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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彩云追月出狼关

    常威的照夜白刷洗的干干净净,马鬃也编了小辫,重新打造的马鞍辔头嵌着银饰。另给赵仁,朱敢等八人也都准备了高头大马。常威自己带了府里的十几个随从,准备了三辆马车。赵仁看去,两辆车拉着各种箱子,应该是这位大少爷的衣物用具,锅碗瓢盆。第三辆马车则是厢车,想是这个大少爷躺着休息用的。正在咋舌,只见厢车的窗纱拨开,两个姑娘探出脸来,打扮的花枝招展,手里拿着团扇拿腔拿调的遮了半边脸,对着常威嗔道:“常大少爷,奴家等的好心焦啊。”

    常威一脸谄笑,叫道:“彩云,追月,莫急莫急,小爷马上就到。”摸了摸元宝的脑袋说道:“小宝乖,大哥这就走了,你在家别惹姐姐生气。”然后窜到车厢内,窗帘放下,只听见里面咯咯的浪笑。

    赵仁看的目瞪口呆,眼看街上看热闹的百姓也指指点点,心里暗笑。常关云站在府门洞里,赵仁路过时,关云目不斜视,轻声说道:“你要是敢跟那两个狐狸精说一句话,我就扒了你的皮。”

    常威和花满楼的两个歌姬坐车,赵仁白景休等人骑马跟随,带着两车行李,浩浩荡荡的出了太原城,直奔狼平关。

    出了太原城,常威就跳下车上了马,和赵仁等人一起。王跑跑笑道:“大少爷,温柔乡里可还好?”常威嘿嘿一笑不答。赵仁也悄声说道:“常大公子,你这可是下了血本了。我有一事不明,上次常将军加给你的二十军棍,是不是你听了孙重一事后故意为之?”

    常威探过身子,悄声说道:“赵兄哪里话,你是不知道,狼平关红袖楼的那个小娘子,唱的那叫个好,红人,兄弟我花了三十两银子,约了三日才得空。机缘不可错过,屁股挨几下算什么。”

    赵仁一愣,常威这人有时候真情流露推心置腹,有时候一本正经胡说八道,一时和你称兄道弟,一时又感觉隔了一层看不透。赵仁摇了摇头,也就不再深究。

    厢车里歌姬闷的要命,探出头来,恰巧看见白景休,叫道:“小哥哥,奴家还没骑过马,小哥哥教一教奴家嘛。”

    白景休臊个大红脸,手足无措,冯南笑道:“白兄,这姑娘长得漂亮,你要懂得怜香惜玉啊。”白景休忙笑道:“南弟莫开玩笑,再说我这马术也是一般,还是小师妹教的。。。”冯南不等他说完忽地眼眉一挑,一鞭子抽在白景休马屁股上,白景休的马受惊,一下子窜到队伍前面,把个白景休晃了一下,险些跌下马来。

    朱敢哈哈大笑,冯南脸一红,瞪了朱敢一眼,朱敢忙拿起酒葫芦灌酒。

    彩云追月俩人在车里拿出琵琶和横笛,拨弄了两下开口唱道:

    “曾记得那年乔装改,同窗共砚三长载。

    情投意合相敬爱,你一片真心常挂怀。

    可记得你看我耳朵有环痕在,使英台面红耳赤口难开。

    可记得十八里相送长亭路,我一片真心吐出来。

    可记得木桥当做鹊桥会,玉扇坠做聘礼常贴在怀。。。”

    彩玉追月乃是花满楼的头牌,在这马车里将一曲楼台会唱的委婉悲切,旖旎柔美。冯南抬头望着天边的白云舒展,湛湛青天,一时痴了。

    因为有马车,众人行了三日方到狼平关。

    小厮常平是门房老常头的孙子,这次跟着常威伺候左右,过来问常威:“少爷,要不要去见一下老爷?”常威摇了摇头,说道:“直接出关。”

