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大汉遗民
王跑跑和石龙在廊州城外找了户农家，给了点银子让农户照顾自己的马匹。两人换上商人的衣裳，石龙稳重，穿着缎布圆领袍扮成了掌柜的，王跑跑背着褡裢扮成了账房先生，雇了两匹青骡做脚力，进了廊州城。
和想象的剑拔弩张不同，廊州城里风平浪静，耶律阿谷带着自己本营将士和城里的大部分的守卫已经南下定州，驻扎在城外军营等候杜宣。廊州城里几近空虚，平京方向却毫无动静。
自契丹取了燕云十六州，已经有一十三年，廊州城里汉人还是居多，但是大多唯唯诺诺，目光呆滞。常年的战乱，无尽的绝望，让人慢慢的学会了忍辱负重，苟且偷生，眼里没有了光芒。王跑跑和石龙转了几圈，也不见大战来临的那种紧张感，所有的一切对廊州城的人来讲，完全就是一副听天由命的模样。
石龙和王跑跑找了一家酒楼，叫了几个菜一壶酒慢慢的喝着。常威本来想让两人刺探一下廊州的情况，现在也是一筹莫展。
两人正在喝酒闲聊，忽见从门外走进来一个老太太，白色头发有点稀疏，在脑后梳了一个小小的发髻，青色的袍子上打了几块灰色的补丁，挎着一个竹篮，手里拖着一根拐棍，看着像个乞丐，却打扮的清清爽爽，干干净净。老太太走到两人桌前，福了一礼，嘴里说道：“见过两位老爷，二位见笑了，如有残羹冷炙能赏一点给我这个老婆子，感激不尽。”
石龙王跑跑眼见老太太落落大方，不同与寻常乞丐，暗暗称奇。石龙叫过掌柜的，吩咐再加一菜一肉给这个老乞婆，掌柜的欲言又止，下去安排了。老太太忙谢道：“两位爷宅心仁厚，老身谢过了。”石龙请她入座，老太太摆手谢绝，就拄着拐棍在一旁静立等待。
王跑跑忍不住问道：“老人家，看你的样子，也是大户人家出身吧，何以流落至此？”老太太笑道：“不瞒二位爷，老身乔门氏，我家男人原是后凤朝廊州军器监丞，主管军需物资，好歹也是个七品。后来后凤朝没了，我家那口子算是殉国了，我就和我儿还有我小孙女一起相依为命。这点饭菜我带回家给我孙女吃。”老太太提起孙女来满面笑容。
一时间掌柜的拿荷叶包好了一盘肉几张饼，递到老太太手里说道：“乔老太，您拿好。这些饭菜啊，您孙女吃不了这么多，你回去也多吃点，别光顾着她。”老太太千恩万谢的走了，掌柜的却看着她背影叹气。
王跑跑笑道：“掌柜的，莫要惊惶，这个老太太的饭钱我兄弟算给你就是了。”掌柜的转身拱手道：“两位爷菩萨心肠，小人替乔老太谢过了。。。只是，两位有所不知，这乔老太的孙女。。。哎。。。几年前就去世了。”
“什么？”石龙王跑跑大惊，看着掌柜的：“此话怎讲？”掌柜的叹道：“当年史家开城门放契丹进城，乔老爷虽然没什么武功，人却有骨气，死在了城门口。乔家公子跟他爹学会一点军器，后来就靠打铁为生。平兴四年，契丹把燕云地区的铁匠都抓去了平京城，只剩了乔老太和孙女相依为命，没过多久，乔家的孙女。。。就病死了。。。乔老太疯疯癫癫的过了几年，就这个样子，老觉得自己孙女没死。。。也是可怜人呐。”
石龙和王跑跑默然，掌柜的也摇头叹息道：“这年头，好人不长命，我祖上本是山东人士，如今落得个亡国之人。在这地方苟延残喘。这次廊州城的契丹守军突然撤走，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们南朝要打回来了。我是盼着南朝不管是后凤还是大燕国，别忘了燕云还有我们这样的汉人子民。”
石龙想说什么却无从下口，默默的拿起酒杯喝酒，忽然听得门外马蹄声响，只见五六匹马来到门口，将马匹交给小二，几个人进到店里。石龙见人群中一人背着一柄双手长剑，还有一名道士，心里一跳，知道这就是吴天和天玄道长，和王跑跑对视一眼，心里暗自戒备。
