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狱内狱外
“咔嚓”一声脆响，随着萧祥畸形的巨口咬下，柳东来被萧祥多次冲锋都没有任何破损的寒冰铠甲碎裂开来，萧祥因为畸变而凸出的獠牙深深地陷入了柳东来的肩膀，鲜血像喷泉一样涌了出来。
萧祥贪婪地吮吸着伤口中流出的鲜血，随着鲜血下肚，他身上和柳东来交锋过程中出现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照理来说，以萧祥的力量，无论如何是不可能咬破寒冰铠甲的，但他从任三山身上借取的一丝力量一直都没有动用，他全程表现的疯狂，单纯用肉体力量进攻，等的就是柳东来放松警惕，等的就是这一瞬间利用那一点能量发动吞噬印记。
柳东来被萧祥咬中之后，不仅是身体上的伤害，他能明显感受到气海中剩下的为数不多的能量在随着血液疯狂的向伤口涌去，相对比萧祥的高速恢复，他正逐渐变得虚弱，这样下去他今天真的可能命丧于此。
柳东来不愧是多年征战的老兵，在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他空出的左手迅速向背后伸去，一把抓住还在贪婪吮吸的萧祥，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生生把他拽了下来，向远处扔去，而后他瘫在了地上，在分离萧祥的过程中，他的左臂生生被撕裂，但总算是保住了性命。
萧祥在空中翻了个跟头，平稳的落在不远处的地上。此刻，他四肢着地，整个后背弓起，头探向前方，双眼血红。刚刚畸变的嘴已经恢复了原状，但是满口的獠牙并没有消失，獠牙上面鲜血混合着涎液正在不停地滴落。
此刻的萧祥不再是众人眼中熟识的温和少年，他是栖云群山中的凶兽，费尽全力打倒了猎物，现在就要填饱自己的肚子。抽取吞噬印记后，萧祥又一次陷入了疯狂的饥饿中。
“萧祥，可以了，到此为止吧，三山他没有大碍，可以救治！”洪正祥看到这样的景象，心中略感不安，出声阻止。而他身后的老叫花子也眯起了双眼。
这声音传到了萧祥的耳朵里，但并没有传到他的脑海中。忽然，萧祥身后的魔影一只大手变得非常的长，像一根黑色的锁链射向柳东来，并且一瞬间穿过身体进入了气海。
“住手！”还没等洪正祥反应，老叫花子突然暴喝。而后，他转瞬来到魔影旁，金光闪烁，魔影瞬间被打散了。但他没有注意到，有一根金色丝线将萧祥和魔影连在一起，魔影出手的时候丝线藏在魔影手臂中，也进入了柳东来的身体内。虽然魔影被老叫花子打散，并没有掏出柳东来的气海，但是金色丝线却成功从气海内拉出了极寒印记。等到老叫花子看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印记被金色丝线拖入了萧祥体内。
印记入体后，萧祥昏倒在地上，一切都恢复到了往常的样子。老叫花子看着脚下的他，眼神复杂。
三日后，城主府。
柳东来自那天交战后，被亲卫抬了回来。被抽取了先天印记，他已经命不久矣，从那天开始他日渐衰弱，只能窝在床上。城主府的下人们来来回回，看似忙碌照顾，其实大家都清楚，这样的日子没有多久了。
此刻，一个年轻的丫鬟推开门走进了柳东来的卧房，将一口没动的点心、水果撤下，换上了新的，虽然城主不能再吃，但是该安排的还是要安排到位的。全都打理完毕，她默不作声的走到门口，拉开门走了出去。
丫鬟刚离开，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叫花子凭空出现在了卧房的门口，他随手推开门，走了进去。所谓树倒猢狲散，再加上柳东来的脾性并不让人喜欢，知道他时日无多，平日里看似热情的门客也都不登门了，此刻大可不必担心有人打扰。
老叫花子来到柳东来床前，低头看着面容憔悴的老人。柳东来也看到了他，用极度虚弱的声音问到：“你是谁？谁让你进来的？”
老叫花子周身金光一闪，身穿金袍的太宗皇帝终于露出了真容。
“皇、皇上……”柳东来低声呼叫，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太宗皇帝微微抬手阻止，“柳城主身体抱恙，无须多礼。”
“老臣谢过吾皇。”
