哥远在云中郡，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回京城。你先忍一忍，现在不能闹，闹多了，陛下怪罪下来，我们承受不起。”
“母后……”
“快回府吧，母后也要回椒房殿了。”
李璎失魂落魄地回去了，她并不知道舅父王隆世做的恶事，自然也想不明白向来把她捧在手心上疼爱的父皇为何突然这般冷漠无情。
王晗霜拖着脚慢慢走回椒房殿，锦瑶吃力地搀扶着摇摇晃晃的王晗霜，生怕她下一刻就会体力不支，晕厥过去。
在丞相府内，王隆世命府中的歌姬舞姬奏乐起舞，歌舞一首一首地换，台上的人还是萎靡不振地呆坐着。
王隆世的肠子都要悔青了，他当时怎么就看中了厉丽媚，非她不可了呢？要不是这个女人，哪有后面这一连串的糟心事？
厉丽媚走进来，呈上茶，恭敬地说：“老爷，刚沏好的茶，你尝尝。”
如今的王隆世瞅着厉丽媚，越看越不顺眼，红颜自古多为祸水，她就是一个把自己和王家都拉进万丈深渊的妖女啊！
“都是因为你。”王隆世掀掉厉丽媚手中的茶具，茶盅摔在地面上，碎得稀烂。
“老爷，我……”厉丽媚知道王隆世在恼火什么，可这不是他一手铸成的吗？怎么又把过错推给她这样一个从来主宰不了自身命运的女人身上？
“来人，厉氏对家中主君不敬，拖下去乱棍打死。”
“老爷，你饶我一命吧，我从来没做错任何事啊，你把我交给牙婆卖了也行，求你别打死我。”厉丽媚痛哭流涕，苦苦哀求着这位在家中说一不二的主君。
“一个妾室，不过是饭牛屠狗，你还想我给你几分薄面，直接打死了好，我看着都烦。”
厉丽媚被拖了出去，门外传进一声声凄厉的惨叫，没过多久，声音戛然而止。手下进门请示，厉丽媚已被打死，该如何处置尸身。
“抬到外面去，随便找个地方埋了。”
“是，老爷。”
皇帝李坚对王家人数月的冷落让自知做错了事的王隆世惊恐不已，日夜如芒在背。王隆世思来想去，却将这所有的罪过全部推到厉丽媚这个从来就身不由己的女人身上，似乎打死了她，便能抚慰在这一连串事中丧命的人，也能安抚王隆世忧虑不安的内心。
二十五年了，无尽的悔恨和遗憾持续了整整二十五年，在蒹葭苍苍的歌舞中，李坚仿佛回到了十五岁那年的选秀。李坚至今不曾忘记他只看一眼便倾心的王珞霜，若是没有端仁宋太后的阻拦，他和王珞霜必定是天上的一对比翼鸟吧。
歌声停了，舞姬们跪下来磕头谢恩。李坚起身，缓缓走下台，走近了领舞的那名女子。
“奴婢张昕，见过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等皇帝陛下走近后，张昕主动行礼，同时微微抬起头，娇羞地看了李坚一眼，又迅速低下了脑袋。
青春奔放的少女总是能挑逗起不惑男人的心，李坚更是觉得眼前的张昕和记忆中的王珞霜有几分相似。
“张昕，是个好名字。”李坚无视其余跪着的舞姬，只扶起了张昕，笑盈盈地问道，“今年多大？在乐府多久了？”
“回陛下，奴婢今年正好满十五岁，进乐府一个月了，奴婢之前在长安街坊卖艺谋生。”
“卖艺谋生？”李坚凝着眉头问。
“陛下，奴婢家中父母早逝，自小寄养在叔父家，学了些歌舞，奴婢卖艺不卖身的。”张昕听得出李坚疑虑的意思，赶紧解释。
“不卖身啊，行，你长得不错，舞跳得也好。你就不用回乐府了，留在朕身边吧。”
张昕慌忙扑通跪下来，连磕了好几个头，谢恩道：“谢陛下，奴婢多谢陛下赏识，谢陛下大恩。”
李坚开心得合不拢嘴，再次把张昕扶起来，转头吩咐史珅：“史珅，传朕旨意，封张昕为五品八子。昭华殿正好空着，张八子就住那儿吧。”
“谢陛下大恩。”张昕又要顺势跪下，却被李坚紧紧搂在怀里。
四公主李璎在宣室殿外大声哭喊着：“父皇，让我进去，父皇。”
殿外侍卫难为情地说道：“四公主，小的这就去禀告，你稍等。”
趁着侍卫和内侍不注意，李璎插缝跑进宣室殿，一头撞见春心荡漾的父皇正脉脉含情地搂着一个舞姬。
