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六）
锢胜将男孩的照片，放到璃安手里。
“当你从问道境踏入‘醒神境’的某天，回想起今天这件事时，你将不会为此感到后悔而道心受创，同时避免留下了一个或许已经再无弥补可能的心魔。”
“醒神境？”璃安问道：“那是什么很艰难的境界吗？要我在问道境前就为此做好准备？”
锢胜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问道境如盲人举火，而到了醒神境，你会睁眼看到自己过去曾烧了哪些东西。”
他指了指男孩的照片，说道：“修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很久以前做过的错事，或许在感到后悔时，早已无法弥补了。”
锢胜抓住璃安的肩膀，郑重地说道：“这些无法弥补的过错，将会成为你在醒神境时的枷锁，这是我的经验之谈，你要记住。”
璃安的肩膀受到重压，像是被铁框锢住，她似懂非懂地迟疑着点头。
“我...我现在还不明白，但我记下了。”
锢胜这才松开抓着对方肩膀的手。
“去买早饭吧，我跟着你，边走边说。”锢胜跟在璃安背后，说道：“路上我跟你解释，为什么要送那孩子照片和风筝。”
“嗯。”璃安点头，朝自己记忆中的某家包子铺走去。
璃安在前面走着，锢胜在后方解释。
“你仔细观察那个小风筝看看。”
璃安仔细观察起8块的小风筝来。
“这风筝...应该被人用过几次了。”
从小风筝的骨架看来，几根细棍两端穿过风筝的纸身，在纸身上留下几个洞孔。
但是洞孔要比细棍大上一些，倘若没飞过的风筝，洞孔应该刚刚好才对。
“对，神识越强，就越是能注意到这风筝上的细节，不难猜出它被使用过多次。”
锢胜耐心解释道：
“放风筝时，细棍被细绳系着往地上拉，纸身则被风吹着往天上飞，一飞一拉，次数多了、时间久了、甚至力道大了，都会让纸身和细棍连接的洞孔被拉扯着变大。”
璃安有些明白了，她转头朝锢胜问道：
“是那孩子在拿店里的风筝玩，是吗？”
“嗯，我想是的。”锢胜回道：“他毕竟还是个孩子，只是故作成熟，父亲得了灵瘾，他或许觉得自己必须赶快变成大人，接手家业才行。”
璃安闻言，看着手中照片里的那个假笑的孩子，回想起店内对方的行为和话语，内心有所明悟了。
“那个燕子风筝，他似乎很喜欢的样子。”她明知故问道：“那个风筝上面，孔洞大吗？”
“严丝合缝，全新无损，不止是燕子，其他的都是，他许是觉得其他孩子，是不会想要别人的二手风筝的。”
锢胜说出她现在才想到的信息，她有些厌恶起没有神识，发现不了这种细节的自己。
不能忘记修炼神识，不能忘记，不能忘记，她在心中多次告诫自己，必须要有能发现更多信息的能力。
“只有你手上的那个，孩子们通常不会买。”锢胜说道。
“是因为这是别人玩过的？还是其他的什么？”
“小孩子也是有攀比心的，买那个，会被其他同学笑话的。”锢胜觉得有些奇怪，璃安怎么会问这种问题。
“你总不可能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吧，没有这种类似的童年回忆吗？”
璃安扁着嘴嘟囔着，说道：“我以前没和同学放过风筝，我喜欢一个人去草里抓虫子，没人和我玩，我也不找别人玩。”
锢胜沉默，璃安的童年经历在他看来不是很常见。
一群年幼的学生们从两人面前路过。
璃安看着眼前的年幼学生们，说道：“不知道为什么，大人莫名其妙得的灵瘾，小孩子们却不会得，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锢胜沉默不语。
“你呢？你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吗？”
锢胜还是沉默不语。
“你小时候在干什么？你和其他孩子们一起玩吗？”璃安对锢胜的过去，还不了解。
“我和其他...孩子...是从一根通天的藤蔓上，降生的。”
他指了指自己黑袍上的植物，说道：“就是我衣服上的这个。”
璃安回头看了看。
