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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恩怨情仇何时了

    远足千里后的李辰疲惫不堪,沐浴过后便上了榻,这一晚他睡得很香甜。第二日,李辰在榻上挨到巳时五刻,才在伍迁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搅下不情愿地离榻更衣。

    “殿下,早些时候,韦将军亲自过来了一趟,被我糊弄走了。我瞅着他摇头晃脑的,估计是想打听你昨天出去做了什么事。”

    “我等会儿去跟他说说。他不就是怕我出了事牵连到他吗?我多大的人了,能出什么事?再说,汤时晋就算心里有鬼,他还敢对我这个皇太子下手?”李辰揉揉眼睛,他很久没有这么睡到日上三竿了,不用被迫早起的感觉就是舒坦。

    “殿下,你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吗?”伍迁为李辰整理好了衣裳后,扮了个鬼脸问道。

    “我记着日子的,明天是正月廿一,我的生辰。”李辰看着故作高深的伍迁,忍俊不禁。

    “那,你的生辰怎么过啊?军营里冷冷清清的,不像往年在咸阳时那般热闹,以前这个时候,人人都争着给你送礼庆生呢。”

    “不就是两年生辰要过得平淡些嘛,也没多大的事,以后还有几十年呢。”恍惚间,李辰不知为何竟然想到了赵墨苏,那个他当真动过心的女子。

    “今天我们要不要出去啊?感觉我们走来走去,也没打听出什么可靠的消息。”

    “今天好好歇息,明天是我的生辰,我们去云中县集市上逛一趟。”

    “好啊,我们多买些好玩的什物,还要尝尝当地的特色饮食。”伍迁眉飞色舞地说道,毕竟难得可以趁着这个空档尽情放松一番。

    赵墨苏将李辰为她题了蒹葭诗的竹简放置在角枕旁,她把这卷竹简当做了李辰给她的信物,时不时会触物生情。若是家中没有生变故,她或许,能让爹去做媒,让她风风光光地嫁给李辰吧?

    赵墨苏猛地一激灵,突然想起赵家还在咸阳时的某年,好像就是在正月的哪一天,爹爹还给太子李辰送礼庆生。也就是说,李辰的生辰在正月,也许就在近段时间的某一天。

    “爹,你用饔食了吗?”赵墨苏小跑到赵弗跟前,问道。

    “刚吃完。怎么,你还没吃饱,到我这儿来找吃的啊?”赵弗刚着好装,准备出门。

    “爹,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很简单的。”赵墨苏揉揉脑袋,脸还有些红润,“你知道李辰的生辰是多久吗?”

    赵弗困惑不已,不禁瞪大了眼睛:“你问这个做什么?你跟他相识吗?”

    因为赵峪和赵墨苏都没有告诉过赵弗那些关于他们和李辰的弯弯绕绕,所以赵弗还以为女儿和太子李辰没有什么你来我往。

    “我……我就是突然想起了,我就问问。”赵墨苏撒撒娇,央求父亲,“爹,你就跟我说一说嘛,又不耽误你的正事。”

    “他是正月出生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的生辰应该是正月廿一。”

    “哦,好吧。我知道了,我先回屋了。”赵墨苏脸上的笑容快要溢出了,得到想要的答案后便蹦蹦跳跳地回了自己的屋子。

    赵弗发觉事情有些不对劲,话说差不多半年前,李辰就到了云中边郡,在韦庭盛帐下任监军。他们兄妹俩在匈奴和咸阳的途中来回时,莫不是还与太子李辰产生了什么交集?赵弗紧绷着脸,找到了赵峪,询问他这些事。

    “苏儿年纪小,什么都不懂。她兴许就是突然想起了还有李辰这么一个人,再多了点儿好奇心,顺便打探一下李辰的生辰。这有什么大惊下怪的?”赵峪瘫在炕上,一副极其慵懒的模样,慢条斯理地回答着赵弗火急火燎的询问。

    “李辰是北秦王朝的皇太子,他不是普通人。苏儿要是跟他有什么来往,就不是小事。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刻意瞒着我?”赵弗一把将躺着的赵峪拽起来,质问道,“你是不是想着利用苏儿接近李辰,你好报仇?你疯了吧,这种事,你把她牵扯进来做什么?”

