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初遇
话再说回进书房这事。谢丞相的书房是个公认的禁地，除了门客谋士和丞相商量要事时，我只见过漂亮丫鬟和一个叫茭白的白面小少年能伴随其左右。大多数情况下我能自由进出书房，丞相能放任我在他处理公务时在桌上、脚边爬来爬去，抱着我随意翻动他的书架，兴致来了还会信手拈来一本念上一段给我听。
这当会，丞相大人正饶有兴致听我讲读后感，陌生男子悦耳地笑声传来。就瞧见一双皂白的靴子走到我面前，抬头见那人是一身白色的袍子且玉带加身，周身都透出说不出的贵气。
尤其有着一双灿然星目，说话的同时细细打量着我：“那你说说，《盛京》一篇究竟好在何处？”
我正说在兴头上，见丞相敛了笑正要作揖，却被来人阻止了。我低头沉思片刻道：“其中的词藻并不华丽，在描绘了深秋的盛京如画的风景之后，让人想到的不是城池表面的光鲜，而是联想到这个国家安定富强、人民富足，继而都会赞美皇帝的有为之治吧。”
那人朗声大笑：“这小女娃可是谢相幺女，小小年纪见识倒不少。”
丞相连忙拱手，“小女不才，平日里尽耍些小聪明，让陛下看了笑话。”说着，冲一旁的下人使了个眼色，“还不带小姐回去。”
“且慢，”皇帝一撩衣袍，直接蹲下身来，和颜悦色似乎打算和我长聊，“你是影月的女儿？”
我当时一定像极了没见过世面的小傻子，生平第一回见着活生生的天子，手足无措该是正常反应。他眉眼间自带帝王的威仪，可是那眼神似乎一眼就能看进你内心深处，让我着实闹了个红脸。
他摸了摸我的小辫子，又笑了，“和你娘一样聪慧。”我眼角瞥见谢丞相原本还挂着他擅长的公事公办的虚伪客套，瞬间凝结冰霜，就听皇帝温柔地询问我：“等你再大一点，可愿入宫陪朕的儿子们读书？”
寄人篱下还是要看人脸色才好。丞相爹的脸色不善，我怀疑我要是敢点头，晚上就能被他扔进柴房关小黑屋。
就见皇帝笑着起身拍拍衣襟：“就当我们说定了，谢小姐行过及笄之礼，朕必当亲迎入宫。”
谢丞相若有所思地瞅了我一眼，一个手势，丫鬟们立马上前带我退了下去。
一路上，抱着我的丫鬟很是得意，似乎这大“喜事”是落在了她身上：“小姐真是好命，皇上金口玉言要小姐入宫，说不好日后就成了哪位皇子的嫡妃。”
我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心中暗自思量：明眼人都能看得出这皇帝同我母亲、丞相之间有种不可言喻的关系，今日他当着丞相的面，丝毫不避嫌叫出母亲的闺名，让我一个局外人都能嗅出挑衅的意味。
晁阳阁是丞相的书房所在，位于整个宅院的西北角，整个书房被竹林环绕，其间更是小桥流水百花争妍。繁花正盛，我坐在牡丹花丛里继续揣度着那三人的三角关系。
说到这就不免提上一嘴，牡丹乃百花之王，在大鸾这种代表着富贵与权力的花只能种在皇宫里，能在丞相府里大肆种植可见当今皇帝对丞相的倚仗和极其信任，说句权倾朝野也不为过。
就听见悉悉索索，似是有人拨开花丛正向我靠近。我用手遮挡着阳光，从指缝间看见一张不过七八岁孩童的脸，正居高临下望着我，身上的衣服被阳光镀上一层金色。他眨着一双大眼睛，却颇有些气势，粉嘟嘟的小嘴翘着有些不高兴，伸手指向我：“你是谁，躲在此处做什么？”
因为知道旁人不能随便靠近书房，丞相府唯一的两个小主子年龄又没这么大，我嘀咕着莫不是刚才见着的皇帝把哪个儿子一并带过来了，想着这小爷可千万不能得罪，便转过身不去搭理他。
谁知那小正太又绕到我面前，上上下下将我打量了一圈，暼了暼周围的环境，小脸蛋上泛着光晕：“我知道了，你是牡丹仙子对不对？”