是一株看起来枝繁叶茂的藤蔓，除此以外没什么特别的，但听锢胜所说，都通天了，应该体型特别大。
“我和其他孩子...是玩...嗯，孩童时期没什么可玩的，都是石头。”锢胜想着合适的措辞，说道：“稍微成长点了之后，大家会经常下棋。”
璃安还想继续问些锢胜的过往，却被一道熟悉的人声吸引。
“真是狗屎，今天又有人没带钱啊？”
是公司的人，是那个带着一帮人威胁自己的恶徒头子。
他拽着一个年幼学生的头发，猛地晃了晃，不爽道：
“你这样我没办法保护你啊，啊？医药费啊懂吗？没钱我可不敢打这么多人。”
他指着背后站着的几人，璃安认得，那是他的小弟跟班们，那个抢她药的恶徒，也在其中。
“我、我家里人得灵瘾了，以后都、都没钱了。”学生被抓着脑袋，低着头回道。
“行，我能理解你，那你也要理解下我的处境，好吗？”他放开抓着学生脑袋的手，又指了指身后的小弟们，说道：“没有医药费，我真打不过他们。”
一个小弟上前，在老大的肩上拍了一下。
“诶呦！化骨绵掌！哎呦~~痛啊，痛啊。”
他浮夸地捂着自己的肩膀，对学生说道：“兄弟，这一掌我帮你受了，其他的，你只能自己扛了。”
璃安看得无法忍受，拉着锢胜就要上去打架。
“除非杀了他们，否则暴力只能解决一时的问题，等等我会解决的。”（念）
璃安被锢胜用手拉住，但她却用力挣脱出去。
“如果你要在他受到伤害后才出手。”她愤恨地说道：“那么我想我们之间对于‘正义’就有了分歧。”
“深呼吸，保持冷静，愣头青是把握不好‘正义’的。”（念）
锢胜再次将璃安拉回，用手锢住她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强者可为，弱者不可为，智者可为，弱者亦可为，你要执行‘正义’，就要明白自己可为的事是什么。”（念）
璃安深吸了一口气，却憋在胸口，吐不出来。
锢胜继续说道：“你或许觉得自己是一个弱者，但这没有关系，因为你同时也可以是一个智者，而你的身边也有我的帮助。”（念）
他用手指了指正在朝附近的包子铺走去的混混。
“眼下一条智者的道路，就在眼前，你要一劳永逸的解决这个问题，就要先有能察觉到数条道路的神识强度，再分辨出该走那一条路。”（念）
神识，又是神识，可自己当下却偏偏没有神识。
她看向锢胜，羞愧地坦言道：“我没有神识，我以后再也不偷懒了，这次你就告诉我该怎么做吧...”
锢胜没有责怪什么，只是点头，松开锢住璃安肩膀的手。
“风筝，照片，手机给我。”
璃安把东西交给锢胜，只见他指了指混混头子。
“去抢他的早饭，然后跟着风筝逃跑，剩下的我会解决。”（念）
璃安现在还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她决定按照锢胜说的照做。
她朝混混头子走去，对方正对着埋头假装玩手机的老板说道：
“今个儿受伤了，来3斤牛肉包子补补身子，不要包子。”
老板看着将学生围起来准备动手的几个混混。
“好，我马上给你拿，我给你3斤，你放过他吧。”老板向混混说道。
“你什么意思？”混混不乐意了，戏谑道：“难道我说我今天要吃3斤，你就不准备给我拿了？”
他朝身后的小弟们喊道：“他说要给你们一人3斤牛肉！让你们放了那个谁！”
几个混混互相看了一眼，皆是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带着那个学生，朝老板走来。
“是不是还要我再砸你这店一次？啊？”混混头子用手打了打老板的脸，说道：“不该管的别管，懂吗？再来瓶‘饮君子’给兄弟们每人倒上一杯，这事也就算了。”
老板咬牙沉默着点了点头，收起手机，给对方拿牛肉和饮料。
璃安全程看在眼里，气得又深呼吸了几次，客气却越憋越多。
“看风筝，来一场智者的逃跑。”（念）
锢胜已经准备好了。
璃安迅速跑上前，抱起3斤牛肉和一瓶‘饮君子’，撒腿就跑。
混混头子看愣了，怎么会有人敢抢他的东西？
“愣着干什么？！给我追！狗娘的！什么人敢抢我的东西？！真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几个人迅速朝璃安追去，学生被嫌拖后腿，丢在了店里。
