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未来已来
新公司入职，杨聊冬早早地坐上地铁，他还特意买了一副蓝牙耳机，为了在地铁上打发时间。
他从小盒里抠出耳机塞进耳朵，随便找了一本书开听。
“杨师傅！最近可好？”小江的声音。
“你吓我一跳！你没事了？”杨聊冬说完又有些后悔。
“还能怎么办？我跟丽丽就没有缘分……咱们得重整旗鼓，去彻底消灭元编码！”小江的能量让耳机破音。
“工作都没了，还管那些干啥？他们不来找我，就烧高香了，我哪来的资本去反击？”杨聊冬只想在新公司好好上班。
“丽丽就是元编码害死的，还有那么多程序员兄弟，你就不管了？”
“我连自己都管不好，怎么管别人？”
“那我就天天跟着你！”
“随你……把听书给我切回来！”
地铁换乘通道的人不是很多，随着互联网企业大规模裁员，还能有一份工作是最令人幸福的事。
到站了，他也不知道这一路听了个什么书，脑子里分明什么都没想，但又好像想了一路。
公司的居民楼比晚上看起来更不像上班的地方，从里面出来的年轻人跟他走着相反的上班方向，这次进小区保安大爷没有给他开门，门是自己开的，大爷伸出脑袋打招呼，公司给你配卡啦？
单元电磁门也是一拉就开，小江还真是一直跟着了。
进了公司，发现来早了，只有毛衣男一人在那帮他收拾办公电脑。
他走到跟前对毛衣男说：“我只需要一把椅子，电脑我用自己的。”
“显示器呢？”毛衣男对自己做了无用功有些不满。
“不习惯用外接显示器。”他尽量表现的有礼貌。
“好。”毛衣男抱走了还没连接好的显示器，“机箱我一会过来搬。”
“嗯。”他观察着自己工位所在房间的布局，通过办公椅的数量计算着项目组的规模。
他平时最讨厌接多个显示器办公，莫名的觉着那样看起来很傻，尤其外接两个还不过瘾，硬要把一个竖着掰过来，工具被调教到了极限，活上没有对等的输出，更容易暴露能力缺陷，他认为只有残疾人才需要极致的工具辅助。
看到桌上放着一份入职材料，他习惯地拿起笔开始填写，岗位Title是“技术经理”，听起来高大上，其实跟“经理”没半毛钱关系，就是比普通程序员要干更多的活，但也比“产品经理”好，后者代表产品序列里的最低职位。
公司的人陆续到位，他看着一个个陌生人走过又坐到了附近，虽然没有一个人在看他，但他感觉好像都在瞄他。
年轻的面孔摆满了四周，人基本到齐了，只有左手边的大哥友好地送来微笑，这位大哥梳着小分头，油亮的紧贴额头，好像几天没有洗过。
“你是做啥开发的？”小分头通过企业通讯录发来私信。
“后端，你哪位？”杨聊冬回复。
“坐你左前方”小分头微笑打字。
“哦，你做啥的？”杨聊冬面无表情。
“我是这的技术经理，我跟你讲……”小分头急于诉苦。
“……”小分头是技术经理，让杨聊冬有些意外。
“震撼吧？”小分头以为自己的打字内容颠覆到了新人。
麦克到公司了，通知所有开发人员到他办公室开会。
一小伙人挤在小小的房间里，汇报讨论出的问题量，是这屋子难以装下的。
散会后，麦克留下了杨聊冬。
“我让你来主要有两件事要做，一是要替掉现在的技术经理，二是把开发进度给提起来。”麦克已经进入老板状态。
“是刚才那个梳分头的吧？他什么问题？”杨聊冬虚心领任务。
“他在大公司拧螺丝拧傻了！说的一套一套的，干活不行！”麦克表现出强烈不满。
回到座位，他收到麦克的信息：“你赶紧熟悉下代码！”，这是让他尽快接手小分头的代码？还是尽快开始写代码拉进度？或许两者兼有？
还没到午饭时间，小分头发来信息，邀约中午一起吃饭。
