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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线索

    小离已沉沉睡去。

    赵一尘也精疲力竭,回至房中,对着那只白狐说道:“白岭掌门要来”。

    “白岭掌门”。

    光听见这四个字就足以吓出一身冷汗,何况还是掌门亲临,“他怎么会来”?

    “白府白清清是他的亲传弟子,明日便是十岁生辰庆典,所以要来”。

    白狐心中了然,“你是怕你设在此处的阵法被他一眼识破,所以要我走”?

    赵一尘道:“没错,以你境界想要在他面前掩盖妖气实在是太过于荒谬”?

    “那堰塘关内的那只梅树妖呢”?

    这是一个关键的问题,更关键的问题自然是为何清明雪会知道那梅树妖,就连赵一尘今日在那院中才知道吸食精血妖物的本体。

    “可别忘了,那日来你家中,我可是在堰塘关内待了整整一天,也曾去过白府,当我见到那位丫鬟的时候就知道她与我们乃是一物,所以我才去白府逛了逛,不过说来也很是滑稽,白清清身为白岭掌门亲传弟子,其父白如灼却在府中豢养了一只千年树妖”。

    世事无常,更无道理可言。

    赵一尘说道:“你走还是不走”?

    清明雪摇了摇头,“现在内丹受损严重,又能去哪里,说不定最危险的地方依旧最安全”。

    “随你,白清清可是知道你的行踪”。

    “但她没说,否则你们二人早已两败俱伤”。

    这的确是事实,赵一尘也并没有继续催促,只是躺回了床上,想要好好的睡上一觉。

    九夫人却在此刻敲门,“一尘、一尘”。

    刚刚倒头睡下去的赵一尘不得不起来开门,“娘,有什么事吗”?

    一张精致的请柬拍在赵一尘胸口,“给,白府送来的,白家小姐的十岁生辰礼,请你参加”。

    “啊”。

    颇感意外,赵一尘躺在床上双手举着请柬,看着上面娟秀的字迹,不知是何人所写,请柬内容倒是足够精简:“小女白清清十岁生辰,敬请赵一尘、小离寒舍一聚”。

    白狐从床底跃起,四只毛茸茸的小脚踩在枕头之上,也将那请柬看了一遍“白家可真看得起你”。

    赵一尘微微一笑,“不是我,是我爹还有小离”。

    赵一尘的家有些安静,可白府上下,除了那偏僻处的一处小院之外,都忙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这个挂高点,那个挂低点”。

    “不行,赶快去换一个,小姐十岁生辰,白岭掌门可也要来的,怎么还用一些旧灯笼,全给我换成新的”。

    “明天的米、面、油、盐、柴都清点一遍,可不要少了,万一出了什么差错,不仅要扣工钱,一顿打肯定是免不了的,可别说我没有提醒你们”。

    作为统筹全局的白府管家,自然是忙上加忙。

    “白府管家还真是厉害”。

    一位身着长衫的青年对白清清如是说道,这位青年便是白清清的大师兄龚宝安。

    “嗯嗯,无论是我娘还是我爹,对管家都是极为信任,府中大多数事务也都是由他去处理”。

    刚吃完晚饭的二人,借着散步的理由再度来到娘亲的小院前,看着那偏僻处的小屋,一动不动。

    “师兄,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逼她现出原形”。

    龚宝安摇了摇头,“师妹,我能感觉到她很不对劲,但就事论事,她身上并无半点妖气,适才你去请白老爷时,我也暗自动用了牵丝追魂术,可依旧并无半点反应,若她真是妖,只要我们守在这里,等掌门师父来,一定是逃不掉的”。

    白清清皱了皱眉,“那今晚可要麻烦师兄了”。

    “这有什么?不过是一妖孽而已,除妖卫道本就是白岭弟子职责所在,你先去歇息吧,若当真按照俗世那种规矩,明日可不轻松,三更沐浴,四更更衣,五更焚香……”。

    此处忙得紧,白府另外一处小院中,城主夫人自然也是气得紧。自己攒下来的百两黄金,连着夹层中的珠宝首饰突然间不翼而飞,而据下人所言,出入自己房中的,只有李存礼一人。

    李存礼跪在地上,显得有些楚楚可怜,越是楚楚可怜,城主夫人更不愿意动手教训这唯一的骨肉。

    “你,哎、哎”。

    城主夫人接二连三的叹气,视线从李存礼的身上移开又移回去。

    “这些前你究竟拿去干什么?要的话可以和娘亲说啊,怎么能这样偷呢”?