太宗皇帝微微点头，算是回应了柳东来，而后只是坐在床前的一把椅子上，微眯着双眼看着他，半晌没有言语。柳东来身体不行了，但脑子没有坏，他明白皇上在等他，今天太宗皇帝亲自来到城主府内，已经算是给足了他面子，此刻他应该知道和皇帝说什么。
“前些日子，老臣和歹人当街搏斗，当时未能认出皇上，多有不周，还请皇上恕罪。”柳东来微微思索片刻，开口道。
“柳城主见外了，朕微服到访，你认不出，朕不怪你。”太宗皇帝微微点头。
“还有一事，老臣还需请皇上恕罪。老臣教子无方，多年来犬子在这退荒城中无所作为，惹是生非，有失军人世家脸面。”柳东来继续说到，这一次太宗皇帝没有回应，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柳东来见到太宗皇帝的反应，稍作停顿，继续说到：“犬子虽然行事荒诞，举止不端，但从未有有违国法的举动，这一点老臣愿以性命担保。几日前小儿身丧栖云山外，如今尸骨未寒，还请吾皇为我一家老小做主啊。”柳东来说罢泪如雨下。
“嗯。”太宗皇帝点头，“那日柳城主受伤之后，朕已经命人将人犯捉拿，现在就在退荒城牢狱之中，而且朕已经从皇城调拨逐日军精锐部队接管退荒城大牢，有他们把守，柳城主大可放心，凶徒插翅难逃。这几日朕已经了解过事情的原委，其中尚有很多细节不明，你放心，待水落石出，朕必定给你一个交待。”
“皇上，这……”柳东来听到皇帝这样说，面色变得惨白，就要开口辩解。
“好了，柳城主，我们不聊这些了。”太宗皇帝一甩衣袖，打断了柳东来的话，“今日朕来你府上并不是什么君臣会面，只是来见见昔日并肩作战的老兄弟，当年无论是抗击暴政还是阻挡兽潮，柳城主都奋勇冲锋，当年英姿如今仍刻在朕的脑海中。”
柳东来不明白皇帝为什么忽然说起这些事，只能应和着：“吾皇不忘老臣，老臣感念至深。”
“转眼几十年匆匆而逝，现在我们年岁都已经大了。”太宗皇帝继续说：“朕这几年去了很多老兄弟家中，看到他们的近况，说实话有些心中郁结。这天下你们随着朕一同打下，江山也属于你们。想到此处，朕总觉得对你们于心难安。”
柳东来听到此处，心中一惊，便要开口安慰。但是太宗皇帝没有稍作停顿，紧接着便说道：“听说你有个侄子，现在在雷川军中已经是一名出色的将领了，年少有为，非常不错。”
“皇恩浩荡，得皇上如此好评，小侄更当为国尽忠！”太宗皇帝东一句西一句搞的柳东来摸不到头脑，只能不停的迎合。
“柳东来接旨。”柳东来听到太宗皇帝这又是突入其来的一句，当下便要挣扎着起身跪倒。
“柳城主，你就在床上吧，今天只是朕的口谕。”太宗皇帝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说到：“念柳东来多年卫国有功，实朝廷之砥柱，国家之干城也。封安国公，公位世袭罔替！”
柳东来听到太宗皇帝的话，赶紧回到：“臣领旨谢恩，吾皇武耀天风，天地同寿！”
太宗皇帝点了点头：“安国公身体抱恙，便好好休息吧。朕改日得空再来看你。”
“恭送皇上。”柳东来最终还是挣扎着从床上起身了，他双膝下跪，头伏在地上，听着太宗皇帝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直到对方再也不见了身影，他一下子瘫倒在地上，好像是被抽干了最后的生命力。
柳东来心里清楚，无论他儿子是不是惨死，无论行凶者是不是萧祥，更不用说他失去的手臂，这件事，从太宗皇帝走出门的那一刻，就已经结束了。父子二人的生命换来了整个家族的昌盛，这可能是所有家族梦寐以求的，但对他来说，再没有什么意义了。
退荒城大牢。
洪正祥佝偻着身子走在路上，就像是一个普通的老人。但在他的前方，有一个身穿金甲的将军在为他引路，临时被调拨过来驻守大牢的年轻将士们并不知道这老人是谁，但是大家都看得出他们的将军在这个老人面前恭谨的态度，心中纷纷猜测这是哪一家的权贵。
老人的身后还跟着一个浑身精瘦的姑娘，姑娘穿着很普通的丫鬟服饰，手里提着一个篮子，脚步匆匆。她肤色略黑，一头不算浓密的头发在头顶盘成一个发髻，嘴唇微薄显得有些刻薄，大的眼睛紧张的四下打量着。‘这姑娘放到人群里，几步路走过后可能我就再认不出来了。’前面带路的将领这样想。
走了很久，三人终于在最深处的牢房门口停下了脚步。在将领的示意下，看守的士兵打开了牢门。洪正祥对着身后的姑娘微微点了点头。姑娘见后，迈开步子钻进了漆黑的牢房中。
