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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行商

    “哦——如此看来,兄弟你还是性情中人啊!”

    墨术说着,也是学着猎户,夹肉喝酒,不得不说,的确够劲,又赞一声:“好!”

    “哈哈,墨兄你喜欢就好,说起来,今日这菜还是托你墨兄之福啊!”

    “哦,我的?”墨术似是未懂。

    “对,你的,当初你拿走我的衣服之后,在第二日我换衣时便已发觉,当时你所拿的,是我平日里去山下集市时才穿的衣物,虽不算多宝贵,但就那么一套,当时本想看看是哪个孙子不长眼,敢偷老子的衣服,但在我关箱之时,又发现了你所留的玉石,见其似是个宝贝,所以怒气也算是当场就消了。”

    猎户说着,还不忘再往嘴里塞几块油渣。

    “就在昨日我下山之后,去了趟典当行,用墨兄你那玉换了一枚金贝,哎~呀呀,墨兄你真是大手笔啊!”

    墨术听此,脸上不由有些发烫,但当听猎户用一枚玉石换了一个金贝之时,突然发觉自己当初似是被坑了。

    猎户又接着大咧咧的说道:

    “我当时拿到金贝后便去了肉铺割了五斤猪肉。唉——我跟你说啊,虽说这山上不时能吃到野味,可是论起炒菜来,猪油还是最好……”

    猎户越说越起劲,起初只是说墨术之事,但随着桌上酒瓶越积越多,便滔滔不绝地讲起了各种野珍,像怎么蒸熊掌最好吃,什么时候能打到野鸡,鹿肉是烤着吃好还是腌制的好……

    墨术起初还是听得津津有味,直到后来实在是撑不住了,便只得机械性地应付着,嘴里连道“好”字。

    “唉——早知道也该跟着他一块醉的——”

    不知不觉中,已至申时末,大日逐渐西落,天边晕起一片红光,墨术这才缓慢起身,将已是烂醉不堪的猎户扶到床上躺下,又将自己带来的衣服放置于衣箱之上,“这次,你当是不会差点看不见喽!”墨术似是玩笑般地道了一句。

    转身走至桌前,本想动手收拾,但见桌上狼藉,墨术犹豫好一会儿,终是未曾抬手,

    “兄弟啊!劳动光荣,这福气便留给你了。”

    墨术毫不知耻的道。

    随后,墨术在屋中扫视一圈后,便出了门,几息之后,已是隐入林中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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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日后,墨术收拾了下行李,不过,自己在这世间醒来,也不过十来日,着实是没有什么可以收拾的,有的只是一些贝币和之前支远送的一罐桑葚酒,贝币可以直接挂在腰间,但这桑椹酒不太好拿,墨术想了想,最终还是打了个包袱,将其背在身上。

    在柜台结算完房钱之后,墨术便出城向着东海而去。

    墨术一路慢行,不时驻足,观赏沿途美景,不得不说,当人身处悠然之时,便对自然美景有着别样的情感,总是喜好沉浸其中,从中获得更多宁静。

    一路行踏惬意,墨术有感而发,不由哼起了歌:

    “山有枢,隰有榆。我有悠心,踏其而行。

    山有栲,隰有杻。我有闲情,漫步于此。

    山有漆,隰有栗。我有美酒,仰天而敬……”

    墨术唱着,同时不忘取出桑葚酒,借着眼前美景而饮。不久,一罐桑葚酒便被饮尽。

    墨术有些不尽兴,但无奈身上只有这么一罐酒,便不太高兴地将罐子一扔,继续哼着歌向东而去。

    几日后,在在一条官道之上,墨术低头而行,似是在思考什么,这时忽听一声苍老的吆喝之声:

    “这位小兄弟,需要喝茶吗?只要一个铜贝便可。”

    墨术抬头,只见一个老者正端着一个茶壶,站在一间茶棚前,向自己摆手,见此,墨术略一犹豫,便走上前去,拱手道:

    “那便麻烦老人家来一杯了。”

    随即便找了一处桌椅坐下,那老者随之而来,将一个茶碗放在墨术面前,淡黄的茶水从壶口倾泻而下,飘出一阵茶香,墨术端起茶碗一饮,只觉此茶略有甘涩,不过,在这仲夏之时,解渴倒是绰绰有余。

    “小兄弟喝的可满意啊”老者见墨术饮了茶,不由问道。

    “回甘清甜,好茶!”

    “哎哟!小兄弟,你真是抬举我了,这茶苦涩,只是用来解渴而已。”老者说着,将茶壶放在桌上,

    “小兄弟,你慢用啊,喝完自己倒便是。”随即转身去往柜台烧水。

    墨术点头回应,而后一人喝起茶来,望着前方官道,这一路走来,虽说自己可以不入饭食,但偶尔能有茶水品尝,自己还是挺乐意的。

    就在此时,一支商队缓慢出现在了墨术视野之中。

    商队车马缓缓行进,车轮碾过沙石的声音在寂静的官道上回荡。而商队的十几辆车上,用粗布紧紧包裹着许多大小不一的货物。

    这时,走在前方的几个伙计向着茶棚走来,道了声:

    “掌柜的,上茶!”

