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断亲崖
奶奶的葬礼在方安的主持下，已经根据当地的习俗，于三天前举办完毕。
虽说老一辈人讲究入土为安，但是在大山里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奶奶，却是早早就选定了火化，理由是她已经在大山里待了这么久了，不想死了以后还待在这里。
按照奶奶的遗嘱，方安和林悦溪将奶奶的骨灰倾洒在当地的母亲河里，这条河流的名字叫作山民江，蜿蜒一千多公里，途径众多风景名区，最终在尽头汇入大海的怀抱。
听医生说，奶奶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一共说了两句话。
第一句是：溪溪，奶奶不能陪着你了，要好好保重自己。
第二句是：娘，是你来接我了么？
奶奶说完这句话后就彻底失去了生命体征。
方安在听到医生讲述完奶奶临终时的两句话后，即便他与这个初次见面就天人永隔的老太太没有任何感情，但是不知为何，心中仍然是泛起阵阵酸意。
好在方安的心理素质极为强大，很快便从悲伤的情绪中走了出来，开始着手料理奶奶的后事。
按理说这种事情应该由奶奶的直系亲属，林悦溪去亲自操办才对，但是从医院出来后，后者就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整个人的灵魂宛如在奶奶离世的那一刻，也随之而去了一般。
林悦溪的家位于拉来克盖村偏后的位置，背靠青山，一个用篱笆围起来的院子，里边有一栋老旧的青石瓦房。
院子里还养着一条纯正的中华田园犬，以及几只咯咯咯叫个不停的老母鸡。
此时方安正半蹲在地上，与那条看家护院的大黑狗对视，前者面无表情，后者则龇牙咧嘴，嘴里还不停的发出“呜呜”的威胁吼声。
“我告诉你啊，你别以为你是条狗我就不跟你计较，这几天你三番五次的跟我过不去，真当大爷我是个软柿子不成？”方安脸色严肃的说道。
“呜呜~”
“哼，我也就看在你是条母狗的份上，你要是个带把的，今天咱俩高低得倒下一个。”
“呜~汪！”
“吆喝，脾气还不小，怎么着，咱俩练练？”方安斜眼看了狗子一眼，那叫一个不屑一顾。
.................
一人一狗对峙了足足有半个时辰，最终还是狗子率先败下阵来，主动扭头不再搭理眼前的神经病，转而跑去欺负那几只大肥鸡去了，不一会院子里就传来了鸡飞狗跳的声音。
“哼，小样，老子能跟你玩一天！”方安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眼睛，自语道。
方安看了看天色，此时已经是临近傍晚，夕阳的红晕已经将半边天际染成了橘红色，煞是好看。
“林悦溪怎么还没回来，不是说出去走走么，从早晨不到六点出的门，现在都快五点了，这是准备走回临水市么？”方安心里有些奇怪。
砰！
没有丝毫防护功能的木板大门猛地被人推开，一个头发染成黄色的年轻人面色慌张的跑了进来，也不管方安听不听得懂本地的方言，操着一口浓重的口音急急喊道：“幺妹儿跳河了！”
下一刻，黄毛只感觉自己眼前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等他回过神来，院子里的方安已经消失不见。
这大白天宛如撞鬼的一幕登时将黄毛吓了一跳，他狠狠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发现刚才还站在院子里的那个人，竟然真的凭空消失了！
“妈卖批，大白天见鬼了哦！”
.............
