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初一新开一门地理课，老师是位女老师，新婚燕尔，丈夫在地质队工作，她从市里调动到矿山当老师。女老师长得漂亮，打扮得也好看，服装精致洋气，是城里人才有的新款式，长长的头发披在肩上，用一只好看的紫色发卡夹着。或许是这些城里人的特征，让班里几个男同学，特别是“军长”，产生了莫名其妙想闹事的情绪。
他们开始说话聊天，进而相互打闹起来。女老师刚开始还容忍着，可几个男同学越来越闹，女老师只好停下来整顿纪律，让带头吵闹的同学站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女老师的脸气红了。
“坐着不改姓，走着不改名，姓张，名军长。”
“张军长，你为什么不听课？你站起来回答老师。”
下面的学生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女老师不知所以，脸涨红得像秋天的苹果。
“不是我不听课，是你讲的课听不懂。”“军长”开始套用他的对白，故意把身体瘫软在椅子上，“今天身体不舒服，站不起来。”
几个一起捣蛋的学生故意哄笑起来，女老师气得脸色红里透着白，说不出话来。
这时班长三道杠转头说，你们不要吵。“军长”转头说，闭嘴，你算老几。班长听话闭上了嘴，班里的气氛僵硬起来。
讲台上的女老师又气又急，眼泪刷地流了下来。蔡文胜鼓足了勇气，一冲动站了起来:“请大家不要吵，老师讲课很辛苦。”
“军长”眼睛一蹬，刚要说话，台上老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这一下大家都不说话了。漂亮的女老师哭了足足两分钟，大家第一次看老师哭，好多同学低下头，觉得这样可以减轻一些老师的难为情。
女老师哭完，从裤兜里掏出好看的手帕擦干净眼泪，又接着讲课。下课铃声终于迟迟到来，老师一走，大家都松了口气。
蔡文胜心里有些忐忑不安，他离开座位，走出教室站在走廊里。不一会，果然看见郑伟向自己走来，后边跟着“军长”。
刚和郑伟说话，蔡文胜感觉有人搂住自己的肩膀，回头一看是刘建设。刘建设笑嘻嘻地问：“你们在聊什么呢？”
郑伟问：“你也是地质队的吧？”
“哎，别提什么地质队矿山的，大家都是同学。”刘建设说，并提议大家放学后一起去打篮球，他今天带了篮球来学校。郑伟点点头，转身和“军长”离开了。
“他们是不是找你麻烦了？”
“不知道，才说了几句。郑伟问我认不认识他弟弟，和我原来一个年级。”蔡文胜说，“不过我有点担心，那个张军跟在他后面横眉竖眼的。”
“二对二，找麻烦我们也不怕他们。”刘建设挺挺胸，“你肯定打得过那个狗屁张军。”言下之意他来对付郑伟。
“我不怕张军，不过郑伟打架很厉害，很多人都怕他。”蔡文胜还心有余悸。这些天他经常和刘建设玩摔跤，总能设法把他压在底下。
刘建设笑了笑：“我看过你们这里小孩打架，和我以前那里打架不一样，郑伟不会是我的对手。”
蔡文胜也笑了，说你是吹牛吧。刘建设呵呵一乐，说以后打一架给你看。
自从当上了学习委员，蔡文胜上课变得聚精会神，不再左顾右盼，特别是林老师的数学课。不过时间长了，他发现老师讲的自己都学过了，于是自己看书本，几个星期下来，数学书和语文书都被他翻了两遍。屁股上的尾巴又长了出来，开始坐不稳了。
陈熙容坐在蔡文胜的右边前两排的位置，他看黑板时的余光总能看到她，可余光停留在她身上不会超过三秒钟，他总觉得自己看着她时别人也在看着自己，担心会露出一丝蛛丝马迹让别人发现。不过随着时间增长，心里的勇气也在增加，三秒钟不够用，余光也不够用了。
