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神祭司
“哈瓦勒，刘达文，还有……那个有资质的少年，你们跟着我，到神殿里来。”
老人的声音仿佛有种魔力，一听见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要服从。脑海里的万象神珠放出蓝光，德拉克回过神来，心里长出了几个疑问：
“他身上没有魂力波动，更没有魂环。也就是说，他没用魂技。”
“这是他的武魂特性，他是精神系？什么武魂这么牛逼？”
他迈开脚步，抢先朝老人跑去。哈瓦勒和刘达文一愣，面面相觑，加快了脚步。
海神殿是聚落供奉海神的地方，也是海神祭司的住处和孩子们的学校。德拉克踏进这幢石头建筑物时，第一感觉是：“寒酸”。
映入眼帘的除了石头，还是石头。桌子是石头的，椅子是石头的，就连墙上用于点灯的台座也是石头的。没有一点德拉克想象中的装饰和浮雕，连坐垫和席子也没有，只有光滑而冰冷的石头。
神龛正对着门口。台座雕成砗磲的形状，上面托着一顶宝冠。它的边沿是起伏的波浪，点点水花是用小珍珠嵌成的，极具设计感。
可以说，这是整间“宫殿”里最华丽的东西。
刘达文一看，无奈地笑道：“大师，您还是这么……简朴啊。按礼仪来说，‘浪冠’可是要用真正的砗磲当台座的啊。您想的话，只要跟我说一声就行。”
黎大师淡淡地道：“信仰要放在心里，而不是放在外面。”
开门，转到神龛后边，上一段石阶。德拉克发现，自己来到了一间狭小的房间里——从墙上一条窄缝里透出来的光线，足以照亮整间屋子。
两个大人只能缩在楼梯间里，让德拉克站在最前面。
黎大师坐到房间内唯一一张石凳上：“别废话。什么事？”
“是这样的。”哈瓦勒开口，表情十分严肃：“我在海上救了这个少年，他出身蓝鳕岛，父母是商人。他们被黑旗会的海盗袭击，只有他活了下来……”
哈瓦勒将救德拉克之后发生的事情简单地叙述了一遍。说到他是海魂师、且已经有一个魂环时，刘达文惊得合不拢嘴，黎大师的表情也动了动。
“……总之，在征得他的同意后，我带他来到这里，并希望您收下他。”
“很好。”黎大师道，“他可以暂时留在这里。但要当我的学生，他还要经过一些考验。”
他的脸缓缓转向刘达文：“刘，去通知你的弟弟，我晚上会跟他商量一些事——关于海盗。”
“你们两个，可以离开了。”
两个大人对着黎大师深深鞠了一躬，面对着他缓缓退下石阶。
“那么，先从自我介绍开始吧。”黎大师的头正对德拉克，“我是黎九悼，赤贝屿的海神祭司。”
“你或许已经知道了，我是个盲人，但不要以为我看不见。实际上，”他敲敲自己的太阳穴，“我看东西比谁都看得清楚——看人也一样。”
这老头子铁定是精神系……
“我一般不收弟子——哄小孩是世界上最令人反感的事之一。”黎九悼继续说，“但是你不一样，你很懂事。所以，我给你机会。”
“你有三年的时间学习，在此期间，我允许你叫我‘老师’。三年后，我会对你进行考验。如果你通过了，我就正式收你为弟子，同时推举你进入海神教会本部学习。如果没通过，那就打哪来的回哪里去。”
“是的，老师。我明白。”
黎九悼点头：“很好。”
他从墙上的壁龛里摸出一把钥匙，递给德拉克：“海神祭坛旁边有一所房子，是老波罗尔的。他没有家人，将自己的一切都奉献给了教会。你可以住那里。”
德拉克用双手接过钥匙：“谢谢老师。”
“不用谢。第二天早上七点在海神殿大堂上课。别迟到。”
哈瓦勒等在神殿门口。见到德拉克出来，他松了一口气，急忙走近：
“怎么样？”
“黎大师答应了。”德拉克笑笑，“我可以跟着他学三年，三年后有一次考验。我能通过的话，他就正式收我为徒。他还给我安排了住处呢。”
哈瓦勒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德拉克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哈瓦勒叔叔，赤贝屿的海神教会，只有黎大师一个人吗？”
刚听到“海神教会”这四个字时，德拉克马上就将它和前世的西欧中世纪天主教廷联系在了一起。联想到天主教会的教堂和教士，他本以为海神教会也差不多——只不过更有海神群岛地方特色而已。
结果，事实和他想象的截然相反。黎九悼祭司的生活水平，简直和《悲惨世界》里的米利埃主教旗鼓相当——不，可能还要更惨一点。
