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罪己是其言

    数日以来，时有焦忧之弊，或自我而闲游，或无归而不知所往？日居家而不从事，甚一再而消沉，又霍然而欲自强，忽上而转下，此为人之耻莫过于此也。所谓人无信则不能而立，我每每所言之语，几时可成？几时可做？而每与父母兄弟之所论，道其知矣必行也。然我常有此心而往往所行一二日，便至此消散，不复前事，此三鼓击之而志气所失矣。尝想数年而来，职业未能安足，而学术之途迟迟而不能行，既身体憔悴而食不甘未可以安寝，又父母屡屡为我所忧，为人子竟足于此，上有负天地，下有负祖宗父母之基德，我实为刘氏之罪人矣。

    今之所居父母为我所置，今之所食父母为我所顾，今之一切皆乃父母所赐，我有何德何能可报父母之一二。今居家不知世事，空空乏乏，浑然如一废人矣。我之无能，而世与我生怪；我之向善而世为恶，我之为上而世为下，我求之以君子世予我为小人，我求之以精神而世予我谓之以名利，我求之以义利而世予我以之势利。温良恭俭让而不能就衣食，为人反自以诡诈可适世而就活矣。我愧悔于己，何不能如小人乎？以取利而不择其手段，以诡诈之，以贪财而好色之，以名利而弃之德行，然我不能也。今世何则以多难？仅微薄之利而弃人性之于无物，仅浅薄之欲而弃人性如若于野兽，人伦与之所不顾，老欺媳，儿欺母，至乎于乱事比比皆是，万般诸事，怎不令人绝心而欲下生所不成人也。

    我为己而怨，我为世而恨，我为天地而不耻，何则有人而降临于世，人之所恶可谓极矣。我身为两手两足之畜生—人，天地所耻而繁衍而生之于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