“当你从问道境踏入‘醒神境’的某天，回想起今天这件事时，你将不会为此感到后悔而道心受创，同时避免留下了一个或许已经再无弥补可能的心魔。”
“醒神境？”璃安问道：“那是什么很艰难的境界吗？要我在问道境前就为此做好准备？”
锢胜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问道境如盲人举火，而到了醒神境，你会睁眼看到自己过去曾烧了哪些东西。”
他指了指男孩的照片，说道：“修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很久以前做过的错事，或许在感到后悔时，早已无法弥补了。”
锢胜抓住璃安的肩膀，郑重地说道：“这些无法弥补的过错，将会成为你在醒神境时的枷锁，这是我的经验之谈，你要记住。”
璃安的肩膀受到重压，像是被铁框锢住，她似懂非懂地迟疑着点头。
“我...我现在还不明白，但我记下了。”
锢胜这才松开抓着对方肩膀的手。
“去买早饭吧，我跟着你，边走边说。”锢胜跟在璃安背后，说道：“路上我跟你解释，为什么要送那孩子照片和风筝。”
“嗯。”璃安点头，朝自己记忆中的某家包子铺走去。
璃安在前面走着，锢胜在后方解释。
“你仔细观察那个小风筝看看。”
璃安仔细观察起8块的小风筝来。
“这风筝...应该被人用过几次了。”
从小风筝的骨架看来，几根细棍两端穿过风筝的纸身，在纸身上留下几个洞孔。
但是洞孔要比细棍大上一些，倘若没飞过的风筝，洞孔应该刚刚好才对。
“对，神识越强，就越是能注意到这风筝上的细节，不难猜出它被使用过多次。”
锢胜耐心解释道：
“放风筝时，细棍被细绳系着往地上拉，纸身则被风吹着往天上飞，一飞一拉，次数多了、时间久了、甚至力道大了，都会让纸身和细棍连接的洞孔被拉扯着变大。”
璃安有些明白了，她转头朝锢胜问道：
“是那孩子在拿店里的风筝玩，是吗？”
“嗯，我想是的。”锢胜回道：“他毕竟还是个孩子，只是故作成熟，父亲得了灵瘾，他或许觉得自己必须赶快变成大人，接手家业才行。”
璃安闻言，看着手中照片里的那个假笑的孩子，回想起店内对方的行为和话语，内心有所明悟了。
“那个燕子风筝，他似乎很喜欢的样子。”她明知故问道：“那个风筝上面，孔洞大吗？”
“严丝合缝，全新无损，不止是燕子，其他的都是，他许是觉得其他孩子，是不会想要别人的二手风筝的。”
锢胜说出她现在才想到的信息，她有些厌恶起没有神识，发现不了这种细节的自己。
不能忘记修炼神识，不能忘记，不能忘记，她在心中多次告诫自己，必须要有能发现更多信息的能力。
“只有你手上的那个，孩子们通常不会买。”锢胜说道。
“是因为这是别人玩过的？还是其他的什么？”
“小孩子也是有攀比心的，买那个，会被其他同学笑话的。”锢胜觉得有些奇怪，璃安怎么会问这种问题。
“你总不可能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吧，没有这种类似的童年回忆吗？”
璃安扁着嘴嘟囔着，说道：“我以前没和同学放过风筝，我喜欢一个人去草里抓虫子，没人和我玩，我也不找别人玩。”
锢胜沉默，璃安的童年经历在他看来不是很常见。
一群年幼的学生们从两人面前路过。
璃安看着眼前的年幼学生们，说道：“不知道为什么，大人莫名其妙得的灵瘾，小孩子们却不会得，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锢胜沉默不语。
“你呢？你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吗？”
锢胜还是沉默不语。
“你小时候在干什么？你和其他孩子们一起玩吗？”璃安对锢胜的过去，还不了解。
“我和其他...孩子...是从一根通天的藤蔓上，降生的。”
他指了指自己黑袍上的植物，说道：“就是我衣服上的这个。”
璃安回头看了看。
是一株看起来枝繁叶茂的藤蔓，除此以外没什么特别的，但听锢胜所说，都通天了，应该体型特别大。
“我和其他孩子...是玩...嗯，孩童时期没什么可玩的，都是石头。”锢胜想着合适的措辞，说道：“稍微成长点了之后，大家会经常下棋。”