    母亲的责骂,并没有让李存礼的态度有什么特别的转变,依旧是那副无所谓的神态。

    “到底是为什么?你也不缺银子花啊,小满你怎么能这样呢?小时偷针大时偷金,你现在真的是越来越不乖了”。

    “我哪里不乖,这是为父解愁”。

    在天下父母眼中,自己的子女永远是那一块未雕琢的璞玉,可天下璞玉也分很多种,有优有良有次,有些表面看着白净无暇,实在内里杂质颇多,根本没有雕琢的必要;有些初看毫不起眼,可若是切开,里头色彩纯净,品质极佳;还有些资质普通,但胜在雕琢师父的技艺高超,在师父的精心的刻画下,依旧能够出彩。

    可城主夫人深信自己的儿子是那一块从内至外完美=无瑕的璞玉,所以在此刻她的脸也拉了下来,极为僵硬,尤其是那双嘴,嘴皮外翻,惨白一片,伸出一根手指来,指着跪在地上的李存礼,“你、你,以后不准出去瞎混,跟着那伙人,不仅学会了偷东西,还学会了满嘴大话”。

    说大话讲谎话甚至于颠倒黑白,那是李存礼的拿手好戏,可偏偏在这件事上,他却是诚实得紧。因为诚实,更是不惧,“不信,就等着瞧吧,爹爹还有整个堰塘关的百姓都要感谢我,我就是堰塘关的大英雄”。

    想起将来的某一天,自己将骑着雄俊烈马在堰塘关百姓的簇拥下回府,李存礼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月牙弯似的笑容。

    跨着大步,已有三分醉意的城主走了进来,见李存礼在此,便是有些怒道:“李洛克有伤在身,并未康复,你今日又让他出去,究竟是为什么”?

    自那日与赵一尘一战后,李洛克便一直待在自己房间调养,时至今日也不过恢复了九成而已,城主特意下了命令,准其三个月不用陪着李存礼。

    只是,城主的话要听,自己真正主子的话更要听,所以当李存礼找上门来请他办事的时候,李洛克并没有推辞,只是问了一句,“何事?何地?何人”。

    城主夫人那原本紧紧皱在一起的双眉更显得拧巴,甚至带出了眼角与额头之间的皱纹,正色说道:“李存礼,你爹也在这,又是要钱又是要人,你究竟在干什么”?

    每当自己娘亲说自己全名而不是小名时,李存礼心中很是清楚,娘亲心里是真的有些不开心,甚至于说有些恼怒。

    到了此时,李存礼自然有他的办法,便是跪着也要一步一步移动到自己娘亲前,将自己头靠在娘亲的双膝上,然后轻柔地的为娘亲捶捶腿。

    看着如此懂事的儿子,适才烦闷的心情多少有些缓解,语气也放松了几分,“到底出了什么事?是不是惹了什么祸啊?有什么是不能和你爹娘说的啊”。

    李存礼将一只手括在嘴前,先是嘘了一声,而后才道:“爹、娘,我有那妖怪的线索,而且是人证”。

    城主夫人的两条眉毛上下翻了几翻,刚才出现的眼角的皱纹崩得更紧了些,用不可思议且极为担心的语气说道:“小满,你……”。

    与城主夫人的担忧想比,城主显然要更加稳重妥当一些,三分醉意立刻被抛诸脑后,微红的脸也旋即恢复正常,他首先想到的便是出门有意无意的观察四周,然后仔仔细细的关上门窗,用低沉略微沙哑的声音说道:“到底怎么回事?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洋洋自得,是李存礼脸上的表情,仿佛自己真的已经成为了那个斩妖除魔,就万民于水火之中的大英雄大豪杰。

    “这件事自然要从我家大火之夜说起”。

    李存礼将那街头混混的话如实转述一通,又把自己猜想说了出来,“那个妖孽想烧我家,没想到反被阵法所伤,这才逃回白家,只是没有想到当日除了阿三之外,当时还有人看见她从我家出来”。

    此等信息,极为重磅。

    城主稍加思索,便道:“那些金子你全给他们了”?