山民江在国内虽然并不怎么出名，但是对于当地居民来说，山民江与拉来克盖村是密不可分的一个整体，整个村子的日常用水包括耕种灌溉，都是取自山民江，因此山民江又被当地居民称之为母亲江。
山民江流经拉来克盖村的部分，水流并不湍急，但是由于江水常年累月的冲刷，江面宽度已经达到了近一百米之宽，深度也有个三四米，最深的地方甚至有十米。
尤其是一处叫作“断亲崖”的地方，那里因为地势的原因，原本平缓流动的江水在流经此处时，因宽度减小，落差变大，使得此处江面变得湍急汹涌，好像母亲江所有的怒火都集中在了这一个地方一般。
因此拉来克盖村里一直都流传着这么一种说法，母亲江虽然用自己的血液无私的养育自己的孩子，但是如果她觉得这些孩子中有谁辜负了她的养育之情，那么母亲江就会将这个孩子召唤到断亲崖，与之断绝母子关系，并且收回之前所有馈赠的恩情，说白了就是让你拿命去还。
方安好歹已经在村子里待了好几天了，尤其是奶奶的骨灰还是他与林悦溪一起倾撒在母亲江的，对于这个母亲江的传说自然也有所了解。
这个传说的真实性暂且不谈，但是断亲崖那段江面，确实是有些湍急，一般人掉进去估计很难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再爬上来了。
方安一边以远超正常人类的速度飞快的向着断亲崖的方向狂奔，一边暗自懊恼。
“这丫头早就有自杀倾向了，我竟然没有察觉到，妈的，真是大意了。”
方安回想起林悦溪这几天空洞无神的眼睛，以及在倾撒奶奶骨灰时，长久盯着江面一动不动的举动，最关键的是，这个小丫头今天在出门时，对自己说的那一番莫名其妙的话。
“房东大叔，真的很对不起您哦，也真的十分感谢您。”天色朦胧中，林悦溪低着头，对着还正在打哈欠的方安柔声说道。
“嗨，客气个毛线，啊~”方安打了个哈欠，满不在乎的说道。
“房东大叔是个好人呢，悦溪可能一辈子都还不上大叔的恩情....”林悦溪抬起头，精致到极点的五官在朦胧中更添了几分神秘感，她的一双桃花水眸在昏暗的环境中忽闪忽闪，脸上还有着一抹动人心魄的笑容。
“嗯？还不上？那就以身相许呗，嘿嘿.....”这是方安的内心独白。
“什么一辈子还不上，就几万块钱，以你的能力，工作个一年就还上了。”方安笑着说道。
“是啊，如果还有机会的话.....”林悦溪又把脑袋低了下去，用微不可觉的声音说道。
当时方安虽然听清楚了这句话，但是他根本就没有在意，毕竟他从心底里就根本没有想过林悦溪会自杀！
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临水大学高材生，虽然面临男朋友劈腿和亲人过世的双重打击，但是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怎么会因为这两件事就去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呢？
这在方安看来是完全不能够理解的一种选择。
他认为林悦溪可能会在以后失落憔悴一段时间，但是时间是治疗伤痛最好的良药，也许一年，也许两年，总之她最终会摆脱这两件事的阴影，重新张开怀抱，迎接新的生活。
但是事实往往与想象中的情况背道而驰，林悦溪这个天使一般的女孩，竟然真的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
时间回到五分钟前。
断亲崖，一男一女站在断崖上的草地上，眺望着远处波涛汹涌的江面。
“阿山，谢谢你。”已经沉默了足足有半个时辰的林悦溪忽然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阿山，也就是方安在第一次步行到拉来克盖村，中途遇到的那个黄毛青年。
阿山撇了撇嘴，他自然知道林悦溪为什么会对自己道谢，虽然他做这一切的原因并非是为了获得后者的感激，但是在听到这句话后，心里还是十分高兴的，只是好面子的他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阿山，之前告诉我奶奶生病的那个电话，其实是你打的对吧，当时因为...某些原因，我没有听出你的声音，所以一直也没有跟你说一声谢谢，谢谢你，阿山。”林悦溪没有在意阿山的冷漠态度，或者说无论后者的态度是好是坏，对于她来说都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阿山闻言，喉结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又过了一会儿，阿山准备离开，在离开前，他走到林悦溪身边，轻声说道：“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在外边过得不好，可以...可以回来，我...我会一直在这里等着你。”
阿山说完，也许是有些不好意思，也许是觉得自己其实是在自取其辱，也没有等林悦溪回答，便匆匆离开了。
等阿山走后，林悦溪的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用只有自己才能够听到的声音呢喃道：“我...还有如果么...过得好与不好...又有什么意义....”
林悦溪拿出手机，上边有一条已经编辑好但是还未发送的短信：“江山，谢谢你，跟你在一起的这段日子，我会永远记在心里，谢谢你。”
点击发送后，林悦溪的眼里溢出一抹晶莹，她看向脚下奔腾不息的江水，溅起的水花似乎有着奶奶的模样。
奶奶似乎正在江水中面带微笑的看着自己，那熟悉的笑容渐渐的与记忆中的笑容缓缓重叠，她的身体也开始向着湍急的水流倾斜......
“奶奶，溪溪想你了......”
.................
总觉得自己刚才那句话说的有些不合适的阿山，重新回到断亲崖，正巧看到了林悦溪的身体跌入江水中的这一幕！
“悦溪！”阿山声嘶力竭的喊了一声，但是很快便被淹没在了湍流的江水之中。
....................
