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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风波

    母亲孱弱的身子骨在我印象中一直都是那么病病歪歪,弱柳扶风的。我感觉她的身体自是生下我后就更加不如以前,她虽外表柔弱,其实骨子里要强又倔强,同丞相一直以来的相处上就能看的出,俩人都怄着一口气,假如有一人能低头服软,结果也不会像今天这样。

    谢丞相的冷血不知道是不是更多的体现在他的政治手腕上,偶尔朝堂上用不完捎带点带回家里。他眼皮都没抬一下,任凭曹妈的脑门渗出殷殷血迹。

    他只挥挥手,让人把曹妈赶了出去。

    我嗷嗷哭闹,表示抗议,他转手将我丢给一边的漂亮丫鬟,吩咐道:“看好小姐,没有本相的允许不可以让小姐见任何人。”

    这个时代的女人在男人眼中果真如此轻贱,哪怕为他生下了血脉,哪怕曾经的郎情妾意。雕花木门在他身后合上的一刻,我忍不住对着他的背影比出个中指,他奶奶的。

    我在屋里急得团团转。

    这一年多的相濡以沫,我早把那个美丽的女人当成自己的母亲,前世我年幼丧母,对母亲的记忆微乎其微,今生能有一个爱我疼我的母亲让我倍感要珍惜。

    一直到第二天,我都没再见到丞相的身影,只隐约听他近身的小丫鬟和照顾我的漂亮丫鬟咬耳朵,丞相在书房弹了一夜的古琴,反复就那么一首曲子,听的她直想掉泪。

    被关了两天禁闭,第三天漂亮丫鬟应是得到丞相的默许,抱着我去花园玩耍。我一边跌跌撞撞扑蝴蝶,一边想瞅着时机能不能溜去见母亲一面。正发愁我这还走不稳的小身体该如何找到浣溪院,就见一个挺拔身形向这边走来。

    我还没看清来者何人,就被三五个丫鬟挡了个严实:“小姐我们快回去”。

    负责看管我的漂亮丫鬟神色慌张,一把抱起我就匆匆向后院走,我只远远瞧见了个轮廓,白衣玉冠,乌发及肩。

    正在屋里百无聊赖,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曹妈原本就长着一副苦相,这会子更显忧愁:“嘘,我的小祖宗,曹妈带你去见娘亲。”

    我懂事地点点头,由她抱起,纳闷为何今日看管不严,印象中自我被隔离以来可是有不少丫鬟婆子守在附近。

    母亲见到我,她眼里似有一抹稍纵即逝的慌乱,而又是松了一口气一般把我推给曹妈,顺带着将桌上包好的小包裹塞进她怀里,眼神满是恳切和坚定。

    我“嗷嗷”叫着想要她抱,她眯着眼摸了摸我额前的软毛轻声道:“娘不在的时候,依依要听曹妈的话,要听,爹的话。”

    她后半句近乎哽咽,手指一遍遍抚摸我的脸颊,终是不舍的放下了手。

    曹妈抱着我催促道:“夫人快走吧,别耽搁了时间。”

    这话音刚落,前院就响起乒乒乓乓的动静,又混着多而杂乱的脚步声。就在我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房门被人一脚踹开,丞相绷得铁青的脸赫然就在眼前。

    他一步上前拎小鸡一样捏住母亲的脖子,原本英俊的面容有些扭曲。几个阴冷至极的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怎么,迫不及待就想跑了,连女儿都不要了吗?看看我会不会叫你如意!”

    说完,像丢弃脏抹布一样厌恶地推开了她,不知从哪抄起了一把琴就势砸在地上,噼里啪啦琴与弦分崩离析。母亲的脸上看不出半分情绪,优雅起身恭恭敬敬地对他行了个礼:“谢相爷成全!”

    我“哇”的一声嚎啕大哭,满腔愤怒只能靠小屁孩的哭泣来发泄。丞相将我牢牢锁在他怀里,顺着缓缓合上的门缝,我看见母亲一瞬间被抽光了全身力气,颓然倒在曹妈身上,她眼里的泪一颗颗滑落连接成了一串珠子,砸我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此后,我再未见过母亲。丞相府里的人对那一天发生的事闭口不谈,这一点很是诡异。

    这要是放在以往,丞相因为没有陪大老婆看星星而被大老婆哭哭啼啼追着撒娇抱怨这种无聊八卦都能被人知晓且私下讨论,这回丞相和小老婆无缘无故闹矛盾居然没人在背后分析缘由。曹妈和双儿偶尔能来看上我两眼,送来零嘴还有母亲一针一线做的小衣服。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当我说话说流利了,头发也能梳成小发髻了,我正好三岁。

    这一年,是鸾凤四年,大鸾王朝新皇登基第四个年头,新皇文治武功,治国平乱讨蛮夷,几年间开疆拓土,兴国安|邦,让北方的辽国不敢再侵扰边疆。南方的小国皆俯首称臣,进贡联姻,仰仗大鸾为其坚强后盾。

    就在这一年,也许一切都因那一天而改变。

    那一日算是晴空湛蓝,温度适宜。一群丫鬟陪我在花园玩耍,我一脑袋撞进谢丞相怀里。他本能的后退一步,本就清冷的脸漾起一丝温暖,蹲下来抚摸着我的脑袋:“韶光难得会出来玩。”

    我像一只讨巧的哈巴狗用脸去蹭他的袖子:“我背会了三字经,还看完了《鸾凤志》。”

    谢丞相眉眼一动,下垂的眼尾挑起一丝玩味地笑意:“哦?那我倒要考考你了。”

    他负手而起,摸了摸光洁的下巴,“鸾凤志为何人所写?”

    “大鸾王朝昌平十四年探花吴中庸所著,距今已有五十六载,”我说话地声音虽说奶声奶气,但还算像模像样,正经道,“书中记载了大鸾自开国以来的大事要闻、传奇轶事,还包括全国各地景色、风土人情。”

    谢丞相没接话,挑挑眉示意我接着往下讲。

    我眼珠一转,继续道:“韶光自是对其中《盛京篇》印象最为深刻。”

    自打我被便宜爹亲自教养以来,谢丞相似乎是丝毫不顾忌嫡夫人的态度带我进出书房——当然,根据我这几年的观察,大老婆除了母族地位显赫以外似乎也没有其他优势。

    接连为谢家传承香火生了俩带把的应当是地位、话语权都在握,可是面对她夫君时大气也不敢出。每年几个重要的节日能见她以当家主母的姿态,能往那夫人的位置上坐一坐,非必要情况下也不会随谢丞相进宫面圣,或是参加宫廷宴会。

    话说到这,不得不夸奖丞相府的下人之间是非常之团结友爱,尤其在讨论和关心丞相大人后院是否和谐的事情上时,大家伙儿对嫡夫人的态度出奇的一致,认为大老婆骄横傲慢狠辣虐待下人,但是说到庶夫人我娘的事情,就讳莫如深。

    关于庶夫人的话题似乎是相府的禁忌。对于楚母亲的来历,只听说是盛京一家颇有名气的,嗯,娱乐会所的名角儿,年纪、祖籍一概不知。再往下聊,所有人都自觉闭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