他胡乱地翻阅着公司仅存的残缺不全的项目文档，希望以最快速度了解公司业务，正看得头昏脑涨，站在一旁穿戴整齐的小分头吓了她一跳，该吃午饭了。
他被小分头带到了一个超市的美食广场，说是那里吃饭才是这边打工人午餐的政治正确。
在这吃饭的人还真不少，这一片居民区不知收容了多少小公司，小分头对这里的小店了如指掌，他张牙舞爪地给杨聊冬介绍着。
杨聊冬随便叫了一份盖浇饭，为迎合这里火爆的气氛，又点了几个炸串，回身看见小分头已找好了座位向他招手。
他端着从不同家买来的混搭午餐，往空间并不富裕的桌面上码，他把面前的汽水往旁边挪了挪。
“请你喝的！”
“谢谢！谢谢！”
“你中午吃那么多！”
“我也吃不完，炸串，一起吃！”
小分头低头喝了半口汽水，眼睛向上瞄了一眼杨聊冬，欲言又止但又不吐不快，冷不丁的来了一句：“你知道吗？公司好像要开了我！”
“怎么讲？”杨聊冬眉头紧锁。
“我能感觉到，麦克一直对我不满，最近公司在招新的技术经理。”
“你别瞎猜了，可能是你自己过于敏感了。”
“不可能！我的感觉不会错。”
“吃饭吧，别想那么多了。”
“这公司不行！你也早点做打算吧。”
“我刚来，我有什么可打算的……能不能过试用期还不知道。”
“先找找下家呗，这公司问题太多，他们不开我，我也不打算干了……”
这顿饭，杨聊冬吃的没滋没味，相比小分头的去留，他更关心他口中说的那些公司的问题……
吃完饭回到公司他就被毛衣男拦住，说柴涛涛已经面完试走了，工资要的有点高，如果能降百分之二十明天可以过来入职。
他转身下楼去追老柴，到了楼下发现老柴没走，正在院里花坛坐着抽烟。
“咋回事？老柴。”
“约的午后，我来早了，HR就安排面试了，面我那个估计是新人，啥也不会问，聊了一分钟就出去了，HR问了下预期薪资就让我走了……”
“草，这啥套路，他们说你再降个百分之二十明天可以入职。”
“行，我冲你，钱差点无所谓。”
“别啊，看你自己，出来都是为了赚钱的。”
“能跟你一块干，少赚点没事。”
麦克发来信息，让杨聊冬尽快回公司去他办公室，他急忙跟老柴说了一声就上楼了。
麦克屋的门没关严，他敲了两下，顺着敲开的门缝走了进去。
“聊冬，你坐。”
“代码熟悉的怎么样？可以开始写了吧？”
“我们现在有个新项目，需要立刻开发。”
“嗯……其实也没那么复杂……大概就是一个开放平台……可以把其他做NFT公司的项目都接入进来……我们形成一个统一平台……大家可以在上面交易……细节我还没想好……大概就是未来的一种模式……来到我们平台就等于来到未来……未来已经到来……具体一些细节我没给产品经理讲明白……他也不一定能理解……嗯……你明白吧？你就先开始做……因为你有经验……凭你的经验这不是什么难事……”
“对了，你的那个老班底明天会入职吧？带着你的老班底一起做，应该会很轻松。”
“这个大概要多久能做出来？两周够吗？”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麦克，确切的说，他不知道麦克说了什么，这已经不是信息量大的问题，这是严重的信息混乱，他找不到问题的抓手，这根本就不是一个问题！不行！先梳理一下，熟悉旧项目代码，开始写旧项目，还有一个新项目，新项目没有设计好产品，业务逻辑不清晰，完全没有细节，没有需求，这样的项目要先写代码！还要给出开发时间！预期时间只给两周！
“我尽量！”他用了一句打工人接到任务懵逼后的最佳回答话术。
回到座位，他开始回忆，这半天自己都经历了什么？