    “那是自然,花钱买了这个消息,很赚得买卖,我们家又不缺这些金子”。

    对堰塘关的混混或者是平民百姓而言,那些金子绝对是一笔巨款,可在城外买下上百亩农田,或者在城内买一处七进七出的大院落,甚至还有剩余。但对于城主而言,这些金子有些分量,但还不至于不能接受。

    “这件事你做得不错,但还是应该提前与你娘或者我说一声,他们那些人说不定就拿着这笔钱远走高飞了”。

    “远走高飞?可他们是堰塘关人,那首领还答应要当面指正”。

    城主瞥了一眼,而后认真的告诫道:“你已经八岁,再过两年也是要去青云山或者溪良的人,为父告诉你一句话,做人不要太天真,不是所有人都值得信任”。

    一旁的城主夫人先默不作声,而后也附和说道:“小满啊,人有上进心是好事,除妖卫道也是好事,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你才八岁,这种事太危险了,以后还是交给你爹去处理”。

    有这说话的功夫,城主早已整了整衣襟走出门去,“好好待在这里,这件事你娘说得没错,确实危险”。

    “爹,我跟你去”。

    李存礼想要起身追随父亲而去,但娘亲却先行一步把他搂在怀中,“就让你爹去吧,你还小,等长大了再说”。

    李存礼修为虽然确实不太行,但挣脱娘亲的怀抱却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可他转而想想,爹、娘所言都颇有道理,更重要的是,无论能不能将那伙人捉拿,他们最终还是要回到这白府中来,因为那妖怪就在这白府之内。

    想到那位丫鬟,李存礼警惕的看着四周,身后不自觉的冒出一身冷汗来。

    白府忙得一塌糊涂,万花楼热闹得一塌糊涂。

    两位粗武不修边幅的中年人,出手便是阔绰,包下了一间厢房,更叫上四位青楼女子游乐。

    青楼之中不乏有惜身爱名之人,但绝大多数都是见财眼开之辈。

    如有顾客出手大方,自然更是要青睐有加,服侍得更要周道一些。

    “来呀,我在这”。

    “来呀,我也在这”。

    “公子,你朝哪里摸呀,可别摸错了地方”。

    四位青楼姑娘皆是只穿着一件轻薄的肚兜,在这厢房中来回踱步,原本用来招客的丝绢已缠在中年人眼前。

    两眼一黑,自然摸瞎。

    可摸瞎并不让人害怕,反而更是让人兴奋至极。在美酒的刺激之下,纵然两人东倒西歪,但嘴里还是嘶笑着,“宝贝,你在哪啊?我的小宝贝”。

    “客官,你是第一次来吧,怎么这么生疏,连我们姐妹几人都摸不到,那就别怪我们姐妹几个生气了”。

    四位姑娘几乎是同时娇怯怯的“哼”了一声,随后轻掩朱唇,“咯咯咯”的笑着。

    “你们就尽管笑吧,等会可别求饶喔”。

    一位中年男人抹了抹自己略微干燥的嘴唇,又咽了一口唾沫,双手往前一抓,五指即开即合,又是扑了一个空,可是他并不气馁,反而愈战愈勇,闻声而动。

    厢房的门开了,正是城主以及带领的随从,在两位中年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双手纷纷被缚。

    四位姑娘顿时不敢言语,缩在一角。城主走上前来,将蒙眼的丝绢一撕,丝绢应声而断。

    老鸨跟在身后,眼神示意四位姑娘不要说话,她自己却道:“城主,这就是那两位了,民女如此配合,还请城主大人不要打扰其余客人的雅兴”。

    “为什么,放开我”。

    两位中年人显然不服,可城主现在哪里还肯解释,他自然有的是办法让两人闭嘴,比如往嘴里塞上一个比馒头还大的布球。

    “走,城主问话”。

    城主风风火火的来,也是风风火火的走。

    万花楼老鸨连续“呸”了三下,说道:“最近这走的什么运啊?找人总是找到我这里来,都是些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