与心里喜欢的人只有六尺之远，每每看她时都有舍不得，不肯多看，像是小孩子得到了大白兔奶糖，只想藏好不肯吃掉。随着无聊的时间多了，胆子也越来越大，便开始舍弃不舍。他坐在她身后，只能细细看她的背影。他发现陈熙容的耳朵很好看，耳轮厚薄适中，和耳垂相联，温软如玉;她的秀发梳成马尾，轻盈活泼，白皙的颈项秀美可人，好几次看得蔡文胜出了神。
少年的情意初芽最是难掩，林老师看在眼里，心里明白。有一次林老师叫蔡文胜起来回答问题，正巧遇上蔡文胜出神，历来对答如流的蔡文胜居然支吾起来。林老师知道，该找机会给他提个醒了。
一个下午刚放学，林老师让一个同学跑来传话，叫蔡文胜快点去办公室，等蔡文胜气喘吁吁地赶到，林老师却继续改着段考试卷，给了他一本初二的数学课本，让他坐在长椅上等着。
办公室很大，长方形，旧式的大块长条木地板，走在上面咯吱咯吱响；里面摆放着七八张桌子，桌上堆满了书和试卷，初一老师都在这里办公。由于已经放学，只剩两三个老师，都在忙着自己的事。蔡文胜拿着书在长椅上坐下，长椅边站着一个女孩，高高的个头，长得眉清目秀，手臂上戴着两道杠。蔡文胜认识她，是隔壁班的副班长，好多男孩子都知道她。
女生已经站了一会，见周围的人都忙着，便东张西望起来，看见蔡文胜进来，就把目光跟随在他身上。蔡文胜拿着课本在长椅上坐下后，女孩的目光还在注视着他，直到两人目光碰触到一起，女孩眼里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神情，“你也犯错了？”女孩轻声地问。
蔡文胜心里不确定，摇摇头说自己还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班主任不让我坐，站得腿都酸了。”女孩委屈地说，还伸手锤了锤腿。女孩的温声细语，听得蔡文胜心里涌上一股怜惜。
“宁晓霞，我让你好好反省，没让你和别人聊天。你到现在都不清楚自己犯了什么错？”一个中年女老师风风火火走了进来，她听到了女孩的抱怨，一下提高了嗓门。
女老师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拿起一份试卷，“你看看，你这次段考考了多少分？”
女孩斜着眼睛看一眼，嘴里却不肯认输：“我说过了，老师把题目出得太难，大家都考得不好。”
“是太难考不好吗？还是你不认真听课？上课忙着和男同学传字条，你还有多少心思放在学习上？”老师一边说一边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字条摊在桌上，“你自己看看，你上课时写了多少字条，还写什么喜欢你。你们才多大就写这些东西？”
女孩脸上挂不住，生气地扭开头：“就是太难了，大家都考不好。”
女孩不折不挠地不认错，把老师的火气引了上来。她对着林老师问：“你们班蔡文胜考多少分？”旁边的蔡文胜一听吓了一跳，没想到事情突然会转到自己身上来。
林老师在卷子里翻了翻，拿出一份试卷，递了过去。
“97分。你看看，你看看，人家从四年级跳级上来都比你考得好。”老师抖着手里的卷子，越说越生气，“你妈妈带高二高考，天天忙得顾不上你，让老师好好管着你，你考这样的成绩让老师怎么和你妈妈交代？”
女孩闭上嘴不再说话，仰起了头，似乎是不让眼泪流下来。老师一看说，好好好，你不说话就继续站在这里，今天想通了再回家。说完甩手离去。
蔡文胜把头缩在脖子里，眼睛盯着书，却一个字没看进去，恨不得自己是个隐形人。林老师却大煞风景地叫他：“蔡文胜，你没事先回去吧。这本初二的课本老师借给你，上课听懂了就自己看书。”
蔡文胜一听赶紧起身，经过女孩身边时看她一眼，想用眼神表达一下同情。女孩也正好看着他，眼里噙着泪水，还有满满的嫌弃和怨恨，他只好低头悻悻离开。
