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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融血

    时光荏苒,转眼间唐泽来到这个世界已经过了整整三年。

    三年里,唐泽靠着巫族独有的养娃手段已经从怀抱中的小豆丁成长为了一个…恩…壮硕的小豆丁……

    同时身份上他也从过去的唐泽成为了如今的帝泽!一个据说是传至上古巫族最尊贵的十二血脉之一的姓氏。

    姓氏被改变了,过去痛苦的回忆自然也就随风而逝,更何况他跟随着这个人口堪堪过百的小部落走过了无数山泽河流,当初二十多年的生活阅历在短短三年中就被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冲击的支离破碎。

    他曾见过族人随意一拳将磨盘大小的顽石轰成齑粉,也曾见过巫族女子一跃间轻松渡过长河。

    小山大的猛虎盘踞山岭,几米长的蜈蚣疾行如电,而最最恐怖的是曾在一天夜里,一头看不见边际的大妖身躯遮天蔽月,阴影下他平日里威风凛凛的父亲颤巍巍地告诉他,这就是方圆十万里大山唯一的王——天吼,平日里它都在沉睡中,极少见到出现在外间。

    但它的每一次出现都是一场灾难,无月的天空漆黑一片,最深邃处的兽影微微腾挪,一吼之中便有群山崩裂,江河逆流。

    那一夜,没有所谓的血流成河,就在沉沉的梦里密林之中半数的生灵都落入了天吼肚中,幸好当时部族驻扎在一处地涧中才侥幸逃过一劫。

    也正是那夜,唐泽…哦…现在应该是帝泽第一次对真正的力量有了直观印象。

    前世灵魂中那些来自律法,道德等等所有的禁锢在天吼的威势里纷纷破成碎片,他也第一次真正认识到了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的残酷。

    一颗种子落在前世那些无力弱小的记忆中生根发芽,汲取了那卧床十几年里悲痛力量的养分,这朵叫做野心的花悄然间在他心田中绽放,开的妖艳无比。

    夏日的十万大山闷热无比,帝泽独自一人站在一处空地上,一群巫族的半大孩子远远躲在一边崇拜地看着这个巫族最小的天才。

    往日里喧嚣的风今日吹过帝泽身边时微微凝滞,他小麦色的肌肤红得瘆人,一身血气在皮肤下飞速流转几欲透体而出。

    哧…哧声中,脚下的杂草受不止炙热出现大片枯黄,帝泽终于结束了他的蓄力,用他稚嫩童音大吼一声,一拳如电轰出。

    轰……巨响中扬起了漫天尘土,远处围观的孩子呆呆愣在原地,待帝泽跳出深坑后才咽下口水,开始喝彩。

    老巫祭步履蹒跚,岁月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格外的重,几年时间便将这个部落的半边天压的直不起腰。

    帝泽快步跑向老人,远远便恭敬地向妇人打起招呼。

    他对这个为巫族付出了一生的妇人格外尊敬。不仅是因为这个睿智的老妇人身上有着这个落后野蛮部族中唯一的一丝文明,更因为这是他在部落里唯一交心的人。

    十万大山危机四伏,每一份食物都来自不易,所以巫族不养闲人,不论男女都需要去打猎求生。

    这是每个生产力不足的部落的悲哀,当人连肚子都填不饱时,亲情爱情也就不再那么重要。

    所以这群巫族孩子都是由这个老妇养大,而帝泽这样一个受过教育走过二十几年人生的男人怎么可能融入一群野小孩中,老巫祭敏锐地察觉出了异常,然而她并未挑明一切,只是包容着让他游离在部落边缘独自成长。

    巫族孩子都怕这个古怪的老婆子,她会将他们放入土坑中与许多稀奇的药材一起灼烧,也会让他们去做一些重苦力,例如劈山开石。

    所有孩子的天性都是向往自由自在的玩耍,于是老巫祭一出现,他们便纷纷四散而逃,只留下同样奇怪的帝泽去应付这个老妖婆。

    帝泽笑着叫了声婆婆,看着越发老态的巫祭有些担忧,倒是妇人洒脱笑道:“放心,婆婆这身老骨头还能撑几年,不看到你顶起巫族的天,婆婆怎么敢匆匆下去。”

    老妇人掸了掸他兽皮上的尘土,拉着他走到一颗苍天大树下躲避骄阳。

    如今正是南疆天气最恶毒的时候,帝泽早就晒出了一身汗水,看得老妇人有些心疼。

    他们坐在一块石头上,老妇人擦去帝泽小脸上的汗水,待帝泽心平气和时拿出了一颗泛着浓烈血腥味的丹药出来递给帝泽。

    老妇人愧疚说道:“泽儿,部落穷苦,只能猎一些小妖血脉让你融血,婆婆希望你不要有怨气,唉……要是在上古如你这般的根骨最少也得是用天吼那般存在的精血。”

    妇人有些怅然,帝泽笑呵呵安慰说:“族中向来是平分猎物,如今为了我打破规矩,将每日猎来的所有精血都拿出来供我修炼,泽儿感激都还来不及,怎么会怪部族。只是精血让我全部用了,那些族里其他的兄弟修炼怎么办?”

    妇人听了他的安慰,拍了拍他的头,眼里终有了笑意,“放心吧,族里不会让其他人吃亏,那些孩子也用不了凶兽的精血,连一些药材都承受不住,如何受得了血中的霸道妖力。成天只知道瞎闹,都是七八岁的年纪了,连一个融血境都没有,不给你用那些精血也是浪费。

    不过泽儿你也得注意,修炼不是一味图快,只有徐徐渐进,根基才能牢固,未来也才能走得更远。”

    说完,帝泽点点头,二人就这样默默地出神看向远方,不再言语。

    其实帝泽心知肚明,什么时候巫族凶兽的精血会没有作用?孩子用不上,他们的老子可缺得很。

    可他没有说出来,感激的话往往说出口就会变了味道,老妇人无非就是想把他的心拴在巫族,他既然用了血丹,那就代表他未来会接过老妇人的担子,何况他这一世的根就在巫族,他能走向哪去?

    这样的默契他和老妇人从来不缺,但老妇人心中忧虑远不止这些。

    凶兽暴乱愈发频繁,连千年不曾现世的天吼都已出现,她这个窥天机的巫祭如何看不出大世将至?

    如果巫族其他人能争一口气,她都不会将鸡蛋全部放在帝泽一个篮子里,可是族里再没有帝泽这样惊世的天才,就连帝泽父亲帝芒这个巫族如今仅存的大巫在老妇眼里也缺点火候。

    再者如果巫族没有上古的盛名,她也不会去打破巫族亿万年的规矩,上古一场争锋巫族虽然从云端跌落谷底,但每一个巫族子民天赋还是冠绝天下各族,若非天道冥冥之中有所针对,巫族如今必然还是蛮荒一霸。

    这样的种族既然已被天地不容,那么这一次大世中巫族没了上古那些横行寰宇的祖巫,该如何渡过劫难?

    好在巫族现在出了个帝泽,一个天赋堪比祖巫的孩子,老巫祭在他身上看见了希望,自然也是必须将宝全部放在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