他从小盒里抠出耳机塞进耳朵，随便找了一本书开听。
“杨师傅！最近可好？”小江的声音。
“你吓我一跳！你没事了？”杨聊冬说完又有些后悔。
“还能怎么办？我跟丽丽就没有缘分……咱们得重整旗鼓，去彻底消灭元编码！”小江的能量让耳机破音。
“工作都没了，还管那些干啥？他们不来找我，就烧高香了，我哪来的资本去反击？”杨聊冬只想在新公司好好上班。
“丽丽就是元编码害死的，还有那么多程序员兄弟，你就不管了？”
“我连自己都管不好，怎么管别人？”
“那我就天天跟着你！”
“随你……把听书给我切回来！”
地铁换乘通道的人不是很多，随着互联网企业大规模裁员，还能有一份工作是最令人幸福的事。
到站了，他也不知道这一路听了个什么书，脑子里分明什么都没想，但又好像想了一路。
公司的居民楼比晚上看起来更不像上班的地方，从里面出来的年轻人跟他走着相反的上班方向，这次进小区保安大爷没有给他开门，门是自己开的，大爷伸出脑袋打招呼，公司给你配卡啦？
单元电磁门也是一拉就开，小江还真是一直跟着了。
进了公司，发现来早了，只有毛衣男一人在那帮他收拾办公电脑。
他走到跟前对毛衣男说：“我只需要一把椅子，电脑我用自己的。”
“显示器呢？”毛衣男对自己做了无用功有些不满。
“不习惯用外接显示器。”他尽量表现的有礼貌。
“好。”毛衣男抱走了还没连接好的显示器，“机箱我一会过来搬。”
“嗯。”他观察着自己工位所在房间的布局，通过办公椅的数量计算着项目组的规模。
他平时最讨厌接多个显示器办公，莫名的觉着那样看起来很傻，尤其外接两个还不过瘾，硬要把一个竖着掰过来，工具被调教到了极限，活上没有对等的输出，更容易暴露能力缺陷，他认为只有残疾人才需要极致的工具辅助。
看到桌上放着一份入职材料，他习惯地拿起笔开始填写，岗位Title是“技术经理”，听起来高大上，其实跟“经理”没半毛钱关系，就是比普通程序员要干更多的活，但也比“产品经理”好，后者代表产品序列里的最低职位。
公司的人陆续到位，他看着一个个陌生人走过又坐到了附近，虽然没有一个人在看他，但他感觉好像都在瞄他。
年轻的面孔摆满了四周，人基本到齐了，只有左手边的大哥友好地送来微笑，这位大哥梳着小分头，油亮的紧贴额头，好像几天没有洗过。
“你是做啥开发的？”小分头通过企业通讯录发来私信。
“后端，你哪位？”杨聊冬回复。
“坐你左前方”小分头微笑打字。
“哦，你做啥的？”杨聊冬面无表情。
“我是这的技术经理，我跟你讲……”小分头急于诉苦。
“……”小分头是技术经理，让杨聊冬有些意外。
“震撼吧？”小分头以为自己的打字内容颠覆到了新人。
麦克到公司了，通知所有开发人员到他办公室开会。
一小伙人挤在小小的房间里，汇报讨论出的问题量，是这屋子难以装下的。
散会后，麦克留下了杨聊冬。
“我让你来主要有两件事要做，一是要替掉现在的技术经理，二是把开发进度给提起来。”麦克已经进入老板状态。
“是刚才那个梳分头的吧？他什么问题？”杨聊冬虚心领任务。
“他在大公司拧螺丝拧傻了！说的一套一套的，干活不行！”麦克表现出强烈不满。
回到座位，他收到麦克的信息：“你赶紧熟悉下代码！”，这是让他尽快接手小分头的代码？还是尽快开始写代码拉进度？或许两者兼有？
还没到午饭时间，小分头发来信息，邀约中午一起吃饭。
他胡乱地翻阅着公司仅存的残缺不全的项目文档，希望以最快速度了解公司业务，正看得头昏脑涨，站在一旁穿戴整齐的小分头吓了她一跳，该吃午饭了。
他被小分头带到了一个超市的美食广场，说是那里吃饭才是这边打工人午餐的政治正确。