李璎正在悲恸中，也管不着什么礼节了，冲上前一把推开张昕，对还没反应过来的父皇哭道：“父皇，孙立斛好歹是你的女婿，他死了，你怎么还有心情欣赏歌舞啊？”
被搅了兴致的李坚气不打一处来，怒斥道：“朕已经特许他葬入皇陵，人死而不能复生，你还要管你父皇欣赏歌舞吗？”
王晗霜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见着皇帝已经动了怒，赶紧跪下来：“陛下，璎儿就是太伤心了，才失了礼，陛下你别怪她。”
“都是你教得好，一个比一个让朕心烦。”李坚余怒未消，指着王晗霜的鼻子吼道。
王晗霜不敢吭声，拉了拉李璎的衣角，示意她闭嘴，别再惹李坚生气了。
李璎可顾不着那么多，不依不饶地拉扯着李坚的衣襟，哭哭啼啼地诉着李坚的冷漠无情。
张昕见状，跪下来说：“陛下，都是奴婢的错。若不是奴婢在陛下您面前跳舞，公主也不会怨怪陛下您耽于歌舞了。”
“是朕让你来的，你有什么错？不怕，起来，有朕护着你。”李坚满眼心疼受累认错的张昕，而哭闹的李璎自然是罪加一等，“你禁足在你的公主府，还有你，回椒房殿好好待着。”
说罢，李坚抱起张昕，转身进了内屋。
史珅行礼，恭敬又冷漠地说道：“皇后娘娘，宁安公主，你们请吧。”
“璎儿，惹恼了你父皇可没什么好事，我们先回去吧。”王晗霜连拖带拽地将还在哭闹的李璎拉出了宣室殿。
“母后，父皇怎么变成这样了？以前他不是这样的，以前他很疼我的。”
“璎儿，快回去。”王晗霜怕宣室殿外的内侍侍卫会将她们母女的谈话向李坚禀告，来不及安慰悲痛欲绝的李璎，便用力拉着她出了宫门。
“璎儿，今日已不同往时，我们算是失了宠，你二哥哥远在云中郡，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回京城。你先忍一忍，现在不能闹，闹多了，陛下怪罪下来，我们承受不起。”
“母后……”
“快回府吧，母后也要回椒房殿了。”
李璎失魂落魄地回去了，她并不知道舅父王隆世做的恶事，自然也想不明白向来把她捧在手心上疼爱的父皇为何突然这般冷漠无情。
王晗霜拖着脚慢慢走回椒房殿，锦瑶吃力地搀扶着摇摇晃晃的王晗霜，生怕她下一刻就会体力不支，晕厥过去。
在丞相府内，王隆世命府中的歌姬舞姬奏乐起舞，歌舞一首一首地换，台上的人还是萎靡不振地呆坐着。
王隆世的肠子都要悔青了，他当时怎么就看中了厉丽媚，非她不可了呢？要不是这个女人，哪有后面这一连串的糟心事？
厉丽媚走进来，呈上茶，恭敬地说：“老爷，刚沏好的茶，你尝尝。”
如今的王隆世瞅着厉丽媚，越看越不顺眼，红颜自古多为祸水，她就是一个把自己和王家都拉进万丈深渊的妖女啊！
“都是因为你。”王隆世掀掉厉丽媚手中的茶具，茶盅摔在地面上，碎得稀烂。
“老爷，我……”厉丽媚知道王隆世在恼火什么，可这不是他一手铸成的吗？怎么又把过错推给她这样一个从来主宰不了自身命运的女人身上？
“来人，厉氏对家中主君不敬，拖下去乱棍打死。”
“老爷，你饶我一命吧，我从来没做错任何事啊，你把我交给牙婆卖了也行，求你别打死我。”厉丽媚痛哭流涕，苦苦哀求着这位在家中说一不二的主君。
“一个妾室，不过是饭牛屠狗，你还想我给你几分薄面，直接打死了好，我看着都烦。”
厉丽媚被拖了出去，门外传进一声声凄厉的惨叫，没过多久，声音戛然而止。手下进门请示，厉丽媚已被打死，该如何处置尸身。
“抬到外面去，随便找个地方埋了。”
“是，老爷。”
皇帝李坚对王家人数月的冷落让自知做错了事的王隆世惊恐不已，日夜如芒在背。王隆世思来想去，却将这所有的罪过全部推到厉丽媚这个从来就身不由己的女人身上，似乎打死了她，便能抚慰在这一连串事中丧命的人，也能安抚王隆世忧虑不安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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