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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救人

    王平福迎着初升的旭日,沐浴在阳光下练着武。

    这半年来,王平福也是废寝忘食,十分刻苦的练着武谱三十六式中的动作,天不负有心人,终究还是让他掌握了前三式,虽少,可也还是让他的体质有了明显的变化。首先,他的身体不像往常那般瘦弱,可以说是棱角分明,强壮了不少,这不仅仅是身体外表的变化。其次,他自己的体内也有了质的飞跃,一些肌肉骨块被他能够熟练掌握,这就让他能够爆发出更强更快的力量与速度,他自身对外界的危险感知也更灵敏了些,对危险感知的范围还是很小,不到身旁十寸,可终究还是有了很大的进步。

    连续打了好些套前三式,王平福能够熟练掌握这三式,可接连打了好几套,还是累地气喘吁吁。这些东西很是晦涩难懂,不仅要耗脑筋还要下狠功夫,王平福花了也有半年才堪堪掌握前三式,后面的动作也是愈加奇怪和烧脑,可他还是会努力坚持下去,出奇的天赋他没有,比别人刻苦的努力有一大把。

    坐在地上休息,王平福不禁又想起昨天小乞丐的事情,他与两个小孩相依为命,做的这些恐怕是为了他们,想不到外表对世界那般厌恶的小乞丐,内心也有如此温情的一面。

    王平福他自己曾经也是穷困潦倒过,连饭也吃不起,更能体会到小乞丐能在这般充满恶意的环境下能对这两个小孩抱以最大的善意,尽管他在他人面前表现的很是凶恶,那只是他在伪装自己。在这个复杂的世界里,毫无防备的对任何人袒露真心,那么迎接他的不是无穷的善意,而是无穷的恶意。

    这一从点王平福深有感触,自打他父母去世以来,他有段时间很是孤独,也想与贫厌巷的一群小孩一起玩耍,可他的真心换来的却是他们嘲讽、践踏。从那时起,他能够对坚持对他人抱有善意,却不会敞开心扉的与他人交好,除非他们是实实在在的不抱有任何目的性,能够彼此坦诚相待,那么王平福也会真心待之。

    或许是同病相怜,又或许是心有不忍,王平福临走之际还是偷偷的留下了三十文给他们,他没有直接了当的给他们,也没有留下姓名,他这么做纯粹是不想让小乞丐再次误会他什么,认为他在那烂装什么好人,也许他本身也就是个烂好人罢了。

    初夏的风还是带着些热气的,也就傍晚的风还是有些凉意。风吹来,风吹去总是带来异样的感觉,撩动人的心弦。

    日复一日,月复一月,王平福始终如一的学着武谱三十六式中的动作,每日也有书读,日子也不算太过枯燥乏味。期间,他基本三天两头就去看望小乞丐和那两个小孩童,临走之际也会放些铜钱在木桌上留给他们。

    刚开始,小乞丐他们还是有些惊讶,可过了段时间也就适应了。小乞丐骗他们两人说这是神仙爷爷显灵送给他们的礼物,其实小乞丐他自己也知道这是那个救他的少年留给他的,他可以不接受王平福的施舍,但他得为小衣小石二人着想,因为他们常期处于营养不良的状态下,有了这笔钱也可以改善下他们二人的伙食。

    至于王平福没有直接给他,小乞丐也没去他家去拆穿他,一个愿给,一个愿拿,就这样一直保持着这种隐秘的关系。

    七月初一,又过了一个月的时间,随着日子的过去,真正的盛夏悄然而至,说是流金铄石有些假,但还是让人汗流浃背。

    正午,太阳高挂天空,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在庭院习武的王平福听到,起身便去开门。

    打开门一看,正是那个小乞丐,他一脸焦急的站在台阶上。看到王平福开门出现在眼前,“噗通”的就跪在台阶上,用头死命的磕着台阶,嘴上焦急的求着王平福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叫什么,但我知道你很厉害,是个好人,所以我求求你帮我救救小石小衣他们。”

    看到小乞丐的额头都磕出血了,王平福连忙将他扶起,问道:“他们俩出了什么事?”

    小乞丐声泪俱下地哭泣道:“今早我出去在街上乞讨,一般到晌午才买些吃食回去,哪知当我回去的时候小衣小石他们二人不见了踪影,我急的满头大汗,在木桌上我看到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青林镇西边破庙。我就知道他们被人抓走了,我自己偷偷的去破庙看了下,有好几个人守在那,我两个弟弟妹妹都在那,我知道我冲进入不但救不了他们,而且还会一起命丧黄泉。我唯一的希望就只有你了,如果你不帮我,那我也就只有与他们拼死相博了!”