“是啊。”哈瓦勒道，“岛上的人一般都不多，一个海神祭司就够了。只有那些特别大的岛，才会安排成体系的教会。”
“黎九悼祭司是几十年前来的，他虽然脾气古怪，但鉴于他来自‘那个地方’，仪式又做得好，也不打扰别人，大家都非常尊重他。”
“等等，大叔。”德拉克眨了眨眼，“‘那个地方’？”
“海神岛。”
哈瓦勒看着德拉克完全呆住的模样，发出一声苦笑。
“很不可思议对吧？不仅如此，他还是一位七环魂圣。”
“在圣地出生的人，如果是海魂师的话，十八岁时要通过教会的考验，才有资格继续留在圣地供奉海神。在百年前，这种考验据说是海神大人亲自降下的。”
“按理来说，他这个人无论如何都不会挺不过教会的考验，但他就是这么被赶出来了，来到了我们这个小地方。”
“总之，你要好好跟着他。”哈瓦勒弯下腰，语重心长地道。“只有他，才能让你这颗明珠绽放出最明亮的光彩呀！”
德拉克连连点头：“我一定会的，哈瓦勒叔叔。”
开玩笑，那可是精神系的魂圣！要是这种机会都抓不住，他对得起自己的武魂吗？对得起万象神珠吗？
不过话说回来……
哈瓦勒既然知道这些，那他的身份，会不会也不一般？
那记一发轰烂十五米长的海盗船的惊天一拳，德拉克现在想起都有些心悸。
但无论怎么说，他们夫妇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知遇之恩，这份恩情，他会牢牢地记在心里，永不相忘。
“哈瓦勒叔叔，愿海神保佑你——”
哈瓦勒转身，笑着朝海神殿前的小小身影挥挥手。
……夜晚，赤贝屿议事厅。
石头垒成的墙壁上刻满了以鲨鱼、海蛇等海洋生物为主题的精致浮雕，火盆的石座塑成人鱼的模样，一看便知道是出自名家之手。
岛上最德高望重、最富有权势的人全部集结于此。他们站在一张长桌旁低声交头接耳，迟迟不肯落座，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嘎——”
木门被推开，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人们停止窃窃私语，齐齐转头，望向门口。
那里站了两个人。其中一个自然是黎九悼，他还是穿着白天那套祭司服，在火盆光芒的照耀下显得十分庄重。另外一个男人的样貌和刘达文非常相似，矮胖、蓄着胡子，但气质要庄重许多。他穿着一件灰色的绸缎短袍，右手上戴着的红宝石金戒、绿松石金戒和紫水晶银戒象征着他的财富与地位。
赤贝屿现任镇长，刘腾武。
显贵们自动给他们两个让出道路，两人分别坐到最靠近主位的两张椅子上。其他人纷纷落座，会议即将开始。
“老人会”，是每个聚落都要设置的，不论大小。尽头的主位是留给海神大人的，没有人敢坐，也没有人能坐——只有一个人除外，那就是海神大祭司。
“刘镇长。”黎九悼最先开口，“你知道黑旗会的事了吧？”
刘腾武的脸色不是很好看：“是的，那件事，家兄也跟我通报过了。”
“那么，我想向教会申请，调拨一支‘沧洋武卫’前来协助。”
他这话好似一枚炸弹，一出口，便在权贵们中间炸起了轩然大波。
一位老者拍案而起，怒道：“黎祭司，你这是要干什么？教会不插手聚居地的组织和管理，难道是空话么？！”
刘腾武瞥了眼：“那布西，你倒是说说，该怎么对付他们？”
老者抚摸着手上的金戒，道：“自然是花钱了。”
“你们刘家掌管着种植园，财富可是很可观呀！大家凑一笔钱，一次性去把海洋税都交了。不用动手，不会损人……这不是很好吗？”
他在说话时，眼睛一直盯着刘腾武手上的三枚宝石戒指。
另一位权贵道：“你是说，贿赂？”
“正是。大陆人想要的无非是钱，那就让他们拿去好了。”
“好。”刘腾武看了眼黎九悼，慢慢点头。“现在，投票吧。”
“支持贿赂黑旗会的，举左手。不支持的，不举手。”
那步西首先举起了手。部分权贵还在犹豫，部分权贵则跟着那步西举起了手。
最后，场上共有三分之一的人选择贿赂黑旗会。
“很好。”刘腾武点点头，“看来，大部分人都是好样的，没有丢掉祖宗留给我们的血性！”
黎九悼慢慢从座位上站起：“赞美海神吧！你们做了正确的选择。”