时间回到现在，此时断亲崖处已经聚集了不少闻讯赶来的村民，只是面对汹涌湍急的江水，即便是村子里最为精通水性的人，也不敢在这里直接跳入江中。
不过已经有人开始向着断亲崖的下流跑去了，试图能够在一些水流平缓的地方，发现生存几率几乎为零的林悦溪，或者说，林悦溪的尸体。
“唉，溪丫头的命是真的苦，小时候被...那样了不说，现在还...唉，命苦的娃儿哦....”
“怪就怪这个妮儿长得实在太俊俏喽，小时候就跟其他人不一样，才会让人动歪心思...”
“她奶奶也是个命苦的人，一个人把妮儿拉扯长大，好不容易考上大学了，还没享福哩，就这么走啦.....”
“妮儿也是想不开，人哪有不死的嘛，还是要向前看的嘛。”
............
围观的人你一嘴我一嘴，纷纷围绕着林悦溪和她的奶奶讲述着二人的不容易，哪怕平日里因为某些鸡毛蒜皮的事情跟二人有过矛盾的，也纷纷附和上一句命太苦了，至于这些人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那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几乎以硬闯的方式将围观的人群挤开了一条口子，惹的被推开的人骂骂咧咧，纷纷对着来人怒目而视！
当看清楚来人的样貌后，一些中年妇女就开始小声议论了起来。
“这个人听说是妮儿的男朋友，看模样要比妮儿大上不少呢，不会是那个什么...叫什么来着？”
“包养，有钱人会包养年轻漂亮的妮儿。”
“对对对，就是包养，听说妮儿她婆婆的医药费都是这个人拿的，好几万哩！”
“我跟你们说啊，妮儿以前带回来的男人可不是现在的这个，以前的那个很年轻，听说是妮儿的大学同学.....”
............
八卦是人类的天性，尤其是对于一些平时娱乐活动极其缺少的农村妇女来说，捕风捉影得来的消息，就是她们为数不多的精神食粮，至于真假？不好意思，真又如何？假又如何？她们在乎结果么？她们享受的是传播消息的过程！
然而下一刻，正议论的热火朝天的这些中年妇女们，忽然间都一个个的长大了嘴巴，脸上满是震惊不已的神色。
疑似包养林悦溪的男人，竟然也从断亲崖上跳了下去！
虽说老一辈人讲究入土为安，但是在大山里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奶奶，却是早早就选定了火化，理由是她已经在大山里待了这么久了，不想死了以后还待在这里。
按照奶奶的遗嘱，方安和林悦溪将奶奶的骨灰倾洒在当地的母亲河里，这条河流的名字叫作山民江，蜿蜒一千多公里，途径众多风景名区，最终在尽头汇入大海的怀抱。
听医生说，奶奶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一共说了两句话。
第一句是：溪溪，奶奶不能陪着你了，要好好保重自己。
第二句是：娘，是你来接我了么？
奶奶说完这句话后就彻底失去了生命体征。
方安在听到医生讲述完奶奶临终时的两句话后，即便他与这个初次见面就天人永隔的老太太没有任何感情，但是不知为何，心中仍然是泛起阵阵酸意。
好在方安的心理素质极为强大，很快便从悲伤的情绪中走了出来，开始着手料理奶奶的后事。
按理说这种事情应该由奶奶的直系亲属，林悦溪去亲自操办才对，但是从医院出来后，后者就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整个人的灵魂宛如在奶奶离世的那一刻，也随之而去了一般。
林悦溪的家位于拉来克盖村偏后的位置，背靠青山，一个用篱笆围起来的院子，里边有一栋老旧的青石瓦房。
院子里还养着一条纯正的中华田园犬，以及几只咯咯咯叫个不停的老母鸡。
此时方安正半蹲在地上，与那条看家护院的大黑狗对视，前者面无表情，后者则龇牙咧嘴，嘴里还不停的发出“呜呜”的威胁吼声。
“我告诉你啊，你别以为你是条狗我就不跟你计较，这几天你三番五次的跟我过不去，真当大爷我是个软柿子不成？”方安脸色严肃的说道。
“呜呜~”
“哼，我也就看在你是条母狗的份上，你要是个带把的，今天咱俩高低得倒下一个。”
“呜~汪！”
“吆喝，脾气还不小，怎么着，咱俩练练？”方安斜眼看了狗子一眼，那叫一个不屑一顾。
.................