“萧祥！我来看你了。”
萧祥贪婪地吮吸着伤口中流出的鲜血，随着鲜血下肚，他身上和柳东来交锋过程中出现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照理来说，以萧祥的力量，无论如何是不可能咬破寒冰铠甲的，但他从任三山身上借取的一丝力量一直都没有动用，他全程表现的疯狂，单纯用肉体力量进攻，等的就是柳东来放松警惕，等的就是这一瞬间利用那一点能量发动吞噬印记。
柳东来被萧祥咬中之后，不仅是身体上的伤害，他能明显感受到气海中剩下的为数不多的能量在随着血液疯狂的向伤口涌去，相对比萧祥的高速恢复，他正逐渐变得虚弱，这样下去他今天真的可能命丧于此。
柳东来不愧是多年征战的老兵，在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他空出的左手迅速向背后伸去，一把抓住还在贪婪吮吸的萧祥，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生生把他拽了下来，向远处扔去，而后他瘫在了地上，在分离萧祥的过程中，他的左臂生生被撕裂，但总算是保住了性命。
萧祥在空中翻了个跟头，平稳的落在不远处的地上。此刻，他四肢着地，整个后背弓起，头探向前方，双眼血红。刚刚畸变的嘴已经恢复了原状，但是满口的獠牙并没有消失，獠牙上面鲜血混合着涎液正在不停地滴落。
此刻的萧祥不再是众人眼中熟识的温和少年，他是栖云群山中的凶兽，费尽全力打倒了猎物，现在就要填饱自己的肚子。抽取吞噬印记后，萧祥又一次陷入了疯狂的饥饿中。
“萧祥，可以了，到此为止吧，三山他没有大碍，可以救治！”洪正祥看到这样的景象，心中略感不安，出声阻止。而他身后的老叫花子也眯起了双眼。
这声音传到了萧祥的耳朵里，但并没有传到他的脑海中。忽然，萧祥身后的魔影一只大手变得非常的长，像一根黑色的锁链射向柳东来，并且一瞬间穿过身体进入了气海。
“住手！”还没等洪正祥反应，老叫花子突然暴喝。而后，他转瞬来到魔影旁，金光闪烁，魔影瞬间被打散了。但他没有注意到，有一根金色丝线将萧祥和魔影连在一起，魔影出手的时候丝线藏在魔影手臂中，也进入了柳东来的身体内。虽然魔影被老叫花子打散，并没有掏出柳东来的气海，但是金色丝线却成功从气海内拉出了极寒印记。等到老叫花子看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印记被金色丝线拖入了萧祥体内。
印记入体后，萧祥昏倒在地上，一切都恢复到了往常的样子。老叫花子看着脚下的他，眼神复杂。
三日后，城主府。
柳东来自那天交战后，被亲卫抬了回来。被抽取了先天印记，他已经命不久矣，从那天开始他日渐衰弱，只能窝在床上。城主府的下人们来来回回，看似忙碌照顾，其实大家都清楚，这样的日子没有多久了。
此刻，一个年轻的丫鬟推开门走进了柳东来的卧房，将一口没动的点心、水果撤下，换上了新的，虽然城主不能再吃，但是该安排的还是要安排到位的。全都打理完毕，她默不作声的走到门口，拉开门走了出去。
丫鬟刚离开，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叫花子凭空出现在了卧房的门口，他随手推开门，走了进去。所谓树倒猢狲散，再加上柳东来的脾性并不让人喜欢，知道他时日无多，平日里看似热情的门客也都不登门了，此刻大可不必担心有人打扰。
老叫花子来到柳东来床前，低头看着面容憔悴的老人。柳东来也看到了他，用极度虚弱的声音问到：“你是谁？谁让你进来的？”
老叫花子周身金光一闪，身穿金袍的太宗皇帝终于露出了真容。
“皇、皇上……”柳东来低声呼叫，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太宗皇帝微微抬手阻止，“柳城主身体抱恙，无须多礼。”
“老臣谢过吾皇。”
太宗皇帝微微点头，算是回应了柳东来，而后只是坐在床前的一把椅子上，微眯着双眼看着他，半晌没有言语。柳东来身体不行了，但脑子没有坏，他明白皇上在等他，今天太宗皇帝亲自来到城主府内，已经算是给足了他面子，此刻他应该知道和皇帝说什么。
“前些日子，老臣和歹人当街搏斗，当时未能认出皇上，多有不周，还请皇上恕罪。”柳东来微微思索片刻，开口道。