    王平福也没有多想,直接关上门跟着小乞丐去救他们二人。他也偷偷在暗处观察过这两个孩童,他们二人尽管身处四面徒壁的破屋,可没有去想着这,而是于苦中作乐,用茅杆在地面的沙石上一遍又一遍的写着一到十的数字,尽管会有错误,写的字歪歪扭扭的,可他们会很认真的去写,那时的他们在王平福的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听到他们二人被捉住,王平福心里也是有些恼火,别看他平时对谁都一脸和和气气的,可泥菩萨还有三分火。这回他是真的怒了,他可以忍受被人辱骂被人凌辱,但不能忍受用别人亲人威胁他人,虽不是他的亲人,可他还是看不惯这点。

    在去破庙的路途上,王平福感知到后方的有人正跟着他们,那个人躲藏的很好,可他小瞧了王平福,还是让他感知到了他的存在。那人一直在控制着与他们的距离,期间还故意与他擦肩而过,可那人身上散发的杀意还是被他感知到了,之后就一直尾随着他们。

    王平福没有言语,也没有拆穿后面的那个人,就这样静静的跟着小乞丐走。这其中的猫腻王平福还是能看出点的,小乞丐可能被人威胁了,他们主要的目的不是小乞丐他们,而是他,小乞丐他们只是顺带被抓的。王平福心里想着,表面脸色没有丝毫改变,内心的怒火已经攀至顶峰!

    半个时辰后,王平福他们来到了破庙前,一个中年男人正坐在一把木椅上,细细品味着一杯茶水。他身后站了有个三十个人,个个手持凶器,凶神恶煞的盯着王平福。

    中年男人又是浅浅的呷了口茶,缓缓说道:“等你好久了,少年朗,我的茶都有些凉了。听我手下的小弟说是你打残了刀疤,身手不错,不过一码归一码,兄弟的仇该报还是得报。”

    “来,兄弟们,替我招呼下这个‘英雄少年’。”而后又瞥了眼王平福身旁的小乞丐,说道:“做的不错,等下让你带走那两个小乞丐。”

    小乞丐一脸歉然的对王平福细声说道:“抱歉了,我没别选择,我只想救我的弟弟妹妹。”

    王平福则是淡淡的摇头说道:“你退到我身后去吧,这不是你的错。”

    说完,王平福眼神冷漠的看着冲过来的一伙人,他的拳头紧握,一个躲闪,避开了一个粗壮的木棍袭击,而后一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到最先冲上来的人的胸口。毫无疑问,那个人的胸口被打的微微塌陷,大吐鲜血,向后倒飞而去。王平福的这一拳可没有留手,足足打出了两百二十斤的力量,人的胸口是比较脆弱的,遭受两百多斤的力量重击,不死也残。

    这三十人比较有些战斗经验,王平福解决起来也耗了些时间,花了半刻钟才解决战斗,那些被王平福打飞的人都口吐鲜血,不知生死。

    这时,一直坐在那的中年男人站了起来,没有如想像中的愤怒,言辞激动,而是用手抚了抚下巴上的胡须,眼神欣赏的看着王平福说道:“不知这位英勇少年姓甚名谁,我从不杀无名之徒。”

    “王平福。”站在对面的王平福冷漠的回道,他的双拳还有些鲜血流淌着,有自己的也有那些凶徒的。

    “在下公车离,虽然我比你年长些,对你出手有失身份,但不用你的头颅给我这些兄弟一个交代,我这大哥的也就做不成了。”

    话音刚落,公车离以极快的速度向他冲来,站在王平福身后的小乞丐只能看见一道残影。

    王平福瞳孔一缩,仓促之间双臂格挡于身前,那中年男子公车离一拳重击在他的手臂上,将王平福打的向后退了几米,他的手臂因这一击已经有些颤抖,也就是他将手臂一些肌肉凝聚于一点,卸了些他的力量,不然仅凭这击就能废了他的手臂。

    “好强,这一击已经有两百六十斤的力量。”王平福眼神死死的盯着公车离,脑海里在想着该如何战胜这个中年男子,他至少是个武功高手。

    所谓的武功,与武道有些相似,都是通过控制肌肉骨块从而实现远超常人的力量。但不同的是,武功重视那些举足轻重地地方,如四肢腰部,通过这五点的配合从而打出异于常人的一击。武道则不然,它重视全身的骨块和肌肉的配合,随意打出的一击就有上千斤的力量,这是武人与武者的显著区别。和江湖武者一样,江湖武人也分常人,小高手,高手,宗师,大宗师五个等阶,强如大宗师,将四肢腰部锻炼到出神入化的地步,那也是能够与进入筑胚境中期的武者平分秋色的,寻常的筑胚境初期武者在他们手中都走不过十招之合。但武人有上限,武者却能一直攀登高峰,留在武道之下的武人终究只能望其项背,可武者不是那般好入,有道是武人可成武者难入。

    “之前,你和我手下的小弟打斗,消耗了不少体力,我这人也不喜乘人之危,奈何向来是成王败寇。所以,就等着我取你的项上人头!”公孙离邪笑道。别看他说的是这样,其实每次与敌对高手对打,他都会让手下小弟消耗对方的体力,然后乘人之危,取其首级,这招他是屡试不爽。

    “来吧,少年郎,让我看看你是否合我的胃口,到时我便留你个全尸。”

    两人相互碰撞,拳拳到肉,鲜血狂飙,不过那是王平福身上的血,越打越是疯狂。看着形势是王平福落了下风,之前也是消耗了些他的体力,又和公车离激烈的打斗,他的体力急剧下降,恐怕支撑不了多久。

    站在后方的小乞丐心里十分捉急,他随手抄起一根木棍,尽管他拿着棍棒的手在颤抖着,但他眼神决然的就要冲上去。

    余光瞥了眼小乞丐,王平福大喝道:“别过来!”