一人一狗对峙了足足有半个时辰，最终还是狗子率先败下阵来，主动扭头不再搭理眼前的神经病，转而跑去欺负那几只大肥鸡去了，不一会院子里就传来了鸡飞狗跳的声音。
“哼，小样，老子能跟你玩一天！”方安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眼睛，自语道。
方安看了看天色，此时已经是临近傍晚，夕阳的红晕已经将半边天际染成了橘红色，煞是好看。
“林悦溪怎么还没回来，不是说出去走走么，从早晨不到六点出的门，现在都快五点了，这是准备走回临水市么？”方安心里有些奇怪。
砰！
没有丝毫防护功能的木板大门猛地被人推开，一个头发染成黄色的年轻人面色慌张的跑了进来，也不管方安听不听得懂本地的方言，操着一口浓重的口音急急喊道：“幺妹儿跳河了！”
下一刻，黄毛只感觉自己眼前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等他回过神来，院子里的方安已经消失不见。
这大白天宛如撞鬼的一幕登时将黄毛吓了一跳，他狠狠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发现刚才还站在院子里的那个人，竟然真的凭空消失了！
“妈卖批，大白天见鬼了哦！”
.............
山民江在国内虽然并不怎么出名，但是对于当地居民来说，山民江与拉来克盖村是密不可分的一个整体，整个村子的日常用水包括耕种灌溉，都是取自山民江，因此山民江又被当地居民称之为母亲江。
山民江流经拉来克盖村的部分，水流并不湍急，但是由于江水常年累月的冲刷，江面宽度已经达到了近一百米之宽，深度也有个三四米，最深的地方甚至有十米。
尤其是一处叫作“断亲崖”的地方，那里因为地势的原因，原本平缓流动的江水在流经此处时，因宽度减小，落差变大，使得此处江面变得湍急汹涌，好像母亲江所有的怒火都集中在了这一个地方一般。
因此拉来克盖村里一直都流传着这么一种说法，母亲江虽然用自己的血液无私的养育自己的孩子，但是如果她觉得这些孩子中有谁辜负了她的养育之情，那么母亲江就会将这个孩子召唤到断亲崖，与之断绝母子关系，并且收回之前所有馈赠的恩情，说白了就是让你拿命去还。
方安好歹已经在村子里待了好几天了，尤其是奶奶的骨灰还是他与林悦溪一起倾撒在母亲江的，对于这个母亲江的传说自然也有所了解。
这个传说的真实性暂且不谈，但是断亲崖那段江面，确实是有些湍急，一般人掉进去估计很难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再爬上来了。
方安一边以远超正常人类的速度飞快的向着断亲崖的方向狂奔，一边暗自懊恼。
“这丫头早就有自杀倾向了，我竟然没有察觉到，妈的，真是大意了。”
方安回想起林悦溪这几天空洞无神的眼睛，以及在倾撒奶奶骨灰时，长久盯着江面一动不动的举动，最关键的是，这个小丫头今天在出门时，对自己说的那一番莫名其妙的话。
“房东大叔，真的很对不起您哦，也真的十分感谢您。”天色朦胧中，林悦溪低着头，对着还正在打哈欠的方安柔声说道。
“嗨，客气个毛线，啊~”方安打了个哈欠，满不在乎的说道。
“房东大叔是个好人呢，悦溪可能一辈子都还不上大叔的恩情....”林悦溪抬起头，精致到极点的五官在朦胧中更添了几分神秘感，她的一双桃花水眸在昏暗的环境中忽闪忽闪，脸上还有着一抹动人心魄的笑容。
“嗯？还不上？那就以身相许呗，嘿嘿.....”这是方安的内心独白。
“什么一辈子还不上，就几万块钱，以你的能力，工作个一年就还上了。”方安笑着说道。
“是啊，如果还有机会的话.....”林悦溪又把脑袋低了下去，用微不可觉的声音说道。
当时方安虽然听清楚了这句话，但是他根本就没有在意，毕竟他从心底里就根本没有想过林悦溪会自杀！
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临水大学高材生，虽然面临男朋友劈腿和亲人过世的双重打击，但是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怎么会因为这两件事就去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呢？
这在方安看来是完全不能够理解的一种选择。
他认为林悦溪可能会在以后失落憔悴一段时间，但是时间是治疗伤痛最好的良药，也许一年，也许两年，总之她最终会摆脱这两件事的阴影，重新张开怀抱，迎接新的生活。
但是事实往往与想象中的情况背道而驰，林悦溪这个天使一般的女孩，竟然真的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
时间回到五分钟前。
断亲崖，一男一女站在断崖上的草地上，眺望着远处波涛汹涌的江面。
“阿山，谢谢你。”已经沉默了足足有半个时辰的林悦溪忽然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阿山，也就是方安在第一次步行到拉来克盖村，中途遇到的那个黄毛青年。
阿山撇了撇嘴，他自然知道林悦溪为什么会对自己道谢，虽然他做这一切的原因并非是为了获得后者的感激，但是在听到这句话后，心里还是十分高兴的，只是好面子的他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阿山，之前告诉我奶奶生病的那个电话，其实是你打的对吧，当时因为...某些原因，我没有听出你的声音，所以一直也没有跟你说一声谢谢，谢谢你，阿山。”林悦溪没有在意阿山的冷漠态度，或者说无论后者的态度是好是坏，对于她来说都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阿山闻言，喉结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又过了一会儿，阿山准备离开，在离开前，他走到林悦溪身边，轻声说道：“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在外边过得不好，可以...可以回来，我...我会一直在这里等着你。”
阿山说完，也许是有些不好意思，也许是觉得自己其实是在自取其辱，也没有等林悦溪回答，便匆匆离开了。
等阿山走后，林悦溪的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用只有自己才能够听到的声音呢喃道：“我...还有如果么...过得好与不好...又有什么意义....”