吴天看着石龙和王跑跑，嘴里叫到：“掌柜的，好酒好菜尽管上来，把爷的马喂好了。”说着拥簇着一个契丹模样的年轻人坐在邻桌。吴天坐下后又死盯着石龙王跑跑两人看了半天，悄声对契丹年轻人说道：“耶律大人，我看这两个人应该是南边来的。这几日我们在廊州城转了几圈，果然被孙重那个老贼说中了，城外没有南军，城里连个细作都没有。这两个人看着倒是可疑，一会小的去盘问一下。”
这个年轻人就是征南副使成王手下右先锋耶律辉，自耶律阿谷诈降，孙重说燕国禁军不动，杜宣不会北上。耶律辉不信邪，带军在廊州城外三十里处埋伏了十余日，一直不见燕国军队踪影，这才带人亲自来廊州城打探消息。
耶律辉还没等说话，只见王跑跑站起身来，拿着酒杯走了过来，嘴里一口山西话说道：“这位大人，感情是大辽国的将军吧，小人有礼了。”
吴天倒是没想到这两个外地人自己找上门来说话，一愣，问道：“你是何人？”
王跑跑笑道:“小人是山西福宝商号的账房，敝姓倪，倪有祖，这边是我们商号二掌柜，贾万财，见过各位军爷。”
吴天拦着王跑跑道：“福宝商号？没听说过，两位来廊州做什么？”
石龙起身笑道：“小号是太原城数一数二的商号，在各地都有生意，这次我们二人是来看看和大辽国能不能做点买卖。”
耶律辉摆摆手，吴天退到一边，耶律辉笑道：“两位要做什么生意？”
王跑跑笑道：“回大辽军爷，小号什么生意都做，就看军爷需要点啥。”
天玄冷笑道：“廊州城很快就是大燕国的了，你和我们辽国有什么生意做？”
“若是不打仗，我们就做不打仗的生意，若是打仗嘛。。。我们更可以商量一下喽。”王跑跑笑道：“绫罗绸缎，瓷器酒壶，茶砖皮具，只要有钱赚，小号都可以和大辽贸易贸易。。。铁器也可以啊。”
听到铁器二字，耶律辉心里一动，大辽国牛羊遍地，就是铁器奇缺。军队的盔甲兵器箭镞马镫都不足，虽然把燕云地区的铁匠都抓到了平京城，奈何铁器材料远远不够，这是大辽的心病。
这边天玄道长看着王跑跑，嘴里说道：“我大辽自三年前南征损兵折将，元气大伤，已经不再有南下之意，两国不动干戈，相安无事，要的什么铁器。如今我大辽燕云地区只有三万兵马，可不想打什么仗。”
石龙站起身来，笑道：“这位道长，小人只是商人，不是细作，道长不必诳语。山西天源商号半年前给平京城偷运过一批马镫，就有一万对。此事败漏，天源商号被马大帅抄了家，马大帅可是结结实实的发了一大笔财啊。按小人的猜测，军器盔甲体积庞大，难以隐秘运输，平京城应该是自己打造为主。马镫嘛，各商号偷运给大辽的不下五万对，箭镞就更不用提了。天源被查了，大辽少了供给，我们小号倒是愿意填补空缺，只要价钱合适。”
耶律辉盯着石龙瞅了半晌，说道：“天源被抄家，你们商号就不怕吗？”石龙沉吟一下，笑道：“不瞒将军，我们商号的东家是马大帅的侄子。。。也是因为天源一事，发现大辽给利够足，这才动了心思。这个生意嘛，和谁做不是做，只要有钱赚，总不成马大帅把自己侄子给砍了吧。”
耶律辉眼见两人说的头头是道，确实像是商号的商人。哪知道王跑跑走南闯北三教九流无所不通。石龙内秀于中，在常府闲来无事翻看完了常威偷拿的常修源的邸报。天源商号被查封倒是真事，查账目发现偷运给契丹的马镫竟然是五两银子一对，比中原地区贵了十倍不止。常威也叹道：如此巨利以致晋商铤而走险，资敌军需。两人心思玲珑，配合的天衣无缝，竟是滴水不漏惟妙惟肖。耶律辉沉吟道：“这样，我大辽兵库还需要马镫至少两万对备用，箭镞嘛，越多越好，越快越好。你跟我去平京城走一趟，与我兵部校尉详谈，价钱好说。只你们要想办法自己运到燕京交割。”
