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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教坊司非官方司主

    御船之上莺莺燕燕热闹非凡,所到之处皆有绝色攀船而上,万千舫船让出航道再随其后,秦淮河上有船引领潮流,船上有人独领风骚。

    这种场面怎么少得了诗词,何起云也不负众望,奉旨填词。

    “林公子,你看心娘的舞跳得如何?”

    “好,好极,心娘曼妙的舞姿让我着迷”

    “万请林公子赏光,若能得公子只言片语,心娘感激不尽”

    “好说好说,咳”何起云清了清嗓子,化身柳七爷,开口便诵:

    心娘自小能歌舞。举意动容皆济楚。解教天上念奴羞,不怕掌中飞燕妒。

    玲珑绣扇花藏语。宛转香茵云衫步。王孙若拟赠千金,只在画楼东畔住。

    “好好”得尝所愿的心娘激动得热泪盈眶,如轻蝶飞舞投入花丛般,投入到何起云怀中,何起云为了安抚她的情绪,大手一拥美人满怀。

    “林公子,佳娘的弹奏可能入公子法耳”

    “妙到巅峰,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能得公子如此赞誉,佳娘今生无憾”

    “言重了,言重了,我还有几句,佳娘听听,看是否喜欢”

    “小女子佳娘洗耳恭听”佳娘喜出望外,能得何起云半句诗词,已是天大的幸事,没想到居然还有,叫她如何不激动,说话都不利索。

    只见何起云伸出手,佳娘一愣有点不明所以,稍加思索,红着小脸伸出了纤纤玉手,何起云轻握抬高稍稍带动,佳娘心领神会的旋转了起来。

    何起云是懂的,气氛烘托到这里,适时开口道:

    佳娘捧板花钿簇。唱出新声群艳伏。金鹅扇掩调累累,文杏梁高尘簌簌。

    鸾吟凤啸清相续。管烈弦焦争可逐。何当夜入连昌宫,飞上九天歌一曲。

    声落,佳娘轻旋入怀。

    一边是怡红院头牌,一边是倚翠楼花魁,羡煞整条秦淮河及两岸,而这仅仅只是开始。

    接下来是酥娘,

    酥娘一搦腰肢袅。回雪萦尘皆尽妙。几多狎客看无厌,一辈舞童功不到。

    星眸顾指精神峭。罗袖迎风身段小。而今长大懒婆娑,只要千金酬一笑。

    再到秀香,

    秀香家住桃花径。算神仙、才堪并。层波细翦明眸,腻玉圆搓素颈。爱把歌喉当筵逞。遏天边,乱云愁凝。言语似娇莺,一声声堪听。

    洞房饮散帘帏静。拥香衾、欢心称。金炉麝袅青烟,凤帐烛摇红影。无限狂心乘酒兴。这欢娱、渐入嘉景。犹自怨邻鸡,道秋宵不永。

    然后是英英,……

    英英妙舞腰肢软。章台柳、昭阳燕。锦衣冠盖,绮堂筵会,是处千金争选。顾香砌、丝管初调,倚轻风、佩环微颤。

    乍入霓裳促遍。逞盈盈、渐催檀板。慢垂霞袖,急趋莲步,进退奇容千变。算何止、倾国倾城,暂回眸、万人断肠。

    ……

    点完名后已是午夜,但刚刚渐入佳境,接下来是: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

    是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是

    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

    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

    ……

    千骑拥高牙,乘醉听箫鼓,吟赏烟霞。

    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

    而引入高潮的是:

    ……,何须论得丧?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

    且恁偎红倚翠,风流事,平生畅。

    青春都一饷。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

    是

    波潋滟远山横。一笑一倾城。酒容红嫩,歌喉清丽,百媚坐中生。

    墙头马上初相见,不准拟、恁多情。昨夜怀阑,洞房深处,特地快逢迎。

    是

    ……,愿天上人间,占得欢娱,年年今夜。

    ……

    一首首词从船上吟出,传到围绕的船,然后传遍所有的船上,在整条秦淮河上响起,再由水面传到岸上,经快马传播至全城。

    一夜传词三百首,一举夺得艳科魁首之称号。

    何起云如柳七爷附身,也正巧林留青也是排行老七,从今夜起这个被天下妓女视作知心人,视作娘家人,号称千百年来最懂女人心的林留青,行内有了个更为亲切的称呼——林七。

    从此之后,“凡有井水处,人人歌林词”

    对歌姫舞女而言更是有“不愿君王召,只愿留青叫。

    不愿千黄金,愿中留青心。

    不愿神仙见,愿识留青面。”的说法。

    今晚何起云除了获得“花皇、艳科𣁽首”之称号处,更是因一首鹤冲天而有了“白衣卿相”之名,民间还送外号:教坊司非官方司主。

    喧闹随着日出而隐退,但不是消失,而是为今晚的喧闹在蓄力。

    花天酒地、醉生梦死,如此三天,何起云方肯落船。

    “真想就住在船上了”腰不酸脚不疼,精神抖擞的牛春子,意犹未尽的说道。

    “真羡慕你的身板”揉搓着腰的王勃说道。

    “这有什么,刚热身”