学期结束时，蔡文胜数学语文两科都是年级第一，数学得了年级里唯一的满分，这是几个月后的后话了。
他们开始说话聊天，进而相互打闹起来。女老师刚开始还容忍着，可几个男同学越来越闹，女老师只好停下来整顿纪律，让带头吵闹的同学站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女老师的脸气红了。
“坐着不改姓，走着不改名，姓张，名军长。”
“张军长，你为什么不听课？你站起来回答老师。”
下面的学生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女老师不知所以，脸涨红得像秋天的苹果。
“不是我不听课，是你讲的课听不懂。”“军长”开始套用他的对白，故意把身体瘫软在椅子上，“今天身体不舒服，站不起来。”
几个一起捣蛋的学生故意哄笑起来，女老师气得脸色红里透着白，说不出话来。
这时班长三道杠转头说，你们不要吵。“军长”转头说，闭嘴，你算老几。班长听话闭上了嘴，班里的气氛僵硬起来。
讲台上的女老师又气又急，眼泪刷地流了下来。蔡文胜鼓足了勇气，一冲动站了起来:“请大家不要吵，老师讲课很辛苦。”
“军长”眼睛一蹬，刚要说话，台上老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这一下大家都不说话了。漂亮的女老师哭了足足两分钟，大家第一次看老师哭，好多同学低下头，觉得这样可以减轻一些老师的难为情。
女老师哭完，从裤兜里掏出好看的手帕擦干净眼泪，又接着讲课。下课铃声终于迟迟到来，老师一走，大家都松了口气。
蔡文胜心里有些忐忑不安，他离开座位，走出教室站在走廊里。不一会，果然看见郑伟向自己走来，后边跟着“军长”。
刚和郑伟说话，蔡文胜感觉有人搂住自己的肩膀，回头一看是刘建设。刘建设笑嘻嘻地问：“你们在聊什么呢？”
郑伟问：“你也是地质队的吧？”
“哎，别提什么地质队矿山的，大家都是同学。”刘建设说，并提议大家放学后一起去打篮球，他今天带了篮球来学校。郑伟点点头，转身和“军长”离开了。
“他们是不是找你麻烦了？”
“不知道，才说了几句。郑伟问我认不认识他弟弟，和我原来一个年级。”蔡文胜说，“不过我有点担心，那个张军跟在他后面横眉竖眼的。”
“二对二，找麻烦我们也不怕他们。”刘建设挺挺胸，“你肯定打得过那个狗屁张军。”言下之意他来对付郑伟。
“我不怕张军，不过郑伟打架很厉害，很多人都怕他。”蔡文胜还心有余悸。这些天他经常和刘建设玩摔跤，总能设法把他压在底下。
刘建设笑了笑：“我看过你们这里小孩打架，和我以前那里打架不一样，郑伟不会是我的对手。”
蔡文胜也笑了，说你是吹牛吧。刘建设呵呵一乐，说以后打一架给你看。
自从当上了学习委员，蔡文胜上课变得聚精会神，不再左顾右盼，特别是林老师的数学课。不过时间长了，他发现老师讲的自己都学过了，于是自己看书本，几个星期下来，数学书和语文书都被他翻了两遍。屁股上的尾巴又长了出来，开始坐不稳了。
陈熙容坐在蔡文胜的右边前两排的位置，他看黑板时的余光总能看到她，可余光停留在她身上不会超过三秒钟，他总觉得自己看着她时别人也在看着自己，担心会露出一丝蛛丝马迹让别人发现。不过随着时间增长，心里的勇气也在增加，三秒钟不够用，余光也不够用了。
与心里喜欢的人只有六尺之远，每每看她时都有舍不得，不肯多看，像是小孩子得到了大白兔奶糖，只想藏好不肯吃掉。随着无聊的时间多了，胆子也越来越大，便开始舍弃不舍。他坐在她身后，只能细细看她的背影。他发现陈熙容的耳朵很好看，耳轮厚薄适中，和耳垂相联，温软如玉;她的秀发梳成马尾，轻盈活泼，白皙的颈项秀美可人，好几次看得蔡文胜出了神。
