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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只战不退

    夏启,初雪,丹青,范良四人的黑色马车穿过一片苍翠欲滴的青松岭,潇洒忽然停滞不前。

    “初雪,丹青,保护好范良。”

    青松岭并无异动,但,潇洒的反常,不得不让夏启顿时提高警惕,上次在桥刘那片杨树林,潇洒也是跑的好好的,突然就不跑,就是鞭笞也不跑,随即便是玄冥门的四怪杀出来。

    “我丹青只保护主子,其他人青不伺候。”

    丹青此话,不怕得罪范良,他只忠心主子,也只保护主子,如果还有谁,他会去保护,那便是初雪。

    “初雪,等会如果有变,你保护范良行不行。”

    夏启隔着帘子向里面坐着的初雪喊话。

    “不行。”

    初雪比丹青更直接。

    “范良,本王会护你周全,他们俩死心眼,我这个做王爷的也拿他们俩没奈何,哎,这年头主子不好当啊。”夏启略显尴尬道。

    “主公,初雪,丹青的职责就是保护主公,他们没有错,倒是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一介书生让主公操心了。”

    范良说的真诚,却是没有记恨两人的想法,恰恰相反,他也觉得初雪,丹青做的很对,职责所在罢了。

    一阵凛冽的风从北向南冲来,如同是过堂风般拂面而来,初冬的寒风冷冽,刮过人脸,若钢刀刮面冰冷生疼。

    “范良,先走。”

    范良将马车掉头,架着马车,向步廊宗的方向返回行驶,夏启望着初雪,丹青,本想叫他们一并跟着马车离开,但是,他话到嘴边,又没有说,因为,他知道,他就是说了也白说,面对生死难料的强敌,他们不会独留下他这个王爷打生打死的。

    夏启,丹青,初雪三人站在古意盎然的道路中央,郁郁葱葱的长青松柏仿佛一片绿色海洋。

    忽然,一位白发,白须,白眉,身穿黑白相间的条子长袍,身形伟岸,可谓是鹤发童颜,仙风道骨般老人双手负立于身后,眉宇之间,尽显那世外高人般那独有的道家无为般淡泊。

    “小友,杀我步廊宗弟子,拍拍屁股就走人,是不是欺我步廊宗无人啊。”老人风轻云淡的道。

    夏启闻言,心中颇多不解,看眼前的老人,他的修为境界,固然深不可测,那步廊宗四大长老,先是和朝廷秘密有勾连,而今日,步廊宗发生如此大的巨变,这个老人,居然都没有现身。

    夏启回想之前身处步廊宗的种种,他断定,这个老人的存在,怕是步廊宗的长老,甚至是步蓝宗主本人都不知晓。

    “前辈,晚辈为何上步廊宗,又为何出手,我想,前辈应该比晚辈清楚,前辈若有心为难晚辈,晚辈自当奉陪。”夏启不卑不亢的道。

    “小友,你与我步廊宗口头订立的十年之约作废,可否?”

    老人说的平淡,却无形之中给夏启以巨大的威压。

    “前辈,晚辈倒要问一句,这是你的意思,还是现任步青云宗主的主意?”夏启不答反问道。

    “老夫的意思。”老人道。

    “晚辈却没这个意思。”夏启道。

    “小友,你可想好了,十年之约作废,你可畅通无阻的从我步廊宗的地界离开,如若不然,小友,你可要掂量好了,不可做悔极晚矣的事。”老人道。

    “人生的路长短祸福,我不知道,但是,我不能遇到点困难,就瞻前顾后,缩手缩脚,停滞不前。”

    夏启深知这个白衣老人修为恐怖至极,正如他所言,既然决定风雨兼程,又何惧千难万阻。

    夏启,已然走在风雨兼程的路上。

    就在夏启在天龙客栈,将那位青衣老人入土为安的时候,他便将自己一生将走的路想好了。

    甚至,那天,他在回天龙客栈的路上,他默默的对自己说,我夏启既然选择了风雨兼程,就做好了千难万难的心理准备,要么一路走下去,要么死在路上。

    自己选择的路,即使千难万难,但,一步不退,走下去,若死在路上,也含笑无悔而死。

    “小友,退一步,可活,进一步,必死,老夫惜才,再多啰嗦一句。”老人道。

    “前辈,我夏启自打出生以来,一退再退,步步退,年年退,已经退了整整十七年,已经退出皇宫千万里之遥,他们有因为我的退,而放过活马?没有?前辈,晚辈不想再退,死可以,但,退不可以,退半步,退一步都不可以。”