林悦溪拿出手机，上边有一条已经编辑好但是还未发送的短信：“江山，谢谢你，跟你在一起的这段日子，我会永远记在心里，谢谢你。”
点击发送后，林悦溪的眼里溢出一抹晶莹，她看向脚下奔腾不息的江水，溅起的水花似乎有着奶奶的模样。
奶奶似乎正在江水中面带微笑的看着自己，那熟悉的笑容渐渐的与记忆中的笑容缓缓重叠，她的身体也开始向着湍急的水流倾斜......
“奶奶，溪溪想你了......”
.................
总觉得自己刚才那句话说的有些不合适的阿山，重新回到断亲崖，正巧看到了林悦溪的身体跌入江水中的这一幕！
“悦溪！”阿山声嘶力竭的喊了一声，但是很快便被淹没在了湍流的江水之中。
....................
时间回到现在，此时断亲崖处已经聚集了不少闻讯赶来的村民，只是面对汹涌湍急的江水，即便是村子里最为精通水性的人，也不敢在这里直接跳入江中。
不过已经有人开始向着断亲崖的下流跑去了，试图能够在一些水流平缓的地方，发现生存几率几乎为零的林悦溪，或者说，林悦溪的尸体。
“唉，溪丫头的命是真的苦，小时候被...那样了不说，现在还...唉，命苦的娃儿哦....”
“怪就怪这个妮儿长得实在太俊俏喽，小时候就跟其他人不一样，才会让人动歪心思...”
“她奶奶也是个命苦的人，一个人把妮儿拉扯长大，好不容易考上大学了，还没享福哩，就这么走啦.....”
“妮儿也是想不开，人哪有不死的嘛，还是要向前看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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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观的人你一嘴我一嘴，纷纷围绕着林悦溪和她的奶奶讲述着二人的不容易，哪怕平日里因为某些鸡毛蒜皮的事情跟二人有过矛盾的，也纷纷附和上一句命太苦了，至于这些人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那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几乎以硬闯的方式将围观的人群挤开了一条口子，惹的被推开的人骂骂咧咧，纷纷对着来人怒目而视！
当看清楚来人的样貌后，一些中年妇女就开始小声议论了起来。
“这个人听说是妮儿的男朋友，看模样要比妮儿大上不少呢，不会是那个什么...叫什么来着？”
“包养，有钱人会包养年轻漂亮的妮儿。”
“对对对，就是包养，听说妮儿她婆婆的医药费都是这个人拿的，好几万哩！”
“我跟你们说啊，妮儿以前带回来的男人可不是现在的这个，以前的那个很年轻，听说是妮儿的大学同学.....”
............
八卦是人类的天性，尤其是对于一些平时娱乐活动极其缺少的农村妇女来说，捕风捉影得来的消息，就是她们为数不多的精神食粮，至于真假？不好意思，真又如何？假又如何？她们在乎结果么？她们享受的是传播消息的过程！
然而下一刻，正议论的热火朝天的这些中年妇女们，忽然间都一个个的长大了嘴巴，脸上满是震惊不已的神色。
疑似包养林悦溪的男人，竟然也从断亲崖上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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