少年的情意初芽最是难掩，林老师看在眼里，心里明白。有一次林老师叫蔡文胜起来回答问题，正巧遇上蔡文胜出神，历来对答如流的蔡文胜居然支吾起来。林老师知道，该找机会给他提个醒了。
一个下午刚放学，林老师让一个同学跑来传话，叫蔡文胜快点去办公室，等蔡文胜气喘吁吁地赶到，林老师却继续改着段考试卷，给了他一本初二的数学课本，让他坐在长椅上等着。
办公室很大，长方形，旧式的大块长条木地板，走在上面咯吱咯吱响；里面摆放着七八张桌子，桌上堆满了书和试卷，初一老师都在这里办公。由于已经放学，只剩两三个老师，都在忙着自己的事。蔡文胜拿着书在长椅上坐下，长椅边站着一个女孩，高高的个头，长得眉清目秀，手臂上戴着两道杠。蔡文胜认识她，是隔壁班的副班长，好多男孩子都知道她。
女生已经站了一会，见周围的人都忙着，便东张西望起来，看见蔡文胜进来，就把目光跟随在他身上。蔡文胜拿着课本在长椅上坐下后，女孩的目光还在注视着他，直到两人目光碰触到一起，女孩眼里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神情，“你也犯错了？”女孩轻声地问。
蔡文胜心里不确定，摇摇头说自己还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班主任不让我坐，站得腿都酸了。”女孩委屈地说，还伸手锤了锤腿。女孩的温声细语，听得蔡文胜心里涌上一股怜惜。
“宁晓霞，我让你好好反省，没让你和别人聊天。你到现在都不清楚自己犯了什么错？”一个中年女老师风风火火走了进来，她听到了女孩的抱怨，一下提高了嗓门。
女老师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拿起一份试卷，“你看看，你这次段考考了多少分？”
女孩斜着眼睛看一眼，嘴里却不肯认输：“我说过了，老师把题目出得太难，大家都考得不好。”
“是太难考不好吗？还是你不认真听课？上课忙着和男同学传字条，你还有多少心思放在学习上？”老师一边说一边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字条摊在桌上，“你自己看看，你上课时写了多少字条，还写什么喜欢你。你们才多大就写这些东西？”
女孩脸上挂不住，生气地扭开头：“就是太难了，大家都考不好。”
女孩不折不挠地不认错，把老师的火气引了上来。她对着林老师问：“你们班蔡文胜考多少分？”旁边的蔡文胜一听吓了一跳，没想到事情突然会转到自己身上来。
林老师在卷子里翻了翻，拿出一份试卷，递了过去。
“97分。你看看，你看看，人家从四年级跳级上来都比你考得好。”老师抖着手里的卷子，越说越生气，“你妈妈带高二高考，天天忙得顾不上你，让老师好好管着你，你考这样的成绩让老师怎么和你妈妈交代？”
女孩闭上嘴不再说话，仰起了头，似乎是不让眼泪流下来。老师一看说，好好好，你不说话就继续站在这里，今天想通了再回家。说完甩手离去。
蔡文胜把头缩在脖子里，眼睛盯着书，却一个字没看进去，恨不得自己是个隐形人。林老师却大煞风景地叫他：“蔡文胜，你没事先回去吧。这本初二的课本老师借给你，上课听懂了就自己看书。”
蔡文胜一听赶紧起身，经过女孩身边时看她一眼，想用眼神表达一下同情。女孩也正好看着他，眼里噙着泪水，还有满满的嫌弃和怨恨，他只好低头悻悻离开。
学期结束时，蔡文胜数学语文两科都是年级第一，数学得了年级里唯一的满分，这是几个月后的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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