    随后,商队马车中的人便陆续下车,跟在旁边的伙计将货物与马车安排好后,也纷纷向着茶棚走来。

    掌柜听闻,急忙放下手中的活,从柜台中端出几个茶壶放入桌上,而后又捧出一叠茶碗来招呼众人入座。

    只是茶棚终归太小,于是商队中人,便有人坐在地上阴影处,有人则挤于桌旁,还有几个人坐到了墨术的这一桌,几人随意地坐下,端起茶碗便饮。

    而这其中一人似是个小头目,他则先是掸了掸身上的灰尘,而后坐下,接着向墨术拱手道:“我等是行商旅客,身上不免沾染灰尘,还望这位小兄弟不要介意。”

    见此,墨术也是回礼:

    “自是不会,只是不知兄弟这是要去哪啊?”

    “去往琰州,送些货物,赚点钱来养家糊口。”

    说着,王忠便将手中茶水一饮而尽,如此重复几次之后,仍觉不够过瘾,便直接端起茶壶来喝,同时吆喝老人再添几壶茶水。

    老人听闻,也是连忙应和,在每桌及地上又多放了几壶茶水之后,又烧了几锅开水。

    一时之间,在这空寂的官道之上,竟是呈现一幅闹景。

    墨术也是笑笑:

    “行商不易啊!”

    “是啊,不易。”

    “还不知小兄弟这是要去哪啊。”

    “去东海,额……随便逛逛。”

    “去东海,还是逛逛?”王忠有些吃惊,但又随即压下。

    墨术见此,也是未曾多言,只是继续道:

    “对,在下乃一闲散之人,前些日子听闻东海之滨有奇桑,便打算去瞧瞧。”

    “起……?”

    “哦,是奇特之奇,有一种桑树,其形与寻常桑树有异,我觉好奇,便打算去瞧瞧。”

    “哦——原是如此,只是,我行商多年,倒是未曾听说东海附近有什么奇怪的桑树,小兄弟莫不是被骗了?”

    墨术又是笑笑:

    “即使没有,出门走走也是好的。”

    王忠听了,不由大笑:

    “小兄弟豁达!那便预祝小兄弟好运了,不过,小兄弟你若去东海,也是要经过琰州的,如今天下虽是安定,但你一人行走怕也是多有不便,不如同我们一同上路,如何?至少也有个照应不是。”

    墨术低头,想了想,随即便向王忠拱手:

    “那便劳烦了。”

    “不劳烦,不劳烦,我们行商,带人而行本是常有之事,我名王忠,小兄弟若是不嫌弃,以后叫我王兄便是。来,喝茶!待会我和掌柜的说一声便好。”

    说着,便举起茶碗,向墨术做了个敬酒的动作,而后一饮而尽。

    墨术也同样拿起茶碗,敬向王忠:

    “好,那便以后麻烦王兄照顾了。”

    ……

    大约半个时辰后,一行人马也是大致休息的差不多了,便起身上路,而墨术跟在商队后面,不时与旁边之人闲聊。

    在交谈中,墨术也是渐渐对当今天下形势有了更多了解,结合自己在客栈时所听,大致可以总结为如下:

    当今天下,分为三州:

    北方幽州、西南旻(min)州、东南琰州。

    这三州分别形成政权,三方曾经互起征战,但三方用尽各种手段,却仍是势均力敌,无法压制对方,最终无奈,形成如今三足鼎立之局面。而近百年来,三方皆是休养生息,立足于内治,民生也自是因此逐渐好转,如今,竟有天下太平之象,三州商贸也日渐频繁,由此产生了各种商贸队伍。

    而王忠所在这支队伍便是众多商队的一支。据王忠所说,这个商队所属乃是琳琅阁,而这琳琅阁,运输售卖天下奇珍,且听之前几个伙计所言,这琳琅阁似是与幽州王族也是有不少牵扯,至如今,琳琅阁已是稳居天下商道之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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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术自己一人时,行步悠闲,但自己可一步千里。如今跟着商队,其因保护货物,一直行走较为缓慢,大约一个月后,这才出了幽州,临近琰州,就此,墨术便与王忠一行告别。

    王忠欲要再留,曾言,可待墨术进入琰州之后再行分别,但被墨术拒绝,无奈,王忠只好与墨术告别

    临走之时,王忠偷偷塞给墨术一块木牌,墨术摸了摸,只觉木牌木质细腻,触感温和,似是桃木,上面篆刻着“琳琅阁”三字,只是这三个字字体与寻常所见篆体有所不同。其笔锋处都做有特殊处理,且边缘处并不完全圆润,而是呈现出一种微妙的起伏,如同花瓣的形状,使得整个字看起来似是一种花纹。

    墨术看了看,正要再问,却被王忠打住,墨术只好收下木牌,与王忠再次告别后,转身离去。

    如今接近关口,快要进关,自己身份不明不白,自是不能随着商队再走了,另外,便是他得去一个地方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