    “我没疯,仇,我必须报。但我不是小孩子,我会想清楚后果,我也不会拿亲妹妹的婚姻前途充当报仇的牺牲品。”赵峪边捯饬好自己被拽得有些凌乱的衣裳,边不卑不亢地说道,“我有自己的打算,你也不用参与进来,我自己会办好事。”

    赵弗用近乎哀求的语气劝着赵峪:“他下了罪己诏,不知者无罪,又找了风水宝地安葬了你娘和你祖母,还有院子里的其他人。我和他君臣一场,别报仇了,好吗?我们找个时间偷偷去咸阳,给死去的家人们上上香,可以吗?”

    “我答应你,成全你固执又愚昧的忠心,我不找李坚报仇。但我有自己的想法,不用你操心,你在匈奴自由自在地过日子就行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苏儿和李辰是不是都在你的报仇计划中?”赵弗感觉自己被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吞噬着。他这个儿子彻底长大了,他逐渐上了年纪,似乎追不上赵峪不肯回头的背影了。

    “苏儿是我的亲妹妹,我不会算计她,我也不希望她掺和进这些烂事。李辰不过是我报仇的垫脚石罢了,它山之石可以攻玉。”

    赵弗木然地点点头。他管不了赵峪如何筹谋报仇,只能由着他,然后自己在一边睁着眼静静地看着。

    在李榆死后,武若兰悲痛欲绝,若不是要顾及还未过门便守了寡的妹妹武若兮,她真的会一头撞死,去地下陪着挚爱的丈夫。

    死人撒手人寰后便了无牵挂,但活着的人还要继续生活着。石远珍客气却又冷漠地将四儿媳妇请出了石家的大门,使得武若兮只能和姐姐武若兰在她们原来的房子里相依为命。

    武若兰深爱着李榆,她不想改嫁,但嫠妇的寂寞清苦不可言状。她可以得过且过,但妹妹武若兮和石秀轩之间并无相濡以沫的情意,她不该忍受这份寂寞清苦。于是,武若兰拿出了仅剩不多的钱财,试图请云中郡的媒婆们再给武若兮牵一份能凑合的姻缘。

    云中郡的人们只知道李榆和石秀轩死在了迎亲街上,却不了解这背后深层次的恩怨情仇,便将这份悲剧一股脑地归咎到武若兮一个弱女子身上,时常在茶余饭后谈论武若兮的克夫和不祥。一人一句闲言碎语,压迫得还不满十六岁的武若兮无地自厝,也让她的说亲议婚变得难如登天。

    “婆婆,你请坐。”武若兰很是恭敬地将媒婆黄翠兰请进家中,再斟满了一杯茶来招待客人。

    黄翠兰毫不客气地喝了茶,叹了好长一口气,说道:“武姑娘,不是我收了钱不办事,只是二姑娘还没过门就克死了自己的丈夫和姐夫。八字不硬的人家,谁敢不要命地纳她进门啊?这事,不是几个小钱就能解决的,总之难啊。”

    武若兰低声下气地哀求道:“婆婆,你在云中郡当了几十年的媒婆了,你看,可不可以再想想办法。我不求那人家中有多少余粮,只要他身子没什么大病,没有吃喝嫖赌的劣性就足够了。这也不算太难吧?”

    “好了好了,我既然收了你的钱,就会尽心尽力地帮你办事。只是,这事能不能办成,就另说了。”黄翠兰看这户人家实在是可怜,堂堂皇亲国戚竟沦落到这般连黔首都不如的田地,便动了恻怛之心,决定再为她们走动走动。

    “好,多谢婆婆,还请你尽力而为。真的多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