魂环光芒一闪，强大的魂压席卷全场，火盆熄灭，议事厅内一片黑暗，再也没有任何声响传出，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老人的声音仿佛有种魔力，一听见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要服从。脑海里的万象神珠放出蓝光，德拉克回过神来，心里长出了几个疑问：
“他身上没有魂力波动，更没有魂环。也就是说，他没用魂技。”
“这是他的武魂特性，他是精神系？什么武魂这么牛逼？”
他迈开脚步，抢先朝老人跑去。哈瓦勒和刘达文一愣，面面相觑，加快了脚步。
海神殿是聚落供奉海神的地方，也是海神祭司的住处和孩子们的学校。德拉克踏进这幢石头建筑物时，第一感觉是：“寒酸”。
映入眼帘的除了石头，还是石头。桌子是石头的，椅子是石头的，就连墙上用于点灯的台座也是石头的。没有一点德拉克想象中的装饰和浮雕，连坐垫和席子也没有，只有光滑而冰冷的石头。
神龛正对着门口。台座雕成砗磲的形状，上面托着一顶宝冠。它的边沿是起伏的波浪，点点水花是用小珍珠嵌成的，极具设计感。
可以说，这是整间“宫殿”里最华丽的东西。
刘达文一看，无奈地笑道：“大师，您还是这么……简朴啊。按礼仪来说，‘浪冠’可是要用真正的砗磲当台座的啊。您想的话，只要跟我说一声就行。”
黎大师淡淡地道：“信仰要放在心里，而不是放在外面。”
开门，转到神龛后边，上一段石阶。德拉克发现，自己来到了一间狭小的房间里——从墙上一条窄缝里透出来的光线，足以照亮整间屋子。
两个大人只能缩在楼梯间里，让德拉克站在最前面。
黎大师坐到房间内唯一一张石凳上：“别废话。什么事？”
“是这样的。”哈瓦勒开口，表情十分严肃：“我在海上救了这个少年，他出身蓝鳕岛，父母是商人。他们被黑旗会的海盗袭击，只有他活了下来……”
哈瓦勒将救德拉克之后发生的事情简单地叙述了一遍。说到他是海魂师、且已经有一个魂环时，刘达文惊得合不拢嘴，黎大师的表情也动了动。
“……总之，在征得他的同意后，我带他来到这里，并希望您收下他。”
“很好。”黎大师道，“他可以暂时留在这里。但要当我的学生，他还要经过一些考验。”
他的脸缓缓转向刘达文：“刘，去通知你的弟弟，我晚上会跟他商量一些事——关于海盗。”
“你们两个，可以离开了。”
两个大人对着黎大师深深鞠了一躬，面对着他缓缓退下石阶。
“那么，先从自我介绍开始吧。”黎大师的头正对德拉克，“我是黎九悼，赤贝屿的海神祭司。”
“你或许已经知道了，我是个盲人，但不要以为我看不见。实际上，”他敲敲自己的太阳穴，“我看东西比谁都看得清楚——看人也一样。”
这老头子铁定是精神系……
“我一般不收弟子——哄小孩是世界上最令人反感的事之一。”黎九悼继续说，“但是你不一样，你很懂事。所以，我给你机会。”
“你有三年的时间学习，在此期间，我允许你叫我‘老师’。三年后，我会对你进行考验。如果你通过了，我就正式收你为弟子，同时推举你进入海神教会本部学习。如果没通过，那就打哪来的回哪里去。”
“是的，老师。我明白。”
黎九悼点头：“很好。”
他从墙上的壁龛里摸出一把钥匙，递给德拉克：“海神祭坛旁边有一所房子，是老波罗尔的。他没有家人，将自己的一切都奉献给了教会。你可以住那里。”
德拉克用双手接过钥匙：“谢谢老师。”
“不用谢。第二天早上七点在海神殿大堂上课。别迟到。”
哈瓦勒等在神殿门口。见到德拉克出来，他松了一口气，急忙走近：
“怎么样？”
“黎大师答应了。”德拉克笑笑，“我可以跟着他学三年，三年后有一次考验。我能通过的话，他就正式收我为徒。他还给我安排了住处呢。”
哈瓦勒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德拉克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哈瓦勒叔叔，赤贝屿的海神教会，只有黎大师一个人吗？”
刚听到“海神教会”这四个字时，德拉克马上就将它和前世的西欧中世纪天主教廷联系在了一起。联想到天主教会的教堂和教士，他本以为海神教会也差不多——只不过更有海神群岛地方特色而已。
结果，事实和他想象的截然相反。黎九悼祭司的生活水平，简直和《悲惨世界》里的米利埃主教旗鼓相当——不，可能还要更惨一点。
“是啊。”哈瓦勒道，“岛上的人一般都不多，一个海神祭司就够了。只有那些特别大的岛，才会安排成体系的教会。”