石龙本是试探，听见耶律辉的话语暗自心惊。来之前和常威赵仁等人猜测兵力，按耶律阿谷左前锋营三千人估算，平京城当有三万兵马。如今看可能有将近十万左右甚至更多。没想到潭州大战之后，成王三年时间就集结了如此庞大军伍。想到十万契丹铁骑南下中原，石龙汗毛都竖起来了，看了一眼王跑跑，还未等作声，只见王跑跑笑道:“敢问大人姓名，官职？”
吴天说道：“这是我大辽先锋官耶律辉大人。”王跑跑笑道：“那就好那就好，掌柜的派我们来燕云，就是想和大辽的军爷牵上线。这样，小人倪有祖跟着军爷去平京兵库，就让我二掌柜赶紧回中原组织铁器，哪怕先交一万只箭镞，也是好的。”
耶律沉默不语，看着天玄。天玄想了一下，悄声说道：“我师尊和顾倾城大概三日后就到平京城。成王的意思大概起兵就在这几日。一来军需急用，二来哪怕有诈，如今万事俱备，也无碍大局，大人放心。”
耶律辉点点头，说道:“也好，麻烦倪先生和我们走一趟，你这个账房可以定事吗？”
王跑跑笑道:“大人放心，小人可以做主。鄙人虽然只是个账房，但是福宝商号的东家是我小舅子。”
石龙眼瞅着跑跑胡扯，知道王跑跑逃跑的本领比自己强，虽然心忧但是跑跑去平京的确比自己合适，也只得如此。眼见着王跑跑吃饱喝足上了骡子，跟在他们的马屁股后面走了。王跑跑还回头装模作样的喊道：“贾掌柜，我在怡情楼买的那个小妮子，麻烦你给照看一下，别让我家那母老虎给作践了。”石龙哭笑不得，嘴里应着，目送王跑跑去往平京。
石龙回到酒馆里，叫到：“掌柜的，结账。”酒店掌柜板着脸走过来，拿抹布垫着手接过来石龙的银两，想扔了又舍不得，把银两扔到一瓢水里，一边指着门口的狗骂道:“你这条狗畜生，还不快滚！别弄脏了我的店。”
石龙一愣，也不好说什么，默默的拿起自己行李出了城，换了自己的马匹，把王跑跑的马留在农户以防王跑跑取用，自己连夜快马加鞭赶奔定州。
和想象的剑拔弩张不同，廊州城里风平浪静，耶律阿谷带着自己本营将士和城里的大部分的守卫已经南下定州，驻扎在城外军营等候杜宣。廊州城里几近空虚，平京方向却毫无动静。
自契丹取了燕云十六州，已经有一十三年，廊州城里汉人还是居多，但是大多唯唯诺诺，目光呆滞。常年的战乱，无尽的绝望，让人慢慢的学会了忍辱负重，苟且偷生，眼里没有了光芒。王跑跑和石龙转了几圈，也不见大战来临的那种紧张感，所有的一切对廊州城的人来讲，完全就是一副听天由命的模样。
石龙和王跑跑找了一家酒楼，叫了几个菜一壶酒慢慢的喝着。常威本来想让两人刺探一下廊州的情况，现在也是一筹莫展。
两人正在喝酒闲聊，忽见从门外走进来一个老太太，白色头发有点稀疏，在脑后梳了一个小小的发髻，青色的袍子上打了几块灰色的补丁，挎着一个竹篮，手里拖着一根拐棍，看着像个乞丐，却打扮的清清爽爽，干干净净。老太太走到两人桌前，福了一礼，嘴里说道：“见过两位老爷，二位见笑了，如有残羹冷炙能赏一点给我这个老婆子，感激不尽。”
石龙王跑跑眼见老太太落落大方，不同与寻常乞丐，暗暗称奇。石龙叫过掌柜的，吩咐再加一菜一肉给这个老乞婆，掌柜的欲言又止，下去安排了。老太太忙谢道：“两位爷宅心仁厚，老身谢过了。”石龙请她入座，老太太摆手谢绝，就拄着拐棍在一旁静立等待。
王跑跑忍不住问道：“老人家，看你的样子，也是大户人家出身吧，何以流落至此？”老太太笑道：“不瞒二位爷，老身乔门氏，我家男人原是后凤朝廊州军器监丞，主管军需物资，好歹也是个七品。后来后凤朝没了，我家那口子算是殉国了，我就和我儿还有我小孙女一起相依为命。这点饭菜我带回家给我孙女吃。”老太太提起孙女来满面笑容。