我本被他瞅的有些上火，又不敢随便发作，听他孩子气的这么疑问，当即笑眯眯抬头：“你知道聂小倩吗，我是雌雄同体黑山老妖，专门吃你这种白嫩嫩的小娃娃。”张开两爪作势向他扑来，那孩子被我的突然袭击惊得一绊，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见他神情像是要哭，赶忙扑上去捂住他的嘴。那软糯糯的小脸蛋触感极好，柔软如缎面，我一时没把持住狠狠揉了几下那糯米团子。小男孩红着脸，手忙脚乱地扒拉我这只缠上身的章鱼。
扑扇着蝶尾般的睫毛：“我爹给我讲过睡前故事，花之精魄会幻化成漂亮女子藏身花丛，你是牡丹仙子，等我长大了我要回来娶你做妻子。”
这小子这个年纪就长得这么引人犯罪，长大了可不知道会是怎样个祸害精。
古往今来，女人都喜欢被人夸好看，我捏了捏他挺拔的小鼻子：“这些个好听话都是谁教你的？小小年纪挺会泡马子，糖衣炮弹用的很是熟练嘛。”
他一努嘴，对我的话估计似懂非懂，稚嫩的小脸上很是认真：“夫子说做人要言而有信，我爹也说过男子对喜欢的女子要‘一诺千金’，虽然我从未见过‘千金’”。
他浑身上下地打量我，一副小大人的口吻，“就拿这个做信物。”一把从我腰间扯下带穗的玉佩。
“喂，还给我——”我这小身板必然是抢不过他，这小屁孩倒是霸道，将玉佩揣进怀里，抬腿就走。
不远处传来寻人的呼唤。
一个奶娘模样的女子老远看见站在花丛中的小男孩，忙唤道：“哎哟我的小祖宗，怎么跑这来了，让奴婢们一通好找。”他冲我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蹦蹦跳跳去牵那女子的手，还不忘三步一回头地看看我，又怕被人发现我的存在，缩了缩脖子，冲我的方向摆手道别。
我一阵肉疼，那玉佩是我满月时母亲送我的，从双儿和曹妈那惊讶的表情来看肯定不是个便宜货，温润的羊脂玉雕刻出口中衔珠的焦明，别说工艺精美摸在手里质感也上乘。
母亲看着我开心的捏在手里，当时也笑了：“这块玉冬暖夏凉，贴身带着能驱毒虫解百毒。”我一听更乐了，等我以后离开丞相府，这玩意要是卖了，半辈子必定衣食无忧。
这小子倒是个识货的主。可是一想到能把玉佩要回来的机会微乎其微，我更是恨的牙痒痒。
这当会，丞相大人正饶有兴致听我讲读后感，陌生男子悦耳地笑声传来。就瞧见一双皂白的靴子走到我面前，抬头见那人是一身白色的袍子且玉带加身，周身都透出说不出的贵气。
尤其有着一双灿然星目，说话的同时细细打量着我：“那你说说，《盛京》一篇究竟好在何处？”
我正说在兴头上，见丞相敛了笑正要作揖，却被来人阻止了。我低头沉思片刻道：“其中的词藻并不华丽，在描绘了深秋的盛京如画的风景之后，让人想到的不是城池表面的光鲜，而是联想到这个国家安定富强、人民富足，继而都会赞美皇帝的有为之治吧。”
那人朗声大笑：“这小女娃可是谢相幺女，小小年纪见识倒不少。”
丞相连忙拱手，“小女不才，平日里尽耍些小聪明，让陛下看了笑话。”说着，冲一旁的下人使了个眼色，“还不带小姐回去。”
“且慢，”皇帝一撩衣袍，直接蹲下身来，和颜悦色似乎打算和我长聊，“你是影月的女儿？”
我当时一定像极了没见过世面的小傻子，生平第一回见着活生生的天子，手足无措该是正常反应。他眉眼间自带帝王的威仪，可是那眼神似乎一眼就能看进你内心深处，让我着实闹了个红脸。
他摸了摸我的小辫子，又笑了，“和你娘一样聪慧。”我眼角瞥见谢丞相原本还挂着他擅长的公事公办的虚伪客套，瞬间凝结冰霜，就听皇帝温柔地询问我：“等你再大一点，可愿入宫陪朕的儿子们读书？”
寄人篱下还是要看人脸色才好。丞相爹的脸色不善，我怀疑我要是敢点头，晚上就能被他扔进柴房关小黑屋。
就见皇帝笑着起身拍拍衣襟：“就当我们说定了，谢小姐行过及笄之礼，朕必当亲迎入宫。”
谢丞相若有所思地瞅了我一眼，一个手势，丫鬟们立马上前带我退了下去。
一路上，抱着我的丫鬟很是得意，似乎这大“喜事”是落在了她身上：“小姐真是好命，皇上金口玉言要小姐入宫，说不好日后就成了哪位皇子的嫡妃。”