“柳城主见外了，朕微服到访，你认不出，朕不怪你。”太宗皇帝微微点头。
“还有一事，老臣还需请皇上恕罪。老臣教子无方，多年来犬子在这退荒城中无所作为，惹是生非，有失军人世家脸面。”柳东来继续说到，这一次太宗皇帝没有回应，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柳东来见到太宗皇帝的反应，稍作停顿，继续说到：“犬子虽然行事荒诞，举止不端，但从未有有违国法的举动，这一点老臣愿以性命担保。几日前小儿身丧栖云山外，如今尸骨未寒，还请吾皇为我一家老小做主啊。”柳东来说罢泪如雨下。
“嗯。”太宗皇帝点头，“那日柳城主受伤之后，朕已经命人将人犯捉拿，现在就在退荒城牢狱之中，而且朕已经从皇城调拨逐日军精锐部队接管退荒城大牢，有他们把守，柳城主大可放心，凶徒插翅难逃。这几日朕已经了解过事情的原委，其中尚有很多细节不明，你放心，待水落石出，朕必定给你一个交待。”
“皇上，这……”柳东来听到皇帝这样说，面色变得惨白，就要开口辩解。
“好了，柳城主，我们不聊这些了。”太宗皇帝一甩衣袖，打断了柳东来的话，“今日朕来你府上并不是什么君臣会面，只是来见见昔日并肩作战的老兄弟，当年无论是抗击暴政还是阻挡兽潮，柳城主都奋勇冲锋，当年英姿如今仍刻在朕的脑海中。”
柳东来不明白皇帝为什么忽然说起这些事，只能应和着：“吾皇不忘老臣，老臣感念至深。”
“转眼几十年匆匆而逝，现在我们年岁都已经大了。”太宗皇帝继续说：“朕这几年去了很多老兄弟家中，看到他们的近况，说实话有些心中郁结。这天下你们随着朕一同打下，江山也属于你们。想到此处，朕总觉得对你们于心难安。”
柳东来听到此处，心中一惊，便要开口安慰。但是太宗皇帝没有稍作停顿，紧接着便说道：“听说你有个侄子，现在在雷川军中已经是一名出色的将领了，年少有为，非常不错。”
“皇恩浩荡，得皇上如此好评，小侄更当为国尽忠！”太宗皇帝东一句西一句搞的柳东来摸不到头脑，只能不停的迎合。
“柳东来接旨。”柳东来听到太宗皇帝这又是突入其来的一句，当下便要挣扎着起身跪倒。
“柳城主，你就在床上吧，今天只是朕的口谕。”太宗皇帝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说到：“念柳东来多年卫国有功，实朝廷之砥柱，国家之干城也。封安国公，公位世袭罔替！”
柳东来听到太宗皇帝的话，赶紧回到：“臣领旨谢恩，吾皇武耀天风，天地同寿！”
太宗皇帝点了点头：“安国公身体抱恙，便好好休息吧。朕改日得空再来看你。”
“恭送皇上。”柳东来最终还是挣扎着从床上起身了，他双膝下跪，头伏在地上，听着太宗皇帝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直到对方再也不见了身影，他一下子瘫倒在地上，好像是被抽干了最后的生命力。
柳东来心里清楚，无论他儿子是不是惨死，无论行凶者是不是萧祥，更不用说他失去的手臂，这件事，从太宗皇帝走出门的那一刻，就已经结束了。父子二人的生命换来了整个家族的昌盛，这可能是所有家族梦寐以求的，但对他来说，再没有什么意义了。
退荒城大牢。
洪正祥佝偻着身子走在路上，就像是一个普通的老人。但在他的前方，有一个身穿金甲的将军在为他引路，临时被调拨过来驻守大牢的年轻将士们并不知道这老人是谁，但是大家都看得出他们的将军在这个老人面前恭谨的态度，心中纷纷猜测这是哪一家的权贵。
老人的身后还跟着一个浑身精瘦的姑娘，姑娘穿着很普通的丫鬟服饰，手里提着一个篮子，脚步匆匆。她肤色略黑，一头不算浓密的头发在头顶盘成一个发髻，嘴唇微薄显得有些刻薄，大的眼睛紧张的四下打量着。‘这姑娘放到人群里，几步路走过后可能我就再认不出来了。’前面带路的将领这样想。
走了很久，三人终于在最深处的牢房门口停下了脚步。在将领的示意下，看守的士兵打开了牢门。洪正祥对着身后的姑娘微微点了点头。姑娘见后，迈开步子钻进了漆黑的牢房中。
“萧祥！我来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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