    “佩服,有些东西不到不认,吾自愧不如”打着摆子的吴子良边摆手边说道。

    “今晚还去吗”

    “去毛,你自由活动,我要休整一下,妈的,现在撒的尿都是酒”

    “不了不了,三天了,也该有个度了”

    “你自便,恕不奉陪”

    “走咯,回去找媳妇报到咯”

    上官倩头一晚就半道下船了,她实在受不了那么多女子对她如此的热情,阎珞珠很喜欢那种氛围在那玩了一整晚,最后不知道吴子良用了什么方法,才让她下船回住处了。

    淋浴更衣,吃了餐清淡的,然后一觉睡黄昏,本想着休闲地陪媳妇看看夕阳,逛逛街,再睡个早觉补补精神的,没想皇帝又派人来传旨召见。

    皇宫巍峨壮观,高墙厚壁尽显威严,何起云的底子只是一个蓝领,头一次来到这么个地方,猥缩点也是可以理解的。

    这进宫面圣跟现在买票去故宫是完全不同的心理体验,即便以游客的身份,也会被故宫所震撼,更别说设身处地亲身体验其中了。

    一个是以局外人窥视历史,一个是直面,根本没有可比性,皇宫是什么,那可是至高无上的皇权象征地,是权力的最高体现。

    皇帝在后世人看来那是九五至尊,有多尊?没有具体的慨念,感觉很远很虚很空洞。

    但现在对何起云来说,那就是随时可以让他死无葬身之地的人,是可以随意主宰他生死的神。

    皇宫、皇帝,单这两个词语就充满了压迫性,足以让人为之颤抖,在人家的世界在人家的主场,规则掌握在人家手中,现代人的那点优越感千万要收好。

    何起云现在能坐得稳,已经算是争气的了。

    换成别个,估计连落座的勇气都没有,何起云以前也从不把皇帝看在眼里。

    但对他公司的领导都是敬敬诺诺的,别说一起吃饭放不开,即便与高上两级的领导说上两句话都犯怵。

    “皇叔不用拘谨,放宽松些”

    “是,是”正所谓酒壮怂人胆,几杯御酒下腹,何起云也放开了些许,但不敢再喝多了,怕酒后胡言乱语,说话做事没了个分寸,出丑他不在乎,控制不住出错就麻烦了。

    因为不知道怎么的他有一种莫名的冲动,也可能是情绪反弹,也可能是想挑战一下权威,他竟有想呼两把掌皇帝的感觉。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离奇的想法,这皇帝又没什么对不起他的,还给船他用,又设宴款待他,他居然想打他,简直不可理喻。

    这有可能是因为受宠若惊的过激反应,也不排除是忌妒,至于有没有潜意识的新时代思想作祟,想要给封建个耳光就不知道了,总之成因复杂。

    皇帝林秀樛,二十出头,剑眉星目英气十足,个人形象还是很不错的,有年轻帝王的风范。

    当然皇室后裔没几个人长得差的,武帝英武刚毅、文帝器宇轩昂,代代再娶周正端庄气质高雅的女子加以改良后代,生出来的能差那里去,至于身材管理这方面就另说了。

    年轻皇帝的说话拿捏得很好,既保持了上位者威严的同时,又保持了足够的亲近之意,毕竟从小耳闻目染,又有了一年多皇帝职业生涯的历练。

    何起云听的多,随了客套外少有说话,一方面是拘谨,抱着多听少说的原则,二来是保持克制生怕言多必失,三就是不知道说什么,没共同语言。

    他真不知道说什么,难不成和皇帝说民主说自由?

    他擅长讲风月,但这些场合又不对,吟诗作赋嘛,皇帝也没这个意思,看他样子有点扬长避短的意思,就诗词一道,皇帝自知和何起云差距极大,犹如青铜对王者,皇帝之尊不允许成旁听客。

    何起云也识趣闭口不谈诗词,也正合他意。

    从皇帝的言语间,何起云也听出了点意味,皇帝明里暗里都有要重用他,想要留他在身边的意思。

    何起云看了看感觉越来越觉得痒的手掌,他知道他不能久留,更别说留在皇帝身边了。

    “这不会是对权力过敏吧,还是说这是什么搧皇综合症?”

    林秀樛数次想要试探何起云对朝政,对治国的看法,何起云装作政治白痴,随便糊弄,他是真不想掺和。

    一来是伴君如伴虎,风险太高了,他又没什么大志向,对现状很满意,完全没必要也不想以身犯险。

    二来他自己知道自己的根底,这满朝文武没有那一个是省油的,工于心计老谋深算,自己若下场活不过半集。

    三来,他从小所接受的东西,放在这里都是大逆不道,离经叛道的,但凡无意显露半点,都会为世所不容。

    为幸福计,我还是做个闲散的镇国将军吧,吃吃喝喝逛逛勾栏的生活,就很适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