    夏启,初雪,丹青周围松柏无风摇曳猛烈起来,地上青苔般的松针,若无根菩提,飘荡起来。

    “小友,你是逼老夫动杀戒。”老人道。

    夏启望着丹青,初雪,温和的笑道:“哈哈,丹青,初雪,你们会不会怪我不懂变通妥协啊。”

    “主子,我只懂保护主子,总之,主子若活,我活,主子若死,我亦追随,其他我懒得懂。”丹青眼神坚毅的道。

    初雪冷若冰霜,没有作声,她袖袋中的暗器,滑落手心,清冷明亮的眸子望着眼前的白发老人。

    尽管,夏启继承青衣前辈毕生的修为,可是,面对这个从天而降非常玄幻的隐世强者,他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白发老人已经出现片刻功夫,夏启却不能从白发老人的气息中辨别出老人的境界实力底细。

    初雪倏地若缩地成寸般先暗器打出,随即已欺身至白发老人面前,并掌为刃,呼的向白衣老人胸前招呼上来。

    尽管,白发老人没有出手,可是,初雪发生的暗器却难靠近白发老人,老人只望着一排排眼前暗器,那些暗器被啪嗒坠地。

    夏启见状,心惊,随即,一步至初雪身边,且也是到白发老人面前,只见,启不是第一时间向白发老人出手,而是伸手去拉初雪,就在这时,白发老人毫不费力的隔空向初雪的眉心一弹,老人指尖的一颗弹珠般大小的金灿灿的光团飞起没入初雪眉心,初雪澄澈雪亮的眸子顿时暗淡无神。

    白发老人变曲指的手为宽大的手掌,一掌拍击印在初雪的胸前,初雪若初冬的一片随风飘舞的雪花,纷纷扬扬的飘飞出去,生机全无。

    白发老人的出手,看似笨手笨脚,看似平淡无奇,可是,即使夏启出现在其初雪身边,就在夏启伸手去将初雪拉到自己身后之时,白发老人已经一掌将初雪震飞出去老远,夏启的手心只留下一块巴掌大小初雪白衣的一角,启根本来就不及将初雪拉走救下来。

    而就在初雪,夏启先后主动向白发老人出手之时,丹青也随即飞冲上来,他也管不了自己重伤未愈,手持长剑砍向白发老人。

    “不!”

    夏启一掌拍出,白发老人一掌对上来,启退后数步,就在他身不由主的退后之时,他看到丹青飞奔已欺身至老人面前,挥剑招呼,启心惊,冲丹青不禁大叫一声,可是,晚了,咔嚓,咔嚓,丹青的长剑寸寸被震断数段,而他也被白发老人先是弹指一颗金灿灿的光芒没入眉心,又被白发老人一掌拍飞出去,如初雪那样被震飞。

    夏启脚踏虚空,身形如闪电,在虚空风驰电掣般冲了出去,他先是将丹青虚空中用掌气拖着,又飞冲至初雪面前,将其也一掌拖住,避免他们撞击在松柏上。

    夏启本俊逸如神玉的脸,此刻,却煞白如死灰,没有半点血色,他的眼睛直勾勾的望着轻飘飘落的初雪,丹青。

    初雪,丹青,安静的躺在地上,生机全无。

    夏启目不转睛的望着地上的初雪,丹青,他一时之间,脑海中一片空白,过了良久,启望着周围的松柏,他头晕目眩,此刻,就好像天地都在没完没了的旋转。

    残阳如血,透过松柏之间的缝隙,一道道血线般的残阳照射在夏启那白袍若刀剑般猎猎作响下摆上来。

    “啊!”