一时间掌柜的拿荷叶包好了一盘肉几张饼，递到老太太手里说道：“乔老太，您拿好。这些饭菜啊，您孙女吃不了这么多，你回去也多吃点，别光顾着她。”老太太千恩万谢的走了，掌柜的却看着她背影叹气。
王跑跑笑道：“掌柜的，莫要惊惶，这个老太太的饭钱我兄弟算给你就是了。”掌柜的转身拱手道：“两位爷菩萨心肠，小人替乔老太谢过了。。。只是，两位有所不知，这乔老太的孙女。。。哎。。。几年前就去世了。”
“什么？”石龙王跑跑大惊，看着掌柜的：“此话怎讲？”掌柜的叹道：“当年史家开城门放契丹进城，乔老爷虽然没什么武功，人却有骨气，死在了城门口。乔家公子跟他爹学会一点军器，后来就靠打铁为生。平兴四年，契丹把燕云地区的铁匠都抓去了平京城，只剩了乔老太和孙女相依为命，没过多久，乔家的孙女。。。就病死了。。。乔老太疯疯癫癫的过了几年，就这个样子，老觉得自己孙女没死。。。也是可怜人呐。”
石龙和王跑跑默然，掌柜的也摇头叹息道：“这年头，好人不长命，我祖上本是山东人士，如今落得个亡国之人。在这地方苟延残喘。这次廊州城的契丹守军突然撤走，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们南朝要打回来了。我是盼着南朝不管是后凤还是大燕国，别忘了燕云还有我们这样的汉人子民。”
石龙想说什么却无从下口，默默的拿起酒杯喝酒，忽然听得门外马蹄声响，只见五六匹马来到门口，将马匹交给小二，几个人进到店里。石龙见人群中一人背着一柄双手长剑，还有一名道士，心里一跳，知道这就是吴天和天玄道长，和王跑跑对视一眼，心里暗自戒备。
吴天看着石龙和王跑跑，嘴里叫到：“掌柜的，好酒好菜尽管上来，把爷的马喂好了。”说着拥簇着一个契丹模样的年轻人坐在邻桌。吴天坐下后又死盯着石龙王跑跑两人看了半天，悄声对契丹年轻人说道：“耶律大人，我看这两个人应该是南边来的。这几日我们在廊州城转了几圈，果然被孙重那个老贼说中了，城外没有南军，城里连个细作都没有。这两个人看着倒是可疑，一会小的去盘问一下。”
这个年轻人就是征南副使成王手下右先锋耶律辉，自耶律阿谷诈降，孙重说燕国禁军不动，杜宣不会北上。耶律辉不信邪，带军在廊州城外三十里处埋伏了十余日，一直不见燕国军队踪影，这才带人亲自来廊州城打探消息。
耶律辉还没等说话，只见王跑跑站起身来，拿着酒杯走了过来，嘴里一口山西话说道：“这位大人，感情是大辽国的将军吧，小人有礼了。”
吴天倒是没想到这两个外地人自己找上门来说话，一愣，问道：“你是何人？”
王跑跑笑道:“小人是山西福宝商号的账房，敝姓倪，倪有祖，这边是我们商号二掌柜，贾万财，见过各位军爷。”
吴天拦着王跑跑道：“福宝商号？没听说过，两位来廊州做什么？”
石龙起身笑道：“小号是太原城数一数二的商号，在各地都有生意，这次我们二人是来看看和大辽国能不能做点买卖。”
耶律辉摆摆手，吴天退到一边，耶律辉笑道：“两位要做什么生意？”
王跑跑笑道：“回大辽军爷，小号什么生意都做，就看军爷需要点啥。”
天玄冷笑道：“廊州城很快就是大燕国的了，你和我们辽国有什么生意做？”
“若是不打仗，我们就做不打仗的生意，若是打仗嘛。。。我们更可以商量一下喽。”王跑跑笑道：“绫罗绸缎，瓷器酒壶，茶砖皮具，只要有钱赚，小号都可以和大辽贸易贸易。。。铁器也可以啊。”
听到铁器二字，耶律辉心里一动，大辽国牛羊遍地，就是铁器奇缺。军队的盔甲兵器箭镞马镫都不足，虽然把燕云地区的铁匠都抓到了平京城，奈何铁器材料远远不够，这是大辽的心病。
这边天玄道长看着王跑跑，嘴里说道：“我大辽自三年前南征损兵折将，元气大伤，已经不再有南下之意，两国不动干戈，相安无事，要的什么铁器。如今我大辽燕云地区只有三万兵马，可不想打什么仗。”