我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心中暗自思量：明眼人都能看得出这皇帝同我母亲、丞相之间有种不可言喻的关系，今日他当着丞相的面，丝毫不避嫌叫出母亲的闺名，让我一个局外人都能嗅出挑衅的意味。
晁阳阁是丞相的书房所在，位于整个宅院的西北角，整个书房被竹林环绕，其间更是小桥流水百花争妍。繁花正盛，我坐在牡丹花丛里继续揣度着那三人的三角关系。
说到这就不免提上一嘴，牡丹乃百花之王，在大鸾这种代表着富贵与权力的花只能种在皇宫里，能在丞相府里大肆种植可见当今皇帝对丞相的倚仗和极其信任，说句权倾朝野也不为过。
就听见悉悉索索，似是有人拨开花丛正向我靠近。我用手遮挡着阳光，从指缝间看见一张不过七八岁孩童的脸，正居高临下望着我，身上的衣服被阳光镀上一层金色。他眨着一双大眼睛，却颇有些气势，粉嘟嘟的小嘴翘着有些不高兴，伸手指向我：“你是谁，躲在此处做什么？”
因为知道旁人不能随便靠近书房，丞相府唯一的两个小主子年龄又没这么大，我嘀咕着莫不是刚才见着的皇帝把哪个儿子一并带过来了，想着这小爷可千万不能得罪，便转过身不去搭理他。
谁知那小正太又绕到我面前，上上下下将我打量了一圈，暼了暼周围的环境，小脸蛋上泛着光晕：“我知道了，你是牡丹仙子对不对？”
我本被他瞅的有些上火，又不敢随便发作，听他孩子气的这么疑问，当即笑眯眯抬头：“你知道聂小倩吗，我是雌雄同体黑山老妖，专门吃你这种白嫩嫩的小娃娃。”张开两爪作势向他扑来，那孩子被我的突然袭击惊得一绊，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见他神情像是要哭，赶忙扑上去捂住他的嘴。那软糯糯的小脸蛋触感极好，柔软如缎面，我一时没把持住狠狠揉了几下那糯米团子。小男孩红着脸，手忙脚乱地扒拉我这只缠上身的章鱼。
扑扇着蝶尾般的睫毛：“我爹给我讲过睡前故事，花之精魄会幻化成漂亮女子藏身花丛，你是牡丹仙子，等我长大了我要回来娶你做妻子。”
这小子这个年纪就长得这么引人犯罪，长大了可不知道会是怎样个祸害精。
古往今来，女人都喜欢被人夸好看，我捏了捏他挺拔的小鼻子：“这些个好听话都是谁教你的？小小年纪挺会泡马子，糖衣炮弹用的很是熟练嘛。”
他一努嘴，对我的话估计似懂非懂，稚嫩的小脸上很是认真：“夫子说做人要言而有信，我爹也说过男子对喜欢的女子要‘一诺千金’，虽然我从未见过‘千金’”。
他浑身上下地打量我，一副小大人的口吻，“就拿这个做信物。”一把从我腰间扯下带穗的玉佩。
“喂，还给我——”我这小身板必然是抢不过他，这小屁孩倒是霸道，将玉佩揣进怀里，抬腿就走。
不远处传来寻人的呼唤。
一个奶娘模样的女子老远看见站在花丛中的小男孩，忙唤道：“哎哟我的小祖宗，怎么跑这来了，让奴婢们一通好找。”他冲我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蹦蹦跳跳去牵那女子的手，还不忘三步一回头地看看我，又怕被人发现我的存在，缩了缩脖子，冲我的方向摆手道别。
我一阵肉疼，那玉佩是我满月时母亲送我的，从双儿和曹妈那惊讶的表情来看肯定不是个便宜货，温润的羊脂玉雕刻出口中衔珠的焦明，别说工艺精美摸在手里质感也上乘。
母亲看着我开心的捏在手里，当时也笑了：“这块玉冬暖夏凉，贴身带着能驱毒虫解百毒。”我一听更乐了，等我以后离开丞相府，这玩意要是卖了，半辈子必定衣食无忧。
这小子倒是个识货的主。可是一想到能把玉佩要回来的机会微乎其微，我更是恨的牙痒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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