璃安还想继续问些锢胜的过往，却被一道熟悉的人声吸引。
“真是狗屎，今天又有人没带钱啊？”
是公司的人，是那个带着一帮人威胁自己的恶徒头子。
他拽着一个年幼学生的头发，猛地晃了晃，不爽道：
“你这样我没办法保护你啊，啊？医药费啊懂吗？没钱我可不敢打这么多人。”
他指着背后站着的几人，璃安认得，那是他的小弟跟班们，那个抢她药的恶徒，也在其中。
“我、我家里人得灵瘾了，以后都、都没钱了。”学生被抓着脑袋，低着头回道。
“行，我能理解你，那你也要理解下我的处境，好吗？”他放开抓着学生脑袋的手，又指了指身后的小弟们，说道：“没有医药费，我真打不过他们。”
一个小弟上前，在老大的肩上拍了一下。
“诶呦！化骨绵掌！哎呦~~痛啊，痛啊。”
他浮夸地捂着自己的肩膀，对学生说道：“兄弟，这一掌我帮你受了，其他的，你只能自己扛了。”
璃安看得无法忍受，拉着锢胜就要上去打架。
“除非杀了他们，否则暴力只能解决一时的问题，等等我会解决的。”（念）
璃安被锢胜用手拉住，但她却用力挣脱出去。
“如果你要在他受到伤害后才出手。”她愤恨地说道：“那么我想我们之间对于‘正义’就有了分歧。”
“深呼吸，保持冷静，愣头青是把握不好‘正义’的。”（念）
锢胜再次将璃安拉回，用手锢住她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强者可为，弱者不可为，智者可为，弱者亦可为，你要执行‘正义’，就要明白自己可为的事是什么。”（念）
璃安深吸了一口气，却憋在胸口，吐不出来。
锢胜继续说道：“你或许觉得自己是一个弱者，但这没有关系，因为你同时也可以是一个智者，而你的身边也有我的帮助。”（念）
他用手指了指正在朝附近的包子铺走去的混混。
“眼下一条智者的道路，就在眼前，你要一劳永逸的解决这个问题，就要先有能察觉到数条道路的神识强度，再分辨出该走那一条路。”（念）
神识，又是神识，可自己当下却偏偏没有神识。
她看向锢胜，羞愧地坦言道：“我没有神识，我以后再也不偷懒了，这次你就告诉我该怎么做吧...”
锢胜没有责怪什么，只是点头，松开锢住璃安肩膀的手。
“风筝，照片，手机给我。”
璃安把东西交给锢胜，只见他指了指混混头子。
“去抢他的早饭，然后跟着风筝逃跑，剩下的我会解决。”（念）
璃安现在还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她决定按照锢胜说的照做。
她朝混混头子走去，对方正对着埋头假装玩手机的老板说道：
“今个儿受伤了，来3斤牛肉包子补补身子，不要包子。”
老板看着将学生围起来准备动手的几个混混。
“好，我马上给你拿，我给你3斤，你放过他吧。”老板向混混说道。
“你什么意思？”混混不乐意了，戏谑道：“难道我说我今天要吃3斤，你就不准备给我拿了？”
他朝身后的小弟们喊道：“他说要给你们一人3斤牛肉！让你们放了那个谁！”
几个混混互相看了一眼，皆是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带着那个学生，朝老板走来。
“是不是还要我再砸你这店一次？啊？”混混头子用手打了打老板的脸，说道：“不该管的别管，懂吗？再来瓶‘饮君子’给兄弟们每人倒上一杯，这事也就算了。”
老板咬牙沉默着点了点头，收起手机，给对方拿牛肉和饮料。
璃安全程看在眼里，气得又深呼吸了几次，客气却越憋越多。
“看风筝，来一场智者的逃跑。”（念）
锢胜已经准备好了。
璃安迅速跑上前，抱起3斤牛肉和一瓶‘饮君子’，撒腿就跑。
混混头子看愣了，怎么会有人敢抢他的东西？
“愣着干什么？！给我追！狗娘的！什么人敢抢我的东西？！真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几个人迅速朝璃安追去，学生被嫌拖后腿，丢在了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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