石龙站起身来，笑道：“这位道长，小人只是商人，不是细作，道长不必诳语。山西天源商号半年前给平京城偷运过一批马镫，就有一万对。此事败漏，天源商号被马大帅抄了家，马大帅可是结结实实的发了一大笔财啊。按小人的猜测，军器盔甲体积庞大，难以隐秘运输，平京城应该是自己打造为主。马镫嘛，各商号偷运给大辽的不下五万对，箭镞就更不用提了。天源被查了，大辽少了供给，我们小号倒是愿意填补空缺，只要价钱合适。”
耶律辉盯着石龙瞅了半晌，说道：“天源被抄家，你们商号就不怕吗？”石龙沉吟一下，笑道：“不瞒将军，我们商号的东家是马大帅的侄子。。。也是因为天源一事，发现大辽给利够足，这才动了心思。这个生意嘛，和谁做不是做，只要有钱赚，总不成马大帅把自己侄子给砍了吧。”
耶律辉眼见两人说的头头是道，确实像是商号的商人。哪知道王跑跑走南闯北三教九流无所不通。石龙内秀于中，在常府闲来无事翻看完了常威偷拿的常修源的邸报。天源商号被查封倒是真事，查账目发现偷运给契丹的马镫竟然是五两银子一对，比中原地区贵了十倍不止。常威也叹道：如此巨利以致晋商铤而走险，资敌军需。两人心思玲珑，配合的天衣无缝，竟是滴水不漏惟妙惟肖。耶律辉沉吟道：“这样，我大辽兵库还需要马镫至少两万对备用，箭镞嘛，越多越好，越快越好。你跟我去平京城走一趟，与我兵部校尉详谈，价钱好说。只你们要想办法自己运到燕京交割。”
石龙本是试探，听见耶律辉的话语暗自心惊。来之前和常威赵仁等人猜测兵力，按耶律阿谷左前锋营三千人估算，平京城当有三万兵马。如今看可能有将近十万左右甚至更多。没想到潭州大战之后，成王三年时间就集结了如此庞大军伍。想到十万契丹铁骑南下中原，石龙汗毛都竖起来了，看了一眼王跑跑，还未等作声，只见王跑跑笑道:“敢问大人姓名，官职？”
吴天说道：“这是我大辽先锋官耶律辉大人。”王跑跑笑道：“那就好那就好，掌柜的派我们来燕云，就是想和大辽的军爷牵上线。这样，小人倪有祖跟着军爷去平京兵库，就让我二掌柜赶紧回中原组织铁器，哪怕先交一万只箭镞，也是好的。”
耶律沉默不语，看着天玄。天玄想了一下，悄声说道：“我师尊和顾倾城大概三日后就到平京城。成王的意思大概起兵就在这几日。一来军需急用，二来哪怕有诈，如今万事俱备，也无碍大局，大人放心。”
耶律辉点点头，说道:“也好，麻烦倪先生和我们走一趟，你这个账房可以定事吗？”
王跑跑笑道:“大人放心，小人可以做主。鄙人虽然只是个账房，但是福宝商号的东家是我小舅子。”
石龙眼瞅着跑跑胡扯，知道王跑跑逃跑的本领比自己强，虽然心忧但是跑跑去平京的确比自己合适，也只得如此。眼见着王跑跑吃饱喝足上了骡子，跟在他们的马屁股后面走了。王跑跑还回头装模作样的喊道：“贾掌柜，我在怡情楼买的那个小妮子，麻烦你给照看一下，别让我家那母老虎给作践了。”石龙哭笑不得，嘴里应着，目送王跑跑去往平京。
石龙回到酒馆里，叫到：“掌柜的，结账。”酒店掌柜板着脸走过来，拿抹布垫着手接过来石龙的银两，想扔了又舍不得，把银两扔到一瓢水里，一边指着门口的狗骂道:“你这条狗畜生，还不快滚！别弄脏了我的店。”
石龙一愣，也不好说什么，默默的拿起自己行李出了城，换了自己的马匹，把王跑跑的马留在农户以防王跑跑取用，自己连夜快马加鞭赶奔定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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