    他们这种级别的战斗,小乞丐脆弱的身子骨只要挨上一下,就死定了。没错,一个普通成人挨上一击都生死难料,更何况小乞丐这小身子板。

    “真是个善良的少年郎啊,都这个时候还再关心别人,让身为坏人的我都有些感动了。行了,见义勇为的故事就到此结束吧,下辈子就别那么天真的认为,现实和故事一样最终都是好人战胜了坏人。”公车离一声狞笑道。

    “再见了,少年郎!”

    公车离加重了手中的力量,将王平福重重的击飞几十米远,倒在地上大口吐着鲜血。

    小乞丐吓得连忙丢掉手中的木棍,他没有向公车离跪地求饶,而是急忙跑到王平福身边,想要将他扶起来。

    “锵啷”一声,公车离随手捡起小弟掉落的匕首,他可不会夜长梦多,跟他们多说废话。就在他要走过去将王平福的项上人头摘下之时,他突然感觉后颈发凉,汗毛竖起,一只粗壮的手掌搭在他的肩膀上。

    他不敢回过头看,怕下一刻就人首分离。只听他身后的人声音沙哑的缓缓开口道:“得饶人处且饶人,坏人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随后,那人拍了拍公车离的肩膀说道:“走吧,这里没你什么事了。”

    听到这句话,公车离如遇大赦,二话不说以最快的身手离开,都不敢往后看去。等他离开后才发现他的背后早已湿透,那一刻真的是从鬼门关前过,但凡那人有一点杀意,他今天就走不过这一遭了。他咒骂自己道:“艹,终年打雁,被雁啄伤了眼,下次得更谨慎些才是。”

    说起这个公车离,在青林镇也是个不小的人物,他的武功只是其次,头脑才是他致胜的法宝。在每次对敌之时,总是会想方设法的了解敌人的具体情报,他从不打无准备之战,因而经历了大大小小的战斗,都是大获全胜。武人有武而无谋,只是莽夫,有武有谋那才是枭雄。

    公车离能收集到的情报一般都是些小人物的,像王平福这般人,被林迹虚他们看重,能收集到的情报只是主动透露给他看的,那些深层的机密怎会给他知晓,因而在最后一刻马失前蹄,栽了个跟头。

    等公车离逃了后,王平福在小乞丐的搀扶下来到了那人身边。王平福颤颤巍巍地向那人拜道:“多谢莫师救命之恩。”

    不出意外,那人一直是在暗处守护王平福安危的莫影,他看到王平福满身鲜血,能以准高手对战高手的胆量,在公车离的手中走过百来个回合也是相当不错的。

    莫影伸出手放于他的胸口,再次与之前一样,调息他体内的躁动,让他勉强有些力气能够支撑下去。

    此口诀没有想像中的那般强悍,瞬间治疗所以有伤痛,它只是加快了身体自愈的速度,主要依靠身体原有的气血,又不能产生新的气血。气血经过一番流转,王平福之前身上破裂的地方也逐渐愈合,不过还需多休息几日,他这一战损耗的气血太多。不同于练武练的精疲力尽,本身的气血还在,能够很快的恢复过来。这战王平福消耗的气血过多,身体还来不及产生新的气血,只能依靠身体剩余的气血来短暂恢复下身体。

    “做的不错,不过下回可别在逞英雄了,不是每次都能那么幸运,有人救你。”莫影有些责备的向王平福说道。

    “莫师,我只是在做我内心坚定的事情,虽死亦不悔!”王平福眼睛炯炯有神的回道。

    看着王平福那坚定的眼神,莫影没有说太多责备的话,无奈的叮嘱道:“行,随你,你想做甚也与我无关,可内心有想做的事,就要坚定不移的做下去,这也是一种决心。”

    “那个,黑衣大叔,你这么厉害,干嘛不杀了那个坏人啊,他是多么的可恶。”小乞丐适时插了句嘴,细声细语地问道,这个黑衣大叔看着可不是像王平福那般好说话,整个人给人有种可怕的感觉,他也不想惹恼这个大叔。

    莫影冷淡的转头看向那个小乞丐,被他这么一盯,有种下一刻就要生死两茫茫的感觉,看的小乞丐是两腿颤颤,还是强忍住内心中的害怕看着莫影的眼睛。

    莫影说道:“谁规定厉害的人就要杀坏人,他又没和我有深仇大恨,与我有何贵干?”

    “可……可……”

    小乞丐刚想反驳道,就被莫影打断,继续说道:“真正的强者不以打压弱者为乐,真正的弱者才会祈求强者的救赎。在我的眼里你与他都是真正的弱者,那么我为何要打压他,尽管他是个坏人。你想杀他,那得靠你自己的力量,弱者求救,强者自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