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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赵峪掀开帷幔,见赵墨苏正愣怔着发神。

    赵墨苏听到了动静,立马回过神来,问:“哥,你怎么跟贼似的?差点吓着我了。”

    “我听爹说,你问了李辰的生辰。怎么,你打算去找他,给他庆生?”赵峪坐下来,看向妹妹的眼神透露出了一丝隽永。

    “我就是突然想起了,他的生辰就在正月,我就去问爹了。我就问一问嘛,也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赵墨苏以为哥哥会责怪她,便委屈巴巴地辩驳道。

    “他过生辰,你想送他什么礼物?你选一样,我帮你送过去。”

    “真的假的?”赵墨苏简直是被被惊掉了下巴,满腹狐疑地看着一改常态的哥哥。

    “当然是真的。你是我亲妹妹,我怎么可能骗你呢?”赵峪故作轻松地说道,“我看你是真喜欢那个李辰。虽然我很讨厌他,但终究爱屋及乌,我也不至于非要跟他闹得你死我活。”

    “好的,哥。我想想,我要给他送什么礼物,我一定要好好想想。”眼瞅着天上掉下来这么大的一块儿馅饼,单纯的赵墨苏赶紧抓住这么一个宝,立马思考该送什么礼物最合适。

    赵峪心里着急,催促道:“你又不是要靠送礼去巴结他,挑一个像样的物件就可以了,心意最重要。”

    “哥,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我想看看他。”

    “不行,他生辰就在明天,你骑马的速度,哪怕现在出发都怕是要赶到大后日。”赵峪斩钉截铁地驳斥了妹妹的提议。这是他一个人的谋划,他不想让妹妹卷进这场你争我斗中来。

    “哥……”

    “我说不行就不行。你随便拿一个物件来,寒碜些也没关系,礼物都是面子上的事。”

    赵墨苏瞪了哥哥一眼,然后起身走向内屋,又拿着一匹绢丝走出来,说道:“虽说礼物都是面子上的事,但我肯定要表明自己的心意。李辰喜欢《诗三百》,正好我也会吟那些诗,我以诗为赠,可比送小物件要高雅得多呢。”

    “附庸风雅。”赵峪嘀咕道。

    赵墨苏没理会哥哥的不以为意,只当他是五大三粗的武夫,不会笔墨,更不会赏诗。赵墨苏在脑海里将《诗三百》阅览了一遍,斟酌后觉得用周南卷耳来表述自己这段时间的心境最合适,于是提笔写下一首卷耳诗。

    采采卷耳,不盈顷筐。嗟我怀人,置彼周行。陟彼崔嵬,我马虺隤。我姑酌彼金罍,维以不永怀。陟彼高冈,我马玄黄。我姑酌彼兕觥,维以不永伤。陟彼砠矣,我马瘏矣,我仆痡矣,云何吁矣!

    我将卷耳采了又采,还是采不满一个倾筐,因为我自始至终都在念叨着你,心绪不宁。我望着那条连着匈奴和云中边郡的大路出了神,可跋履山川,百舍重茧。我又该如何向你奔赴而来呢?

    “我知道卷耳就是苍耳、苓耳,卷耳全草可入药,你是要送他一些卷耳吗?”赵峪歪着脑袋,努力分析着妹妹题的诗,还是看不懂这首先秦诗。

    “这是一首表述妇人思念她远行在外的丈夫的诗,我是用这首诗来让李辰知道,他不在我身边时,我真的很想他。青青子衿,悠悠我心;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真是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青青子衿是什么,青青子佩又是什么?”喜欢舞刀弄剑的赵峪没读过几首《诗三百》,在笔墨上也是一窍不通,听得越来越迷惑了。

    “子衿和子佩都是指子衿诗中那名女子相约的少年啊。用在我这儿就是说,李辰萦牵着我的整颗心,我一日见不着他,就如同隔了三个月,思念啊……”

    “够了够了,听得我头皮都发麻了。你这都说了些什么话啊?”赵峪忙不迭地打住妹妹这一句句听得他肉麻的情话,说道,“你这个要送他卷耳的诗写完了吗?写完了,就给我,我给李辰送过去,好让他看看你对他的……哎呀,我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算了,把那个竹简给我。”

    赵墨苏将竹简郑重地递给赵峪,嘱咐道:“你一定要亲手把它送到李辰手上。让别人转交,我可不放心。”

    “放心吧,我当然会亲自转交。”赵峪接过竹简,说了这句一语双关的话,只不过赵墨苏没听出这句话的另一层意思。

    早在三个月前,李辰试图劝说赵峪留在中原时,被劈头盖脸地痛骂了一顿。回到匈奴后,赵峪才慢慢酝酿出了一个报仇计划,简单来讲,就是利用李辰返回中原,回到咸阳。只要赵峪还在咸阳,就能想办法接触到常人不易近身的王隆世,也就有了无数机会,可以为逝去的家人报仇雪恨。

    只是,赵峪先前把话说得太绝了,他正愁着该怎么近李辰的身,为自己说几句好话呢。好巧不巧,妹妹居然还念叨着那个男人,他正好能以此为契机,去和李辰虚与委蛇一番。

    孙立斛还有一个亲弟弟叫孙立碌,因为父母相继逝世和哥哥疏于管教,加上皇帝没怎么关照到孙家的次子,所以游手好闲的孙立碌至今未有家室。凭着孙家有父亲孙贺的军功在前,兄长孙立斛迎娶皇帝嫡长女的殊荣在后,孙立碌虽然不务正业,却也可以靠着朝廷发放的俸禄驻足华楼,成天吃喝嫖赌,日子过得好不惬意。

    华楼还是如往常那般人头攒动,万分热闹,毕竟这是咸阳最大的酒肆客栈,里面还有让男人们纷纷流连忘返的女闾。

    昨日,吴王李章来了华楼女闾,指名道姓地要清娇服侍。今日巳时末,李章才从屋子里出来,准备打道回府。李章不经意看到了正搂着两个妓女吆三喝四的孙立碌,轻蔑地笑了笑,却又立马想到了什么。

    “吴王爷,你慢走,下次再来啊。”曹崔娆点头哈腰地送走了这位贵人,又咚咚咚地跑上楼,一把推开昨晚吴王就寝屋子的房门,见清娇正还躺在榻上,便走近了问道:“清娇,昨晚,你把吴王爷伺候得如何?”

    “曹妈妈,吴王爷真是我见过最难伺候的客人了,这不满意那也要挑剔。我折腾了一晚上,骨头都散架了,快累死了。你让我再休息一会儿。”清娇勉强睁开眼,向曹崔娆大吐苦水。

    “哎呦,我的乖女儿,你是受苦了。不过,你今天白天要休息好,晚上必须打起精神来。”曹崔娆摇了摇瘫软在榻的清娇,眉飞色舞地说道,“今天酉时四刻左右,治粟内史王大人和卫尉褚大人都要来,他们一早就派了人来说,今晚点名要你服侍。我马上给你送些饔食过来,你吃完了好好休息,补足精神。到时间了,我再来叫你。这两位大贵人可千万怠慢不得”

    “我知道了,妈妈。你给我送点清粥吧,我喝了好休息。我真的好困啊。”

    “那你等等啊,我现在就下去给你端碗清粥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