“黎九悼祭司是几十年前来的，他虽然脾气古怪，但鉴于他来自‘那个地方’，仪式又做得好，也不打扰别人，大家都非常尊重他。”
“等等，大叔。”德拉克眨了眨眼，“‘那个地方’？”
“海神岛。”
哈瓦勒看着德拉克完全呆住的模样，发出一声苦笑。
“很不可思议对吧？不仅如此，他还是一位七环魂圣。”
“在圣地出生的人，如果是海魂师的话，十八岁时要通过教会的考验，才有资格继续留在圣地供奉海神。在百年前，这种考验据说是海神大人亲自降下的。”
“按理来说，他这个人无论如何都不会挺不过教会的考验，但他就是这么被赶出来了，来到了我们这个小地方。”
“总之，你要好好跟着他。”哈瓦勒弯下腰，语重心长地道。“只有他，才能让你这颗明珠绽放出最明亮的光彩呀！”
德拉克连连点头：“我一定会的，哈瓦勒叔叔。”
开玩笑，那可是精神系的魂圣！要是这种机会都抓不住，他对得起自己的武魂吗？对得起万象神珠吗？
不过话说回来……
哈瓦勒既然知道这些，那他的身份，会不会也不一般？
那记一发轰烂十五米长的海盗船的惊天一拳，德拉克现在想起都有些心悸。
但无论怎么说，他们夫妇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知遇之恩，这份恩情，他会牢牢地记在心里，永不相忘。
“哈瓦勒叔叔，愿海神保佑你——”
哈瓦勒转身，笑着朝海神殿前的小小身影挥挥手。
……夜晚，赤贝屿议事厅。
石头垒成的墙壁上刻满了以鲨鱼、海蛇等海洋生物为主题的精致浮雕，火盆的石座塑成人鱼的模样，一看便知道是出自名家之手。
岛上最德高望重、最富有权势的人全部集结于此。他们站在一张长桌旁低声交头接耳，迟迟不肯落座，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嘎——”
木门被推开，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人们停止窃窃私语，齐齐转头，望向门口。
那里站了两个人。其中一个自然是黎九悼，他还是穿着白天那套祭司服，在火盆光芒的照耀下显得十分庄重。另外一个男人的样貌和刘达文非常相似，矮胖、蓄着胡子，但气质要庄重许多。他穿着一件灰色的绸缎短袍，右手上戴着的红宝石金戒、绿松石金戒和紫水晶银戒象征着他的财富与地位。
赤贝屿现任镇长，刘腾武。
显贵们自动给他们两个让出道路，两人分别坐到最靠近主位的两张椅子上。其他人纷纷落座，会议即将开始。
“老人会”，是每个聚落都要设置的，不论大小。尽头的主位是留给海神大人的，没有人敢坐，也没有人能坐——只有一个人除外，那就是海神大祭司。
“刘镇长。”黎九悼最先开口，“你知道黑旗会的事了吧？”
刘腾武的脸色不是很好看：“是的，那件事，家兄也跟我通报过了。”
“那么，我想向教会申请，调拨一支‘沧洋武卫’前来协助。”
他这话好似一枚炸弹，一出口，便在权贵们中间炸起了轩然大波。
一位老者拍案而起，怒道：“黎祭司，你这是要干什么？教会不插手聚居地的组织和管理，难道是空话么？！”
刘腾武瞥了眼：“那布西，你倒是说说，该怎么对付他们？”
老者抚摸着手上的金戒，道：“自然是花钱了。”
“你们刘家掌管着种植园，财富可是很可观呀！大家凑一笔钱，一次性去把海洋税都交了。不用动手，不会损人……这不是很好吗？”
他在说话时，眼睛一直盯着刘腾武手上的三枚宝石戒指。
另一位权贵道：“你是说，贿赂？”
“正是。大陆人想要的无非是钱，那就让他们拿去好了。”
“好。”刘腾武看了眼黎九悼，慢慢点头。“现在，投票吧。”
“支持贿赂黑旗会的，举左手。不支持的，不举手。”
那步西首先举起了手。部分权贵还在犹豫，部分权贵则跟着那步西举起了手。
最后，场上共有三分之一的人选择贿赂黑旗会。
“很好。”刘腾武点点头，“看来，大部分人都是好样的，没有丢掉祖宗留给我们的血性！”
黎九悼慢慢从座位上站起：“赞美海神吧！你们做了正确的选择。”
魂环光芒一闪，强大的魂压席卷全场，火盆熄灭，议事厅内一片黑暗，再也没有任何声响传出，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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