    夏启双臂张开,仰头向天撕心裂肺的惨叫一声,声音悲怆如野兽凄厉的哀嚎,声震数里之遥。

    夏启头顶的金冠震裂,那根金錾崩射出去,将一棵苍天松柏击穿从垓心轰的炸开,那棵苍天松柏轰然倒掉,震荡起漫天的泥土松针叶子。

    夏启双鬓有血水沁出,他眼神赤血,脚下虎虎生风,他射血芒,腾的身形拔高,冲进云霄。

    白发老人依旧神情淡泊。

    忽然,夏启从高天,双掌向白发老人轰来,砰砰砰,轰,轰,轰,一个个大坑出现在老人周围,周围一棵棵松柏轰的炸碎,白发老人不动如山,头也不抬,甚至连眉眼都没有上仰,只见,他一掌向天轰击,正对轰上夏启轰来的双掌。

    轰隆隆。

    顿时,地动山摇,天地变色。

    夏启被白发老人那恐怖的掌力震飞出去百步之遥,老人则原地未动,只是,他的双腿已插进泥土里,已经没至他的膝盖处,白发老人倏地轻飘飘的飞站到一处平地上来,已经远离刚才大战的地方数百米。

    夏启双手背面各有一条血水流淌下来,他的双眼下角,也沁出殷红的血水,他青丝狂舞,赤血的眼神如魔焰般熊熊燃烧。

    白发老人依旧风轻云淡。

    “搬山!”

    此时的夏启就好像是癫狂疯魔般,非常的恐怖,可怕,他右手张开,五指之间,有残阳透过。

    腾,夏启再次飞冲出去,速度之快,堪比闪电,就在这时,一座山峰,从高天飞来,夏启一掌拍击在山峰一面,那山峰轰隆隆的向地面站着的白发老人砸了下去。

    白发老人站在那里,他大袖一舞,将夏启隔空搬来的山峰打飞出去,夏启倏地飞冲至白发老人的身前,一拳轰出,老人挥动大袖,将夏启弹飞出去。就在夏启身不由主的被震飞出去老远,以至于震飞到那座山峰的身后之时,启则运功,回身,隔空双掌按在那座山峰腰身,山峰若一座巨鼎,被修为推动的极速再次撞击向白发老人,白发老人则腾的飞冲上来,双掌轰出,大袖飘飘,白袍飘舞,若神仙下凡战人间。

    “轰!”

    山峰从中央裂开,轰的炸开,轰隆隆的崩塌,夏启被白发老人双掌击穿的一道修为之力震的摔飞出去,接连数棵松柏被撞击的断裂倒下。

    白发老人大袖一舞,将初雪,丹青隔空送出去百米之遥,轰的一声,半座崩碎的山峰倒塌在初雪,丹青躺着的地方,若非白衣老人出手,初雪,丹青,已经被断碎的半座山峰掩埋在山峰废墟底下。

    夏启是没有这名白发老人强大,然而,他毕竟是继承了青衣毕生的修为,他疯魔般再次飞掠过一片废墟,速度快的如大魔鬼魅,就如同一个神兽临凡人间那般恐怖,他就像疯魔般。

    “九龙朝圣。”

    九条金灿灿的巨龙,简直将天地之间的空间都塞满了,夏启则化作一道白衣神魔般,引领实质化的金灿灿异象神龙,轰杀向白发老人。

    “小子简直是小野兽,这是要与老夫不死不休的血战到底了啊,够了,老夫该送你上路了。”

    白发老人腾的飞向高天,一柄长剑,从步廊宗的方向飞来,白发老人伸手且张开,一柄清凌凌的寒光长剑飞落在手。

    “步廊,小辈何罪,老奴倒要领教一二。”

    人未至,尖刻声先至,一世银河般的剑意,仿若天幕,将夏启与他的九龙朝圣神功隔绝与外。

    如果不是强人忽然出现,递出一剑,拦截下夏启的那本命一击,不论夏启这本命一击,能否毙掉白发老人,他都将陨落,他这是同归于尽的拼命一击,不论成败,他都将一命呜呼。

    白发老人长剑负后,白发,白须,白眉,且白袍飘飘,气度不凡,仙风道骨,他站在一棵苍天松柏之巅,本一直淡泊的脸上终于浮现一抹‘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般的微微笑容。

    白发老人的正前方五十步远的虚空处,远来飘然站立当空的一位青衣老人,他长发,胡须,眉毛皆是灰白,却也不失世外高人的气质,更是自带几分魏晋南北朝时代儒家傲骨气节。

    不管是白衣老人,或是青衣老人,各自飘然立于一棵古老松柏之巅,却没有那仇深似海般的分外眼红,也没有那生死大战前的咄咄逼人气势,更像是久违的老友好久不见,只因各为其主,因而不得不双方一战。

    战云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