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听见门口有人过来，沈墨研很淡定，依旧把药给李丞擦完才放下手。倒是李丞，本就脸皮薄，刚才的动作又实在亲昵，加上发烧，现在整个人脸上都泛着不正常的潮红。陈医生就装作没看见，进来给李丞打上针，又扶着人去卫生间采样。他觉得李丞目前的状况需要做粪检才能知道腹泻的原因。李丞现在哪里排得出成形的东西，泻出来的都是稀黄的浆水，混着肠液。从卫生间出来，他极度难为情地看着给自己吊水的医生和沈墨研，像犯了错一般。

    陈医生准备去医院把样品化验一下，出结果不会太久，临走前嘱咐沈墨研可以给病人做下局部热敷，让他尽快睡一会，千万别累到，明天他还会过来。沈墨研赶紧应着，送到门口时又说了好几声谢谢。

    回到卧室沈墨研把暖水袋放在了李丞的腹部，又拿手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还是热。解痉挛的针并不能马上起效，李丞的肚子依旧抽搐着，腹泻后人累得彻底虚脱，昏沉中睡了过去。

    沈墨研就这样一直守着，瞄见旁边桌子上的厚厚一沓东西，起身看了一眼，都是保研需要的材料。她也明白过来，李丞多半是准备这些把自己累病了。

    过了不到一个小时，李丞只觉得脑仁像被火车碾过，轰隆隆直响，疼得他直接醒了过来。沈墨研看他脸上红得异常，把温度计夹在他腋下，再拔出来一看，直逼四十度。她心焦得厉害，把退烧药给人喂下，又去烧水。

    李丞感觉自己鼻腔呼出来的气像是两团火，现在他坐不住也躺不下，身子软得像摊泥，看人也重影了。沈墨研把人搂在怀里，尽量让他靠得舒服些，把热水端到李丞嘴边灌了进去。她不太会照顾人，目前这种情况其实她也不知如何应对，只知道喝热水能出汗退烧。李丞干哑的嗓子被水润了后能发出些声音，他艰难侧过头，“我，喝不下了。”

    “不行，喝了才能退烧，听话。”她看着李丞通红的眼睛，自己也在崩溃的边缘。

    哄李丞喝了两大杯水后，沈墨研起身准备去拿块冷毛巾给他降温，刚站起来，就被滚烫的温度拉住了。李丞烧得浑身酸软，现在没什么力气，只是虚虚地扣住了沈墨研的手腕。他眼神迷离，半天才张口，声音低低的：“老师，你别走。”

    沈墨研拉着他的手塞回了被子，“我不走，不走，给你拿毛巾，马上就回来。”李丞现在反应变得极慢，显得整个人呆呆的，过了好几秒才慢慢点了点头，但还是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样。沈墨研加快了脚步，她真怕他烧傻了。

    过了两个小时，沈墨研去摸李丞的后颈，终于出汗了，温度也降了下来。李丞就那样在沈墨研怀里睡了过去，手还轻轻牵着她的衣袖。沈墨研看着他被汗浸湿的卫衣，觉得不能这样。她从衣柜里找了件材质柔软的宽松T恤，把人扶着，给他换了衣服。李丞很白，发烧后身上微微红着，沈墨研一边给他擦身体，一边打量着他偏瘦但又特别流畅的身材，又担心时间久了再着凉，赶紧把衣服套了上去。

    天色暗了下来，沈墨研今晚决定留下来陪李丞。他现在情况不稳定，万一闹起来身边没人就麻烦了。她每隔一会就去摸摸李丞的头，生怕又回到几个小时前那样。

    又过了半个小时，李丞突然开始不舒服地扭动着身体，手也像小猫爪子似的在腹部乱抓。沈墨研立刻把手搭在他肚子上，发现有些胀气，小腹微微鼓起一个弧度，和她的掌心贴得很近。再往下看，裤子把涨起的腹部勒得很紧，怪不得难受。

    沈墨研犹豫了一会，还是把李丞的裤子上的扣解开了，又把拉链拉了下来。这动作说不出的奇怪，她告诉自己不要多想，只是在照顾病人，可还是红了脸。最后一咬牙，帮李丞把裤子脱了下来。沈墨研把掌心附在他的脐周慢慢打转，李丞一直没醒，感受到舒服后又哼唧了两声，身子不自觉地往沈墨研的方向靠。

    晚上沈墨研睡得不踏实，时不时就爬起来看看李丞的状态，试试体温。就这样折腾了一宿，早上五点多她就睡意全无，去超市买了些东西把李丞的冰箱塞满了。今天上午她有课，出门前她在床边坐了一会，抚了抚睡着的人的发，“小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