    一行人花枝招展的出关,只见城门处一个中年男子等在路边,常平忙上前磕头叫爹。中年人也不理他,对着常威说道:“少爷,老爷吩咐我在此等候,叮嘱少爷要举止有度,不可惹事。”

    常威知道自己老爹原话不会这么客气,忙下马跪倒说道:“孩儿给父亲大人请安,谨遵父亲大人教诲。”磕了头这才站起来,对着中年男子说道:“常中叔,父亲身体不好,有劳您多加照应。”

    常中这才回过头来对着常平说道:“兔崽子眼睛睁大点,少爷要是少一根汗毛,我打断你的腿。”

    常威等人出了关口,过了福来客栈上了大路,远远的回望,只见城头矗立着一位将军,站立如松。常威勒住马,默默的看了良久,木着脸转身打马而去。城头上的将军,一直目送他们走远消失不见,望着白茫茫的荒野一动不动。

    出了狼平关,王跑跑和石龙换了平民的衣服。王跑跑的折扇藏在了包裹里,石龙的长枪交给石虎,自己腰里别了把短刀。两人拱手作别,直奔廊州而去。

    白景休和朱敢,冯南也告别赵仁常威,去往白阳山明阳渡,去寻杨普,约好定州汇合。而常威则带着剩下的人,大摇大摆的去往幽州。

    杨普身体已经大好,偷偷回了趟白阳山,拜祭了李厌。黄莺放心不下,一定要跟来。白阳观被朱和尚焚毁,只剩了断壁残垣和半截黑乎乎的土墙。杨普给李厌上完坟,又在白阳观逡巡了半天,直到黄莺催促,这才回了明阳渡。

    天色已晚,老王头等着把杨普和黄莺摆渡回来,就把渡船系牢休息了。杨普见酒肆旁栓了三匹马,就着门口的灯笼,杨普见一个少年正抱着黄鹂在逗马,往酒肆里看去,只见白景休和朱和尚坐在桌前,老板娘正在给朱和尚打酒端菜。

    杨普一见白景休大喜,连忙冲进去相见:“景休,你回来了。”

    白景休正等的着急,一见杨普就红了眼圈,嘴里叫道:“大师兄,景休想死你了。”

    黄莺和杨普偷偷去白阳山,本就没给自己爹娘说,如今跟着杨普进的门来,眼见有客,黄莺脸上一红,接着挽起袖子若无其事的开始帮母亲张罗饭菜。

    杨普看着白景休,笑道:“景休,两个月没见,你可是长高了许多。”

    白景休回想这两个月的辗转流离,恍如隔世。又见师兄伤势已经无碍,更是惊喜。老板娘端着一条鱼上来,笑道:“我就说嘛,当日救这个小子的那个老乞丐,肯定是个神仙。。。这孩子命大,那么长一把刀刺过去,一般人早就阿弥陀佛了。”

    杨普回到房里取出来包裹,解开后露出了那柄弯刀,上面的血迹已经清理干净,锋利的刀锋闪着寒光,刀刃上刻着寿字。杨普叹道:“白阳观一切风波,皆因此刀而起。”

    白景休也叹道:“小师妹去了终南山,也不知道咋样了。”

    冯南手里拿着一从野花苞,逗着黄鹂进的门来,嘴里说着:“天天就念叨你的小师妹。。。”一眼看见桌上的弯刀,脸色突然煞白,强自支撑着把黄鹂放下,缓缓的坐在邻座的凳子上。

    白景休忙上前问道:“南弟你咋了?”

    冯南瞥了一眼弯刀,推开白景休,没好气的说道:“等的太晚,肚子饿了,没力气。”白景休忙拉着冯南来到桌前,给他斟了酒说道:“是我错了,快吃点东西。”

    冯南被白景休拉着手,突然脸红了一下,瞥了一眼朱敢,只见朱和尚就当没看见,拿起酒来自斟自饮。冯南也不再说话,坐下低着头开始大吃起来,眼神斜瞟着那柄弯刀,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