在这吃饭的人还真不少，这一片居民区不知收容了多少小公司，小分头对这里的小店了如指掌，他张牙舞爪地给杨聊冬介绍着。
杨聊冬随便叫了一份盖浇饭，为迎合这里火爆的气氛，又点了几个炸串，回身看见小分头已找好了座位向他招手。
他端着从不同家买来的混搭午餐，往空间并不富裕的桌面上码，他把面前的汽水往旁边挪了挪。
“请你喝的！”
“谢谢！谢谢！”
“你中午吃那么多！”
“我也吃不完，炸串，一起吃！”
小分头低头喝了半口汽水，眼睛向上瞄了一眼杨聊冬，欲言又止但又不吐不快，冷不丁的来了一句：“你知道吗？公司好像要开了我！”
“怎么讲？”杨聊冬眉头紧锁。
“我能感觉到，麦克一直对我不满，最近公司在招新的技术经理。”
“你别瞎猜了，可能是你自己过于敏感了。”
“不可能！我的感觉不会错。”
“吃饭吧，别想那么多了。”
“这公司不行！你也早点做打算吧。”
“我刚来，我有什么可打算的……能不能过试用期还不知道。”
“先找找下家呗，这公司问题太多，他们不开我，我也不打算干了……”
这顿饭，杨聊冬吃的没滋没味，相比小分头的去留，他更关心他口中说的那些公司的问题……
吃完饭回到公司他就被毛衣男拦住，说柴涛涛已经面完试走了，工资要的有点高，如果能降百分之二十明天可以过来入职。
他转身下楼去追老柴，到了楼下发现老柴没走，正在院里花坛坐着抽烟。
“咋回事？老柴。”
“约的午后，我来早了，HR就安排面试了，面我那个估计是新人，啥也不会问，聊了一分钟就出去了，HR问了下预期薪资就让我走了……”
“草，这啥套路，他们说你再降个百分之二十明天可以入职。”
“行，我冲你，钱差点无所谓。”
“别啊，看你自己，出来都是为了赚钱的。”
“能跟你一块干，少赚点没事。”
麦克发来信息，让杨聊冬尽快回公司去他办公室，他急忙跟老柴说了一声就上楼了。
麦克屋的门没关严，他敲了两下，顺着敲开的门缝走了进去。
“聊冬，你坐。”
“代码熟悉的怎么样？可以开始写了吧？”
“我们现在有个新项目，需要立刻开发。”
“嗯……其实也没那么复杂……大概就是一个开放平台……可以把其他做NFT公司的项目都接入进来……我们形成一个统一平台……大家可以在上面交易……细节我还没想好……大概就是未来的一种模式……来到我们平台就等于来到未来……未来已经到来……具体一些细节我没给产品经理讲明白……他也不一定能理解……嗯……你明白吧？你就先开始做……因为你有经验……凭你的经验这不是什么难事……”
“对了，你的那个老班底明天会入职吧？带着你的老班底一起做，应该会很轻松。”
“这个大概要多久能做出来？两周够吗？”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麦克，确切的说，他不知道麦克说了什么，这已经不是信息量大的问题，这是严重的信息混乱，他找不到问题的抓手，这根本就不是一个问题！不行！先梳理一下，熟悉旧项目代码，开始写旧项目，还有一个新项目，新项目没有设计好产品，业务逻辑不清晰，完全没有细节，没有需求，这样的项目要先写代码！还要给出开发时间！预期时间只给两周！
“我尽量！”他用了一句打工人接到任务懵逼后的最佳回答话术。
回到座位，他开始回忆，这半天自己都经历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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